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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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你打電話給阿晝了沒?”
蓋游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被人硬生生晃醒,迷茫的擡頭看了眼舒槐。
什麽破畢業典禮,都他媽畢業了還讓人八點起。
“不是我說舒槐姐姐,晝哥怎麽可能來啊?你也不看現在幾點?他拍畢業照來不來都不一定,再說了,您就不能自己打?”
舒槐抿着唇臉黑的挂底兒,“你就睡吧!睡死你!”
蓋游也懶得管她發脾氣,順手把一旁的窗簾扯上繼續睡。
舒槐自從那天在車廠後就再也沒有見到季白晝,這人跟故意躲着她似的。
她沒辦法,又轉頭去看路昌時。
蓋游坐在教室最裏頭窗戶的位置,而路昌時正好跟他相反,坐在靠門一列的第三排位置。
路昌時長得乖順,平常在學校也一樣,幾個人就他會老老實實穿校服,藍色的短袖T恤幹幹淨淨,讓人很有好感。
舒槐跟他們三個不是同一個班級的,轉身去看路昌時的時候發現他被兩個女孩正圍着,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
想都不用想在幹什麽。
合着這個破畢業典禮就她一個人不爽呢。
舒槐走過去,語氣不善,“你們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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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槐在二中因為會跳拉丁舞長得漂亮身材不錯所以還挺出名的,暗戀她的男生也不少。
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她極其喜歡季白晝,根本瞧不上其他的。
路昌時面前的其中一個女孩穿了一身學院風的套裝,此刻臉紅了個透,手裏還捏着一封白色的信封。
舒槐從上到下盛氣淩人地打量了她一眼,諷笑了聲。
“路昌時,你看得上她?”
另一個女孩有些不服氣地問:“你什麽意思啊!阿源高中三年成績一直都是年級前三,你憑什麽這麽說?”
舒槐憋着一股氣,眼前這個叫阿源的女孩也是清純挂的,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讨厭感。
她站在路昌時面前,搶過阿源手裏的情書,“因為畢業就随大流表白?不看看你自己長什麽樣?”
“舒槐你有病吧?阿源喜歡誰是她的事情吧,你自己追不上季白晝別在這發神經!”
阿源被她的朋友護在身後,眼裏的淚水有些藏不住,可憐巴巴地看向路昌時。
舒槐被說的沒面子揚手就想打人,結果手腕卻被人狠狠扯住。
她擡頭看,是路昌時。
“舒槐,夠了吧。”
少年臉上依然有笑容,眼裏卻有些涼。
剛才的話不僅僅是重傷了舒槐,也提醒了路昌時。
他把舒槐剛才搶過來的那封信拿過來,按着舒槐的手卻并沒有松開。
路昌時一臉歉意朝阿源微微鞠了個躬。
“抱歉,你成績很好,長得也很可愛,不過我并不能答應你,希望你下次能遇到一個好人,畢業快樂。”
少年把信還給了那個女孩,轉身拖着舒槐走出教室門。
“放手,路昌時我他媽讓你放手!”
舒槐被他拉到一個無人的拐角才甩開他的锢桎。
沒有其他人在,路昌時的臉上也沒有半分笑意,眼神冷的徹骨:“你想做什麽?”
舒槐也是第一次見路昌時這麽生氣的表情,一時也被震住,半天才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想讓你給阿晝打個電話,不好意思!打擾你好事了!”
後面半句一字一頓的,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路昌時從校褲兜裏摸出包利群抽了根出來夾在指間,淡淡地問:“你自己怎麽不打?”
“他不接我電話!”
路昌時瞧她一眼,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這麽多年了,他居然還在指望她主動放棄季白晝。
他當着舒槐的面拿出手機給季白晝打電話。
電話終于接通,那頭卻傳來一聲女聲。
路昌時話音裏裹上笑,“我找阿晝,你把手機給他吧。”
曲幽拿着季白晝的手機有些猶豫,可偏偏那個少年就勾着壞笑看她。
她認命地朝手機那頭說:“他正在開車,你直接說吧,我開了免提。”
路昌時也不傻,知道季白晝大概是直接帶着人來學校了。
“嗯,阿晝你什麽時候能到?”
季白晝心情不錯,但還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
路昌時一般不會給他打電話問什麽時候到,真有事都是鴿子給他打電話這麽問。
他嗤了句,“路昌時,把人給我整遠點,老子今天忙。”
曲幽聽不懂這句話有什麽特殊含義,不過電話那頭路昌時跟舒槐都很清楚。
他這是在提醒路昌時盯好舒槐,他今天并不想管他們這檔子破事。
電話挂斷,曲幽在一旁默默吐槽:“為什麽你這麽兇還能有朋友?”
季白晝載着曲幽開車越來越穩,聽完她的嘲弄,空出一只手揉了下她的耳垂。
“兔子不能說這種沒良心的話,會被大灰狼吃掉的,難道我對你不好?”
曲幽感覺自己的耳垂逐漸燒起來。
算了,他生日,他最大。
曲幽配合的鼓了兩下掌:“當然好,你不僅喜歡威脅我而且還喜歡對我發脾氣,實在太好了。”
“我什麽時候威脅你了?”
“我來名宿的第二天,誰威脅我上車還折磨我的?”
還挺記仇。
季白晝不爽道:“誰讓你眼裏就寫着‘滾遠點’三個字,對誰都客客氣氣,也不知道上哪來的氣這麽讨厭我。”
“那我什麽時候又對你發脾氣了?祖宗,你要不要算算你在我面前發過幾次脾氣?”
哪次不是他讓着她。
曲幽頭一回兒被人喊祖宗,吃不消。
“季白晝,你怎麽這麽幼稚?”
少年被她說得氣得想笑,他活了十九年了,她是頭一個說他幼稚的。
車子停在了一所高中的對面,剛才的話題就此被揭過。
曲幽今天紮了高馬尾,看着特別乖。
季白晝也難得穿了次校服,他跟衣架似的,肥大的校服套在他身上就像是按照他的身材打版的一樣,尤其是下身那條醜到爆炸的黑色束腳褲,有人穿着簡直是災難,在季白晝身上卻把他的那股少年氣透了出來。
曲幽被季白晝牽着,正大光明地走前門進,到門口女孩卻突然停下步子,“我又不是你們學校的,讓進嗎?”
季白晝被她的乖樣兒逗笑,彎腰貼在她耳邊說了句話,随後又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呦,季白晝今天不翻牆了,改走正門了?”
校門口的保安對于季白晝這人簡直熟透了,這小子,後門能走就走,不能走就翻牆,反正就不樂意從前門走,跟怪癖似的。
季白晝一頭藍發噴了一次性的黑發劑,那股不羁放縱的勁卻怎麽也改不掉,他輕輕歪了下頭示意:“帶着人呢。”
曲幽剛才瞪大的眼睛還沒緩過來,耳邊全是少年調笑的聲音。
“家屬必須讓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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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晝是踩着時間點到的學校,正好離拍畢業照還有十分鐘,他把手裏的白色紙袋遞給曲幽。
曲幽還以為這是要送給老師的禮物之類的東西,接過來一看。
是跟季白晝一樣的校服。
還是洗過的。
他帶着她到一樓的衛生間,“去換上。”
“難看。”
季白晝笑了聲,“你套麻袋都漂亮,快去換。”
曲幽被他說得臉熱逃跑一般拍進去換衣服。
季白晝懶得地靠在不遠處的石柱上,瞧見人出來了朝她招招手。
“挺合适,好看。”
明明是在說衣服,這人卻偏偏彎着腰看着她的眼睛說。
曲幽被季白晝帶着跟班級彙合,所有人都是一陣兒嘩然。
他任性慣了,說加塞還真就把她加塞進隊伍裏,就站在他前面。
季白晝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把所人當作陪襯,畢業照被他搞得跟結婚照似的。
大合照裏,所有人都肩壓着肩占得整齊,偏偏他,還把手貼在曲幽臉邊比了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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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完照,學生們都鬧哄哄地散開,各自為伴。
蓋游沖到曲幽他們跟前佩服道:“阿晝!咱都畢業了你還整這麽大風頭?挺久沒看見你黑發了,真他媽帥啊。”
“我的媽呀,阿晝你還給小嫦娥整了套校服,啧,你說說要是她高中在我們學校得多少人追啊?”
季白晝勾了下曲幽的發尾,意味不明地問:“是嗎?”
曲幽沒動也沒瞧他,不過她知道,如果從一開始在高中就遇到了季白晝,那她的世界一定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現在也是一樣。
鴿子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變差了些眉心一跳,他讪讪的笑:“這樣,我去喊阿路一起拍張合照吧。”
幾乎是說曹操曹操到,路昌時勾着笑朝三人走過來:“我聽見有人喊我了。”
蓋游被路昌時道貌岸然的笑閃了眼,“阿晝就算了,你今天怎麽也搞成這樣?說,是不是去跟小姑娘表白了?”
路昌時眼神都沒給蓋游一個,跟季白晝打招呼,之後又朝曲幽笑了下打了聲招呼。
曲幽下意識看了眼季白晝。
這兩人還真是天差地別的性子。
季白晝注意到曲幽下意識尋求他的目光,眼底浮起一抹興色,湊到曲幽耳邊:“看來你還是比較喜歡我。”
曲幽被吓了一跳,轉身就想跟他拉開距離,又被人牽住了手。
蓋游正打算拍照,不遠處舒槐喊了一聲瞬間引起了一堆人的注意。
“季白晝……”
少年的臉色驟冷,他看着路白晝,難得有耐心:“我跟你說過沒空。”
曲幽看着季白晝的臉色突然感覺後頸一涼。
路昌時無奈地笑笑:“阿晝,你随意吧。”
季白晝擡手在頸肩處捏了下,看見路昌時這樣沒由的心煩,“出息。”
舒槐看着眼前幾人。
連一個月都不到,站在他們之間的女孩就不再是她了。
蓋游看出來不對勁,連忙想打圓場:“舒槐小姐姐,我剛才正想……”
“你閉嘴。”
舒槐今天穿了身白色的短裙,一張濃顏的面貌一身小綿羊的打扮,不是不好看,只是有點不合适。
她邁着步子走到季白晝面前,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他跟曲幽牽在一塊兒的手。
曲幽還記得她,之前在車廠她就感覺到了,這個女孩子應該是喜歡季白晝的。
“季白晝……”
“阿晝。”
舒槐的喜歡無人不知,但也從來沒有成功在季白晝面前開過口。
少年垂着眸子看着眼前的女孩扭捏的樣子,心裏的煩躁越來越深,而一旁的路昌時臉上再也挂不住笑。
喜歡的女孩子如此這般,喜歡着另一個人,他應該怎麽做。
“走了。”季白晝懶得再看一眼,拉着曲幽就想走。
身後的女孩卻不為所動,掙開了少年的手,“最起碼好好聽人把話說完。”
說完話,曲幽就走遠了些。
舒槐頂着太多人的目光,簡直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季白晝的态度像給了她一個巴掌,讓她察覺到自己到底多丢人。
她喜歡一個人,喜歡的太狼狽。
不應該是這樣的。
舒槐一直是一個很勇敢的女孩,對季白晝長達六年的喜歡讓她變得痛苦膽怯。
陽光下,青春少女的愛意像一場夢幻的泡影。
季白晝嘆了口氣,蹙着眉,靜靜等着她開口。
眼淚砸在了地上,很快變得了無痕跡,和她傻傻的喜歡一樣。
“我喜歡你。”
舒槐擦幹被眼淚打濕的睫毛,揚起臉重新看向季白晝。
“季白晝,我喜歡你,喜歡了很久很久。”
季白晝點了下頭,語氣卻依然冷淡:
“謝謝,但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看不見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最後,他轉過身,背道而馳,“舒槐,我不會因為你穿的像她就多看你一眼。”
他拒絕的幹脆,不留一點餘地,清楚地告訴她,哪怕世界上出現了一個跟曲幽一模一樣的人,他該喜歡的是她也就只會是她,不會多看別的人一眼。
舒槐直愣愣地看着季白晝離開,心裏空了一塊出來。
如果這樣的喜歡,是她的,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