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壇]地平線

第31章 期待着你的出現

用一句很矯情的話來說就是，身體的痛比不上心裏的痛。費麗莎算是徹底看清了拉莫斯這個幼稚鬼了，旁邊的球迷還說着什麽祝福她拿到水爺踢過的球，只有她一邊笑着一邊在心裏把拉莫斯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她抱着球，心裏越想越是難受，扁着嘴想哭又不能哭的。低着頭，努力吸住眼淚，不然就輸了。

場下的熱身已經到了尾聲，拉莫斯一步幾回頭地離開，直到費麗莎變成一粒點時，他又開始覺得自己過于婆婆媽媽。可她那副難過且不可置信的神情，真是讓他如鲠在喉。

這場比賽就像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結束，拉莫斯托工作人員去找那個被自己踢傷的球迷，但只得到一只被戳破了皮球，而人早就退場離開了。

費麗莎走之前，在廁所用包包裏最銳利的指甲刀弄了很久才把皮球戳破，交給門口的工作人員，在人家疑惑的神情急急逃走。跑到公交車上躲在後排偷偷哭了起來，肩膀後面疼得要死，眼睛也酸得不行。

“拉莫斯……讨厭鬼……”她小聲地罵着他，一邊掐掉了那個同事的電話，然後在迷蒙的淚眼裏回複短信——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适合接電話。

那天回家以後費麗莎直接就撲到床上去哭了，哭到累了就睡着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不但肩膀腫了，左眼也跟着腫脹……

賽薇拉來帶費麗莎去看醫生的時候，一邊開車一邊問候那個同事，費麗莎在旁邊嗫喏着不敢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拉莫斯。

如果不是拍片之後醫生說了那是球體砸到的，賽薇拉可能第二天就去找那個男同事算賬了。離開骨科轉去眼科的時候，賽薇拉總算把真正的罪魁禍首逼問出來了。她知道自己如果再開口，費麗莎肯定又會哭，然後眼睛……

真的，沒有見過還有那個大人會哭到眼睛細菌感染，肯定是用髒手揉了眼睛！

本來已經不想再生氣的賽薇拉，在看到費麗莎右肩綁着東西，左眼遮住，獨臂俠+獨眼龍的造型時沒忍住數落拉莫斯還有費麗莎。原本就很傷心的費麗莎咬住唇，謹遵醫囑誓不落淚，那副可憐蟲的模樣讓路過的病人頻頻側目。

賽薇拉見她這麽可憐，也不忍心多說了。她就是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這麽會有人舍得欺負費麗莎？他們家的人疼都來不及，居然還有人讓費麗莎難過！別讓她見到拉莫斯，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氣死了！

費麗莎只好請了假在家休養，幾個學生拉着家長過來見面，但因為狀況實在看起來太慘了也就謝絕了小朋友們的慰問。

而拉莫斯則是遍尋了市裏出名的骨科診所，都沒有見到去醫治的費麗莎。一顆心不上不下地卡在那裏，想起那天費麗莎紅着眼的模樣，更加加劇了這種難受。

他掙紮了幾秒拿起手機就打給了托雷斯，就當他認輸了吧，認了吧。

磨了好久才拿到的地址，風風火火地去到了她宿舍的樓下就不敢動身了。呆坐在汽車裏，問自己，明明距離這麽近，是不是真的沒有緣分才會……對面不相逢？

看到樓梯口那個綁住半邊眼睛的姑娘慢吞吞挪到門口的時候，他的心就差要跳出來了，費麗莎活動着那邊沒有傷的手，一邊跟路過的人打招呼。拉莫斯一路跟着費麗莎走進超市，看她挑挑揀揀那副饞樣，熟悉的感覺迎面撲來，眼眶莫名就熱了。

眼看她提着東西挪回家的時候，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上去——她真的想見到他嗎？還有那天那個男人去哪了？怎麽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出門？

費麗莎上樓的時候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沒注意磕了一下，東西掉到地下有人撿了起來。她見手臂的表有點不太常見，正要道謝的時候發現這個人是拉莫斯。她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差點兒踏空的時候他伸手過來抱住了她。

他，怎麽可以這麽可惡？不打招呼就出現。

這一刻她變得很膽小，連大聲從他手裏把東西搶回來都不敢，只敢偷偷說：“我讨厭你！”

雖然知道這句是對他莽撞行為的控訴，可真的聽進耳裏，拉莫斯不是不難受的，但又不是真的想哭，只能板起臉瞪了她一眼。

進了門費麗莎想把東西拿回來，把人趕出去，可單手再用力也不可能把拉莫斯給推到外面去，而且哪怕她雙手用上都未必可以吧？

拉莫斯進了門反客為主把她的客廳收拾了一方，還順帶整理了冰箱。費麗莎一邊開口阻止他的動作，一邊把卧室的門給關上。誰知他不以為然地翻起了她擺在桌子上的藥，費麗莎氣呼呼地站在一邊控訴他的惡行。

原想着這個人不會有什麽愧疚之心的，哪知拉莫斯特別真誠地道歉，她反而慫了，眼淚不争氣就要湧出。被他眼疾手快托着下巴，仰起頭，“愛哭鬼，少哭點兒吧。”

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麽過分。費麗莎拿腳去踹拉莫斯，他不躲不避任她踹，“費麗莎，對不起了。”

費麗莎吸了吸鼻子，回答說：“是……我……是我對不起你了。”如果沒有生病這件事，她可能就真的哭了。仰着頭看不到拉莫斯的表情，但她卻能感受得到來自他身上漸漸融化的冷意。

“你在這待着別動，我給你做吃的。”

“可是你哪會做飯呀？”

“你離開之後我就學會了。”他也是一時嘴快就說出口了，費麗莎那頭卻是呼吸都不順暢了。他捏了捏她的臉，生怕她又哭了。他們都不占理，可他卻是十分怕她流眼淚。

飯點之前得換了眼睛的藥，費麗莎自己一只眼睛一只手在那搗鼓的時候拉莫斯過來，不由分說就接過了她手裏的活，冷冷地說：“不是說了，讓你待着別動的嗎？”

“我沒挪窩呀……”

換藥之前得洗一遍眼睛，拉莫斯看了一遍說明書，把東西整理好後捏住費麗莎的下巴，望向那雙紅彤彤的眼睛真的讓他看着都心疼，忍下心裏的難受讓她閉上眼別動，“疼就喊，不許哭。”

費麗莎乖乖地“嗯”了一聲，下意識捉住了拉莫斯的衣服，低下頭任他把洗眼杯對上自己的眼皮，然後順着他的方向仰起頭來，再睜開眼睛。

洗眼的過程特別疼，費麗莎咬着牙不說話，但是從她捏緊他的衣服的用力程度來看，真的是很疼。一切完成後，他把食物都擺了出來，也不管她的右手是不是還能用強硬地要喂她吃東西。

費麗莎微微退開了距離，說：“我自己可以的。你，有事忙就快走吧，這個是意外，我不怪你。”

拉莫斯放下手裏的東西，問：“你是不想見到我，對嗎？費麗莎。”

“不不不，怎麽會，我那麽想……”費麗莎咬住嘴改口，“我沒有不想見到你，只不過……”

“我不是那種惡霸，不可能就這麽一走了之的。”他一個不注意，說錯了話，費麗莎的神情有些不對，但很快就掩飾好，回答說：“是呀，你是個特別好的人。”

拉莫斯不悅地皺眉，就這麽急着給他發好人卡嗎？

喂食結束後，費麗莎以為拉莫斯就會離開，哪知他說要等她睡着才走。費麗莎驚慌地看了他一眼，說：“可我一點都不困呀。”

拉莫斯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把電視打開，特地調到體育臺，裏頭正在播本輪聯賽精華，說：“那我們看電視吧。”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看電視呀，費麗莎偷偷去看拉莫斯，從他出現開始她都沒有認真看清他，而且她現在只有一邊的眼睛了想看清楚更是艱難。但如果不認真去看看他，又怎麽證明這一切不是夢呢？

五年了，不僅是她有了很多變化，他也是一樣變了很多吧。頭發越來越短，眼神越來越淩厲，想到那天他踢過來的球，費麗莎眼一酸又想哭，“塞爾吉奧……”

拉莫斯早就察覺到旁邊人的心思變化，卻又沒回頭去看，此刻她驀地喊出他的名字時，就像是穿行在黑夜裏的人突然看到了光。五年過去，第一次聽到她喊他的名字。

“你是不是很恨我？”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問出口，這五年來無數次在他腦海裏排練的場景上演了，可那些準備得再漂亮的話，這一刻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費麗莎見他沒有作答，抿唇撇開臉，“你一定不想看到我吧。你那一腳，是故意的吧……”聽到她抽鼻子的聲音，拉莫斯握住了費麗莎的手，“不是的！我……”

他那時兩眼一黑就失控了，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沒有預兆就出現，和別人一起毫無征兆就出現了，在他的主場。

看到她那副疼得不行的樣子，他也難過也懊惱，等他追過去的時候只剩下一只戳破了皮球了。

“那你呢？”拉莫斯松開了手，“那個球……”

“我讨厭你。”費麗莎看着他說，“非常非常讨厭你。”

“喂，費麗莎你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更完這一波，我要繼續我的退休大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