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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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秋瑾一早一晚圍着家屬跑操, 練格鬥、軍體拳,還有去農場幹活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家屬院。
有軍嫂不理解道:“她就一個孩子, 她男人津貼不低, 幹啥要這麽折騰自己。”
“估摸着是在鄉下幹活幹習慣了,在部隊享不了清福, 沒事找事做呗。”一個三角眼, 看起來就不好相與的軍嫂酸笑道。
“也不知道她折騰個啥, 同樣是從鄉下來的,你看人家石芳芳,成天就帶着孩子做做家務, 跟我們這些軍嫂串串門子, 打打交道, 這不挺好的嗎?”
“興許她是跟陳營長感情不和, 內心空虛寂寞, 這才拼了老命幹活。軍營裏誰不知道,陳營長看不上她啊。”
“啧, 還真跟石芳芳說得一個樣, 她在鄉下就是個潑婦, 沒事兒撒潑吵架打架無理取鬧,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受得了, 陳營長能看上她才奇怪。”
家屬院大門靠牆的位置有顆大白楊樹,一群閑得沒事做的軍嫂,各自拿着小凳子、針線活兒, 坐在大白楊樹下閑話家常。
有個細眉細眼的年輕軍嫂聽到她們的話,扯着手頭的粗線道:“得了吧, 你們還跟那石芳芳打交道啊?”
“咋了,那石芳芳有說法?”三角眼軍嫂一聽她口氣,來了精神。
模樣清秀,二十來歲的年輕軍嫂道:“別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陳營長和紀軍醫是同一個公社的,楊秋瑾跟石芳芳也是同一個村兒的。石芳芳本來是陳勝青的娃娃親,她的母親是寡婦,在鄉下誰家男人都勾搭,十多年前勾搭上了楊秋瑾的爸,差點把她媽給逼死,後來看楊秋瑾是跟紀軍醫處要處對象,這石芳芳眼紅妒忌,勾搭着楊秋瑾的爸,給楊秋瑾下藥,推到了陳勝青的床上,再給紀軍醫下藥,她爬上了紀軍醫的床。陳勝青為了負責,這才娶了楊秋瑾,而石芳芳也嫁給了紀軍醫。”
“啥?還有這種事兒!”周圍聽八卦的軍嫂都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氣。
“你說的真的假的?”
“我看那石芳芳長得斯文漂亮,說話溫溫柔柔,笑臉呵呵的,對咱們這些軍嫂都客氣的很,還出手闊綽,經常送一些糖果點心給咱們孩子吃,她怎麽會是那種歹毒之人呢。”
“對對對,我感覺這個石芳芳人挺不錯的,你別不是收了楊秋瑾的好處,故意亂說,來抹黑人家石芳芳吧。”
“我要是收了好處亂說,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年輕軍嫂被衆人冤枉,氣得指天賭咒,“他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你們要不信,随便問他們一個同鄉不就知道了。再不信,問問陳營長跟紀軍醫,他倆是當事人,他倆總不會說假話。”
沸騰的軍嫂沉默了。
正好石芳芳送完兩個孩子上學,從這裏經過,三角眼軍嫂立馬把她喊住:“石妹子,你過來,我問你個事兒。”
“大花嫂子,啥事兒。”
穿着一身素白長衣長褲,笑臉盈盈走過來的石芳芳,五官周正,皮膚白淨,溫柔大方,怎麽看都不像是惡毒之人。
孫大花三言兩語道:“陶大妹子說你跟陳勝青原來是娃娃親……後來你搶了楊秋瑾那個潑婦的婚事......”
石芳芳眼皮子一跳,看向細眉細眼的陶青:“陶妹子,你聽誰說的?”
陶青道:“別人說得,咱們軍嫂有不少人知道。”
“別人是什麽人?陶妹子,你知不知道造謠傳謠,诽謗軍嫂,是要付法律責任的。”石芳芳臉上沒了笑意,态度盛氣淩人:“你今天要不給我個說法,我跟你沒完!”
陶青一看她态度強硬,有些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傳得開頭,反正她們說得是有鼻子有眼,我只是順口一傳。”
“別人說得話你就能當真嗎?!”石芳芳黑着一張臉,“我要說你男人跟別人搞破鞋,你是什麽感覺!”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陶青脾氣也上來了,“你自己做得爛事扯不清,幹啥要咬別人。”
“你也知道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啊。”石芳芳冷笑,環顧樹下十來個軍嫂道:“我石芳芳做事問心無愧,清者自清!”
“你當真問心無愧?”軍嫂中,一個穿着軍綠色列寧裝的年輕女人站起來道:“你要真問心無愧,我們不妨把楊秋瑾同志叫過來問問。”
這個女人生着柳葉眉、高鼻、紅唇、皮膚很白,頭發微卷,一身老舊款式的列寧裝穿在身上,也顯得身姿曼妙。
她是二營長的老婆,名叫黎曼,容貌姿色文化都遠超石芳芳。
因為她是部隊小學的老師,她一開口,其他軍嫂都自動站到了她這一邊,懷疑起石芳芳:“對啊,石同志,你要真清白,叫上楊同志過來一對,不就啥都清楚了。”
石芳芳哪裏會讓她們去找楊秋瑾過來對峙,她比楊秋瑾先來部隊幾天,為了避免楊秋瑾跟其他軍嫂過多接觸,說出她的醜事,她故意拿出平時舍不得多花的錢票,買了許多點心零食,賄賂家屬院的軍嫂小孩,給她們留下一個好印象,再有意無意的說起楊秋瑾。
她把楊秋瑾說成一個蠻橫無理,心眼很小,對誰都很妒忌,只會撒潑打滾,無理取鬧的潑婦。
她的長相和為人處世就讓人信了五分,楊秋瑾來了部隊以後,沒有想着去結交過多的軍嫂,只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加上她剛來部隊,就把向玉香趕走的潑辣事跡,讓這些不明內裏的軍嫂就信了九分。
要不是黎曼今天站出來替楊秋瑾說話,楊秋瑾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十足的潑辣貨,誰都不願意跟她結交。
想到這裏,石芳芳臉色不善,邊防部隊裏來随軍的軍嫂大大小小也有好幾十個,大部分的軍嫂她都結交了,關系不錯,可如黎曼、陶青、梁雪晴等等幾個軍嫂,比較明事理,不相信她片面之詞,不願意跟她過多接觸。
她們不願意結交,她也懶得搭理她們,哪知道她們會替楊秋瑾說話。
石芳芳兀自鎮定道:“你們去找她來對峙也沒用,我們一個村兒長大的,我不過是小時候的罪過她,她記了十多年,這些年來一直對我怨恨無比,不斷針對我。為了讓我日子不好過,啥話她都說得出口!你們要找她,請便,恕我不奉陪。”
“這就開溜了?別不是做賊心虛吧?”黎曼聲音淡淡,表情似笑非笑的盯着石芳芳,“你來部隊說了人家那麽多壞話,現在輪到自己了,怎麽不敢承認?”
“誰心虛了!”石芳芳恨恨地盯着黎曼:“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總是要跟我作對?難道就因為我家小寶上課不認真,你說了他兩句,我家小寶不小心打壞了你的茶杯,你就懷恨在心,故意針對我?”
三言兩語,就把黎曼引到了兩人私人恩怨上。
黎曼要是在這當頭跟她吵架,衆人就忽略了楊秋瑾,把注意力放在她們倆的身上,讓楊秋瑾對峙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然而黎曼并不接招,依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戳穿石芳芳心思,“一個杯子而已,打碎了就打碎了,我不會跟學生計較。倒是你,好好跟楊同志敘敘舊吧。”
衆人這才發現,楊秋瑾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家屬院門口,跟趙二鳳靜靜的站在門口邊,看着石芳芳表演。
石芳芳有一瞬間的慌亂,很快鎮定下來:“楊秋瑾,你不能因為我媽以前對你媽做得那些事兒,就一直對我懷恨在心,處處污蔑我。我沒招你沒惹你,你不要處處跟我過不去!”
好一個先發制人,為了混淆視聽,竟然連自己的媽都敢推出來擋槍子。
楊秋瑾滿眼嘲諷:“你可行啊,是非黑白,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是吧?行啊,既然你要撕破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轉頭看向聚集越來越多的軍嫂們,聲音不疾不徐道:“我楊秋瑾是脾氣不好,在我們家鄉有潑婦名頭,那都是有緣由的,我有一個吃喝嫖賭抽,重男t輕女的渣爸,一個性子軟弱,只知道抱怨哭泣的母親。
我從小吃不飽穿不暖,時常挨我爸毒打。我爸只要喝醉了酒,或者不順心,就拿着手腕粗的棍子,打我跟我妹妹出氣,時不時還打我媽,罵她是個生不出兒子,生不出種蛋的老雞。
我為了保護我妹妹,保護我媽,也為了保護我自己,漸漸地,我學會了反抗,也學會了吵架打架。直到有一天,我長成大姑娘,頭一次把我媽往死打的渣爸打倒,從此,我的不孝潑名遠揚......”
“天哪,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周圍驚呼聲四起。
有個年長點的軍嫂,感同身受的抹起眼淚,“怎麽沒有,俺爹就是這樣的人,俺小時候差點被俺爹打死嘞,可是俺沒楊同志有勇氣,俺不敢反抗,更不敢跟俺爹吵架動手。還好俺後來嫁人了,嫁的男人争氣,當了兵,當上軍官讓俺來随軍,不然俺的日子哪裏過得下去。”
楊秋瑾又轉頭看向石芳芳,目光銳利如箭:“石芳芳,你四處跳腳說我潑辣不講理,不就是做賊心虛,怕我說出你幹的醜事?說實話,我并不是那種在背後閑言碎語的人,當年你那下賤的寡婦勾搭上我爸,給我下藥,把我送到陳勝青的床上,我是報了警,在當地立過案的。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手段,讓那些不作為的人們公仆關了你一段時間就把你放出來。但我要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做過的事情,永遠不會消失,永遠會留下痕跡。
你的事,我們整個紅旗公社都知道,那份檔案,也肯定還在當地公安檔案館裏,只要去我們公社随便找個人打聽都知道。你不承認你做過得惡毒事情也沒關系,我現在就去找來紀明辰,找來陳勝青,讓他們倆在大家面前,好好說說當年是怎麽回事!”
她轉身就走,石芳芳慌了,急忙伸手拉住她,“楊秋瑾,你別這樣,你是想鬧得我們兩家人都沒臉面嗎?”
“臉面?”楊秋瑾一把甩開她的手,滿臉厭惡:“當年你設計我、設計陳勝青、紀明辰的時候,你可曾想到我們的臉面?當你在家屬院四處造我謠,可有想過我的臉面!我看在紀明辰的份上,這些年再怎麽恨你,可我從未想過在家屬院亂說你一句話。可你,你是怎麽對我的?你生怕我說你一句不好的話,把我說成什麽樣了,我現在就是打死你,你也是活該!”
事情已經暴露,石芳芳還死不承認,“我沒有,我沒做過那些事情,你別污蔑我!你就是嫉妒我長得比你漂亮,記恨我媽跟你爸有一腿,你故意這樣污蔑我!”
這下連其他軍嫂都看不下去了,“石芳芳,你別太無恥了點吧,人家楊秋瑾嫉妒你漂亮?你可拉倒吧,論容貌,楊秋瑾的長相可比你好看多了,論身段,人家的身段也比你好。俗話說一白遮千醜,你就比楊秋瑾白淨一點,把醜給遮住了,你就真以為自己比楊秋瑾漂亮了?!”
“對啊,真沒想到,你是這種惡毒之人,虧我們之前還想跟你多多接觸,相信你的話來着,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孫大花還站在石芳芳這邊:“大家不要相信楊秋瑾,這興許是她一面之詞。”
趙二鳳嘲諷:“孫大姐,都這樣了,你還替石芳芳說話,你究竟收了石芳芳多少好處,明眼擺在面前的事實,你都不承認。”
孫大花閉嘴了,她此前的确收了不少石芳芳的東西,就算明知道楊秋瑾說得是真的,她也不可能臨陣倒戈,主要怕得罪了石芳芳,就等于得罪紀明辰。
萬一以後她家裏人有個頭疼腦熱,疑難雜症,紀明辰不給治怎麽辦,她可賭不起。
石芳芳辯無可辯,捂着臉痛哭:“楊秋瑾,你為什麽要這樣污蔑我,就算我從小跟陳勝青有娃娃親,他心裏有我,你嫁給他不如意,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
“你給我閉嘴吧你!”楊秋瑾忍無可忍,一巴掌狠狠扇到她臉上:“就你跟你媽一個騷賤模樣,在我們村兒人人唾棄,你以為陳勝青真看得上你?你跟他毀親,他比誰都高興!還心裏有你,你是鈔票還是豬肉,人人都惦記?說到真惦記,你不如問問紀明辰,他心裏究竟惦記着誰!”
楊秋瑾是長年下地幹活的人,最近一個月又一直在練格鬥術、軍體拳,這一巴掌下去,直把石芳芳扇倒在地,頭暈眼花,臉上瞬間起一個五指印。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楊秋瑾的話像跟刺,狠狠紮進石芳芳的心中,她再也繃不住,哇的哭出聲來,捂着臉爬起身,狼狽不堪地跑了。
“呸!”趙二鳳沖着她的背影吐一口口水,替楊秋瑾罵道:“什麽爛貨,就她這樣的老鼠屎,也不知道紀軍醫怎麽想的,居然帶她來随軍,壞我們軍嫂一家親的好湯!”
不少軍嫂聽到她這話,臉上都有些不自在,“那啥,楊同志,之前我們是受石芳芳的蒙蔽,才會傳你那些話兒,我們不是故意的,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斤斤計較。”
“沒事。”楊秋瑾不在意的搖搖頭,“是我沒處理好我們兩人之間的矛盾,連累你們費口舌,說起來,這事兒也是我的不對。”
“瞧瞧,這話說得,哪像是個沒有文化,潑辣無理的潑婦啊。”陶青笑起來,“這麽明事理的軍嫂,那是石芳芳能比的?”
“可不是。”趙二鳳接話道:“人家楊大妹子好歹是個初中生呢,石芳芳聽說小學都沒讀完,這能跟楊妹子比麽。”
“哎喲,楊同志還是個文化人呢,我們以前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誤會你了啊。”一群軍嫂都笑了起來,圍着楊秋瑾叽叽咕咕說起來話來。
楊秋瑾和她們說了一會兒,約定有空請大家吃飯聊天,便跟趙二鳳急沖沖地出了部隊,找到一個老鄉的馬車,搭車去農場上班。
到了農場,照舊去二連連部大院集合,韓永信給她派發活計:“楊同志,今天你跟趙同志一起摳地膜棉花秧苗。”
楊秋瑾點頭:“好。”
她已經在農場幹了快一個月的農活,這一個月以來,除了周末,她幾乎每天都在。
她幹活又快又麻利,從不喊苦叫累,韓永信對她十分滿意,知青們對她則是頗有意見。
她是跟知青一起幹活的,有她的存在,這些嬌滴滴的知青必然會被她比了下去,想不被罵,想不服輸,就得硬着頭皮拼命幹。
一個月的時間,知青們從啥農活都不會做,到漸漸得心應手,幹活不再挨韓永信的罵,其中的艱辛,只有知青們知道。
聽到韓永信的話,好幾個女知青微微撇嘴,其中一個圓臉女知青問:“韓連長,我們也去摳地膜嗎?”
摳地膜算是比較輕省的活計了,她們也想去幹。
韓永信道:“何曉慧,龍妍麗,你們去玉米地拔玉米苗子。”
“韓連長,我們昨天累了一整天了,今天怎麽也該給我們安排輕省點的活計吧,為啥讓我們拔玉米苗子。”被叫何曉慧的圓臉女知青立即叫開了。
第二連隊前兩年從蘇聯弄了幾臺全自動播種機械來播種,這種機械快是比人工快,但也有很大的弊端。
比如它下窩播種,人工丢種子,最多丢2-4顆種子,機械至少要播4-6顆種子,這樣雖然能有效的增大種子出土成活率,但也給人們增添了多餘的活計。
那就是當玉米秧苗長大7-15厘米左右的時候,要把窩穴裏多餘的玉米苗給拔掉,保留主株,避免其他秧苗搶掉主株的養分。
拔玉米苗子要一直彎腰選苗拔苗,要是不小心拔錯了,或者拔斷了,少不得要被罵被扣分,扣分等于扣糧食。
而摳地膜,只需要蹲着,把地膜摳個洞就可以了。
韓永信煩這些嬌氣的知青透透的,“哪來那麽多話,摳地膜跟拔玉米苗都是差不多的活計,你要不想幹,那跟男知青一起挑肥施肥去,看看哪樣輕松。”
“韓連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長相漂亮的龍妍麗道:“我們都是女同志,你就該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平,憑什麽你一直給楊秋瑾她們開後臺,讓她們幹輕省活計。”
“因為楊秋瑾跟趙二鳳同志吃苦耐勞,無論我給她們安排什麽活計,她們從沒有過怨言。”韓永信擰着濃眉,毫不t客氣道:“還因為她們是軍嫂,我們兵團有優待!你們要是不服氣,大可以找個軍人嫁了,跟她們一樣成為軍嫂,我就給你們優待。不是軍嫂,就不要在我面前讨價還價!你們給我記住,你們來邊疆是來搞建設的,不是來享福的!”
龍妍麗跟何曉慧被他當衆數落,兩人羞得眼淚花兒在眼裏直打轉。
楊秋瑾看不過去,說了句:“韓連長,要不,我去拔玉米苗吧,你讓她們其中一個人跟我換換。”
“不用你假好心!要不是你天天争強好勝,處處拔尖要強,我們至于被他針對嗎!”龍妍麗狠狠瞪她一眼。
楊秋瑾氣笑了,“好好勞動,認真做事,在你眼裏就成了争強好勝。龍妍麗同志,你的思想有很大的問題啊,看起來你還沒從腐敗小資生活中轉過彎來,還以為這裏是你家,你想怎麽着就怎麽着啊!”
龍妍麗臉色一變,頓時沒了話頭。
她在來邊疆之前,她的父親是某市的市委副書記,她是副書記千金,原本過着錦衣玉食,不愁吃穿,人人都捧着她的日子。
誰知道時局一變,城裏搞起了運動,她父親得罪了不少人,被人舉報構陷抓去p鬥,她媽為了自保,讓她登報跟她父親斷絕關系,兜兜轉轉快一年,她在城裏實在呆不下去了,沒有辦法,這才來到邊疆。
她沒想到邊疆這麽苦,這麽累,繁重的活計快把她逼瘋了,偏偏還有楊秋瑾這個幹活一點都不帶停歇的在前面當标兵,逼着她也沒有停歇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她沒吭聲,楊秋瑾也不再說她。都是半大的孩子,以前在城裏沒吃過什麽苦頭,猛然間來到條件艱苦的邊疆,幹不下農活,覺得苦,想偷懶,這是正常的。
只是她不該把矛頭指向楊秋瑾,楊秋瑾好心跟她換活做,她還當成驢肝肺了,真是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