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風波
第64章 風波
與此同時,群裏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骨頭”退群以及注銷賬號的行為,才安靜了沒幾分鐘的群又熱鬧起來,消息唰唰地刷屏。
[骨頭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我靠,我好心疼他那個賬號,都可以接廣告了,不要的話給我好不好?居然注銷了!]
[我老早就覺得骨頭怪怪的了,有沒有人記得他幾個月前一晚上删了幾十條動态,删得只剩幾條]
[對對對,我親眼看着他删的,那天晚上我剛好在看他的動态,一刷新就少好幾條]
[難道是他和椰子的感情出現危機了?]
[對哦,沒人發現椰子也有很久沒冒泡了嗎?以前椰子可是特愛在群裏說騷話,尤其是在新人進群的時候,現在完全不冒泡了]
[也不一定是感情問題吧,就算骨頭和椰子吵架,直接銷號跑路也太誇張了……]
[我也覺得和椰子沒什麽關系,也許有什麽關系,但應該關系不大,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骨頭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怕被問責,才着急忙慌地銷號跑路?]
也就十來分鐘的功夫,群裏已經有人開始陰謀論了。
Simon看着那人自以為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小作文,眉頭擰得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他二話沒說,反手送出一個禁言套餐。
“Simon。”有人喊,“你不是剛加上骨頭的微信嗎?你問問他,別真出什麽事了。”
Simon心裏也是七上八下,“骨頭”前腳加他微信,後腳就把賬號注銷了,怎麽看都像是早就打算好了銷號。
他和“骨頭”的關系确實不錯,卻也沒有好到打聽這些私事的地步。
畢竟他不是沒打聽過,可“骨頭”哪次回答了他?
“Simon?”旁邊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不然你還是問問?”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Simon也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和“骨頭”的關系其實差點火候,想來想去也就一兩句話的事,便找到手機,給“骨頭”發了消息。
[Simon:你怎麽退群了?]
[Simon:連號都不要了?]
“好了。”Simon偏過手機,給旁邊的人看了一眼。
還以為這件事就暫時做罷,結果等他把話說完,現場沒一個人吭聲,大家的目光依然落在他的手機上。
Simon知道大家在想什麽,也沒掃興,跟着大家一起等。
就這麽等了十來分鐘,“骨頭”還是沒回消息。
“我經常和骨頭聊天,他忙得很,就不是一個會秒回消息的人,等了也是白等。”Simon把手機放到茶幾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們放心吧,真有什麽事的話,能說我肯定跟你們說。”
話已至此,其他人再好奇也不好說什麽。
跨完年,大家都喝得暈暈乎乎,準備找家酒吧再續一趴,Simon按了鈴讓服務生來結賬。
正各自收拾着,突然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骨頭不是體大的?”
那人冷不丁地提起“骨頭”,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
“啊?骨頭是體大的啊。”
“你在說什麽呢?”
已經穿上外套走到包廂門口的Simon也轉頭看過去。
直接那人拿着手機,也是一臉茫然,撓了撓頭說:“不是我說的,我看群裏有人這麽說。”
Simon聞言皺眉,立馬拿出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登上軟件,果然看到群裏的話題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骨頭”身上。
但這次不是不久前那樣的閑聊,而是有個入群不久的人在群裏爆料。
那人自稱是體大的學生,也進了體大的英語協會,雖然半年前沒去c市當志願者,但是去c市的人就那麽些,找到名單挨個排查,找出“骨頭”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出于好奇,他确實這麽做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找到一個符合“骨頭”特征的人。
[這份名單我前前後後一共看了五次,我可以确定骨頭沒在裏面]
[去c市的人都是我在大會議上見過的人,除掉女生,剩下二十一個人,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我打印了骨頭的照片,挨個對比,我可以保證裏面沒有一個人是骨頭]
群裏已經鬧翻天了。
[我靠!之前骨頭澄清自己不是那個L的時候不是還發了視頻嗎?視頻做不了假吧?]
[視頻怎麽做不了假?別忘了骨頭在那個視頻裏沒有露臉,而且視頻又不是直播,他臨時找體大英語協會的人幫他拍也行]
[細思恐極……]
[對了,那次不是有人幫他證明了嗎?那個人是誰來着?]
[@小東]
群裏先後發生這麽大的事,一向喜歡潛水吃瓜的趙曉東不可能不在線,只是沒想到這次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趙曉東還想假裝不在,無奈大家來勢洶洶,@他的消息幾乎刷屏,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冒泡。
[小東:別扯我身上,跟我沒關系,有人說那個視頻包漿了,我才截圖了我同學的朋友圈,我只是幫他證明那個視頻不是包漿視頻,我可沒有保證他一定是體大的人]
[有人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嗎?翻翻聊天記錄算了]
[我靠,如果骨頭真在撒謊,那他發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也是假的?]
[那骨頭不也是第二個L嗎?怪不得銷號跑路,說不定我們馬上也能看到挂骨頭的pdf了]
[不至于吧?骨頭和椰子不是都在一起了嗎?要是骨頭和照片上有差,椰子能看上他?可能也就在學歷和條件上撒了謊]
群裏的人叽叽喳喳,消息瘋狂刷新。
Simon幾人也離開ktv來到路邊等車。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然而路上仍舊堆着厚厚的雪,鞋子踩在上面嘎吱直響。
Simon皺着眉頭,獨自站到一旁,趁着其他人叫車的功夫,在軟件上私聊了趙曉東。
[Simon:你認識那個太陽嗎?]
“太陽”就是在群裏爆“骨頭”料的那個人。
比起跟千年老龜一樣的“骨頭”,趙曉東回消息的速度那叫一個飛快。
[小東:不認識,我沒進英語學會,也扒不來別人的身份]
[Simon:骨頭真不是體大的?]
這句話帶有一點試探的意思。
趙曉東和“骨頭”在現實中打過照面,要是趙曉東認出了“骨頭”,應該早就知道“骨頭”不是體大學生的事。
[小東:不知道啊]
[小東:我也好震驚,我還把骨頭當校友,結果他居然不是體大的人,真是浪費我的感情]
[小東:我就說他拍的那些校園照背景好陌生,我沒在學校裏見過,敢情就不是在我們學校裏拍的]
Simon:“……”
遲鈍如趙曉東都能發現這一點,群裏的其他人自然也能,甚至還有人保存了“骨頭”之前發的一些照片,這會兒一股腦地全發群裏。
[有人能認出這些照片的背景嗎?估計是骨頭真正讀的學校]
[太陽:反正不是體大]
[太陽:體大的操場不是這樣的]
車來了,Simon和其中兩人先坐上車,車內暖烘烘的,但沒一個人說話,都在低頭刷着群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人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你們沒發現照片裏的骨頭很像一個人嗎?”
這一刻,Simon聽見了自己心髒砰咚一下撞上胸膛的聲音。
他探頭看去。
前面那人的手機屏幕上放大了“骨頭”的一張側臉照。
“我早發現了。”坐在Simon旁邊的人開口,“看你們都沒提,還以為我想多了。”
前面的人轉過頭來:“民宿那個,對吧?”
“對,是他吧?”
“我覺得是。”
“那麽和他一起的那個醫生就是椰子了?”
“十有八/九。”前面的人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Simon,還好車內沒有開燈,Simon的臉在車窗外不斷變換的光影中,看不真切,“那段時間骨頭和椰子的ip不是也變了嗎?和我們在一個地方,Simon還問他們要不要見面,他們拒絕了。”
旁邊的人滿臉震驚,發出唏噓的聲音:“這也太巧了吧。”
說到這裏,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果民宿那個就是“骨頭”,那麽“骨頭”還真撒了謊,“骨頭”根本不是什麽體大學生,好像早就沒讀書了,工作也不是很體面,還要趁着放假出來幫椰子的忙掙些外快。
這麽看來,椰子的條件确實不錯,也是真的喜歡“骨頭”。
“我們還是別在群裏說話了吧。”前面的人猶豫着說。
“我們都能猜到這裏,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而且群裏那麽多人,去蘆鎮見到骨頭的人也不少,萬一他們當中有人猜出來了呢?”
“骨頭”和“椰子”都是群裏的話題人物,關注他們ip變化的人不在少數,當時群裏很多人都以為他們臨時改變主意去參加了線下聚會。
“那沒辦法了……”前面的人嘆氣。
只有Simon始終沒吭一聲。
新年第一天,谷筝睡到中午才起。
黎霜已經做好午飯,看谷筝哈欠連天,說道:“你昨天不是很早就回來睡覺了嗎?還沒睡夠?”
谷筝昨晚把兩條煙送去大姑家,說是回回睡覺,其實出去和邱勻宣在車裏呆到淩晨三點多才偷偷摸摸地回來。
回來後還翻來覆去半天才睡着。
谷筝沒好意思解釋,趕緊洗漱完,然後幫着布置碗筷。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晚上就直接回學校,不回來了。”谷筝在吃飯時說。
黎霜和谷向陽聽谷筝這麽說,都挺高興。
他們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性格太悶了,也不愛交朋友,李既哪次放假不是呼朋喚友地出去玩?只有谷筝不是打工就是在家宅着。
但也怪他們,家裏的擔子不僅壓着他們,也壓着谷筝。
谷向陽問:“你去找那個藺川嗎?”
“不是藺川。”谷筝含糊其辭地說,“另一個朋友。”
谷向陽見谷筝不想多說,便沒多問。
吃完飯稍作休息,谷筝收拾東西要走,谷向陽在客廳裏看電視,把輪椅滑到在玄關穿鞋的谷筝面前。
“出門在外,你大方一些,請朋友吃頓飯什麽的。”谷向陽摸了幾百塊錢出來塞到谷筝手裏。
谷筝不想要,可推脫不掉。
“去吧。”谷向陽擺了擺手,“和你的朋友好好玩。”
谷筝有些怔愣,看了看手裏的錢,又看了看谷向陽,抓起背包,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喊道:“爸。”
谷向陽的輪椅停着沒動。
“不是朋友。”谷筝不敢看谷向陽的眼睛,“男朋友”三個字在他嘴巴兜了一圈,又咽了下去,他說,“是對象。”
谷向陽一點也不意外:“我和你媽都猜到了。”
谷筝摸了摸鼻子。
谷向陽笑着問道:“什麽時候談的?”
“有一兩個月了。”
谷筝以為谷向陽會問上一些關于邱勻宣的事,但不知道谷向陽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局促和不安,什麽都沒問,只是擺手:“好好玩。”
來到邱勻宣家,邱勻宣還沒起來,賴在床上玩手機,自然早飯和午飯都沒吃。
谷筝看着床頭櫃上已經喝空的奶茶,嘆了口氣。
“冰箱裏有食材嗎?”
邱勻宣靠在床頭,從手機上挪開視線,瞥他一眼:“你又不會做菜。”
“我可以學。”谷筝說完,看邱勻宣一臉懷疑,也想起了自己上次學做菜的下場,靜了片刻,他讪讪補充,“我可以和你一起做。”
邱勻宣半天沒有反應。
谷筝伸手拉他,邱勻宣居然把手機往旁一扔,裹進被子裏裝死。
“邱醫生……”谷筝無奈,“等你吃了飯,我們還要出去買東西。”
邱勻宣聞言,終于舍得露出腦袋:“買什麽?”
“買——”谷筝話到嘴邊,突然想到什麽,他聲音一頓,故意吊邱勻宣的胃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邱勻宣皺起眉頭,很不高興的樣子:“你什麽時候學會賣關子了?”
谷筝趁熱打鐵,麻利地把邱勻宣從被子裏薅出來。
邱勻宣只穿了一套很薄的睡衣,室內開着空調,倒不會冷,谷筝剛進來就把外套脫了。
邱勻宣實在不情不願,磨蹭半天,最後是被谷筝半推着去的衛生間。
谷筝給他擠好牙膏。
邱勻宣嘆氣:“好不容易可以睡個懶覺……”
“你都睡到下午了。”谷筝好笑地說,還想去冰箱裏看看食材,剛走兩步,回頭就見邱勻宣要往後靠,他吓了一跳,一個箭步邁回去。
邱勻宣穩穩地靠在了他身上。
谷筝從鏡子裏看着正在慢吞吞刷牙的邱勻宣,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邱醫生平日裏和私底下真是不一樣。
冰箱裏的食材很多,邱勻宣不想在廚房裏泡太久,便只炒了兩個菜,谷筝中午吃得不少,為了陪邱勻宣,又吃了一碗飯。
下午四點多,兩人才收拾好出門。
外面沒有下雪,但天空上籠着一層冬天特有的陰霾,冷風呼呼地吹,把谷筝的頭發吹得有些淩亂。
反觀邱勻宣絲毫不受影響,他的圍巾和帽子齊上陣,把整顆腦袋裹得只露出一雙眼睛。
察覺到谷筝的視線,邱勻宣扭頭:“怎麽了?”
谷筝搖了搖頭,和邱勻宣換了個位置。
這條步行街很寬敞,行人也不多,可邱勻宣走路就是喜歡擠他,原本兩人走在步行街左邊,這會兒硬是被擠到了步行街右邊。
以前都沒發現邱勻宣喜歡擠人。
不過以前他倆并排而行時通常會保持半米左右的距離,不像現在,手臂貼着手臂,不一會兒邱勻宣的重量就壓過來了。
再次換位置後,谷筝索性抓住邱勻宣的手。
“走直線。”谷筝說。
邱勻宣都沒反應過來:“我沒走直線嗎?”
“你剛才一直在擠我。”
邱勻宣恍然,有些抱歉地和谷筝拉開一些距離,然而走了沒多久,又不知不覺地擠過來了。
谷筝:“……”
唉。
邱勻宣家離他工作的醫院不遠,醫院離a大不遠,a大就在谷筝上班的超市附近,幾個地方都在一個區域裏,谷筝想買運動類的東西,便去了那家超市。
他對超市熟得不能再熟,拉着邱勻宣上樓後,直奔放羽毛球拍的貨架。
邱勻宣雙手放在外衣兜裏,看着谷筝挑挑揀揀:“這就是你要買的東西?”
“你家附近有個羽毛球館,以後要是我去找你,我們就抽出一兩個小時去打羽毛球。”
“……”
谷筝選好一副球拍,才發現邱勻宣半天沒有說話,回頭看去,只見邱勻宣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你不想打羽毛球嗎?”谷筝說,“我們可以換一個。”
邱勻宣終于出聲:“換哪個?”
“乒乓球?”
“……”
“那游泳呢?”谷筝說着把球拍放回貨架上,問道,“你家小區裏好像有個游泳館。”
邱勻宣抿唇不語,上前從貨架裏撿起球拍:“就打羽毛球吧。”
說話都有氣無力。
兩人拿着球拍逛了一會兒,又買了一些零碎的東西,谷筝看邱勻宣興致缺缺地貼着自己,說了一句:“你實在不想打羽毛球的話,我們可以換成散步。”
其實他想說跑步,可之前試過了,邱勻宣不喜歡跑得氣喘籲籲,對散步的接受度比較高。
“沒事,羽毛球就羽毛球吧。”邱勻宣把圍巾往下扯了扯,臉上沒什麽表情,半晌,還是沒忍住嘆道,“我們見面的時間本就不多,還要挪一兩個小時出來打羽毛球,人家情侶見面都是花一兩個小時……”
話音戛然而止。
谷筝疑惑地問:“花一兩個小時做什麽?”
邱勻宣沉默,還沒說話,迎面走來兩個人。
“谷筝?”其中一人喊道。
谷筝和邱勻宣同時扭頭看去。
喊他的人是潘嶼,穿着店裏的衣服,看樣子在上班,旁邊走着老周,也穿了一身店裏的衣服,雙手背在後面,正在和潘嶼說話。
老周瞧見谷筝,條件反射性地将嘴一撇,剛想說話,瞥見了盯着他看的邱勻宣,連忙把話咽了回去。
潘嶼看了一眼谷筝手裏的羽毛球拍,問道:“你來買東西嗎?”
“對,準備走了。”谷筝說着,向潘嶼介紹邱勻宣,“他是我朋友。”
潘嶼忙說:“你好。”
谷筝又指了下潘嶼:“他是我同事,也在這裏兼職。”
邱勻宣笑着對潘嶼點了下頭。
潘嶼問:“對了,我哥那邊給你消息沒?”
“還沒有。”谷筝說,“應該要等放完假後了。”
“那再等等吧。”
寒暄了幾句,老周被晾在邊上,他和潘嶼有事要說,此時不好直接走開,只能繼續幹瞪眼。
等谷筝拉着邱勻宣離開,老周老臉通紅,指着谷筝的背影說:“他是故意的吧?”
潘嶼正看着邱勻宣的背影,聞言回神:“什麽故意的?”
“他故意不和我說話,想讓我難堪!”
潘嶼無語,說話也不客氣:“周組長,你這話就很搞笑了,你又不待見人家,還指望人家用熱臉貼你的冷屁股?你在做夢嗎?”
老周噎得說不出話,詫異地望向潘嶼。
最近潘嶼對他越來越過分了。
潘嶼懶得搭理這人,擡腳走了,他和副店長關系好,聽副店長說店長忍老周很久了,上個月末店裏做活動,往外發了很多購物卡,老周悄悄增加名額讓自己老婆來領,這件事還沒捅出來,但也快了。
可惜現在谷筝來上班的時間越來越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湊到熱鬧。
另一頭,谷筝和邱勻宣被打了岔,沒接上之前的話題,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飯,回去後便往羽毛球館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