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打造一個刀鞘已經成為了重中之重,我總不能每天把它挂在屋頂上,萬一哪天吹大風把它吹跑了或是真有一個怪盜降落在屋頂上然後把它偷走了呢?
但現代的刀匠應該是在運營什麽內容的工作呢?
我在網絡上搜尋了一下,說是要去工坊,但橫濱的鍛刀所在去年就已經倒閉了,這裏盛行槍械等熱兵器,冷兵器實在是很少有人會購買。
因為入不敷出,所以搬到了隔壁縣。
我本來想去新地址的,但是網上又有很多差評,說是老板偷工減料,大家去了只會浪費錢。
被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所裹挾,我簡直頭暈目眩,想來想去最終還是去東京已經傳承了六代的刀匠工坊——源氏昭工。
到了東京,我還可以去一趟學校。當初不辭而別,說不定造成了不好的影響。電話聯絡簿上有我家的電話號碼,醫生說他接過炭治郎和童磨的電話,現在還是第二學期,我到學校的話應該還能見到他們。
但是我上不了新幹線,我帶的那可是沒有鞘的管制刀具。不,就算是有鞘,那也是不能帶過安檢的東西呀。
無奈之下,我只好打了一輛非常昂貴的出租車。從國道上走,到源氏昭工花了将近五十分鐘的時間,直接從我錢包裏抽走好多零用錢。
等會回去還得重新打一輛呢……
源氏昭工,一樓是工坊,二樓是店鋪。
店員聽了我的要求,先讓我去樓上看一下他們售賣內容,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可以直接帶走的刀劍、飾品。上面還有一排廚刀呢,邊上竟然挂了個“HOT”的牌子。
好熱銷。
對二樓所展示的賣品,我觀察了所列出的各種材質。店員介紹道:“現在很流行eva防水板,皮革材質的也售出的很多。至于木工和鐵制品,光是打磨就得花費好幾倍人工,而且缺點也比較明顯。”
在對方的同意下,我掂量了一下他介紹的前兩種材料。摸上去怪怪的,我不想要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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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話語轉得很快,“哦們這裏接受根據器具的個性化定制,客人你可以和我們的師父聊一聊再來選擇材料。”
與我交流的是個看上去十分陰沉的女性師傅,她穿着白色的大褂和藍色下褲,所有的頭發被白色頭巾包裹着。
師傅胸前挂着她的銘牌:烏野。
烏野師傅是三角眼,單看人就覺得十分的兇悍。她看到我身後背着的羽毛球包,“東西拿出來我看看。”在我解下包裹的時候,她随口問道:“是刀嗎?我許久沒給真刀打過刀鞘了。盡是些玩具刀。”
我取赤烏的時候很小心,它很鋒利,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到周圍的人和物。雖然我用舊衣服裹了牢牢的一圈,但拿出來的時候,上面已經被割出一個一條縫隙。
還好沒有把包割破。
我鄭重地将赤烏遞給烏野師傅,她一開始看了一眼手機是新彈出的消息,然後才回頭來拿我的刀。
第一眼,烏野師傅說:“刀磨得很鋒利嘛,你一個小孩子怎麽能帶這麽利的刀出門?”她打開冷光燈,開始觀察刀身上的紋路以及尖、鋒各處。
烏野師傅咋舌,“用的竟然還是錫銅合金,現在還有多少刀匠會用這種材料來打造刀。”她話裏話外帶着感慨,“這份打磨的工藝倒是很古老,想必制作者應該是個守舊派的老人。因為材料軟,所以刀身做得特別厚,但用新材料來打造的話,完全能夠變得更輕盈。想要仿國寶的話,也得與時俱進吧。”
烏野師傅說得頭頭是道,我也連連點頭。光是打眼就能說出這麽多話,她肯定對這份職業很精熟。
“我可以揮刀試一下嗎?”
我點頭,烏野師傅起身,拿着刀走向挂着木板的牆壁。她雙手握住魚骨般的刀柄,向前用力一揮。
木板上落下一條長長的、筆直的刀痕。
随後,她又取出一張白紙。白紙落下觸碰到刀刃,随即分成了兩張。
“真是削鐵如泥的好刀啊。”烏野師傅不禁感慨,“雖然有些過時了,但打造出這把刀的刀匠一定很了不起。”
我雖然不清楚是誰打造了赤烏,但也認同師傅的觀點。苑子巫女既然看重這把刀,說明它存在的意義很是重大。
烏野師傅的表情依然是有些駭人,但接下來說的話卻很誠懇,“為這樣一把刀打造一副刀鞘,我也要打起精神來啊。”
但她話頭一轉,也讓我心頭一驚。
“要是用上好的木材,那可得花不少錢。客人,不知道你今天出門帶了多少……材料費。”烏野師傅的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我的心開始流冷汗了。
我原本想着打造一個合适的刀鞘就好,沒想着用什麽高檔材料。如果是高檔木材的話,幾萬塊錢一米,我根本買不起。
我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可是錢包又在狠狠地提醒我,等會我還要打車回家。
“……請給我打造平常的刀鞘便可。”
烏野師傅竟用那種不成器的眼神看着我,她甩甩手,“行吧,那樣的話兩三個小時就能做好了,你要當場拿走還是過段時間來取?”
“那我待會兒再過來。”
接下來的重點,就是鬼滅學園了。我坐直達公交到了學校,門口的自助識別機器裏還有我的信息,所以我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學校。
現在時間是……還是上課時間呢,我走到教學樓附近坐了下來,等着下課鈴聲響了再去找他們。
在花壇上等待的時候,正在教課的不死川老師好像瞥到了我,走到窗口望了望我這個方向。
下了課,炭治郎直接從樓上跑下來找我了。
“緣一!”他朝我用力地揮揮手,眼睛亮閃閃的。炭治郎在我年輕急剎立定,“你怎麽突然休學了?”
和炭治郎呆在一塊兒,我感覺身邊的空氣都被淨化了。面對那麽真誠的眼神,已經作好的借口從我心裏脫口而出。
“我過段時間就回來複學,因為家裏有事,所以最近都在家裏自習。”
炭治郎拉長語調“哦——”了一聲,“好哦!”他暗紅色的眼睛無論怎麽看都充滿了誠摯,到此處,我突然冒出來一個懇求。
“炭治郎,如果我想和陌生的人交朋友,那該怎麽辦呢?”因為大家都很心地善良,所以他們讓我成為了他們的朋友。那如果是我要去結識一個陌生人的話——也不能算陌生人吧,那我應該怎麽做呢?
“噢?要交朋友嗎?”炭治郎的身邊好像冒出了小花花,他開始向我傳授他的做人技巧。
“如果那個人喜歡吃東西的話,大家一起吃的話肯定能夠增進感情的!”
我想起上一次“一家人”一起吃飯,反而鬧得很尴尬。
炭治郎歪着頭,想了一會兒,“你得跟對方單獨在一塊啊,就像玄彌的哥哥一開始對我們很兇,但現在我們關系已經很好了。”
炭治郎那堅定的說法讓我深信不疑,可我過了會兒才想到,玄彌老師的哥哥……不就是不死川老師嘛。
炭治郎,我明明看到他上次拿着三角尺追在你們屁股後面,因為你和善逸還有伊之助,上課遲到了整整半節課。
但炭治郎的眼神裏充滿了贊賞,看來他是真覺得大家關系很好。
下課休息的時間有二十分鐘,炭治郎便在一旁傾聽我關于交友的煩惱。
有一個黑色頭發的女生抱着高高的書健步而飛,她的小身板和懷裏高高的書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好像沒有見過那個同學。”
我記憶力很好,一年級到三年級的同學,我或許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只要我見到過,我就會記住。
炭治郎回複得很快,“是宇多同學呀,第二學期開學的時候來的插班生。”
宇多。
她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從我視線裏消失了。
“童磨他還好嗎?”我的東西好像已經寄回家去了,也不知道童磨會不會有新室友。
“白鳥寺同學轉學了。”炭治郎數了數日子,“差不多是春假之後吧,他爸媽說要去京都工作,就把他帶走了。”
“京都……那很遠耶。”京都離東京,得有三百多公裏吧。
——在平安時代,我可從沒覺得京都遠過。
“是吧。”炭治郎陷入了浮想,“我還沒去過京都呢,不過我聽說白鳥寺同學好像是要去京都高專?但是高專難道不是高等專門學校嗎,白鳥寺同學是有什麽特別技藝嗎?”
我也陷入了等同的困惑之中。
“他很會安慰人。”想了半晌,我只得出這個結論。
學校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祢豆子妹妹依然很可愛,我妻同學的大嗓門哪怕在校外都聽得到,富岡老師的不近人情的斯巴達訓練而引發的哀嚎幾乎響徹整個體育場。
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
最後我去了校長室,産屋敷校長正在和家人打電話。
隐隐地,我聽見一些。
“明年春天?現在和我打招呼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到時候我會直接給她辦入學手續的。”
好不容易等産屋敷校長打完了電話,我才踩進他的辦公室利。
校長還是那麽地平易近人。
“想什麽時候回來上學都可以的,這段時間就在家裏自學吧。”
校長拉開抽屜,取出這學期的課本,“這些是上一屆的同學做的筆記,你可以拿回來多看看,錯過考試的話可是要補考的。”
書本很重,我接過手的時候雙手往下沉了一下。
打開來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都給我看呆了。
書的主人肯定是個學霸。
背着這厚厚的一包書,我又趕去源氏昭工。刀鞘已經打造好了,由于我個人的不富裕而讓一把好刀蒙上了一個普通刀鞘,烏野師傅又又又用不贊同的目光看着我。
她好像在說,作為你的刀,實在是太寒碜了些。
還好赤烏不用一直換衣服,不用經常性地進行梳妝打扮,對于我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刀鞘非常合身。
一手握住刀鞘的前端,一手握住刀柄,我緩緩抽刀。
刀身的烏黑也無法阻止它的鋒芒濺射開來。
漆黑的刀面上不僅刻印着“滅”這個古文字,還折射出我的雙眼。
一瞬間,我聽見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尖厲的長嘯。那些歇斯底裏的鬼哭神嚎,正是從赤烏的身體裏傳出來的。
它好像又一次提醒了我,我在平安京尚有使命沒有達成。
可哪怕是到了現在,我也依然不清楚這使命的真正含義。
但它似乎很高興和我呆在一起。
好像那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