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33.
20號再次開機，衆人一改昨日的閑适，迅速進入工作狀态。
有了前面現代部分的磨合，古代戲的拍攝意外順利。秦明月的NG狀況少了很多，很多場戲拍個兩三條就過了。
沒有突發狀況，沈清芷和大家一樣，每天按時出工，下班正常休息。
直到23號這天。
這天是周六，晚上八點，沈清芷坐車回到住處，在微信上收到了徐行簡發過來的餐飲行業相關資料。
老公：[調研報告.PDF]
老公：[參考意見.PDF]
老公：繁星旗下有專門的品牌策劃公司，你哥有需要可以聯系。
沈清芷點開資料看，內容有好幾十頁，案例豐富，論據詳實。
九色鹿：我昨天才提的事，你今天一回國就着手弄了？不休息麽？
老公：睡了兩個小時。
老公：你的事比較重要。
“你的事比較重要。”她想象着他在她耳邊說這句話，不由得心頭一暖。
九色鹿：我現在把資料發給我哥，你趕緊去休息，別忙了。
九色鹿：[乖乖睡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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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包剛發過去，他的電話打過來。電話接通，男人先開口：“阿芷。”
沈清芷嗯了聲，“在呢。”
“我想去找你。”他說。
“你周一要上班。”她提醒，“而且我白天得拍戲，陪不了你。”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他低笑一聲，緩緩道，“你忙你的。”
“那你來吧。”她想了想，沒再阻攔，把最近幾天的日程表發給他。
挂斷電話，沈清芷将下載好的文件發給沈書蘅。發完以後，她坐在客廳看劇本，一邊看一邊在腦中預演拍攝。
一個小時後，她準備去洗澡，忽然接到哥哥的電話。
電話裏，沈書蘅語氣急切：“阿芷，把你男朋友聯系方式給我，我明天剛好回燕北，想跟他當面聊聊。”
“明天不是周末嘛，”他道，“你問問他有沒有空，一起喝個茶。”
沈清芷抱着睡衣，在床邊坐下來，她握着手機，沉默了片刻，微抿着唇，問：“哥，你确定要約他喝茶？”
“不喝茶，吃飯也行。”沈書蘅以為對方不愛喝茶，很快靈活變通。
“我把他微信發你。”
“行。”沈書蘅說。
推完名片，沈清芷心神不寧地等了十分鐘，哥哥那邊沒動靜。
二十分鐘，依舊沒動靜。
她長長地松了口氣，放下手機，拿着睡衣進浴室，洗熱水澡。
-
南城市郊，某電玩城。
沈書蘅拎着公文包，乘坐燈光昏暗的電梯到四樓，全程眉頭緊鎖。
十五分鐘前，他跟妹妹男友聯系上，對方說他正好在南城。而他明天回燕北，索性擇日不如撞日，約了現在。
剛開始約的地兒是附近商場，沒想到等他到了，忽然變成了隔壁電玩城。他提着包往裏走，穿過嬉鬧的人群，七彎八拐，最終找到了那人說的娃娃機。
這邊有三臺娃娃機，機器前面空空如也，沒有人在。
沈書蘅拿出手機發消息，忽然間，有人朝他這邊走出來。一雙長腿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恍神，微微擡眼……
幾秒鐘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上。
沈書蘅愣了下，不自覺拔高音量，眉頭深得能夾死蚊子，“徐行簡？！”
“你怎麽在這兒？”
機場認識，繁星上班，30歲，和他妹談戀愛一個多月……
越來越多的信息在腦海裏湧現，沈書蘅看着眼前一身常服的男人，臉色越來越沉，最終面如死灰。
當事人倒是有閑情逸致，拿着一把游戲幣，站在機器前抓娃娃。
沈書蘅沉默良久，走上前去，沉聲開口：“姓徐的，你什麽意思？我說過，欠你的錢，我會連本帶息還給你。”
“你耍我也就算了，勾搭我妹妹算怎麽回事？！”他越說越生氣，抓着公文包的手驀地收緊，“我們家阿芷為人單純，長這麽大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你這麽禍害她，踐踏她的真心，你tm不害臊麽？！”
沈書蘅氣得臉都綠了，而娃娃機前的某人依舊雲淡風輕。他沒好氣地猛按放鈎按鈕，故意讓徐行簡撲了個空。
徐行簡松開手，微微直起腰，平靜地看着他，“她想要粉色海貍。”
“她……”沈書蘅張了張唇，話脫口而出之後緊急剎車，目光稍稍柔和了幾分，“你是說，我妹想要那個粉色玩偶？”
徐行簡淡淡：“嗯。”
他從口袋摸出十幾個幣，随手遞給沈書蘅，示意他也試試。
十幾分鐘後。
沈書蘅看着儲物筐裏的六只海貍，又看看旁邊圍觀的女生們，無語地扯了扯唇，“徐行簡，別抓了。”
“已經夠多了。”
啪叽放鈎，第七只海貍被抓上來，抓鈎緩緩移動到出口。
“哇哦，又成功了！”
在周圍的驚嘆聲中，徐行簡彎腰撿出玩偶，終于沒再繼續。
沈書蘅：“……”
-
幾分鐘後，路邊車裏。
沈書蘅掃了眼後座的禮物盒，默默轉過頭來系安全帶，“你怎麽想的？”
“一時興起還是認真的？”
“我喜歡她。”駕駛座上，徐行簡看着窗外的月亮，眼神溫和，“只要阿芷願意，我可以一輩子不放手。”
沈書蘅從未見過徐行簡這副表情，他和他的交集不多，股東大會上見過幾次，飯局上見過幾次，再然後是……
他被踢出天盛之後，他們因為錢的事，也見過幾面。
在他的印象裏，這個人永遠波瀾不驚，不說話的時候，眉宇間似乎藏着深郁且化不開的濃霧，讓人捉摸不透。
他從沒想過，徐行簡居然也會有為情所迷的時候。他剛剛提到“阿芷”的神态和語氣，實在不像是演的。
迷惑之際，駕駛座上的男人再度開口：“沈書蘅，其實你妹妹比你想象中成熟，她完全有能力處理自己的感情。”
“我跟她之間。”徐行簡說着，偏過頭看他，“主動權在她那兒。”
“只要她開心，我做什麽都可以。”他收回目光，一臉雲淡風輕。
沈書蘅愣愣地看着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隐隐約約覺得，徐行簡迷戀他妹迷得有點瘋。
“阿芷……”沈書蘅沉默了一瞬，“阿芷跟你在一起，開心麽？”
“你問她。”他道。
沈書蘅定了定神，拿出手機，給沈清芷發消息。
書蘅：睡了麽？
書蘅：哥有話問你。
頁面顯示對方在輸入，沒幾秒，他收到兩條文字回複。
妹：還沒睡。
妹：有事直說。
沈書蘅拆掉安全帶下車，拿着手機給沈清芷打電話：“阿芷。”
“嗯？”
“你……”沈書蘅走遠了些，用手掩着唇，低聲問，“你跟哥說實話，你和徐行簡在一塊兒，是不是因為錢？”
“五千萬，給我幾年時間，我可以掙到。我有信心讓你過好日子。”沈書蘅低着頭，眼裏有淚光閃爍，“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賭上後半輩子的幸福。”
“你還年輕，你值得更好的人。徐行簡比你大八歲，無論是家庭還是人生經歷，他都比你複雜得多。”
“我擔心……”
他欲言又止，“阿芷，你确定你喜歡他，想和他長久在一起麽？”
冬日晚風裏，光影綽綽的路燈之下，沈書蘅的耳邊靜了兩秒，而後，他聽見妹妹說：“哥哥，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對我也很好，跟他在一起很開心。”
“我們有話就說，彼此之間沒什麽隔閡。”電話裏，女生頓了頓，接着說，“至少現在，我挺喜歡他的。”
“希望你可以放下過去的成見，試着接納他。當然了，如果哪天他變心，又或者是我變心了，我們會好聚好散。”
“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初冬的夜晚，寒風撲面而來，吹得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沈書蘅應了幾聲挂電話，重新坐回車裏，輕呵：“你們倆可真夠肉麻的。”
駕駛座上，端方自持的男人朝他看過來，唇角微微勾起，“她說什麽？”
沈書蘅見他那不值錢的樣兒，挑了挑眉，用他的話回敬：“從這兒開到杏林灣，也就五分鐘的事兒。你要是想知道我妹說了什麽，自己去問她。”
徐行簡沒說話。
瞧他沉默，他禁不住揶揄：“虧她還說你們倆之間沒什麽隔閡呢，你來南城沒告訴她啊？是打算當田螺姑娘，偷偷送幾只海貍就走麽？”
駕駛座上，徐行簡安靜地聽沈書蘅說話，沒有反駁。
他盯着眼前的方向盤，漂亮的鳳眸裏閃過一絲促狹。
或許，他應該去找她。
就現在，
在最想見她的這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