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身處在部隊家屬院, 楊秋瑾心裏明白,絕不會有什麽壞人躲過部隊層層守衛進來做壞事,但在經歷過曹俊等人的事件以後, 楊秋瑾的警惕性變得很高。
她握着手中的軍匕, 在黑夜之中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來到陳天佑的房前, 默默聆聽着院外的動靜。
一旦真有壞人闖入, 她會在第一時間大聲呼救, 同時用自己的性命護住自己的孩子。
寂靜的深夜,腳步聲由遠而近。
盡管那腳步聲放得很輕,楊秋瑾還是一下聽出來外面的人是誰。
她吧嗒一下打開房門, 外面站着一個身形高大, 手裏拎着包裹的男人。
見客廳的門突然被打開, 男人楞了一下, 嗓音沙啞道:“秋瑾, 這麽晚了你還沒睡?”
“我哪是沒睡,我是被你吵醒了。你說你回來, 不敲門不走大門, 幹啥翻牆?這要不是在部隊, 我都拎着刀出來跟你拼命了。”
陳勝青默默聽着她的數落,任由她幫着自己拎包裹,回屋點燈, 這才說:“我是想着你跟孩子這會兒肯定都睡了,不想叫醒你,打擾你休息, 打算在門口對付休息一晚上,沒想到你現在的警惕性這麽高。”
楊秋瑾點燃一盞油燈, 放在客廳桌子上,見男人胡子拉碴,滿眼血絲,人瘦了一圈,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跟以往清爽帥氣的模樣判若兩人,有些心疼的給他倒一杯水:“怎麽這時候回來,肚子餓不餓,家裏還有些剩菜剩飯,你要吃剩飯,還是我給你現煮碗面條?”
“臨時出了趟護送任務,回來的晚了些,就吃剩飯吧,吃完我睡會兒。”
“好,你等着,我給你熱飯去。”
楊秋瑾走去竈房,燒燃土竈臺,晚上的魚肉基本都被孩子們吃光了,就剩些魚湯、幾個虎皮辣椒,一點清炒紅薯尖。
她把剩飯剩菜倒進魚湯裏熱了熱,又給他煎了兩個油滋滋的煎蛋,再往鍋裏摻一鍋水,竈裏填幾根木頭燒着,等他吃完飯,就可以洗澡。
陳勝青是真餓了,他在邊境巡值的這兩個月,每天的夥食不是硬邦邦的行軍幹糧,就是哨口缺少新鮮瓜果蔬菜,不是吃土豆就是吃蘿蔔白菜的日子。
楊秋瑾雖然熱得是剩飯剩菜,但酸魚湯泡着米飯酸辣開胃,配着辣辣的虎皮青椒,清香的紅薯尖,香噴噴的煎雞蛋,陳勝青一口菜,一口飯,吃得唏哩呼嚕,十分滿足。
“你慢點吃。”他吃飯的速度實在太快,一大碗飯,幾下就見底,楊秋瑾生怕他噎着,一邊給他倒水,一邊伸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
女人臉上的關切表情真真切切,纖瘦的手腕給他拍背順氣之時,整個身子都靠在他的胳膊上,他能聞到女人身上獨有的蘭花幽香,感受到女人吐氣如蘭的呼吸。
心中泛起一股股溫暖的漣漪,陳勝青吃完飯,放下手中的碗,偏頭在她耳邊道:“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你能幫我洗碗嗎?我有些困了。”
男人灼熱的呼吸就在耳邊,楊秋瑾小巧的耳朵被他說話的氣息吹得漸漸變紅,“哪有剛吃飽飯就睡覺的,會消化不良,我給你燒了洗澡水,你去洗洗,稍微休息一會兒再睡覺吧。”
陳勝青想想自己是有好幾天沒洗澡了,出任務的時候得時刻警惕,沒有時間,也沒有地方洗澡,楊秋瑾怕是嫌棄他。
他沒說什麽,回屋拿上換洗的幹淨衣服,走去廚房舀水,去廁所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再用刀片把胡子也刮了,整個人打理的清清爽爽,這才回到屋裏。
楊秋瑾已經躺在炕床,等着他一起睡覺。
男人穿着白色露背背心,軍綠色長褲,帶着水汽走進來,背上胳膊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他進屋習慣性四下看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或危險的地方,這是常年當兵出任務,所患的職業病。
當他目光落在穿着半舊帶補丁的夏季長袖睡裙女人身上,眉頭緊蹙:“你怎麽還穿着舊衣服,這個月我的工資和補貼票據不都下來了,在你手裏拿着,為什麽不給自己買兩件新衣服穿。”
陳勝青不在部隊的這兩個月,他跟後勤處打了招呼,發工資津貼的時候,由楊秋瑾拿他的本子去領,他本人一分錢都沒拿,就想讓楊秋瑾娘倆在他不在家的日子,吃好喝好穿好。
“這衣服我穿了好多年了,都穿習慣了,換不換都無所謂,反正是在家裏穿,別人又看不見。怎麽,不好看嗎?”
楊秋瑾坐直身體,低頭往下看了看,她覺得她這身衣服很好啊,又薄又透氣,除了前後兩側縫了一些補丁外,別的沒什麽毛病。
她這人打小就不愛穿豎領衣服,覺得豎領勒脖子,讓她喘不上氣,她穿的衣服,大多都是圓領偏大的,她這一低頭,胸前的衣領t往下滑,兩團脹鼓鼓的綿軟,有一大半都跳了出來。
楊秋瑾生了孩子,身段一直沒有變過,腰身依舊細,兩只大白兔不縮水,反而比從前更加豐滿,就是她平時愛穿些老舊土氣寬大的衣裳,讓人壓根看不到她的傲人身材。
陳勝青看到那呼之欲出的大白兔,呼吸一滞,連忙把眼睛挪開。
“別動。”楊秋瑾忽然湊過來,身子兔軟綿綿地貼在他堅硬的胸膛上,她擡起手臂,冰涼的手指在他嘴角輕輕擦了一下,而後對他嫣然一笑:“好了,你嘴邊的牙膏沒擦幹淨。”
女人獨有的幽香在鼻翼間萦繞,傲人的身材緊貼着自己,陳勝青心中竄出一團火苗,眼光灼灼的盯着女人,“秋瑾。”
“嗯?”楊秋瑾擡頭看他。
見男人目光灼熱,呼吸急促,她心頭一跳,意識到什麽,有些不知所措,“你不累嗎?”
“累。”陳勝青嘴上說着累,卻伸出剛勁有力的雙臂,将楊秋瑾纖細的腰身圈住,讓她落入自己懷裏。
他的力氣太大,胸膛又硬的跟鐵似的,硌得楊秋瑾很不舒服,她下意識地要推開他,掰開他有力的胳膊,然而只是枉然,更刺激的男人某處覺醒,低頭吻她的紅唇。
她懵了一瞬,本能想推開他,可是男人鉗制着她的雙臂,她根本掙不脫不得,只能雙手無力地搭着他的胸膛,配合着他的動作。
她的反應激烈了他,陳勝青本來是抱着她親,漸漸壓着她往下躺......
“媽媽。”就在這個時候,隔壁小房間傳來陳天佑的喊聲:“我要撒尿。”
陳天佑一個人睡覺,夜裏總是怕黑,怕鬼,睡覺上廁所啥的,總要跟楊秋瑾先說一聲,得到楊秋瑾的回應,他才敢自己去。
兩個人身體一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楊秋瑾急急忙忙道:“自己去啊,你床頭不是有電筒。”
小房間那邊沒回應,不多時聽見陳天佑迷迷糊糊地下床,拖拉着鞋子飛快跑去上廁所,尿得嘩嘩的,沒過一會兒又噔噔噔,飛快跑回小房間上床睡覺的聲音。
男人還壓在自己的身上,楊秋瑾心跳如鼓,聽到孩子上床睡覺了,原本放在男人胸膛的雙手,慢慢環上男人精壯的腰身,忍着心中的羞澀,雙眸秋水盈盈望着男人,暗示的意味很明顯。
哪知道男人被孩子這麽一吵,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一般,放開楊秋瑾,自己側身吹燈,往裏一躺,聲音嘶啞道:“睡覺吧。”
身上驟然變輕,楊秋瑾在黑夜之中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男人都已經箭在弦上,居然不發,轉身睡覺。
想着男人剛才熱烈擁吻她的模樣,她心裏呯呯呯跳着,腦袋也暈乎乎,雖然不知道男人為何忽然動她,又忽然放開她,不過楊秋瑾沒有絲毫難受委屈的情緒。
她在黑夜之中,瞪着背對着她睡的男人背影,不止為何,低笑出聲。
槍杆子都拔起來了,還忍着不動她是吧,她倒要看看,他能撐多久!
她躺下睡覺,故意伸手搭在男人的背上,沉甸甸的胸脯貼着他的後背,輕聲說:“往天睡覺,我醒來都睡在你懷裏的,你離開這麽久,我一個人睡着總是不安穩,你好不容易回來了,為什麽不抱着我睡覺。”
男人還記得自己不能随便碰她的承諾,面對妻子的示好誘惑,他差點控制不住擦槍走火,還好僅存的理智戰勝了欲望,他冷邦邦的轉身,将渾身散發着幽香的女人圈進懷裏,口氣生硬道:“我只是累了,睡吧。”
楊秋瑾才不信他的鬼話,也不逼他,她随軍以後,跟他在一起睡久了,他一走,她一個人睡覺還真不習慣,老是做些奇奇怪怪記不起來的夢,一晚上睡不踏實,醒來比上班還累。
現在男人回來了,滾燙的雙臂攬着她睡,她也不嫌熱,腦袋靠在男人健壯有力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軍號聲悠揚響起時,楊秋瑾從陳勝青的懷裏清醒。
邊疆的夏季,天兒很早就亮了。
楊秋瑾望着陳勝青盡在咫尺的俊臉,發現男人長得真的很好看,臉部輪廓比例剛剛好,不長不短,瘦削而不淩厲,一雙眉眼狹長入鬓,閉着的眼睛,睫毛卷翹如蝶,比許多女人的睫毛還長,鼻子又高又挺,唇瓣不薄不厚,最主要的是,他在邊境巡值兩個多月,別的士兵早被風雪吹得皮膚粗糙,皲裂發紅,還被紫外線曬得跟炭一樣黑,他除了臉上有點高原紅,皮膚有點糙之外,皮膚還是很白淨。
這男人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楊秋瑾一個女人看了都嫉妒。
忍不住,她伸出手指,去摸男人斜長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嘴唇,以及那張英俊到像電影男主角的臉。
陳勝青早在軍號吹響之時醒了,感受到身邊之人的目光,想到昨晚的事情,他眯着眼睛,不願面對楊秋瑾。
現在楊秋瑾纖纖手指摸着他的臉頰,還有往脖子以下摸下去的意向,他再也裝不下去了,睜開雙眸,眼裏閃着不明情緒,伸手握着她的小手說:“你今天不上班?”
楊秋瑾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尴尬,嘴裏無意識地撒着嬌,“上啊,這不是等你起來做早飯的嘛,你走了這麽久,我一個人又上班又帶孩子,還得做家務,好累的,你不得好好補償我。”
女人的頭發比之前長了很多,烏黑的頭發随意垂落在她肩膀,她一只手撐着下巴,姿态妖嬈的側躺在他身邊,半舊睡衣領口太大,一邊垂落下去,大半個滾圓若隐若現,她像是沒感覺到一樣,漂亮的臉上噙着一抹淺笑,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一大早看到這樣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面,陳勝青感覺某處在覺醒,不自在的別開眼裏,坐起身,背對着她穿上衣裳,“那你再睡會兒,我做好飯叫你。”
“好。”楊秋瑾得逞,也幹脆,往床上一躺,繼續閉眼睡回籠覺。
感覺沒睡多久,陳勝青就進屋裏來叫她吃飯,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腦袋有些昏沉,嘴唇嘟哝:“怎麽那麽快就做好飯了,我還沒睡醒。”
昨晚被他吵醒,少睡兩個小時,就算這會兒補了覺,她也覺得沒睡夠。
陳勝青看她迷迷瞪瞪,伸手從床尾拿出一件湛藍色長外套,手腳笨拙的給她穿上,又拿櫃子上擺放的木梳子,給她梳着頭發。
她的頭發又黑又亮,用梳子輕輕一梳,就能梳到底,跟絲綢一樣絲滑。
楊秋瑾哈欠連連,理所應當的享受着男人的服務,聽見男人說:“秋瑾,頭發長長了就不要再剪短了,你這樣很好看。”
楊秋瑾瞬間清醒,對上男人黑亮的眼睛,撇撇嘴說:“我還是覺得我短頭發好看,有空我得抽時間,再把頭發剪短點。”
陳勝青手一頓,不明白她為啥總在剪頭發的事上跟他犟,聽到隔壁小房間陳天佑睡醒了喊媽媽的聲音,他把梳子放回櫃子上,輕輕摸了摸楊秋瑾黑油油的頭發:“随你吧,你開心就好。”
轉身走出房門,去隔壁小房間督促孩子起床,刷牙洗臉。
早飯陳勝青做得大碗寬面,是現揉現扯的,面條又寬又薄,還學着楊秋瑾的樣子,在面條上放了蒜末蔥花,潑了油辣子,邊上放着幾片翠綠的蔬菜,聞着就挺香,挺有食欲。
楊秋瑾不挑食,端着面吃得很香。
陳天佑則挎着小臉,不願動筷,“又吃面啊。”
“吃面咋了,這可是你爸辛辛苦苦做的面,我覺得味兒好着呢,你要不吃,我可吃了啊。”楊秋瑾作勢要搶他的面吃。
“我要吃,我要吃。”陳天佑經不起激,也知道她說一不二,怕她真把面搶去吃了,到時候他得餓半天肚子,急忙忙護着碗,夾起面條往嘴裏塞。
不出意外,他很快噎住,咳嗽不停。
“慢點吃。”陳勝青伸手拍着他的後背,“你媽逗你玩的,沒人跟你搶。”
話剛說完,就接受到楊秋瑾吃人的目光,“陳勝青,我怎麽跟你說的,我教育孩子的時候你不要插嘴,同樣你教育孩子,我也不會插手。你背着我偷偷給他吃糖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你還敢跟我唱反調。”
陳勝青噎了噎,“我是怕他嗆住。”
楊秋瑾望着他,雙眸微微一眯。
陳勝t青後背一寒,連忙舉手投降,“我的錯,他愛吃不吃,不吃我多吃點。”
楊秋瑾鼻子裏哼了一氣,“你既然回來了,下午你去接他放學,哦,對了,天氣熱了,家裏的被褥得洗了換成涼席,你有空把被褥都洗了,再去供銷社看看有涼席沒,買兩張回來用。”
陳勝青悶了一瞬:“秋瑾,你覺不覺得,這些活兒,該你做。”
“不覺得。”楊秋瑾靜靜看着他,“孩子我生,飯我做,活我幹,我還要帶孩子,自己上班掙錢,所有的事情我都自己做完了,我還要男人幹什麽?還不如離婚,我自己一個人過。”
得,就不該多嘴說這句話,陳勝青放下筷子,認命的嘆氣,“我其實覺得,你不上班,就在家裏帶孩子挺好的。”
“是啊,不用上班,在家裏給你當免費保姆挺好的是不?”楊秋瑾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筷,“你覺得我是那種安于相夫教子的人嗎?”
陳勝青立馬不吱聲了,楊秋瑾從小的性格就很強勢,她跟那些樂于相夫教子,在家洗衣做飯養孩子,以家庭為重的女人不同,她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脾氣,從不過多依靠誰,從來只靠她自己。
他跟她結婚,只是陰差陽錯,兩人相互将就過日子。
要楊秋瑾真事事依着他的想法,她不再是她,他們夫妻間沒有了平衡,只怕很難長久過下去。
陳勝青心知這一點,嘆着氣道:“你別生氣,我沒有要改變你的想法,我是心疼你來回家裏、農場跑,工作和生活無法兼顧,還不如就呆在家裏,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楊秋瑾也知道自己剛才氣性大了些,悻悻道:“我從小到大獨來獨往,什麽都靠自己靠慣了,很難改變自己依附別人生活。你是我的丈夫不錯,但我覺得我們更應該是彼此攜手共進,一起努力奮鬥的革命戰士。我現在是農場的統計員,我才入職幾個月,就發生了曹俊一衆幹部□□女知青的事情,你想想,我要是沒去農場上班,沒有勇敢的站出來保護那些女知青,她們現在會是什麽樣的情景。
勝青,我覺得我現在責任重大,我想在農場發揚光大,想保護那些求路無門的弱小團體,更想把農場種植技術往上提升,讓農場種出更好的作物,完成超标任務,讓我們所有人都能敞開肚皮吃飯,不再餓肚子。”
陳勝青被她這番觸動,怔怔的看着她好一會兒,勾唇一笑,認錯道:“你有理想是好事,我不該為了一些家庭瑣事,阻礙你的理想,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提讓你回歸家庭的事情,別生氣了,快吃面吧,都坨了。”
楊秋瑾其實沒怎麽生氣,男人嘛,尤其是部隊裏的男人,那一個個都是好面子的,她讓他做家務活,做一次兩次還好,要天天做,他難免有話說。
畢竟這家務活兒,天天都要做,不做就亂成狗窩,誰做誰又難受,他一個大男人做家務,有怨言很正常的。
她也不是想把所有家務活都推給他做,這不是她這幾天累得慌,他又剛好回來,她想偷偷懶嘛。
一家三口吃完早飯,碗是楊秋瑾洗得,主要她也心虛,部隊好些老爺們兒啥家務活都不做,孩子也不管,家裏家外都交給女人幹,陳勝青要把什麽活兒都包完了,要讓別人看見,少不得笑話他,所以她能做得活兒,還是她來做。
洗完碗,她給陳天佑收拾好書包用具,囑咐陳勝青送孩子去上學,自己背上随身的斜挎布包,騎着高頭大馬上班去了。
她一走,陳勝青就朝院外喊:“天佑回家,去上學。”
外面沒人應,靜悄悄的一片,也不知道一會兒的功夫,這臭小子又跑哪裏去了。
陳勝青再次喊:“小陳同志,組織呼叫小陳同志,小陳同志請回答。”
“小陳同志收到,首長有什麽任務,請指示!”陳天佑跟王松月姐弟,李家兄妹幾個,呼啦啦一群從外面跑進來,向他做了一個不太标準的軍禮。
其他孩子有樣學樣的學着他,給陳勝青敬了一個軍禮,笑嘻嘻的喊:“陳叔叔。”
“好,大家好。”陳勝青一一回應,轉身把陳天佑的書包給他背上,拉着他往學校的方向走,“讀書的時候到了,革命同志得接受黨的熏陶,才是好同志。”
又對其他孩子道:“走吧孩子們,叔叔送你們去讀書。”
孩子們都背着各種各樣的斜跨布袋書包,看他叫走,都有些不情不願。
趙二鳳的三女兒,李三妮兒,一個瘦瘦小小的丫頭片子,跟她媽的脾氣一樣,心直口快,“陳叔叔,我們想吃糖,你這次回來沒買糖嗎?”
楊秋瑾是軍嫂裏面出了名的大方,但凡是有孩子到她家,或者她到別人家做客,多少都會給孩子們吃些糖果。
倒不是楊秋瑾真大方,而是陳天佑太調皮,楊秋瑾擔心他跟其他孩子打架,讓人家的家長心生不滿,所以用些糖果點心收買孩子們的人心。
這樣就算陳天佑跟孩子們打架吵架,家長念着孩子們以前吃過她家的東西,也不會太過計較。
陳勝青覺得她這樣做挺對,也學着她的樣子,沒事兒就往家裏買些糖果點心放着,有孩子到家裏來,他就會塞糖給孩子們吃。
家屬院很多孩子知道他們夫妻出手大方,不管願不願意跟陳天佑玩,都愛往他身邊湊,跟他一起回家要糖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