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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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許家別墅內。
“阿硯,我打聽過了,目前有實驗室在做基因編輯技術的研究,但只在動物上取得了成果,還不能運用到人體上,如果你想尋求幫助,可能需要帶柔姨親自過去一趟。”
也就是意味着,許意柔是世界上第一個返老還童的例子,沒有借助任何外力,輕輕松松做到連科學家都無法解釋的事。
聽着這個意料之內的結果,許清硯沒有任何猶豫的回道 :“不必了,這件事你記得保密。”
挂了電話,許清硯繼續埋頭工作,餘光裏卻撞見一道踉跄而來的小身影。
“媽媽,您怎麽醒了?”
抱着粉色小毯子的許意柔滿臉淚痕,縮着腦袋抽抽噎噎,小小的身板顯得那麽無助。
許清硯面色一沉,霍地起身:“您哭了?”
“大寶……房間裏有妖怪,我害怕。”
“妖怪?什麽樣的?”
“頭發長長的,眼睛紅紅的兩只大妖怪。”許意柔一副被吓壞的樣子,抖着小嗓子說,“它們想吃掉我,一直追我一直追我,好可怕!”
看來媽媽是做了噩夢,許清硯把幼崽媽媽抱到手上,放緩了聲音:“那只是夢,別害怕媽媽,現在有我陪着你什麽妖怪都不敢來欺負你。”
許意柔怯怯的揪住他衣領,長睫毛烏黑濕潤:“大寶,大妖怪會說話,大妖怪還罵我,罵的可難聽可難聽了。”
許清硯憐惜的用拇指輕柔揩掉她臉頰的淚珠:“那您有沒有罵回去?”
“我不敢……大妖怪手裏拿着小鞭子,我怕它抽我。”
平時伶牙俐齒作天作地的幼崽媽媽變成小慫包更加惹人疼愛了。
“不怕,以後誰罵您,您就說反彈。”許清硯一本正經的傳授秘訣,他抱着幼崽媽媽回到房間,打開床頭燈,“以後每晚我就在這兒守着您。”
他用小毯子把許意柔包着,像對着襁褓中的嬰兒那樣溫柔慎重。
許意柔縮在他結實的臂彎裏,後背被一下一下輕輕拍打,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到她身體裏,令她不安顫抖的心慢慢平複下來。
懷裏的小姑娘白白糯糯,眉兒彎彎,小鼻子圓潤,小小一團那麽惹人憐愛。
許清硯實在想不通,生養她的那個家庭為什麽狠得下心這樣對待她。
他不是媽媽親生的孩子,都已經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她,生養她的許家人怎麽舍得那麽欺負她。
媽媽做噩夢一定跟童年的創傷脫不了幹系。
許清硯如墨的雙眸盛滿了心疼,嗓音愈發低沉柔和:“媽媽不哭,有我在沒人敢欺負您,別怕,我會保護您,阿貍和橙橙也會保護您,您放心睡吧。”
小姑娘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眸晶瑩剔透,漂亮的像塊琉璃。
她細嫩的小手依舊緊揪不放,鼻尖和眼尾染着淡淡的紅色,抽抽搭搭的說:
“大寶,大妖怪會發出媽媽和弟弟的聲音……可兇可兇了,我不想回家,我讨厭他們。”
“好。”許清硯神色冷凝,輕柔的語氣不乏鄭重:“媽媽不想見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出現。”
許意柔沉浸在悲傷裏自顧自哽咽着,許清硯擔心她哭壞眼睛,絞盡腦汁想轉移她注意力。
“媽媽,我唱歌給您聽,好嗎?”
許意柔哭聲止了一瞬,慢騰騰擡起腦袋,打了個哭嗝說:“我不要聽小星星了。”
許清硯:“好,那您想聽什麽?”
許意柔摸着腦袋想了想,眼睛一亮:“我要聽哈巴狗。”
許清硯:“一只哈巴狗,站在大門口,眼睛黑黝黝,想吃肉骨頭?”
“對對對,就是這首!”許意柔吸吸鼻子,高興起來,“繼續繼續!”
見她開心了,許清硯心裏松了口氣:“一只哈巴狗,吃完肉骨頭,尾巴搖一搖,向我點點頭——”
“還要動作表情!”
許意柔掙紮着從兒子懷裏下來,一副小老師的樣子提意見:“大寶,哈巴狗不是你這樣唱的,你要吐舌頭搖尾巴呀,不然一點都不像哈巴狗。”
吐舌頭搖尾巴。
許清硯眉毛抽了抽,自告奮勇的他淡定接受了她的要求:“好的,媽媽。”
在許意柔目光灼灼的注視下,許清硯閉了閉眼,視死如歸的張嘴:“一只哈巴狗,想吃肉骨頭……”
“哈哈哈哈,對,就是這樣!汪王汪汪!!”
“大寶,你好棒呀,學的也太像啦!”
一向安靜的卧室裏充滿歡聲笑語,端着養生湯上來的雲伯愣在原地,瞠目結舌的看着裏面的一大一小。
天哪,他家大少爺竟然會做鬼臉了!
他家大少臉上不僅出現了其他表情,還會唱歌了!
太不可思議了,這就是母愛的力量嗎??
雲伯默默抹淚。
*
某選秀節目後臺,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大喇喇占據着除導師外最大的化妝間。
路過門口的選手們不禁竊竊私語着:“有後臺就是不一樣啊,業務能力差成那個樣子都沒淘汰。”
“沒辦法,誰叫人家會投胎啊,沒聽他自己說的麽,他表哥是頂流賀念竹。”
“你們就聽他吹,賀念竹什麽樣兒,他什麽樣兒,看長相就隔了一個銀河系,怎麽可能是表親兄弟,我反正不信!”
一閃而過的細碎話語落入男人耳中,并未引起他的憤怒,反而很享受這種被人看不慣卻又幹不掉的感覺。
他輕蔑的嗤笑,一群酸狗,就是嫉妒他有後臺,有本事到他面前逼逼啊,切!
與此同時,節目導演突然收到一條微信消息,看清消息內容後,導演的表情逐漸陰沉扭曲。
上一秒還呆在單人化妝間沾沾自喜的男人,下一秒就被導演連推帶罵的攆了出去。
什麽東西也敢蹭熱度,亂攀親戚關系,就為了給這麽個醜東西放水,害他被網友追着罵了三天!
這下好了,終于可以把這醜東西從他的節目裏踢出去了。
被連人帶包袱丢出演播廳大樓的醜東西罵罵咧咧,氣急敗壞的一蹦三尺高:“瞎了你們的眼,知不知道我哥是誰?你們敢這樣對我,我哥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聽他如此嚣張的怒罵,一名工作人員冷笑着回擊:“還裝呢,人家賀念竹親自給咱導演打電話揭穿你這個騙子,還敢張口就來,就你這賊眉鼠眼的還想靠臉吃飯,你沒睡醒呢啊?下輩子吧你!”
“趕緊滾蛋!”
什麽,表哥親自打電話撇清關系?
醜東西僵化在原地,臉色慘白,眼神迷茫,後知後覺猛然意識到有些事情似乎脫離了掌控。
【念橙,明天早上我帶着樣品過來,這次的事就拜托你了,等姐姐升職了一定好好感謝你。】
【不必,合作取消。】
【念橙,發生什麽事了?你不是都答應了我要接我們公司的産品嗎?】
許念橙是全網流量與名氣排行第一的金牌帶貨主播,一場直播動辄上億成交額。
但凡被她推薦過的産品全部一夜之間爆火,賣到脫銷,瀕臨倒閉的廠家都能起死回生。
身為當之無愧的帶貨女王,無數品牌拿着愛的號碼牌,捧着錢求合作都不一定能請的動。
而就在幾個月前,舅舅家的表姐各種軟磨硬泡,裝乖賣慘求合作,只要許念橙答應和他們公司合作,卡位多年的表姐就能立馬原地升職。
表姐比她大五歲,以前接觸過幾次,她對表姐的印象不好不壞,前兩天剛松口讓她送樣品來公司看看。
如今知道媽媽曾被娘家人欺負,沒借機報複都算她仁慈,怎麽可能再幫襯許家人。
眼看升職加薪在望的許家表姐難以接受這個晴天霹靂。
她急切的連發多條信息,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面的焦急崩潰和一連串怒問。
許念橙神色冰冷的拉黑了對方一切聯系方式,連同對方所任職公司經營的一切産品,都不會納入她的考慮範圍。
消息一經放出,許家表姐所在公司幾乎是立即開除了她,同行公司得知消息紛紛避雷,變相封殺許家表姐在行業繼續活躍的可能。
“什麽?來接骨灰?”
“呵,劉經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許董事長的妻弟,你們許總來了都得叫我一聲舅舅,那墓裏躺着的可是你們董事長的親爹媽!”
“……你們許總讓挪的?不可能!”
許家二老的墓地在京市最大,環境最清幽的墓園,每天都有專人打掃和看管,沒花過一分錢,待遇相當于活人住湯臣一品。
雖說人死t如燈滅,但許清硯并不這麽認為。
那二老生前就貪圖人間富貴,不可能舍得那麽快去投胎,醜陋的靈魂一定還飄蕩在世間。
既然生前的債沒來得及還,那就死後還。
許清硯鐵面無私的将那二老的骨灰送還給許家,墓地直接挂牌出售,一下從湯臣一品驟降到貧民窟,不忘讨要多年來的墓地租賃費用。
之後的幾天裏,許家舅舅被舉報私自挪用公款享樂,在職期間多次違規公司各項規定,人是當天去的,律師函是當天發的。
這還沒完,這些年來許家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從許意柔手裏借走了不少錢,雖然沒有打欠條,但各種轉賬記錄和通話錄音都可以證明這些借款的存在。
收到催債信息的許老二渾身一震,怒氣沖沖的撥打姐姐許意柔的電話,不料接電話的居然是律師。
許清硯早就料到許老二不會乖乖還錢,他的時間和精力寶貴,不屑跟他費口舌,将債務催收的事全權交給律師處理。
許老二幾次登門找人,連門都沒靠近就讓保安攆狗似攆走了,他不甘心的把這些年吃進去的吐出來,千方百計的耍花招,一一被許清硯四兩撥千斤的化解。
許意柔生了三個優秀的孩子,他只有兩個啃老的廢柴,論財力智力沒有一樣能跟他們比。
各種重壓之下,焦頭爛額的許老二不得不忍着肉疼,灰溜溜把欠許意柔的錢都還了,每天在家裏指天罵地,捶胸頓足。
*
那晚過後,許清硯每天都會唱歌哄幼崽媽媽睡覺,明明是無神論者卻親自到京市最聞名的寺廟買了條開光手鏈,戴在許意柔手腕上。
手鏈寓意平安健康。
許意柔真就沒再做過噩夢,每天活力滿滿像個小太陽,有用不完的牛勁兒。
賀念竹拍完戲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
這部戲結束,他有一個月的休息時間,可以接替大哥許清硯照顧幼崽媽媽。
許意柔習慣了和許清硯早起,每天七點準時出現在客廳,翹着小腳吃早飯。
愛睡懶覺的賀念竹被迫早起陪幼崽媽媽玩。
許意柔嫌棄他編頭發手藝爛,早上醒了就找許清硯編,感受到來自哥哥的壓迫,原本想偷懶擺爛的賀念竹不得不跟在一旁學習。
“二寶,我想出去玩了!”
在家裏呆了幾天後,許意柔就呆悶了,鬧着要去游樂園玩。
賀念竹身份特殊,每次出行都要認真的全副武裝,否則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賀念竹看了眼外面耀眼的陽光,怕曬又嫌麻煩,默默打退起堂鼓:“媽媽,您前兩天不是才去過游樂園嗎,怎麽又想去了?”
“那去的是前兩天的我,和今天的我有什麽關系呢!”
許意柔叉着小腰,頭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二寶,你是不是不想帶我去玩?”
“怎麽會呢媽媽,這您可想錯了。”賀念竹腦子轉的飛快,“您看外面太陽那麽大,我記得以前您最怕變黑了。”
許意柔順着他的話看向窗外,金紗似的陽光在院子鋪了滿地。
她扒着窗戶,歪着頭眨了眨眼,爽快的點頭:“好吧,你說的對,那我們就在家裏玩好了。”
原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哄住媽媽,沒想到媽媽居然比想象中的好哄,賀念竹偷偷的松了口氣。
還沒開心多久,就見許意柔小旋風似噠噠噠跑進卧室,又噠噠噠跑出來,手裏抱着一個粉晶晶的小箱子。
賀念竹好奇的湊過去看,許意柔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小手摁住開關啪一下打開箱子。
只見箱子裏琳琅滿目的發卡、貼紙和瓶瓶罐罐。
“那我們來玩扮公主的游戲叭!”幼崽的聲音清亮軟糯,極為歡快。
“二寶,現在開始你就是公主啦!”
賀念竹看着那一箱子的道具,忽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幼崽媽媽将他摁在原地。
扭着屁股在小箱子裏挑挑揀揀,然後拿出一條閃着瑩白光澤的項鏈,樂呵呵在他脖子處比了比。
“公主的鑽石項鏈!好閃好亮哦!”
“……可是,媽媽,這明明是珍珠。”
“閉嘴!你是媽媽還是我是媽媽?”
小小的媽媽氣勢不減,賀念竹笑的狗腿:“你是你是。”
許意柔小下巴一揚,鼻腔發出得意的哼聲,鑽石項鏈太貴啦,雖然大寶給她買了好幾條,但她才舍不得拿出來給二寶戴呢。
賀念竹穿着單薄的短袖,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不拿來戴項鏈太可惜了。
“低頭。”
“嘿嘿,公主要戴漂亮的發卡!”
“……”
絕望的賀念竹等着幼崽媽媽把一個玫粉色的愛心發卡戴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