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作亂的手指按在他的喉結上, 謝枕戈仰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厭。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有些暧昧的話, 居然是從唐厭嘴裏冒出來的。腦子裏炸開一簇又一簇的煙花,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停了。
“嗯。”
但是一個嗯字,謝枕戈回答的沉穩又急切,恨不得唐厭現在就給他提要求。
唐厭手上的動作不停, 指尖更是過分的滑動到謝枕戈的下巴上,一颦一笑, 全是勾人的魅惑氣息。
唐厭撐在辦公桌上的手移開, 半塌下來的腰也跟着移動, 在本就狹小的空間裏,更靠近謝枕戈,呼吸間,全是淺淡的薄荷香。
“小先生, 你想要什麽,只要你說, 就是上刀山下油鍋,都給你。”
唐厭輕笑了一聲, 啞然道:“我不要你的命,你怕什麽。謝枕戈, 你在緊張。”
咳咳, 能不緊張麽, 就這個架勢, 這個姿.勢, 要說不發生點什麽,都對不起此時此刻這個氛圍。
“沒有緊張, 小先生,你手抖什麽,也是緊張嗎?”
謝枕戈反客為主,一把捏住唐厭的手指,他細細摩挲着唐厭的手背,用盛滿愛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火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把人燒着了。
“小先生,你應該再往下摸,你見過的,我的腹肌。”
唐厭的手停在謝枕戈胸口不動了,他咬了下唇瓣,呼吸跟着急促,俯身,貼近,近在咫尺。
謝枕戈睫毛微顫,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靠近唐厭,只等着唐厭吻過來時,第一時間閉上眼睛。
這一刻,所有細微的動作都被無限放大,唐厭只是眨眨眼,謝枕戈都生出來唐厭在勾引他的錯覺。
“謝枕戈。”
“嗯,小先生。”
唐厭指尖順着謝枕戈的鎖骨向上,最後停在他的下巴上。唐厭歪了歪腦袋,語氣低沉下來。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怎麽會不遺憾呢,上輩子到死都沒見過謝枕戈的樣子。
謝枕戈喉嚨處像是被塞了棉花,酸酸脹脹的,他輕輕應了一聲,抓着唐厭的手從額頭開始,細細描摹着。
謝枕戈天庭飽滿,眼窩深邃,是偏淩厲的長相,極具攻擊性。冷着臉時,還挺難接近的。
棱角分明的側臉,搭配上薄薄的唇,深情又薄情。
唐厭的指尖似乎帶着火,把謝枕戈全身的火氣都撩了起來。
停在他唇瓣上久久不動的指尖,到底還是被謝枕戈含在嘴裏,舌尖掃過指背,又輕輕吐出來。許是謝枕戈表情太過一本正經,不澀.情,反而有股說不出的愛意來。
“謝枕戈,你還真的屬狗的嗎?”
“嗯,我是唐厭的小狗勾。”
什麽小狗狗,是大狼狗,一言不合就要吃人的那種。
“小先生,你就沒有別的什麽要求嗎,再提兩個吧,好滿足滿足我為你鞍前馬後的自信心。”
“好啊,第一個,你正常一點。第二個,你正經一點,沒了。”
謝枕戈眼神暗了暗,扯着唐厭就跪坐在他腿上,在擁擠的辦公椅上緊密貼合,額頭相抵。
“小先生,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喜歡,怎麽會不喜歡。
唐厭恍然如夢,生怕夢醒了,留給他的還是空空蕩蕩的別墅,是沒有一絲人氣的廚房,是嚴肅正經的辦公室。是他午夜夢回,身側再也不會溫熱的床鋪。
他存在過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謝枕戈的烙印,或深或淺,像一把鋒利的刻刀,直直插在唐厭心尖上。滴着血,流着淚,就是舍不得拔.出來。
“煩的很。”唐厭嘟囔道。
謝枕戈哦了一聲,寵溺的笑出聲來,煩都舍不得推開他,要是不煩不得主動抱過來啊。
“沒事,我不煩。”
唐厭又不理人了,他掙紮着從謝枕戈身上下來,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拉到一旁,全身心投入工作,就好像剛剛那個撒嬌的唐厭從來沒有出現過。
金主心,海底針,說變就變啊。
***
幾天時間眨眼而過,唐厭這兩天每晚都要加班到很晚,謝氏招标的日子越近,唐厭就越是焦慮。
他上輩子沒有參與到最後的競選環節,他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合同被唐耀陽據為己有,他只知道謝氏在和唐氏合作了一次之後,就放話要是還是以後負責人唐耀陽,就再也不合作了。
唐厭花了不少力氣和人脈,才勉強打聽到是謝家那位少爺不喜歡唐耀陽的做派,再加上唐耀陽能力有限,謝氏交接工作的人員都有些怨聲載道,合作下來不太愉快。
說起這位少爺,唐厭更是好奇的不得了。這麽多年,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只知道他能力出衆,謝氏很多項目都是他的功勞,只是對于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合作過的人都諱莫如深,一副不願意,更像是不能多說的樣子。
這麽多年,唐厭想查一點這位的資料都無從下手,比他自己的半真半假的資料要難找的多
咚咚咚。
“小先生,你怎麽還不睡啊。”
書房的小夜燈亮着,小小一團的唐厭大半都隐藏在黑暗裏,小助手播放着他的企劃書,唐厭手邊是做好的,密密麻麻的資料。
“明天要去謝氏,我把謝氏的資料過一遍。”
“小先生,你肯定沒問題的,謝氏合作看中的是能力。別的不說,就你的企劃書,随便拿去哪家公司,都搶着跟你合作。唐氏更不是什麽不入流的小企業,你們要是合作不少,我倒要懷疑謝氏董事長的眼光了。”
謝枕戈的盲目信任讓唐厭心裏暖洋洋的,誇人的話一套一套的,油嘴滑舌。
謝枕戈自作主張把小助手關了,連哄帶抱把人弄回了卧室。
“小先生,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樓下等你,不上去。”
“不用,你就在家,去那等着也是麻煩,你在家給我做好吃的,等我凱旋。”
謝氏人來人往的,他又分不出神來照顧謝枕戈,要是被欺負了他都不能及時趕到,還是在家裏他才放心。
“也行,我明天多做點,你可以請小張他們都來,就算是慶祝了。”
“好。”
***
“臭小子,怎麽現在給我打電話,你心裏還有我這個爸爸啊。”
謝振邺這個月還是第一次接到兒子的電話,要不是家裏的合照明晃晃顯示是三個人,他都要忘了還有怎麽一個兒子。
“爸,你說什麽呢,我肯定也很想你跟媽媽。”
“想不回來看看,你媽老是念叨你,最近有時間就回來,工作你還知道照常做,家就不知道照常回來啊。”
謝枕戈敷衍的嗯了一聲,他就知道,打電話也就是這三兩句。
“臭小子,你是不是來給你對象走後門來了,我可不是那種輕易就接受走後門的人。”
“恰恰相反,我不是來走後門的,我是想告訴你。唐厭的方案就是最好的,不管多少個設計混在一起交到你面前,最好的那個,一定是他的。你不用因為我的緣故,刻意去高看唐厭,這對他是不公平,是侮辱。他能和謝氏合作,絕對是堂堂正正,是他的本事。”
謝枕戈言之鑿鑿,語氣滿是炫耀和驕傲,這到讓謝振邺好奇不已。他兒子什麽德行,他自己清楚,誇人一句比登天還難,這麽高的評價,那唐厭的方案,一定是驚豔異常。
“行了,知道你有個好對象,你住人家家裏,勤快一點,他眼睛不方便,你多照顧他。可不能欺負人家,唐厭是個好孩子,就是命不好,等合作能談成了,你把人帶家裏來,你媽早就想見見他。”
“嗯,再說吧。”
謝枕戈一陣心虛,沒說幾句就挂了電話。他哪敢帶回家啊,以什麽身份帶回家,唐厭承認不承認這個身份。
到時候他是謝振邺兒子的事情暴露,唐厭接受不了,又該怎麽樣收場。
橫亘在他和唐厭面前是天塹,他從一開始就把路子走錯了。他刻意忽略隐瞞起來的身份,不去想唐厭知道了要怎麽辦才好,過好當下,未來,未來就再說吧。
謝氏。
吵雜的會客室因為唐厭的到來鴉雀無聲,衆人下意識去看坐在中間的唐耀陽,想看戲的表情怎麽都遮不住。
呦呵,他們還以為唐耀陽是代表唐氏來的,畢竟他是唐德州面前的紅人,正兒八經的婚生子,怎麽看都比唐厭那個瞎子要強的多。
現在一起來了,可是有好戲看來。
唐耀陽壓根沒有把唐厭放在眼裏,一個殘廢能翻出什麽天來。更何況,唐厭的方案他都研究的清清楚楚,也找專業的團隊進行了修改設計,拿下唐厭還不是小菜一碟。
他神情倨傲,不屑的朝唐厭翻了個白眼,顯然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麽跪在地上,求着唐厭放過他的。
“唐總,您跟二少是一起的吧,來,做我的位置。”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甲立馬把位置讓了出來,他們公司就是來謝氏刷個臉,混個臉熟,自然是能拉下來一個算一個。
“王總說笑了,我怎麽配呢。大哥代表的是唐氏,我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公司,還在起步階段,你可真是擡舉我了。”
嘴上說着不配,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誰都不放在眼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新開的公司就有跟謝氏合作的機會。
“大哥,今天咱們可是公平競争,你是身體有殘缺,但我做弟弟的也不會讓着你。”
唐厭這才像發現了唐耀陽一樣擡了擡眼皮,他順着唐耀陽說話的方向看過去,譏諷道:“是嗎,我只是眼睛看不見,弟弟,像你這樣腦子有問題,才是真的可怕。”
“有時間跟爺爺說一聲,帶你去醫院看看,諱疾忌醫可不行。腦殘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你不正常慣了,大家也都理解。”
“艹。”
唐耀陽沉不住氣,第一時間拍了桌子。
唐厭無奈的扯了扯唇角,手指劃過掌心,輕聲道:“你看,又來了,一驚一乍的,不行就現在去吃顆藥。別一會兒吓到人,丢了臉面。”
噗嗤。
此起彼伏的憋笑聲讓唐耀陽臉上無光,他惡狠狠的朝四周看去,火氣上湧,恨不得把這些看他笑話的人都撕碎了。
前幾天的事剛解決,唐耀陽想把黃毛撈出來都不行。黃毛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第一時間就把他供了出來,這個事不知道怎麽的,傳到了唐德州的耳朵裏。
要不是唐德州用自己的人脈擺平了,他現在也得進去住兩天。因為這個,他已經被警告過一次了,這個合同要是再拿不下,他在爺爺那邊的信譽,怕是要降成零了。
所以,唐厭就不能出現。
唐耀陽眼睛一轉,幾乎是眨眼間就有了主意。
唐厭這次是自己來的,那個礙事的小張沒跟着,看來是天助我也啊。
他立馬朝着助理使了個眼色,手指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比了一個三的手勢。
距離競标開始還有四十分鐘,他有的是時間。
[唐耀陽:你讓人守在衛生間門口,聽我的命令。]
[狗腿子:好的二少。]
[狗腿子:那個張強應該是談別的合作去了,沈清河那邊給的消息是公司有個合作提前了,今天必須簽合同。唐厭不放心,安排張強去了。]
[唐耀陽:知道了。]
三十分鐘一到,唐耀陽身邊的助理漫不經心起身,在路過唐厭時,左腳絆右腳,直接摔倒在地,連帶着手裏的咖啡也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倒在唐厭胸前。
還在腦內回憶方案的唐厭驟然起身,摸索着抽了一張紙在身上擦了擦。
他冷冷的踢了踢桌子,朝唐耀陽的方向瞥了一眼。這個時間點,肯定是唐耀陽搞得鬼。
小張忙的過不了,樓下的小助理又沒有接觸過這個項目的核心內容,他就是想找個代替的人都沒有。
唐厭能感覺到身上的髒污順着西裝滑下來,他皺了皺眉,身上像是有蟲子爬過,渾身不自在起來。更何況,這個樣子,印象分就要大打折扣了,現在就是明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跳了。
尤其是會議室的幾家公司的代表,一個個紛紛低下頭,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看熱鬧可以,要是熱鬧燒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好玩了。
幾秒後,唐厭還是選擇出門。
他記得小助理說從會議室出來,靠着右手邊走大概九十七步,就是男士衛生間。
唐厭敲着盲杖,不緊不慢往衛生間走去。
“喂,謝枕戈。”
“怎麽了小先生。”
“你知道我所有的項目企劃書內容,能完整講述出來嗎?”
謝枕戈心一沉,直覺不對勁兒,摘下來圍裙就往樓上卧室跑。
“知道,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唐耀陽也在,我現在衣服髒了,我感覺可能要出事,你來謝氏,代替我做個彙報。小助理不清楚核心內容,做不了系統發言,我讓他上樓來找我,你現在開車過來應該很快。”
“好,等我。”
謝枕戈一秒也不敢耽擱,匆匆出門。不到萬不得已,唐厭不可能打這個電話,他一定察覺到事态嚴重了。
衛生間的門大敞着,唐厭在四周都敲了敲,确定沒人才走進去。他解開扣子,把衣服脫下來丢進垃圾桶裏,手指細細拂過襯衣,确定沒有咖啡沾染的痕跡,這才俯身去洗手。
砰的一聲。
衛生間的門突然合上,伴随着嘩的聲音,一大盆裹着潤滑油的水順着門縫滲進來。
滑膩膩的,唐厭扶着牆才勉強站穩。他都不用走到門口,都能猜到門反鎖上了。
“下三濫的人,也就只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你們跟着唐耀陽真是辛苦了,像陰溝裏的臭蟲,躲在暗處,一點光都不敢見。”
按理說小助理應該已經到了,現在沒有到,那就是被唐耀陽的人攔住了。
唐厭現在就是慶幸,他做好的項目已經提前給謝氏的人發了一份,只是他人不在而已,沒有自己解說的加分項。
他算好了所有可能,唯獨沒想到唐耀陽大膽到,在人來人往的謝氏,都敢直接對他動手。
前後把守的人連開口都不敢,生怕被唐厭聽出來是誰。唐厭可是唐家的家主,要不然有非常非常非常多錢吊着,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這樣。
唐耀陽的助理咽了咽口水,和近在咫尺的唐厭僵持起來,他剛剛擡着手臂,手裏的悶棍怎麽都不敢揮下來。
這,這可是殺人啊。
銳利的鐵器真要是刺穿唐厭的腦袋,有命掙錢,也沒有命花啊。
還是,還是,拖住他就算了。
“唐總,我們也沒辦法,您也別讓我們為難。奉命行事,逼不得已。”
“狗東西,你跟他廢什麽話,直接動手啊。你忘了二少怎麽說的,不想死就動手。”
助理踩在潤滑油上,不敢邁開半步,他瘋狂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既然已經走到了走一步,那就得一條道走到黑。
“唐總,對不住了。”
铮的一聲。
助理手裏的鐵棍飛了出去,接觸到牆壁,又反彈回來,在滑膩的地上滾了兩圈,這才停下。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空蕩蕩的手掌,嘴巴微微張大,又擡頭去看唐厭,想不明白他個瞎子,是怎麽準确無誤把他的武器打飛出去的。
一想到唐耀陽的那些腌臜手段,助理也不顧得什麽家主還是不家主的,被害怕沖昏了頭腦,咬牙切齒道:“唐總,這可是你逼我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助理飛快俯身端起衛生間的桶,稍稍用力,直接把半桶髒水潑在唐厭身上。
哪怕聽到了動靜,可避無可避,唐厭還是被潑了正着,渾身都濕透了,冰水滲進皮膚,刺骨的冷。
唐厭擡了擡眼皮,輕呵一聲,慢吞吞蹲下撿起被他打飛的鐵棍,拿在手裏颠了颠,揮舞的動作幹淨利落,絲毫不落下風。
“來,你試試還有什麽招。”
潑髒水而已,他最不怕的,就是這些,什麽時候都一樣。
門外的人只聽到慘叫聲傳出來,沉悶又短促,像是被突然堵住嘴巴,發不出聲,又極致疼痛的哼悶。
他心滿意足的回去找唐耀陽了,一個瞎子,還不是很快就被堵住嘴巴挨揍了。
切,有什麽還拽的,傻子一樣。
[爸爸:兒子,你對象怎麽沒來?只收到了他的方案。不過,這個方案,就是把模板給我,我都想不到這麽完美,沒有一點瑕疵,你眼光不錯,随我了。]
謝枕戈臉黑的如同墨色,他腳下生風,只趕上在電梯裏才回了謝振邺一句。
[兒子:他出事了,在你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