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怒火中燒
第43章 怒火中燒
邱勻宣擡頭看向谷筝。
谷筝的手一直擡在半空,見他遲遲不應,往前遞出一些,表情也變得疑惑起來:“邱醫生?”
邱勻宣微微回神,看了一眼谷筝的手,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谷筝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牽起他的手,而是那只手順勢往下一滑,五指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接着稍一使勁——
邱勻宣便被谷筝扯上樓梯。
谷筝的力氣很大,一口氣把邱勻宣扯上四樓也不覺得累,剛走上去,就看到兩個男生在樓梯口,正默不作聲地打量他們,目光幾次掃過谷筝拉着邱勻宣的手。
谷筝認得兩個男生,中午他在過道裏等邱勻宣時,就是他們跟着老板娘爬上四樓,還和老板娘鬥了半天的嘴。
顯然兩個男生也認出了他,連忙收回目光,其中一個身形較瘦的男生沖谷筝的方向擡擡下巴:“你們也是過來玩的嗎?”
谷筝回頭看了一圈,見左右無人,才回答男生的問題:“不是。”
“不是?”男生面露驚訝,視線飛快地往邱勻宣那邊偏了一下,又收回來,“那你們是本地人了?”
“也不是。”谷筝說,“我們來工作的。”
男生沒想到還有這個答案,還想再問,但谷筝對他點了點頭後,推着邱勻宣往房間那邊走了。
“腿還軟嗎?”谷筝問邱勻宣。
“有點。”邱勻宣說。
“回去洗個澡,睡上一覺就好了。”谷筝說,“我剛到超市上班的時候,每天都要走很多步,只有中午吃飯才能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腳連着痛了很多天,等到後面習慣了才沒那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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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勻宣每次聽谷筝說自己的事都很有興趣,走到門前,一邊輸入密碼一邊問:“你們那邊上班一直都這麽忙嗎?”
“對。”谷筝站在邱勻宣身後說,“我們的工作就是整理貨物,包括上貨、下貨以及從樓下搬運貨物,因為店裏沒有導購,所以我們經常還要兼顧導購的工作,工作時基本上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嘀的一聲,門鎖打開。
邱勻宣推開房門,往裏走了一步,回頭皺着眉說:“這麽辛苦。”
“以前我也覺得自己辛苦,但後來發現很多人都是這麽過來的,普通老百姓掙錢不容易。”谷筝說的這番話是真心話,眼神沒了白天的躲閃,表情專注而又正經,“再說邱醫生你不也是很辛苦嗎?”
邱勻宣聞言一愣,沒想到話題冷不丁地跳到了自己身上。
“我看到那些人都戴了口罩,穿得也很嚴實,只有你沒有。”谷筝說。
“又不是在醫院裏,也不是對付什麽傳染病,只是幾個摔傷了的病人而已,這麽嚴陣以待的話,反而會吓到他們。”
更準确地說,像在嫌棄他們似的。
邱勻宣沒這麽說。
谷筝沉默地看了邱勻宣一會兒,開口道:“邱醫生,你真好。”
邱勻宣反應過來,笑了起來。
“那你好好休息。”谷筝說,“邱醫生晚安。”
谷筝走到自己門前,很快打開門鎖。
邱勻宣單手掌着門把手,沒忍住喊了一聲:“谷筝。”
谷筝往房間裏走的步子一頓,扭頭看了過來:“啊?”
“你……”邱勻宣張了張口,突然很想和谷筝坦白一切。
他很想告訴谷筝,他就是“傷心小椰子”,他知道谷筝就是“骨頭”,“骨頭”不是說喜歡“傷心小椰子”那種類型的嗎?為什麽在現實裏不能對他主動一點?
難道他和“傷心小椰子”相差很大?
他甚至想問谷筝,究竟對自己是什麽感覺?有沒有一點喜歡自己?
然而這些話實在難以啓齒,邱勻宣自認不是一個自尊心非常強的人,卻也從未做過如此卑微的事。
他好像在求着谷筝施舍自己一點喜歡一樣。
這種想法猶如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剛才高漲的沖動,剎那間,他什麽想法都沒有了,只對谷筝扯了扯嘴角:“你也好好休息。”
谷筝眼睜睜看着邱勻宣把門關上,心裏的莫名其妙更甚,擡眼瞧見不遠處的兩個男生仍舊在樓梯口,不時朝他們這邊張望。
對上視線後,兩個男生連忙做賊心虛地偏過腦袋。
後面幾天都很忙,谷筝跟着邱勻宣跑了好幾個地方,也才發現邱勻宣此次出來給人看病為輔、培訓為主,重點在于提升基層衛生院整體水平。
谷筝作為邱勻宣的臨時助理,自然也得忙前忙後,大活小活一并包攬,幾天下來,也是累得夠嗆。
直到第三天下午,邱勻宣提早收工,兩人總算趕在夜色降臨之前回到民宿。
民宿裏十分熱鬧,又新來了一波客人,老板娘和老板娘的丈夫都在忙着招呼,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堆滿了前廳的地板。
谷筝繞過行李箱走到樓梯口,擡頭看去,樓梯間竟也堵着。
抱怨聲雖遲但到。
“老板娘,你們的樓梯怎麽俢的啊?俢成這樣,還要不要人上去了?”
“哎呀,都這個年頭了,第一次遇到連電梯都沒有的民宿。”
“我要是老板娘都不好意思開門做生意,這什麽跟什麽啊?但凡我的箱子大點肯定拖不上去。”
“你別說箱子大小了,你看上面下來一個人的話能不能走?”
“梵高!”走在最後的男人扭頭喊了一聲,眉眼間擠滿了不悅和不耐,“你看看你們推薦的什麽鬼地方,偏遠就算了,還沒有電梯……”
話未說完,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視線落到樓下谷筝的臉上,唰的亮了起來。
谷筝并未注意到男人的目光,看周圍人多,便退到了民宿門口。
那個叫梵高的人正是上次遇到那兩個男生裏的一個,正焦頭爛額地和老板娘商量着分配房間的事,聽到喊聲,他跑過去說:“別廢話了,你們快點上去,下面這麽多人等着。”
老板娘剛才也聽見了那些人的吐槽,雖沒說話,但臉色不是很好。
“等等吧。”谷筝對邱勻宣說,“等他們上去。”
說着,他把邱勻宣拉到外面的院子裏,順手搬來一把椅子放到邱勻宣身後。
邱勻宣搖頭:“你坐。”
谷筝又搬來了一把椅子:“一起坐。”
此時正值黃昏,太陽懸在地平線上将落未落,像火焰一樣紅豔豔的霞光鋪滿半邊天空,也盡數灑到谷筝和邱勻宣的身上。
谷筝扭頭,霞光有些刺眼,他微眯起眼,不動聲色地用餘光觀察邱勻宣。
邱勻宣累了一天,臉上有着倦意,他往後靠在椅背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手輕輕搭在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廳裏那群吵吵嚷嚷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谷筝的注意力放在邱勻宣身上,不知不覺地走起了神。
這些天寝室群裏一直都很熱鬧,藺川也經常私聊他說些有的沒的,其實他有很多機會向藺川說明情況,隔着手機總比面對面說要輕松很多。
可一想到自己要把邱醫生的名字打出去,他的手指就僵硬得跟石頭似的,怎麽都打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甚至在想——
不然他先向邱醫生坦白好了。
他想問邱醫生為什麽要那麽做,是覺得有趣還是和藺川之間有什麽誤會?
可邱醫生和藺川之間完全不認識啊。
谷筝想起之前藺川去住院部看他爸時,便遇到了邱醫生,當時他倆都是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而且邱醫生居然喜歡男的。
直到現在,谷筝都感覺不可思議極了。
邱醫生僞裝得很好,別說他了,連同樣喜歡男人的李既都沒看出一點端倪,明明邱醫生什麽都沒說,他和李既卻下意識地認為邱醫生喜歡女的。
邱醫生喜歡什麽樣的男的?
肯定不是李既那種。
邱醫生看李既的眼神單純得不能再單純了。
谷筝正胡思亂想着,一只手伸來,在他眼前輕輕揮了一下,他驟然回神,便看到邱勻宣不知何時歪過腦袋,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在想什麽?”邱勻宣說,“想得這麽入神。”
谷筝有些心虛,趕緊坐直身體:“啊?沒什麽。”
“那你一直看着我。”邱勻宣好笑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谷筝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好在邱勻宣沒有多問,起身拿起椅子:“該上去了。”
那群人終于被老板娘安排好了房間,老板娘坐在櫃臺後面,一臉不爽地敲着鍵盤,聽見谷筝和邱勻宣放好椅子進來的聲音,她擡頭一看,頓時露出笑容。
“邱醫生回來啦?”老板娘起身招呼道。
“周姐,趙哥這會兒有空嗎?”邱勻宣問。
“有空有空,剛空下來。”老板娘說,“他去後院去了,你們要吃什麽在微信上給他發消息,他現在就做。”
邱勻宣道了聲謝,又說:“你們今天生意不錯。”
“都是放假前訂了房間的客人,一來就來這麽一大群,還把我吓了一跳呢。”老板娘自知做生意不好說其他客人的壞話,可她剛才受了那麽久的窩囊氣,心裏有着怨言,還是忍不住嘀咕起來,“早知道是這麽一群人,我就不接他們的訂單了,來了之後又是說這兒又是說那兒,說得還很難聽,就差指着我的鼻子罵了,我開民宿這麽多年,已經很久沒遇到過素質這麽差的客人了。”
邱勻宣安慰道:“他們人多,一人一句地說起來,确實有些吵鬧,但也過去了。”
“來了十多個人,都是男的,也不知道要幹什麽。”老板娘啧了一聲。
邱勻宣看向谷筝。
谷筝似乎沒把老板娘放在心裏,也沒覺得十幾個男的出來旅游有什麽不對,顯然又在走神了。
邱勻宣沉默片刻,有些認命地收回目光。
回到房間裏,谷筝才遲鈍地從老板娘古怪的神情裏品出一絲不對。
十幾個男的出來旅游?
難道和他上次一樣都是出來做志願者的學生?
可看着不像啊。
那些男的裏有幾個留着絡腮胡,一看年紀起碼在三十以上,模樣像學生的人更是沒有幾個。
要是以前,谷筝不會多想,如今經歷了這麽多,他的猜測自然而然地朝着某個方向偏了過去,不過這到底不關他的事,他想了一會兒便打住了。
稍作收拾後,他出去敲響了邱勻宣的房門。
來到後院,霞光散去,天色已經黑透了。
老板娘在院牆上圍了一圈燈,院子中間也支起了幾個架子挂燈,連成片的燈光把整個後院照得一清二楚,頭頂沒有棚子的遮擋,擡頭就能看到散落着星光的夜空。
涼風習習,吹得人心情舒爽。
谷筝和邱勻宣挑了個位置坐下,四周還有很多空位,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他們回來得早,其他吃飯的人都還沒來。
老板娘的丈夫把飯菜都端上桌,還給他們倒了兩杯水。
吃到一半,身後傳來鬧鬧哄哄的聲音。
谷筝回頭看去,看到了兩張熟面孔,正是之前打過照面的兩個男生,正領着十幾個人往後院這邊走來。
那個叫梵高的男生走在最前面,對上谷筝的目光,先是一愣,然後沖谷筝笑道:“你們也在這裏吃飯呢?”
谷筝點了點頭。
梵高有意和谷筝多說幾句,可身後跟着十幾個人,只能先安頓那些人。
老板娘的丈夫特意搬了兩張大圓桌過來,一桌可坐十個人,正好坐下他們将近二十來個人。
那些人從出現起就沒消停過,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會兒評價這個鎮子,一會兒商量明天的行程,談天說地,七嘴八舌,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不知道是誰起了頭,他們的目光時不時往谷筝和邱勻宣這邊飄。
邱勻宣背對他們,面色如常。
然而谷筝面向他們,在餘光裏都能瞧見那些人沖梵高擠眉弄眼的樣子。
谷筝才吃一碗飯,突然有些吃不下了,他提起茶壺想要倒水,卻發現茶壺空了。
廚房裏燒了熱水。
“我去接點水。”谷筝說着起身,順便問道,“邱醫生,你還要添飯嗎?”
邱勻宣搖頭:“我夠了。”
谷筝提着茶壺來到廚房。
廚房有裏外之分,裏面是做飯炒菜的區域,除了老板娘夫婦以及在民宿裏幫忙的人外,其他人都不能随便進去,外面是放冰箱、冰櫃等物品的區域,開水器和溫着飯的木桶都在外面。
開水器很大,放在角落,谷筝走過去看水還沒燒開,便把茶壺放到旁邊的桌上,拉過椅子坐下準備等上一會兒。
屁股才沾上椅子,門口那邊響起一串腳步聲。
有人來了。
開水器面向牆壁,剛好把坐着的谷筝擋得嚴嚴實實,谷筝不知道來人是想添飯還是想接水,感覺自己躲在開水器後面不是很好,便想起來。
結果還沒起來,就聽見了來人的說話聲。
“Simon還沒到?他不是先出發嗎?居然比我們還晚。”
“他從s省回來,要先飛回a市再開車過來,當然比我們晚,我們走的時候他才坐上飛機。”另一個人說,“沒事,晚一天也沒什麽,反正明天我們只是去附近逛逛,後天才爬蘆山,他趕得上。”
來人只有兩個,是來添飯的,一邊說話一邊走到溫着飯的木桶前。
打完飯後,兩人沒有離開的意思,繼續叽叽喳喳地說着話。
“你說他倆是那種關系嗎?”
“我看不像。”說話的人分析起來,“灰衣服那個男的一看就是直的,倒是白衣服那個男的,我剛進來就注意到他了,一看就是什麽都懂。”
谷筝皺起眉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灰色的。
不得不說,這些gay的直覺真準。
谷筝不想一直偷聽別人說話,尤其偷聽這些內容,看水燒開了,他伸手要拿桌上的茶壺,卻在這電光石火間陡然想到什麽。
等等!
Simon?
他們剛才在說Simon?
谷筝心頭巨震,要說掀起驚濤駭浪也不為過,伸到一半的手趕緊收了回來,他一動不動,怔怔望着開水器上映出的那張發白面孔。
等兩人離開,他迅速接了一壺開水,游魂似的飄回後院。
悄悄看向那兩桌人,看不出什麽特別,他早忘了之前照片裏的那些人長什麽樣,也不可能認出一兩個來。
邱勻宣已經吃飽了,正坐在桌前一邊等谷筝回來一邊回微信消息,見谷筝臉色難看,放下手機問道:“你怎麽了?”
谷筝把兩個茶杯倒滿水,繃着聲音說:“剛才被開水燙了一下。”
邱勻宣立即起身:“沒事吧?”
谷筝心裏揣着事,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忙說:“沒事沒事。”
邱勻宣不信,走到谷筝身旁,伸出手說:“我看看。”
谷筝沒有辦法,只好放下茶壺,随便伸出右手放到邱勻宣的手上。
邱勻宣将谷筝扯到燈下,低頭認認真真地檢查。
谷筝看了一會兒邱勻宣的側臉,又把目光挪開,餘光瞥見那邊的人還在往這邊瞅,似乎在看邱勻宣,他默默往前站了一些,将邱勻宣整個擋住。
“應該沒什麽事。”谷筝本就沒事,邱勻宣着實檢查不出什麽,但還是叮囑道,“下次小心一些,要是燙起泡了,會很痛的。”
谷筝點頭:“謝謝邱醫生。”
回到房間,谷筝沖了個澡,換上睡衣躺到床上,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
打開軟件,群裏和想象中一樣熱鬧,消息正在刷屏,很多潛水黨都冒了泡。
[讓你早點來你非要磨磨蹭蹭,今天也只有看看照片的份咯@Simon]
[我靠,真是帥啊!]
[側面都帥成這樣,不知道正面是什麽樣,你們也太沒用了,吃了頓飯才拍到一張側面]
[而且光線好暗,不能早點拍嗎?我記得你們下午就到那兒了]
[拍拍拍,你們就知道喊拍,不知道我們拍得有多艱難,白衣服帥歸帥,兇起來也是真的兇,本來我們拍了好多張,被他發現了,他讓我們删照片,這張側臉照還是唯一幸存下來的]
[這麽勇?]
[看着不像這麽強硬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呗,你們沒在現場,不知道當時的氣氛有多尴尬,他過來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他要入夥,還好聲好氣地說話,結果人家開口就是讓我們删照片,不删就是侵犯他的肖像權,往重了說還要承擔民事責任,我們所有人都被他吓得一愣一愣,屁都不敢放一個]
谷筝翻到上面,果然看到一張照片,是趁着他們在樓下吃飯時拍的,他沒在,只拍到了邱勻宣的側臉。
估計事情是在他去接熱水時發生的。
現場燈光很足,卻不知怎的,拍成照片就顯得有些昏暗了,以至于邱勻宣的身形和側臉輪廓都有些模糊,但擋不住他的好看,即便只有一個側臉,也能看出他那優越的頭肩比以及精致的眉眼。
谷筝疊起眉毛,表情十分難看。
群裏的讨論還在繼續。
[其實我更喜歡那個灰衣服,身材和長相都在我的審美點上,可惜是個直的]
[你又知道了?]
[拜托,我生下來就是gay,一個男的直不直,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照片呢?]
[沒拍到,不知道灰衣服跑哪兒去了]
[我倒覺得白衣服更好看,灰衣服看着才是真的兇,白衣服只是說話語氣沒那麽和善,那種情況下也能理解啦]
[白衣服和你撞號了吧?]
[我0.5啊哥們,雖然平時喜歡做0,但是如果白衣服想做0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做1,白衣服的腰好韌,感覺很好操嘿嘿]
下面一片哈哈哈。
谷筝本來躺了下去,看到這句,噌地一下坐了起來,他的眉毛已然擰成一個結,怒火燒得他整張臉一片暗沉。
[骨頭:你有病?@大傻]
滾動的群消息停滞了一兩秒,那個叫大傻的人率先跳了起來。
[大傻:?????]
[大傻:你說什麽?]
[骨頭:我說你有病]
[骨頭:你有臆想症吧?在群裏發別人的偷拍照,還拉着一群人對別人評頭論足,你是什麽東西?還可以做1,你碰得到人家的一根頭發絲嗎?]
谷筝實在氣極了,如果那些人讨論的人是他,他還能保持理智,可那些人說的是邱醫生,還用那麽惡心的話意/淫邱醫生。
他忍不了。
谷筝下床走了兩圈,團在肺裏的氣不消反漲,他站在窗邊,繼續看向手機。
“大傻”已經炸了,不理會其他人的勸阻,一個勁兒地沖着谷筝輸出,不過說來說去也是罵谷筝多管閑事。
谷筝幾乎沒有和人對線的經歷,不管線上還是線下,一般能避則避,避不開的話就講事實擺道理,然而此時此刻,他一點多餘的話都不想說。
迅速翻到“大傻”之前發的照片,通過其他人的回複找到照片中的“大傻”。
真是人如其名,看着就傻裏傻氣、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谷筝沒繞彎子,直接進行人身攻擊。
群裏的其他人都傻了,一時間除了對線的谷筝和“大傻”外,群裏再沒其他人說話,直到群主“Simon”開啓禁言模式。
很快,Simon的私聊發了過來。
[Simon:你今天怎麽了?!!!]
迎面的風吹幹了谷筝腦門上溢出的汗,他面無表情地打字。
[骨頭:我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
[Simon:可那确實不關你的事啊]
[骨頭:他偷拍了別人的照片發群裏,而且人家明确表達了不願被拍的想法,他真是賤]
谷筝生平第一次說出這麽重的字眼。
連Simon都被他的話驚到了,半天沒有回複。
谷筝吸了口氣,點開輸入框,正要繼續打字,突然,他眼前一暗。
下一秒,整個房間陷入黑暗。
與此同時,民宿裏響起其他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卧槽!停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