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同居
第059章 同居
霍峋這次拎着大大的行李箱來, 自然是準備在鄭蝴蝶家常住,他雖然确定去港灣上學,但開學的時間在九月份, 這期間還有兩個月的暑假。
一般的研究生, 這種時候也該提前準備起來了。
但霍峋的确沒什麽好準備的,他小時候就有港灣通行證, 提前溫習預備選課, 也都是上輩子經歷過的事情, 這輩子重來一次, 只會更加得心應手。
至于食宿通勤,在港灣,都是只要有錢就能輕松解決的問題。
恰好,霍峋有錢。
比一般研究生有錢的多。
于是這個暑假,有了正式學生身份、遲早要出去讀書的霍峋就是想上天入地, 家裏也幹涉不到他, 更別提他只是來燕城找男朋友了。
被定義為“男朋友”的鄭爺對霍峋的登堂入室有種被算計了的錯覺。
不是, 他什麽時候承認霍峋是他男朋友了?
他們之間有這個環節嗎?
好像沒有吧?
還有, “你住到我這裏,你家裏沒意見?”不會偷摸派人來燒自己家的房子吧?
“他們的意見不重要。”霍峋不以為意,他在家已經表明了态度,家人能夠接受祝福他和鄭秋白的未來, 那就是皆大歡喜。
如果不能, 那無非就是走上輩子的老路,但只要鄭秋白和他一起生活,那條路也并沒有霍峋第一次走時那樣苦澀。
霍峋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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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大對此就是氣得血壓突破量壓器, 法令紋魚尾紋加重,也只能慢慢自我調節, 多吃些降壓藥,适當拉拉皮。
“你還是出去住賓館。”鄭秋白深思熟慮後,提議道:“房費我給你出,住好一點的。”
“為什麽?”霍峋還沒想到自己會被掃地出門,他又不是第一次住在這裏了,上一次,他還獨居呢,更何況,他也沒少給鄭秋白做家務,這也不能算是白住。
“因為不太方便。”
鄭爺如今作息一團亂麻,淩晨睡下,到第二天上午要醒好多次,吃東西的習慣也不夠規律了,常會覺得餓肚子心慌要加餐,吃飽之後時不時還要抱着馬桶吐一遭,變臉比翻書還快。
孕早期的痛苦反應顯然已經通通找上門。
肉.體上的反應很難遮掩,同住在一起,霍峋遲早會有所察覺。
鄭爺覺得醜話說在前頭,“而且這段時間我也沒辦法和你做。”
霍少爺蹲在行李箱跟前兒,反應了一瞬,臉被炸成了洋柿子,“我、我沒想那個——”
“哦,你沒想。”鄭秋白撇嘴,你猜他信嗎?
上大學那幾年,身邊蠢笨的男人,已經足夠鄭秋白了解那些渾身上下只有雄性性腺的人類,十八九歲時腦袋裏裝的都是些什麽廢料了。
他也不覺得,霍峋這氣血方剛的大小夥子,來找他同居,就為了住那間狹小的客卧,整日安分守己給他做免費保潔打掃屋子的。
“……”
“你沒想。”鄭爺好整以暇,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
“我——”霍峋真是要咬牙切齒了,他說的不要臉,絕不是這種層面上的不要臉。
這種事上不管多大歲數,也得含蓄些吧?
但這和他上輩子二十幾歲還是處男,絕對沒有關系!
霍峋攥緊了行李箱把手,聲音細弱,“我想。”
這開.苞不開.苞,反應的确不太一樣。
上輩子的霍峋和鄭秋白只親過嘴,他每天腦袋裏想的是怎麽多吃點鄭秋白的嘴兒,最多也就是很多年之後,在腦子裏模拟模拟。
這輩子霍少爺新世界的大門早早打開了,由儉入奢易,他想的當然是每天怎麽多吃幾遍鄭秋白,這比吃嘴兒有趣兒多了。
且兩輩子處男的戰鬥力,自然不一般。
“但你不願意,我又不會強迫你。”霍峋垂着頭,這種事,肯定要你情我願呀。
“怎麽你看到我,就只想警告我這個?”
“你當我是什麽,色.情狂嗎?”
“我在你眼裏,就和路邊的公狗沒區別嗎?”
“我只是很想你,所以想和你住一起,天天看到你,我就很開心了。”霍峋耷着一張臉,硬生生把自己講成了一朵單純小白花。
“?”
不是,鄭秋白他也就說了幾個字,怎麽霍峋就有這麽一大通等着他?
話是不是有點太密了?
這還是霍峋嗎?
這小子之前話也這麽多?
鄭秋白眨眨眼,“我沒那麽想啊。”
色.情狂,公狗,這可都是霍峋自己給自己潑的髒水,和他沒有半點幹系啊!
“那你是嫌我煩?我在這裏礙你的事了?”
“不方便,什麽不方便?是還有別人要來這兒嗎?要我給你們騰地方?”低着腦袋的霍少爺眼神狡黠,要是真有哪個小癟三想鸠占鵲巢,他可要鬧了,“這我不同意!”
“……”鄭爺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知道,追求你的人很多,你也不是非我不可,”霍峋拎着行李箱站起身,面對鄭秋白時冷着一張俊臉,“我不強求你同樣喜歡我,但你可不可以尊重我,能不能我在的時候,讓那些人離遠些?”
“我也會難過。”
說完,霍峋一把提起行李箱鑽進了客卧,關門聲轟然。
留在客廳的鄭爺一愣,他下意識覺得霍峋今天不對勁,很不對勁,但又怕霍少爺是真在拈酸吃醋,快氣壞了,躲進客卧裏悶頭哭呢。
鄭爺如今真看不得霍峋掉眼淚,總覺得問心有愧。
沉吟片刻,鄭秋白親自下廚,洗了點草莓,端着到客卧敲了敲門,“霍峋,我進來了?”
“進。”
鄭爺進屋時,霍峋坐在書桌前,手邊的行李箱還沒有打開,滿面悶悶不樂,不肯和鄭秋白對視。
“吃草莓嗎?”
“不吃。”霍峋偏了偏肩膀,離鄭蝴蝶遠些,“吃人嘴短,吃完你趕我走怎麽辦?”
“不趕不趕,你就住在這兒,安心住着。”鄭秋白哪還敢趕他走。
“你也不許讓別人來。”
“不讓不讓。”鄭爺有求必應,他也是個男人,很顯然男人就吃這種半示弱半撒嬌半強硬的吃醋樣兒,“但阿良得來,阿良,你知道的,他不來,沒人接送我上下班了。”
“我來。”霍峋偏頭,毛遂自薦道:“正好我現在也沒事幹,去你那打工好了。”
“?”
略施小計,霍峋順利登堂入室,還擠掉了阿良司機的職位。
“老板,您怎麽能讓這小子回來上班,您忘了他之前一聲不吭搞失蹤,連辭職信都沒上交。”阿良不滿,相當不滿,他不願意把車鑰匙交給霍峋。
坐在老板椅上的鄭爺看看眉宇間滿是泰然得意的霍峋,又看看苦大仇深的阿良,半晌道:“這些天你也辛苦了,讓他來開車,你也好早點下班回家休息。”
“老板?”
“鑰匙。”霍峋伸手,趾高氣揚,言簡意赅。
他看阿良不順眼許久了。
兩輩子,阿良守在鄭秋白身邊的時間比他長多了,霍峋嫉妒。
他嫉妒每一個停留在鄭秋白身邊時間比他長的人。
“算了,給他吧。”鄭爺扶額,他其實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但他沒有證據。
相處的時間多起來,鄭秋白獨特的生物鐘自然暴露,從前他絕不會在淩晨三點睡下,早上七點還能起來吃完早餐再繼續補眠。
且在霍峋看來,鄭秋白從前吃東西像是吃貓食,一天到晚,只有上班時候喝酒喝的多,正經飯扒拉不幾口。
但現在,這人一日三餐規律了,晚上還有加餐,加餐的間隙還有各式各樣霍峋都沒見過的小零食做零嘴兒。
連那一向寬敞整潔的辦公桌下面,都已經被各色營養補品攻占了,而幾瓶孕媽媽必備的營養劑補充劑混在其中,并不顯眼。
對此,鄭爺的解釋是:“都是之前住院時候你叫李晌送來的,不吃浪費了。”
“而且之前住院時候,做全身體檢,結果都不太好,為了能多活幾年,我已經徹底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保養肯定不能少。”
上一秒還在驚異于鄭蝴蝶竟然知道節約的霍少爺,下一秒就陰沉了臉,“你不要胡說,快呸。”
“我開玩笑的。”
“呸呸呸。”
“好好好,呸呸呸。”
霍峋這才深呼吸一口氣,“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你肯定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活到一百歲鄭爺暫時不敢想,但活的比上輩子長,是肯定的。
金玉庭近來的生意不溫不火,許多從前追捧鄭秋白的富家子弟如今來的少了,因為鄭老板眼見着出現在客人眼前的時候少了。
從前,不管是不是當日消費最高,只要提一句想見見鄭秋白,朋友間敘舊或有話要說,總能見到。
可現在不行了,VIP經理會一早在電話裏告知,老板身體還沒好,晚上沒辦法坐進包間兒裏,和他們一起喝一杯。
這樣的風聲自然讓人不滿。
連帶着銷售經理都覺得頭疼,從前鄭秋白往包間裏一坐,那些賣酒的套話都不用他多講什麽,老板就是活招牌。
那時候,哪有如今這麽慘淡的營收。
“老板,您是不準備經營會所了嗎?”薛柔私下找到鄭秋白,想得到個準信兒,萬一金玉庭倒了,她還得重新找工作。
“怎麽會。”鄭秋白寬慰道:“放心吧,無論怎樣,不會讓你們沒工作的去處。”
“那您現在這是?”
“現在,現在怎麽?這樣不才正常?”
鄭爺有時候也會覺得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意孤行将金玉庭與鄭秋白兩者的名聲經營至日後那種地步,是不是太輕浮了些,是不是也背離了葉長流将會所交給他的初衷,愧對葉長流對他的期望。
鄭秋白當時太年輕,他只覺得,皮相是他唯一的手段與出路,而玩弄人心汲汲于營,享受他人的追捧,戲谑他人的真心,是他能夠彰顯自己并不輸給那群二世祖的證據。
他合該站在燕城的雲端之中,他合該比任何人都走得更遠,飛得更高。
功成名就,飛黃騰達,邁入那個雲端之上的階級,是二十三歲鄭秋白最想要的東西。
那時候的他覺得名聲真心不值一提,流言蜚語不足為懼,用強硬和假裝不在意的态度做他那點單薄自尊的盔甲。
可随着成長,人是會變的,毫無疑問,當年的鄭秋白覺得證明自己比什麽都重要,但重來一次,如今的鄭秋白卻覺得他不需要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證明自己。
他做的已經夠好了。
換一個人以他的生活軌跡走一遭,不會比他活的更好。
“金玉庭原本就是用來談生意的地方,不是用來讓他們花錢買笑的,想找點不正經的,大可以去別的地方。”鄭爺的态度很堅決,如果是純粹的朋友,還是可以見一見的。
但如果懷揣別的心思,需要他曲意逢迎的,不如不見。
且不說,如今的鄭秋白身體真是不允許再做這種長時間熬夜,酗酒的工作。
就說從做人來看,鄭爺不想再做那種風流傷人心的事,實在造孽。
當然,他也不想再被人指着鼻子問能不能睡一次,實在惡心。
霍峋對此當然大為滿意,他追問鄭蝴蝶:“那你身邊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了?”
肯定是只有他一個,就和上輩子一樣。
鄭秋白看他得意樣,挑眉道:“你猜。”
杜希是這風波中第一個來找鄭爺吃飯的,“好像也沒見你這裏客人少?”
“是沒少。”鄭爺也沒想到,沒了那些咋咋呼呼不着調的二流子,來宴請客人,商談正經事的大佬反倒多了起來。
“就這麽退居二線?你是有別的打算嗎?”
“老杜,你就這樣直接問我賺錢的門路?”鄭秋白是要被杜希的直白打敗了。
杜希咳嗽兩聲,開玩笑道:“不是朋友嗎?朋友還不帶上我一起賺錢?”
“你想賺錢,那我給你指條明路,現在去買幾棟筒子樓,擱手裏等着就成。”
鄭秋白到底多活過好幾年,他清楚當下最賺錢且不犯法的玩意,不是股市,就是炒房。
這炒房,在燕城甚至都還壓根不用炒,只需要在三環邊上買一條街的土房商鋪,且等着兩年後拆遷款下來,那真是眨眼暴富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
不過這種已經被鄭爺清晰知曉的未來事,明擺着是發時代機遇財,靠運氣的事,只能做兜底。
鄭爺也怕那是壓根不屬于他的東西,留不住。
于是他覺得,自己怎樣,也得琢磨琢磨新門路,美其名曰,創業。
他如今也才二十三歲,還風華正茂,有手有腳,怎麽就不能憑自己本事闖出一片新天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