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男友”力
第29章 “男友”力
代駕到的很快,喬瑾煜把鑰匙給小哥,扶展小曦起來。
展小曦睡眠質量不好,晃了下就有了轉醒的跡象,迷糊地問是不是要走了,喬瑾煜對他說“沒事”,安撫他重新閉上了眼睛,把他抱上了車,盡力不去颠簸他。
但他還是醒了過來,皺着眉頭,看起來不好受。
夜間氣溫降下來,加上醉酒後體溫流失,展小曦本能地向身邊的熱源靠近,半阖着眼皮望着車窗外邊,說不上是糊塗還是清醒。
展小曦的酒量是天生的好。其實并沒有喝過幾次酒。
上一次醉酒,是在陸雪丞樂隊的慶功宴上。
當時展小曦跟斌哥他們只算打過照面,一群半生不熟的人圍着他,一個勁兒地敬酒,誇他是樂隊的大功臣。
陸雪丞不是很認可展小曦的創作能力,也沒有特別感謝過展小曦幕後的付出。展小曦平時愛刷關于陸雪丞的話題,相關推薦給他造成錯覺,認為樂隊出圈主要依靠的是陸雪丞的顏值和唱功,至于詞曲怎樣,根本無人關心。
大家這樣褒獎展小曦,讓他感到很無措。可是那群人眼底的情緒很真誠,令他無法拒絕那些善意的感謝。
他一邊搖頭說自己沒做什麽,一邊接下一杯杯酒。
說不清楚在哪個節點上,世界忽然就恍惚起來,天旋地轉的。
陸雪丞從身後接住了他,對衆人說了道別的話,帶展小曦離場,護着展小曦上車。
車窗升上的同時,陸雪丞唇角的社交微笑随之下降。
展小曦看他平直的唇角,遲來地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喝了酒之後心跳本來就變快,眼下心慌到甚至可以聽得見跳動的聲響。
他知道陸雪丞不高興的理由只能由他自己去揣測,問是問不出來的。卑微地抓了陸雪丞的手,挑了個最有可能的緣由小聲認錯,“我以後不碰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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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丞把手抽出來,指尖在他手背上滑動,回給他一個鼻音,“嗯。”
展小曦手指蜷了下,垂下睫毛,重新揣測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覺得自己當衆醉酒不體面,那又是為什麽呢?
他感覺自己好笨,直到車程結束,也沒能想清楚緣由。
下車後陸雪丞還是态度很好地扶了他進屋,把展小曦拽到客廳中央的空地上,倒了一杯水摻了半杯冰塊給他,命令他,“喝掉。”
展小曦摸索着接了水杯,本來也确實渴了,一口氣喝光。
一杯冰水下肚,他把杯子還給陸雪丞,問他怎麽不開燈。
陸雪丞沒有接他手裏的杯子,也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他高冷地立在展小曦身側,陰郁的身影蓋住展小曦的呼吸,一言不發地看着展小曦,視線冰冷得讓展小曦不敢與他對視。
杯子裏只剩下些沒有融化的冰塊,握在手裏指尖都變得冰涼。
展小曦不喜歡他這樣對待自己,哪怕少有,哪怕并不是暴風驟雨的摧殘,也讓他覺得到不适,感覺這不該是正常戀人相處的态度。
他試了下,發現可以勉強憑借自己的力氣撐起身子。
于是繞過陸雪丞扶住側邊的書櫃站起來,撐着身子去開大廳的落地燈。
“手放下。”在他接觸到開關的同時,陸雪丞終于開口。
展小曦眉心蹙了下,沒有理他,按下了開關。
他不覺得是自己叛逆,因而也沒覺得陸雪丞有必要因此而生氣。
可他低估了陸雪丞的脾氣。
對方走回來,拿了展小曦的手機,取走了他身上唯一可以用來照明的光源,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十幾秒鐘過後,全屋一閃,陷入徹骨的黑暗。
陸雪丞拉掉了三樓的總閘。
陸雪丞嘲笑過展小曦是“光控生物”,黑暗中如果沒有夥伴在身邊,他會一下子被抽幹力氣,失去行動能力。
展小曦抱着自己坐下,探着手摸索,打翻了裝着冰塊的水杯,心間的溫度随之又降了幾分。
他感覺不到屋子裏有夥伴存在的蹤跡,一樓大廳空間很大,要上樓摸索着找到電閘需要走很長一段路。
他不敢去,于是就那樣好手好腳地被束縛在了原地。
那一點小小的反抗自此被鎮壓回去。
雖然至今展小曦也沒有想清楚陸雪丞當晚究竟為什麽不悅,但他再也沒有醉過酒,沒再接受過衆人的誇贊。
默默修正了當晚所做的一切舉動。
那麽今晚,究竟是為什麽,突然間想要大醉一場。既然醉了。既然醉了……
展小曦反手用四指勾了喬瑾煜的脖子,望着車窗外的風景,問喬瑾煜,“要不要練習像戀人一樣相處。”
喬瑾煜把臉偏過來一點,展小曦也同時轉回頭,更緊地拉住了他的脖頸,仰頭去貼他的嘴唇,“要練到可以以假亂真的程度才行吧。”
他仰頭,單手從身前繞到腦後按住喬瑾煜的後腦把人壓向自己,橫沖直撞地吻上了對方的唇。
喬瑾煜僵了半秒,大手拂過他的耳朵,從腦後撐住了他的頭給他借力,拇指滑過下颌線落在下巴處,輕撚着施力,把他的下巴擡高了一點,加深了這個無法解釋為什麽會發生的吻。
親密接觸可以安撫靈魂,慰藉孤獨。
他們吻得纏綿,在展小曦感到呼吸困難時停住,給他喘息的空間,等到平複穩定,他便去揪喬瑾煜側邊的衣襟,暗示他繼續。
吻到車輛停泊在別墅區內,兩人擁攬着下車,展小曦按了指紋入戶,關門落鎖的同時又把喬瑾煜抵在了門邊。
對方縱容他醉酒後對身體接觸無休無止的貪圖,攬住他的腰扶他站好,垂眸繼續與他唇齒纏綿。
直到展小曦本能地把手伸向了喬瑾煜的衣擺。
喬瑾煜捉了他的手,握在掌心把他按入懷抱,輕吻了下他頭頂的發旋,“乖,接下來的事情要在清醒的時候。”
展小曦意識朦胧地點頭,明白自己今晚已經得到了太多不該屬于自己的,擡手按亮了身側的壁燈。
喬瑾煜把他打橫抱起,問他住哪間卧室。
“今晚睡一樓的耳房就可以,”展小曦說,“你不要走。”
喬瑾煜帶他去了耳房,妥帖地幫他安頓好,倒了杯溫水給他。
展小曦不接,喬瑾煜以為他不想喝,沒勉強他,打算把杯子擱在床頭。
卻又被展小曦拉住了手臂。
“我渴。”他望着喬瑾煜委屈地說。
喬瑾煜定了下,蹲下身把水喂給他。
展小曦渴壞了,雙手合抱着他的手催促他把水灌給自己,卻始終不肯接觸那只他遞上來的水杯。
一杯水喝光,他重新躺下,對喬瑾煜說,“你住旁邊的房間好不好?這樣我喊你可以聽到。”
喬瑾煜撫摸他的發絲,“我就在客廳,幫你把門稍微掩一下,你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我。”
展小曦安心下來,蹭了蹭他的掌心,終于陷入深眠。
入戶門被砸得哐哐作響,喬瑾煜快步出了房間,拉開門,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赤紅着雙眼的陸雪丞。
喬瑾煜把人抵出了門外,問他想做什麽。
陸雪丞一拳招呼上來,被喬瑾煜輕巧地閃過,同時控制住了拳頭。
“真打起來我不吃虧的,”喬瑾煜往室內看了眼,“我只是不想把他吵醒,暫且不跟你計較,你自己也識趣一點。”
“變臉了?”陸雪丞奪回自己的拳頭,笑道,“不繼續立你那個纨绔子弟人設降低小白兔的防備心了?”
喬瑾煜感覺他說話好無趣,返身打算進屋。
陸雪丞喊住他,“像你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追求者,他身邊出現過不下一百個。你猜猜看他為什麽到現在還是忠貞不渝地守在我身邊?”
“我是我。”喬瑾煜說,“不是那些對你的PUA手段束手無策的追求者。”
陸雪丞倒是難得有了點反思的樣子,好像完全沒覺得自己有PUA過展小曦。
他愣了愣,眉心明顯地刺了下。
然而他反思的過程卻顯得敷衍又淺薄,十幾秒鐘之後就否定了喬瑾煜對他的“污蔑”。
“你他媽學了個洋詞兒當小廣告到處貼是吧?憑他對我的心意,我犯得着PUA他!”
喬瑾煜轉回頭,望着他頭疼地“啧”了聲,感到很可惜。
長得挺好一個人,如果不會思考不會說話,做個只會談貝斯的智力障礙青年,應該能讨喜不少。
本不打算與他計較了,然而陸雪丞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挑動了喬瑾煜的怒火。
“你信不信,我随口一句話就能吓得他躲回自己那個又薄又脆的殼裏,這輩子都不敢走出去。”
喬瑾煜把手指攥出“啪”得一聲脆響,眯了眯眼,目光徹底暗下去。
“我聽小星說,你們樂隊最新簽約了和納唱片。”
“關你屁事。”陸雪丞嗤道。
喬瑾煜抽出手機,點開他與一個聯系人的語音對話。
“和納唱片是月輝旗下的嗎?”他問對方。
回答的人滿口京片兒,聽語氣跟喬瑾煜關系很熟絡,“打聽那小破公司幹嘛,您老人家想出唱片來月輝我找笑笑給你灌。”
“我出什麽唱片,是最近認識的一個朋友簽約了和納,幫忙打聽一下。”喬瑾煜說。
“害,早說不就得了。”對方滾舌帶吃字兒,語速飛快,聽起來很忙的樣子,卻不忘替喬瑾煜安排,“我讓笑笑把陳文耀聯系方式給你,需要怎麽照顧你自己吩咐他就是了。小爺忙呢,不啰嗦了。”
陳文耀,和納唱片的大當家。
喬瑾煜把手機亮給他看,聯系人姓名清楚地寫着:鐘南月。
混娛樂圈的人,不可能沒聽過這位頂層資本的大名。
“我這個年紀的人,不是白混的。”喬瑾煜說,“是照顧到你風生水起做大腕,還是照顧到你身敗名裂吃牢飯,全憑我一句話。”
“識相點,別再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