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師兄入魔前

第23章 寒潭見影

寒潭見影

深不見底的幽深洞穴，無疑也代表着有更防不勝防的危險。

饒是向來無所在意的玉挽雲，在前往地下探尋的過程之中，也打起了精神提防，去應對時不時冒出來的威脅。

但也并非到了完全不能輕松的地步，有劍氣護體，那些隐藏暗中的妖物也要掂量一番，究竟是它們偷襲的速度快，還是被劍氣捅穿的速度更快。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他們走走停停，是終于到了地穴深處，走過狹窄的階梯，便豁然開朗，進入一處無比寬闊的空間，一眼望去，容納千人不是問題。

而且一應器具裝飾，也雕琢精美，比起來洞穴，或許稱之為一處地下宮殿更為恰當。

火符繞着空間飛了一圈，将沿路上看到的燈臺全都點燃上了燭火，瞬間這處底下宮殿便明亮不少，于是便看到了距離腳邊不過十幾步遠的一處寒潭。

這寒潭看不見盡頭，又漆黑一片，也望不穿底部，僅僅只是站在寒潭旁邊，就已經感受到透入骨髓的寒氣，那寒氣非同一般，竟然是好像直入靈脈一樣，讓玉挽雲不得不運功抵禦寒氣的侵蝕。

而站在岸邊往潭底張望，也總覺得下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同樣在注視自己一樣。

又張望一番，便見寒潭周圍零散懸挂着頗有些年頭的符箓，以及陣法殘餘。

“據說百年之前妖王便是被封在黛山之下寒潭之中，看來這寒潭就是真正封印妖王的地方。”

謝傾州站在寒潭旁邊端詳片刻，忽然又看向玉挽雲，若有所思道：

“師弟，你說這寒潭，比之我們山上的那處寒潭如何，裏面會不會也有什麽奇珍異寶？”

頓了頓，又頗為懷念的說：

“我們山上那處寒潭，倒是很久沒有去看過了。”

玉挽雲當然聽出來他語氣之中的感慨，但他可沒覺得有什麽好懷念的地方。

蓬丘山上，确實是也有一處寒潭，比眼前這個小上許多，說起來還是謝傾州在一處洞穴內發現的。

當時，謝傾州騙了玉挽雲講說發現一處好玩的地方，結果玉挽雲将信将疑跟着去了之後，還在岸邊觀察寒潭的時候，就冷不丁的被謝傾州一把拽入到了寒潭之中，瞬間水沒頭頂，寒氣侵入經脈肺腑，玉挽雲幾乎以為自己要被凍死。

你想死也不要拉上我啊！

玉挽雲惱怒不已，上岸之後，還沒烘幹衣物，甚至發絲上還帶着水汽，他就漫山遍野的追着謝傾州甩出千萬道劍氣——說起來這個，又想起了先前謝傾州在群妖面前說的話。

“惹怒我師弟，你們可真是要倒黴，我可也不敢在盛怒之下的師弟面前放肆，諸位自求多福吧。”

這樣的話說出來，好像他玉挽雲是什麽很小氣嚴苛之人，分明是謝傾州實在氣人，而且每次都是他坑自己在先，被打是活該，還敢放肆麽。

但他出過氣之後，還是冷靜下來和謝傾州一道去盤算如何利用這處寒潭。

那寒潭內生長了許多稀有的寒性草木，是做丹藥的絕佳原料，寒潭底部還有一種貝殼，貝殼內結有一種寒水珍珠，入手即結冰霜，并且一只寒水珍珠，便能讓一室生涼。

若用這種寒水珍珠制成各種丹藥或者飾品，那也是相當珍貴罕見，這從他們那個便宜師父的舉止上就能看得出來。

畢竟他們師父可從來都是帶着滿滿當當的丹藥符箓離開蓬丘，然後兩手空空的回來，但攜帶寒水珍珠出去的幾次，卻都會給他們帶回來不少人間界的東西，可見是賺了不少錢財的。

但據謝傾州後來講，若按其珍貴程度，師父一顆賣萬兩黃金，那也是賤賣了。

只可惜當時他們尚且年少，功法修為也還淺薄，不能支撐他們在寒潭內遨游太久，所以那個時候，他們每天都在互相比拼各種道法，誰輸了就下寒潭之中打撈東西。

而寒水珍珠生長在最底層，再挑挑揀揀找品相好的，總共也沒采出多少只。

後來他們修為漸深，就算是長久泡在寒潭之中，也不會被寒氣侵蝕，但那個時候他們對寒潭的興趣也早就沒了，采集寒水珍珠的事情當然也就結束了。

而因此，人間界所謂“百年長寒的千年寒水珍珠”就此絕跡，時至今日，每每有寒水珍珠交易，價錢又比當初師父自己賣的時候翻了數十倍不止。

但這又是另外的事情，與眼前之事并無什麽聯系。

當下，玉挽雲聽到謝傾州的問話，也只是面無表情的說：

“想知曉下面是不是有奇珍異寶，你下去看看不就行了——這次別想拉我下水。”

這樣說着，玉挽雲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立刻後退數十步，視線不過是下意識的左右探尋，卻不妨竟然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影。

“鄭半仙兒？你怎會在這裏？”

謝傾州“嗯？”了一聲，也走了過去，順着玉挽雲的師兄望去，就見鄭半仙兒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依靠着山壁，只是剛才被山石擋住了，才沒發現他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看起來情況似乎不太好。

鄭半仙兒聽到人聲，艱難的睜開眼睛，好像是不敢相信一樣，愣了一下，又連忙狠狠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才激動地朝他們招了招手，說：

“兩——咳！兩位道友，難道你們是來救我的嗎？！還是說，你們也是被抓來獻祭給妖王的嗎？”

玉挽雲：……

很可惜，兩者都不是。

謝傾州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說：

“請，和，抓，應該不一樣吧。”

“果然道友也是被抓來的！”

鄭半仙兒立刻露出同病相憐的表情，點點頭說：

“我也是被那些妖邪說妖王相請，無量天尊啊，誰知道來了那妖王就要吞吃我，還好有我師尊給我的法寶硫磺真火護體，不然可真是慘了。”

謝傾州：……

什麽意思？請他們過來，難道是來做妖王的口食？

謝傾州左右看了看，似乎也沒見什麽妖王的身影，于是回過頭看向玉挽雲，認真的建議說：

“師弟，看來主人不在家，我們還是改日造訪吧。”

說完又朝着鄭半仙兒拱了拱手，說一聲告辭，就真的打算離開。

鄭半仙兒:……

不是……這，這就走了？

鄭半仙兒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謝傾州身上，又看向玉挽雲，後者竟然也打算離去。

但顯然是離開不了的。

不然鄭半仙兒也不會還呆在這地方。

那先是感覺到氣息的微動，叫玉挽雲與謝傾州二人立刻警覺，長劍入手，運轉靈氣，而後便聽到一道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襲來。

“天道曾言，百年之後，取我性命者，非聖即仙。”

伴随着這道陌生寒冷的聲音響起，身後寒潭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水聲，立刻轉身望去，便見寒潭之中赫然冒出一道人身蛇尾的身影。

那身影在幾人注視之中迅速暴漲，片刻之後便生長的幾乎要齊平這地下宮殿的頂部，而他還有大半蛇尾淹沒在寒潭之中，若全都出水，只怕盤滿整個地下宮殿。

對比之下，玉挽雲等人的身軀，簡直可以用渺小來形容了。

妖王霧乘，螣蛇之屬。

玉挽雲與謝傾州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喊出了它的名字。

霧乘下半截蛇尾還沉沒在寒潭之中，随着他的身軀靠近岸邊，蛇尾也在寒潭之中游動，劃出一道道漣漪，又攪弄的這地下宮殿中寒氣更甚。

玉挽雲二人注視着霧乘時，霧乘那一雙金黃色的豎瞳也同樣打量着眼前這兩個人，不過片刻，霧乘便低聲笑了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好像響在心脈之中一樣。

玉挽雲只是感覺不适，并且能夠壓下這種不适，鄭半仙兒卻已經趴在地上，捂着耳朵，分外痛苦的求饒：

“妖王大人啊！你說話就說話，不要這樣笑行麽，我的心肝肺啊，快要被笑炸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求饒起了作用，霧乘當真是緩緩收斂了笑意，而後發出一聲感慨：

“百年了，我終于等到了，哈——原來所謂非聖即仙，是你們兩個，吾還以為天道也老眼昏花，又或者人族一代不如一代，百年之後，這種貨色都能成為聖人神仙了。”

非聖即仙……天道竟然早就有這種預示？

玉挽雲與謝傾州對視一樣，目光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而遠遠躲在身後的鄭半仙兒，聽到妖王說的話，也很是震驚。

前面那什麽聖啊仙啊的暫且不提，“這種貨色”是什麽意思？不會是在說他吧……要不要這麽赤/裸裸的嘲諷輕視啊！

而且不應該說抓他的那些妖物太不識貨了嗎！

又或者是你這個妖王做的太失敗，命令下的不清不楚，不然怎麽會讓下面的人抓個人都抓不對。

鄭半仙兒很是不忿，但也只能不忿，并不敢真的說出口抗議，當然更不敢去質疑妖王的吩咐，他還不想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