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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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許清硯沒有去公司加班,許意柔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快中午了才慢悠悠爬起來。
她乖乖洗漱完才打着哈欠出卧室,啪嗒啪嗒走到客廳。
聽見動靜的許清硯轉過頭,眸光定格在那雙光滑白嫩小腳丫上,蹙眉提醒:“媽媽,您又沒有穿鞋子。”
許意柔揮揮小胖手,搖頭晃腦的說:“不穿不穿我又不冷,穿鞋好麻煩的,我才不要穿。”
聽着這話,許清硯苦口婆心勸道:“媽媽,現在還是四月份,天氣冷,您不穿鞋子很容易着涼,生病可是很難受的。”
“我才不會生病呢,你別想吓唬我。”許意柔調皮的沖兒子做了個鬼臉,然後趴在兒子膝蓋上說,“大寶,今天去游樂園我要編好看的辮子,你幫我編好不好?”
為了能給媽媽編好看的辮子,許清硯從網上找了一大堆兒童編發教程,買了假發頭模型放在房間日以繼夜的練習。
專門在房間騰出一個小櫃子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發卡和頭繩,成為他冷色調卧室裏的一抹亮色。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現在已經能編出像樣的發型,還不會扯痛媽媽的頭皮。
游樂園人多,不方便穿帶翅膀的小裙子,許意柔退而求其次的選了套藍色背帶裙,紮了個超元氣甜系雙馬尾,腳上一雙白色瑪麗珍小皮鞋。
一個清新甜美又可愛的小團子出門炸街!
公司十七樓的游樂場沒那麽快打造完成,母子倆去的是京市最大游樂園。
周末人山人海,擔心幼崽媽媽被擠壞,許意柔幾乎全程都是被兒子許清硯抱在t懷裏,坐在他肩膀上的。
“媽媽,有想玩的項目嗎?”
“我都要玩一遍!”許意柔激動的兩眼放光,小身子着急扭動着,“鵝子,快放我下來,我要騎馬!”
許清硯蹲下身,寸步不離的緊跟媽媽身後。
許意柔停在了旋轉木馬前,小肉手抓着欄杆,踮着腳眼巴巴往裏瞅。
“大寶,我要玩這個!”
“好,咱們先去買票。”許清硯牽着許意柔到售票處。
好不容易排到他們,許意柔選了頭和她衣服顏色一樣的小藍馬,木馬頭上還帶着皇冠,看起來威風又霸氣。
許意柔喜歡的不得了,抱着木馬的脖子直傻笑。
一米二以下的小朋友不能單獨乘坐游玩設施,所以許清硯和她坐在同一匹馬上。
“哇,駕駕駕!”
“耶,騎馬太酷啦!哈哈哈哈。”
許意柔臉上挂着大大的燦爛笑容,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坐旋轉木馬。
反正不着急回去,許清硯幹脆讓許意柔坐到膩為止,一共連着坐了五輪。
正要坐第六輪時,旁邊忽然傳來一陣男孩兒的哭鬧。
“奶奶!我還要再坐木馬,我不管,我就要坐!”
“哎喲,乖孫孫,咱們都坐三輪了,坐的夠多了,奶奶帶你去玩其他的好嗎?”
“不好!”那男孩兒尖聲拒絕着,突然拿手指向許意柔,“她都坐五輪了!我也要坐五輪!”
一時所有人目光都朝許意柔看了過來。
許意柔被吓了跳,下意識躲到了許清硯身後。
許清硯冷冷擡眼,一副護犢子的氣勢,強大的氣場讓人不敢回望,那男孩兒的奶奶見狀趕忙拖着孫子走,低聲罵道:
“你跟個大胖丫頭比什麽,那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個千金小姐,加上我棺材本兒都不夠拼的。”
“……”
許意柔咬了咬唇,一雙清淩淩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大寶,她怎麽亂罵人,我不是大胖丫頭。”
許清硯揉揉媽媽的腦袋,薄唇剛動,就聽他的幼崽媽媽擲地有聲的反駁:“我明明是小胖丫頭!”
“哼,那老婆婆肯定是年紀大眼睛不好用了!”
許清硯:……您開心就好。
過山車、跳樓機、海盜船這些過于刺激且安全隐患較大的項目,無論許意柔怎麽撒嬌耍賴,許清硯都繃住沒松口。
母子二人最後就玩了碰碰車、摩天輪、蹦床、滑梯、鏡子迷宮等等。
中途,不少集團員工在游樂園偶遇了母子二人,礙于許清硯總裁的威嚴沒敢上前搭話。
就偷偷拍了兩張照片放到群裏和同事們分享。
【哈哈哈哈哈,只看上面不看下面,你根本沒法兒想象這個男人居然是在玩碰碰車。】
【哇,小丫頭笑得也太治愈了吧!嗚嗚嗚嗚,可惡為什麽不是我女鵝!!】
【多拍點我愛看!】
【總裁身材真好啊,可惜英年早婚QAQ】
盡管許清硯手上從未戴過戒指,但單憑許意柔那麽大一個娃,在衆員工心裏已經自動把他劃分為已婚人士。
整天翹首以盼總裁夫人的到來。
游樂園除了游樂設施,還有很多賣美食和紀念品的鋪子。
許意柔每進一家,許清硯手上就多兩三個袋子,直到他渾身上下連同脖子都挂上了五顏六色的手提袋,許意柔才勉為其難收手。
許意柔一手烤腸,一手爆米花,小松鼠似的吃得香噴噴。
恰好這時,賀念竹打了個視頻電話來。
許清硯費勁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接通的那瞬,賀念竹盯着畫面愣了好幾秒。
“有事?”
“啊……這我,哥?”
許清硯視線緊緊跟随着那抹小身影,敷衍的應付着弟弟,繼續問:“什麽事?”
賀念竹看着冷肅大哥幾乎快被花裏胡哨的袋子淹沒,一下笑彎了眼。
“哥,你這是又帶媽媽出去掃貨了?”
許清硯聽出他在幸災樂禍,涼飕飕的瞥了眼:“沒事我就挂了。”
賀念竹立馬叫住他:“別啊哥,讓我看看媽媽,我都好幾天沒見到媽媽了。”
許清硯切換鏡頭,對準了那個蹦蹦跳跳的身影,熟練的喊了句:“女王大人請轉身。”
許意柔傲嬌的扭過頭,視頻裏沉寂了一秒,緊接着賀念竹振聾發聩的大笑從手機裏傳出來。
“哈哈哈哈女王大人,哥,沒想到你還有喜劇人的一面!一本正經的搞笑也太好笑了!”
許意柔懵懂的抓住幾個詞,氣鼓鼓嚼吧嚼吧,問:“二寶,你是在笑話我嗎?”
“沒有沒有,我哪敢呢媽媽,我最愛你了媽媽。”
“我才不信呢,你都不回家陪我玩。”許意柔撅着小嘴抱怨,軟軟的瞪他,“哼,你就只愛我一點點,大寶才最愛我。”
許清硯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賀念竹:!!
軟萌的嗓音加上那可愛的小表情,忍不了,根本忍不了一點!
被內疚和嫉妒沖昏頭腦的賀念竹只想扇自己兩個耳光,啊,他為什麽要接戲?為什麽要出道?為什麽要上班!
如果他沒有出道,現在陪在媽媽身邊的人就是他了啊!
“媽媽,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
白天玩了一整天,晚上回家沒多久許意柔就靠在沙發裏睡着了。
許清硯把幼崽媽媽抱回房間蓋好被子,自己則回到書房加班。
第二天中午,母子倆正在吃午飯,管家雲伯忽然進來說道:“夫人,少爺,許先生來了,要請他進來嗎?”
許意柔沒什麽反應,兩條小短腿在椅子上晃悠,一臉幸福的享受美食。
許清硯想了想,輕聲問:“媽媽,舅舅來了,您要出去見見他嗎?”
許意柔眨巴眨巴眼睛,反應了好一會兒,突然大變臉,氣呼呼拍着桌子:“不要不要,不要見他!他是壞蛋,鵝子,快把他趕走!”
許先生是許意柔的親弟弟,自從十年前她父母去世,娘家人就剩下那一個弟弟。
按照往年的慣例,許清硯那個親舅舅上門拜訪無非是快到外公外婆忌辰,想拉着他媽媽許意柔盡孝。
所謂盡孝,當然是要掏錢的。
以往許意柔會先去老倆口墓前祭拜會兒,再給弟弟一筆錢用于平時的祭奠活動。
許意柔從來不跟三兄妹說娘家的事,也基本不帶他們回娘家玩,久而久之,兄妹三人也都看出了端倪。
媽媽和娘家人的關系冷淡,但為什麽冷淡他們就不清楚了。
許清硯還是第一次看到媽媽臉上露出那麽憤怒和厭惡的神色。
他擡頭吩咐:“雲伯,送客。”
吃完飯,許意柔還是顯得悶悶不樂,布靈布靈的大眼睛都不亮了,盤腿坐在沙發上一臉憂郁。
“媽媽,您是因為舅舅不開心嗎?”
“不許叫他舅舅,他是大壞蛋!”許意柔嘟着小嘴,“大寶,我讨厭他!”
許清硯敏銳的挑起眉:“他是不是欺負過您,媽媽?”
“對!”許意柔重重點頭,扁着嘴,眼睛一下就紅了起來,抱着兒子的手臂告狀:“他搶我的蛋糕,搶我的電視,撕了我的圖畫本……對了,他還搶我的小錢錢!”
大壞蛋,知道她賺點小錢錢有多不容易嗎?!
細數起曾經受過的委屈,許意柔崩潰大哭,變回幼崽的她沒有那麽多顧慮,她受不了一點委屈,不開心就哭就鬧。
用孩子的方式發洩出多年來心裏的委屈和不滿。
許清硯每聽一句,臉色就沉一分。
從媽媽只言片語的宣洩中,他大致拼湊出了整個事情。
原來許家一直重男輕女,從小許意柔得到的關愛和資源就不足弟弟的十分之一,許意柔早早辍學就是為了賺錢供養一家人,供養弟弟。
一直到許意柔擺攤創業成功,撿了大兒子,和丈夫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後,才擺脫了娘家人的壓榨。
十年前許意柔父母去世,或許是顧忌着名聲,每年弟弟借口祭拜父母來打秋風,她都捏着鼻子認了。
而現在變回幼崽的許意柔才不管什麽面子不面子的,她将對弟弟一家的厭惡明明白白擺在臉上,別說讓他打秋風,就是上香祭拜父母她都不幹了。
許清硯哄了許意柔很久,直到答應給她定制一套魔仙堡女王的裙子,她才轉悲為喜,美滋滋的翹着小腳追劇。
許清硯回到書房,想起媽媽紅腫的眼睛,情緒最穩定的他也壓抑不住怒火。
他不能穿越到過去,保護那時的媽媽,但不代表他就拿那些欺負媽媽的人沒辦法。
那些曾經欺負過媽媽的人,他不會讓他們好過。
y:【@竹、@橙子今天開始和舅舅家斷絕一切關系。】
竹:【?發生什麽了?】
橙子:【哥,這是媽媽的決定嗎?】
許清硯大致将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遍,最後下結論:【我的推測八九不離十。】
正在拍戲間隙的賀念竹看完群裏的消息,臉都氣黑了。
挂着可怖的冷笑用力敲手機:【這幫癟三敢我欺負我媽媽,我這就讓他們這些年吃的全部吐出來!】
正在補妝的許念橙手裏眉筆咔地斷成兩截:【好啊,一群白眼兒t狼,收拾白眼狼我最拿手了!】
“文哥,上次和你說的那事兒算了。”賀念竹撥通經紀人的電話,“另外,把姓許的那小子直接給我刷下來,還有……”
他舅舅家有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兒子,長得歪瓜裂棗的,卻一心想吃娛樂圈的飯。
看在他媽媽的面子上,賀念竹原本準備忍着不适暗箱操作,讓那豬剛鬣在選秀節目裏體驗把算了,誰知道那一家子背地裏那麽欺負他媽。
這誰能忍,這口氣他必須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