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壇]地平線

第32章 那就繼續恨着我

拉莫斯瞪着費麗莎，誰給了費麗莎膽子說讨厭他的？她這個消失了五年、不主動聯系他，說好會一直喜歡他卻變了心的人，憑什麽說讨厭他？哪怕他……好嘛，他用球踢傷她，是他不對，可……她為什麽要讨厭他啊！

費麗莎看到拉莫斯的表情後，把頭垂了下去。拉莫斯伸手去捏她的臉，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真是受不了她這一副可憐的模樣，慢慢湊過去看她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在流眼淚。

房間很安靜，只有風吹過挂歷輕輕擺動的聲音。

費麗莎輕輕挪開了些許距離，抿着唇不說話。拉莫斯很有耐心地繼續靠近她，似乎維持這個動作并不會讓他感覺到疲憊。

她此刻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拉莫斯居然不恨她。他就這麽傻白甜嗎？按照她看過的小說，他不應該對她這個逃婚、出爾反爾，冷酷無情的前女友感到怨憤和憎恨嗎？她當初那樣優柔寡斷難道不讨人厭嗎？

費麗莎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想起那天在球場見到他的時候，心裏面像是藏了一只年紀小小的鹿一直在跳，而他踢過來的那只皮球像是白鴿飛向了她，驚碎了所有的绮夢。

她擡起頭，拉莫斯也跟着坐直，他還想着下一秒她如果還低着頭他就壓上去……

費麗莎的一只眼睛被紗布遮住了，他可以看到的就是她正費力地忍住眼淚的、紅了一圈的右眼，他是真的後悔了。他不該一時沖動就……

對于他，費麗莎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原諒的。重遇她之前，他心裏只有她；重遇她之後，他希望她心裏還有他。可一看到費麗莎笑眯眯地聽着另一個男人說話時，他根本沒辦法控制住自己。他不敢去想，五年是足以讓一個人變換心性，更遑論是愛情。

“這幾天，誰照顧你？”拉莫斯開口打破了沉默。費麗莎瞥了他一眼，見他左顧右盼不知道在找什麽，疑惑地回答說：“賽薇拉在照顧我。”

一陣鈴聲響起，費麗莎的神情從一開始的平淡變成驚慌，一巴掌打在了拉莫斯的大腿上，“喂，費麗莎！你幹嘛？！”

“你、你、你，快躲起來！賽薇拉她要過來找我了！”費麗莎說完就站了起來，扯着他的衣領就要把他往卧室裏面帶，拉莫斯滿臉不高興地抗議說：“為什麽啊？！當初悔婚的人可是你！”

費麗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楞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收了回來解釋說：“她知道是你弄傷我之後，說了不會放過你。你先躲一下，待會兒再走。”

拉莫斯一開始還以為是費麗莎的男朋友要過來了，聽到這個理由後心裏莫名一股高興湧出。費麗莎擔心他的安危，想到這裏他就更開心了，于是笑眯眯地走進去還回頭問了費麗莎要不要躲到衣櫃裏面。費麗莎搖頭，“櫃子有些小，你躲到陽臺上吧。”

賽薇拉過來是要給費麗莎換藥的，看到她自己全都弄好了，問她是誰幫她弄的，費麗莎急中生智地答了鄰居奶奶的名字，賽薇拉将信将疑地點頭，臨走前把費麗莎家的垃圾帶走。看到桌子上的碗碗碟碟，又停下了腳步，說：“誰來過？”

“費爾南多來過！”費麗莎立刻就回答了，幸好剛剛看了體育新聞，說托雷斯今天回家了，果然是好朋友總能在她危險的時候搭一把手，感謝他。

費麗莎推開房門，拉莫斯沒有躲到陽臺，而是一直站在門邊。他背着光，臉上的表情冷冷的，她瞥了一眼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磕磕巴巴地下逐客令：“你還是早點兒回去吧。”

拉莫斯垂下眼去看費麗莎，他記得費麗莎的臉總是白裏透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了謊，此刻臉上有些白。他和費爾南多如果是青梅竹馬長大，那麽費麗莎也是跟費爾南多一起青梅竹馬長大……

這個認知叫人洩氣。

整整五年的空白，讓他一口氣堵在喉頭下不去。

費麗莎一直等不到拉莫斯的行動，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在盯着她看。她心裏“咯噔”了一下，緊接着他就飛快地啄了她的臉頰一口。

她遲緩地後退了一步，不是很相信地摸了自己的臉一下，手還沒放下他就握住了她的手，摟過她的腰，壓在門板後，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又吻了過來，這次不只是蜻蜓點水，而是實打實的深吻。

費麗莎發現自己不能思考了，只能被動地承受他一浪又接一浪的熱吻，險些就要被這熱海所淹沒。

“你！”費麗莎被困在他的懷裏動彈不得，過了好久才真的相信拉莫斯剛剛狗膽包天吻了她！“塞爾吉奧，你親我！”

被點名的男人揚了揚下巴，“嗯”了一聲，說：“我親了你。”

費麗莎舔了舔被肆虐過的唇瓣，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一雙眼睛瞬也不瞬地看他，拉莫斯笑得有些得意，捏了一把費麗莎的鼻子說：“很想我吧？！”

她還是不說話，臉紅紅的好像一顆水蜜桃，擡起爪子直接丢開他的手，“你快走，我要睡覺了。”

拉莫斯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乖乖地走了出去，“我這幾天都會過來照顧你的。”

“不需要。”

他說的“這幾天都會”，就是傍晚七點多把自己的睡袋帶了過來，在費麗莎的客廳裏占山為王。還把自己的菜譜帶了過來，說是要讓她見識見識他長進不少的廚藝。

費麗莎咬着面包默許了他的所作所為，躲進自己的房間裏，等她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份文件。拉莫斯此時正圍着一條粉黃色的圍裙在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看到她出現就說：“餓了麽？”

空氣裏的氣味很香甜，費麗莎伸長了脖子去看，但是很快就拉下臉假裝自己一點都沒有興趣，拉莫斯發現後喜滋滋地哼起了歌，果然沒有人可以抵擋他的魅力。

吃飯的時候拉莫斯非要喂費麗莎，她把自己的X光片遞了過去，“我的手還沒斷，我不要你喂我。”

可拉莫斯聽了就覺得費麗莎拒絕自己，是為了斬斷他們之間的牽扯，他看完片子之後，在費麗莎身邊蹲了下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說：“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費麗莎忍不住就擡手放在了他頭上，摸着他的金發，她眨巴着眼不想流眼淚，她其實很想念他的，但是……她曾經那麽殘忍地丢下他，一想起她就覺得自己太可惡，根本就沒資格再回到他身邊。

而且，當時她還覺得有盧娜來把自己帶走，還算是松了一口氣，不用她去做決定。這段感情，是她先自作主張，又是她先出爾反爾，別說是他不原諒她，就連費麗莎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塞爾吉奧，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你的人，是我硬要追的；你的婚，也是我悔的。看到你，我只有很多很多的抱歉和後悔。這五年，我一直都覺得無論有多難熬都是我活該的……”費麗莎的眼淚“啪嗒”一聲跌在了拉莫斯的頭上，他猛地站了起來，把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腰腹，大手按在她的後腦勺。

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很快，過了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如果我告訴你，這幾年我都……沒怪過你，反而更多的自責。會不會減輕一點你的難受？我當年也有錯，總是忽略你。你千萬不要覺得所有事情都是你的錯……而且，這段感情裏面，沒有誰愛得多些，誰少一些。我一直都是愛着你的，只是很遺憾當初沒有讓你清楚。”

費麗莎揪着他的衣服，仰起頭看向這個正在對她剖白舊事的男人。明明她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顏控，偏偏栽在了六年前的驚鴻一瞥，之後看誰都是不過如此了。可是五年前，他們生活在一起，可最後她還是逃跑了。

“那，我可以喂你吃飯了嗎？”

費麗莎松開手，點了點頭，“我們這樣，是說開了對嗎？”總算從她臉上看到陰轉晴了，眼底的神采又成了他以前剛認識她的時候。

看到拉莫斯同意的表情，費麗莎總算開心起來了，“我以後看到你再也不用像是老鼠看到貓了。”

拉莫斯：我是貓？？？

緊接着發生了一件讓拉莫斯恨不得收回剛才一段剖白，費麗莎那個混蛋居然在他幫她搞完衛生後，伸出手表示“我們以後又可以當朋友了吧”？他只想把她的臉糊進自己的心口，她是沒聽懂他剛剛說的“一直愛着她”而是理解成“我當時很喜歡你所以一直都沒有怪過你”？

雖然他高中畢業是因為有她的幫忙，但也不至于表述不清吧，怎麽就沒能把他的告白聽出“舊情再續”的意思？

拉莫斯這一秒特別理解當年讀書的時候，在費麗莎那邊吃癟的追求者的心情了，她……是相當的沒開竅！

拉莫斯沒有跟費麗莎握手，直接發問：“什麽意思？”

“就是，重新認識的意思呀。”費麗莎抓住了拉莫斯的手指，“你總不會還想跟我在一起吧？”

拉莫斯氣極反笑，把抹布往桌子一放，再把圍裙一扔，“我親了你，費麗莎。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在你的房間裏親了你。你以為我只是想要跟你重新認識，重新做朋友嗎？”

費麗莎的笑挂不住了，拉莫斯一看就知道剛才是她故意裝傻，生氣說：“你給我一個理由，不然我就……”

“塞爾吉奧，我建議你還是繼續讨厭我吧。我是說真的。”

這下子，拉莫斯是真的想知道，費麗莎是不是真的讨厭他了，“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只是深刻認識到，我們不合适這件事而已。”費麗莎的嗓音聽起來很疲憊。

作者有話要說：

抓蟲（收藏還能不能再漲一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