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34.
挂斷哥哥的電話，沈清芷坐在溫暖的卧室裏，抱着圓崽發呆。
關于“和哥哥攤牌”這件事，她在腦中預演過很多次。她以為她和沈書蘅會吵得面紅耳赤，抑或者彼此冷戰。
然而，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一切出奇地平靜。她和哥哥沒有面對面，只是一通電話，事情就解決了一半。
下次，她告訴哥哥結婚的事，他也會像現在這樣平靜嗎？
沈清芷越想越糾結，心煩意亂之際，手機鈴聲響了。
她瞥了眼來電顯示，憋悶地接聽：“徐行簡，我現在好煩。”
“煩什麽？”他問。
“就，我們在一起的事。”她勾着手指，眉心微蹙，“我跟我哥說，我和你在一起了，但沒講咱倆已經結婚的事。”
“你說，我之後再告訴他，他會不會覺得很荒謬，接受不了？”
電話裏，徐行簡沉默了一瞬，對她說：“如果你覺得為難，所有的流程，我們可以重新再走一遍。”
沈清芷有點懵，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倆解除婚姻關系，按照戀愛、議親、結婚的流程，依次走一遍？”
片刻寂靜過後。
他很輕地應了一聲。
比起隐瞞結婚的事，結了又離，聽起來似乎更荒謬。決定結婚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他當初給過她反悔的機會，是她自己覺得“誘惑”太大，所以答應了。
“不行。”她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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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找個時間好好坦白吧。”她靠着枕頭，幽幽嘆氣，“比起那些所謂的流程，态度和真心更重要。”
“我和你一起。”他說。
“嗯。”
話說出來，心裏好受了幾分。
沈清芷靜了靜，忽然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聲音是從電話裏傳出來的，她下意識開口：“徐行簡，你在外面嗎？”
問完她就後悔了，連忙找補：“我沒有要查崗的意思，別誤會。”
“沒事，我不介意。”男人笑了下，“我的确在外面，不在家。”
沈清芷扭頭看外邊的天色，窗簾沒拉，透過玻璃窗能看見天邊的彎月，月色朦胧而輕盈，似夢似幻。
她回神，麥克風裏傳出一道慵懶磁性的低音，“不問問我在做什麽？”
沈清芷松開圓崽，轉而屈膝抱住膝蓋，定定地看着手機屏幕。屏幕上，通話時間正在不斷增加。
“不太想知道。”她說。
“在送快遞。”
送快遞？這個點能使喚動他的，恐怕只有江越了吧？
沈清芷翹起唇角，“這麽晚了給人送東西，你精神可真好。”
徐行簡不說話，又笑了聲。過了會兒，她聽見他喚她：“阿芷。”
沈清芷應聲，“怎麽了？”
“幫我開個門。”
開門？開什麽門？
沈清芷霎時懵圈，她眼裏劃過一絲迷茫，剛想繼續問。
手機裏有聲音響起：
“我在你家門外。”
沈清芷腦子頓時嗡嗡的，她顧不上穿鞋，光着腳跑到門口——
她擰開門。
門從裏往外被推開，剛才還在電話裏的男人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他穿着保暖的黑色大衣，內搭黑色薄款高領毛衣，懷裏抱着一只天藍色的禮物盒，微垂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怎麽來了？”
樓道裏的冷空氣悄然灌入，男人主動擋着風，“進去再說。”
沈清芷側身，讓他進來。
她看向一邊，下意識在鞋櫃裏找拖鞋，忽然發現自己光着腳。
哥哥昨天來過，她去超市買了拖鞋。兩雙8折，她便多買了一雙。
“你穿這雙。”
她将拖鞋擺在他腳邊，剛準備起身，頭頂響起聲音，讓她把鞋穿上。
“先不穿了。”她說，“踩了地板，腳底可能有點髒，我得去洗洗。”
沈清芷直起腰，正要轉身，腰肢忽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攬住。她低頭看他的手，視線悠悠往上，對上他溫潤含情的眼眸。
“冷不冷？”他問。
客廳此前開過暖氣，地板上留有餘溫，沒那麽冷。
她看着他的眼睛，略顯生疏地撒起嬌來，“好像有點兒。”
徐行簡不由分說将她抱起來，沈清芷摟住他脖頸，盡力保持身體平衡。
幾分鐘後，徐行簡脫掉大衣外套，半蹲在浴室裏幫她洗腳。溫暖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輪廓。
沈清芷坐在高腳凳上，看着男人握着自己腳踝的那只手，心中隐隐約約生出幾分別樣的感覺。
思緒不知不覺飄回五天前，由于航班延誤，她在機場附近的酒店下榻，正巧，他千裏迢迢趕回來看她。那晚，他的手也是那樣抓着她的腳，帶着她……
“想什麽呢？”
好聽的男聲将她從旖旎的回憶裏拽回來，“沒、沒想什麽。”
她心虛地說。
“沒想什麽，臉怎麽紅了？”男人仰頭看她，眼裏淌過一絲戲谑。
沈清芷面不改色，用手指天花板上的燈，“暖燈太熱。”
徐行簡笑笑，低頭拿毛巾幫她擦腳，接着抱她回卧室。
-
重回房間。
沈清芷坐在床上，大腦飛速運轉。他今天下午才落地燕北，沒睡多久就幫她哥整理資料，還大老遠跑來南城見她。
然而剛才看他的樣子，她沒從他臉上看到半點疲憊。
正想着，男人抱着禮物盒進來，他坐在床邊，示意她看禮物。
她拆掉盒子外的蝴蝶結，将禮盒打開，發現盒子裏躺着——
七只粉色海貍。
她怔住，心口漲漲的。
“你抓的？”
徐行簡：“嗯。”
她從盒子裏拿出一只海貍，在他面前晃了晃，“為什麽是7個？”
男人揚眉，“你猜。”
她思忖片刻，“Lucky Seven？你是想說，把幸運送給我麽？”
“說對了一半。”
只對了一半？
沈清芷低頭，看着手裏的小海貍，腦海裏忽然蹦出一個很扯的解釋：白雪公主身邊有七個小矮人，所以，他送她七只海貍。
“我猜不出來。”她難為情地笑了笑，“你告訴我好不好？”
“The princess,”男人看了看她，又垂眼看玩偶，“and her seven knights.”
公主殿下和她的七位騎士。
他的意思是，她是公主，而海貍則是守護在她身邊的騎士。
淡淡的月光落進房間。
沈清芷看着眼前人，臉頰悄悄暈開一抹緋色。她笑着，放下她手中的“海貍騎士”，傾身擁抱了她的“王子”。
早年父母離世時，她傷心過度，曾經患過一段時間失語症。後來，哥哥為了讓她開口說話，送了她一只白熊玩偶。
哥哥說：阿芷，如果你不想向別人傾訴，就跟小白說話。小白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它可以傾聽你所有的秘密。
從那以後，她開始試着跟玩偶講話。剛開始是只言片語，慢慢的，她會講完整的句子，再後來，她學會自問自答，漸漸恢複語言功能，也不再害怕見人。
病愈之後，喜歡和玩偶碎碎念的習慣留在了她的生活裏。有人覺得她奇怪，有人覺得她裝可愛，還有人覺得她腦子不好。她沒解釋過，也沒想着改變。
因為，她一直覺得，真正的朋友可以包容他人的小怪癖。
家人和戀人也是。
而如今看來，她很幸運的，遇到了一個有包容心的戀人。
……
夜色深沉，房內氣氛暧昧。
沈清芷主動親吻男人的唇瓣，扶着他的肩問：“徐行簡，你待會兒要走麽？”
徐行簡抱着她，低聲：“行李在酒店，我待在這兒不方便。”
沉默間眼波流轉。
沈清芷擡起下巴，再度吻他，呼吸漸重：“叫個閃送。”
今夜她過分主動，氣氛使然，徐行簡也不想敗興。
他在閃送平臺下高額加急訂單，接着打電話給酒店前臺。
做完這些事，他把手機遞給她，嗓音有些啞：“還有沒有想買的東西？”
沈清芷看着他，耳朵紅得快要滴血，“我又不知道尺寸，我怎麽買？”
徐行簡淡淡勾唇，故意換了個方向，從身後擁住她。
他握住她的手，指揮她點開最近的24小時便利店，選擇計生用品，再然後是……
“要什麽口味的？”
沈清芷看着屏幕上的各種羞恥描述，随便點了一個，“你、你先去洗澡。”
男人起身離開，很快，房間裏只剩下沈清芷一個人。
她抓着衣袂，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臉上的溫度卻遲遲降不下來。最終，她只好頂着一張通紅的臉下床，拉上了卧室窗簾。
……
約莫半小時後。
沈清芷被自己設的鬧鐘叫醒，房間裏沒開燈，光線昏暗，她摸索着關了鬧鐘，伸手探了探旁邊的床鋪。
倏然，床邊的燈盞被打開。
柔和的燈光映亮周遭，也讓她看清了枕邊人的面容。
四目相對，她咽了咽喉嚨，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下一瞬，男人欺身而上，手臂輕易攬過她的肩，抱着她溫柔地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被衾之下的溫度慢慢升高，氣氛漸入佳境。
沈清芷感覺自己迷迷糊糊像飄在雲端，酡紅的臉上淚痕半幹，雙眼放空，一時不知該往哪兒看。
此時，男人撥開她微濕的發，在她耳邊溫柔低語，“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意識回籠，目光一點點聚焦。沈清芷聽着耳側性感的低喘，忍不住逗他：“我一切都好，只是，徐叔叔——”
“你是不是累了？”
男人聞言起身，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明天夜戲？”
她怔怔點頭，下一秒，燈被他關掉，視線驟然變暗。
黑暗中，男人對着她的耳朵呵氣，故意惹她顫栗，像是在“懲罰”她剛才的那聲“徐叔叔”。
沈清芷忙不疊改口，甜着嗓子叫了聲老公。話落，某人更賣力地撩她，再一次送她上了雲端。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房間裏的夜色仍然濃郁，不免惹人遐思。
-
沈清芷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時旁邊的床鋪已空。她抱着被子坐起來，目光觸及身下的淺紫色床單，思緒瞬間飄回昨晚。
昨晚，她和徐行簡在床上做了兩次。他很溫柔，特別會調動她的情緒，以至于後來，他抱她去浴室洗澡，她覺得意猶未盡，鼓起勇氣問他能不能再來一次。
水汽氤氲的浴室裏，男人一臉玩味地看着她，不答反問：“沒盡興？”
她點頭，男人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将她抱進浴缸。沒多久，他拿着計生用品回來，暧昧地塞到她手心，讓她幫忙……
“這樣可以嗎？”
“寶寶，你真好看。”
“不喜歡可以喊停。”
“……”
溫柔的絮語在耳邊萦繞，仿佛事情不是發生在昨夜，而是剛才。
察覺到臉頰漸燙，沈清芷趕忙下床，踩着鞋去衛生間洗臉。
洗漱完出來，她看見徐行簡從陽臺那邊過來。而陽臺上，剛好晾着他們昨晚睡過的床單。
“睡得好嗎？”他問。
沈清芷點頭，她微微側過身，沒好意思看他的眼睛，“挺好的。”
“我訂了早飯，應該快到了。”男人大步流星走過來，十分自然地攬過她的腰，手指在她腰窩處輕輕揉了兩下，“這裏酸麽？”
沈清芷感受了一下，她的腰好像不怎麽酸，只有一點點脹。她忽然有點不确定道：“我該累嗎？”
徐行簡見她這副迷茫的模樣，忍不住笑，“昨晚你睡着之後，我幫你做過按摩。”
“按理說不會太難受。”
她低低應聲，腦中忽的閃過昨晚昏睡前的零星畫面，臉頰頓時紅了一大片。
與此同時，爆棚的求知欲一并冒出頭：“徐行簡，我有點兒好奇，你那些花樣——”
“到底從哪兒學來的？”
“你是指，按摩手法？”
她搖頭，遞了個暧昧的眼神。
男人目光灼灼，看向她的眼神裏寫滿了溫柔與寵溺，“想知道？”
“嗯。”
“等下次。”他說。
“下次見面？”
話落，一個溫柔缱绻的吻落在她耳側，溫溫潤潤的，帶着香氣。
“等下一次——”
“寶貝你再渴求我的時候，”他緩聲開口，一字一頓，“我就告訴你。”
熟悉的氣息纏繞，鋪天蓋地。
親昵而甜蜜的耳鬓厮磨中，沈清芷按捺住內心的悸動，輕聲回話。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