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載着醫生的警車離開之後, 安室透沉默地上了另一輛車,跟着那些公安一起去了警局。
他沒有發現遠處的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心裏有些慶幸,又忍不住擔憂。
打擊這麽大?應該不是醫生在零面前殺了人那麽簡單的吧?
而且被铐起來的又是另一個人, 看那些人對醫生衆星拱月般的姿态, 難道他幫助警察破案了?
可即使這樣,也不至于讓那個金發混蛋露出那種表情啊!
他哪裏是能随便打擊到的人, 別人不知道他的性格,松田還能不知道嗎?
松田陣平看着他們的車一輛一輛離開,心裏不免有些急躁。
他扭頭對送他來的伊達航說:“我也要去警局!”
“別鬧!”
伊達航吓了一跳:“我不會送你去的!”
這幾天他沒有去醫院看松田,因為諸伏景光突然打電話過來跟他說松田轉到了更好的醫院,正在做詳細檢查, 不方便見面。
看他們那保密的架勢,伊達航哪裏還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只是他沒有想到,上午的時候, 松田突然就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說要去一個地方, 還破天荒地對他說了拜托。
伊達航本不想幫忙的,但想起松田陣平之前自己也能偷偷跑出醫院,還差點死在了拳館裏, 他沒辦法, 只能開車把人接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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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撞上這樣的場面。
看着那被白布覆蓋着的屍體,還有那些遠去的車輛,他忍不住問:“是那個人嗎?”
把松田從醫院裏叫出來的人。
伊達航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但從松田陣平的态度, 以及安室透恍惚的神情他隐約也能猜到一點。
“炸彈犯的同夥?”他沉聲問。
松田陣平下意識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定義醫生, 但他知道, 醫生絕對不可能是那個膽小如鼠的炸彈犯同夥。
他不能把那個神秘組織的事情告訴伊達航,固執地說:“反正你讓我去警局就對了。”
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到醫生。
一直跟他保持聯系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同時說很忙,打電話給他們也沒說兩句就挂了,如果只是找到了金田雪帆,他們絕對不至于這麽回避自己。
當時松田陣平就發現了——他們找到了醫生。
他們不告訴松田陣平是因為,他們早就察覺到了松田陣平對醫生過于友好的态度。
松田陣平也心知肚明,所以并沒有讓他們帶自己出來,而是聯絡了伊達航。
但伊達航也有自己的堅持,絕對不可能因為他一兩句話就把他帶到警局去。
整個警視廳都在被媒體的輿論譴責,而這種情況只要松田陣平出面就能解決。
只要他站出來就能澄清他沒被炸死的事了,可上面為什麽沒讓他站出來呢?
伊達航不可能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想不到,這時候帶松田陣平去警局,要是被人認出來,還不知道要打亂多少人的計劃。
伊達航不由分說地把他塞回車裏,看到他臉上強硬的表情,松田陣平不禁無奈。
就在這時,伊達航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破天荒地沒有接電話,而是把手機放到了一旁,轉動鑰匙準備發動汽車。
這對一個警察來說是很難得的,尤其是伊達航這麽認真又充滿幹勁的警察,看到電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置之不理。
松田陣平伸頭過去瞧了瞧,臉色迅速僵住。
來電顯示:佐藤美和子。
松田陣平做完手術醒了才知道,佐藤美和子沒有把那條短信後面的內容告訴任何人。
然而他們也沒有來得及說幾句話,後來他就偷偷從醫院裏溜出來了,再後來就是鋪天蓋地的死亡報道。
松田陣平也想過要不要主動聯系佐藤美和子,然而一向果決的他難得在這種時候猶豫不定,看到來電顯示,他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班長該不會是因為他才不接電話的吧?
要是真的有急事怎麽辦?
他臉上心虛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伊達航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他還不知道松田陣平在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做了什麽,解釋說:“她現在整天和工藤家的那個初中生混在一起,都快變成人家的傳聲筒了。”
從松田住院開始,伊達航就沒怎麽去看過松田,真的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被工藤新一纏得沒辦法了。
也不知道工藤新一從哪打聽到了他和松田還有曾經因為炸彈案死去的研二是同期,整天在警視廳門口蹲着他,一見到他就叭叭叭說個不停。
他連松田沒死都猜到了,還猜松田可能惹到了什麽了不起的組織,才讓警視廳這麽諱莫如深,沒有在第一時間澄清。
伊達航:這是我能聽的嗎?
他第二天直接沒去警視廳,然後……工藤新一就發現了同樣在尋找真相的佐藤美和子。
兩個人沆瀣一氣,聯合起來迫害他!
伊達航真不知道他們哪來那麽多套話的手段,他現在看到他們打電話過來,條件反射地就開始頭疼了。
看到松田眼神虛虛地瞥着手機,一副在意得不得了的樣子,他于是說:“你要是想接你就自己接。”
不過恐怕剛接起來,電話那頭就會傳來工藤新一仿佛開了挂的聲音:“——伊達警官,你一大早沒出現,也不接電話,是不是去找松田警官了?”
伊達航:……這個電話不接也罷!
松田陣平擺了擺手,搖頭說:“算了。”
時機太不合适了。
他剛剛也想過要不要把電話接起來,直接吓佐藤一跳,但還是感覺太不莊重了。
有些話就算要說,也還是當面說更好。
而且聽伊達航這麽說,佐藤也知道他有可能沒死,這種事真要解釋,就更應該面對面地解釋了。
他對伊達航說:“送我去警局吧。”
不等伊達航說話,他又說:“我不進去,我就在外面等。”
反正以醫生的手段,他總會出來的。
有些事拖了這麽久,也是時候了結了。
與此同時,諸伏景光也收起槍準備離開了。
伊達航的車停在對面那邊,諸伏景光把瞄準鏡掃過去的時候,沒找到黑麥,倒是看到了一個和松田很相似的人。
但是安全屋不是在郊外麽?松田怎麽打到車過來的?
諸伏景光想起松田還有開出租的朋友,心裏有些不放心,趕緊發了條消息去問:“在哪?”
“看監控。”松田很快回複,“好無聊啊,你們到底什麽時候有空過來?”
他發過來一張照片,正是前幾天警視廳外面的監控畫面,諸伏景光看了看,回複道:“晚上吧。”
松田:“給我帶點鱿魚筒來。”
還能提要求,看來不在外面,諸伏景光略微放下了心,收起槍趕往黑麥約他見面的地點。
在報亭這邊,他有些遺憾沒能找到黑麥,可話又說回來,醫生今天的行動真的需要黑麥嗎?
就算沒有黑麥,他也能安全逃脫吧?
諸伏景光按了按耳麥,低聲問安室透:“你打算怎麽辦?”
安室透已經開着車,和那些公安一起到了神保町警局。
那些公安也沒有忘記職責,悄悄讓人把問詢的順序改了改,把醫生排到最後了。
最先接受調查的是圖書館裏那些圍觀的路人,安室透坐在一個角落裏,眼神沉沉地望着對面那些人。
幾個公安若有若無地包圍着醫生,似乎是在阻止他逃跑,然而從他的角度看來,卻好像是把醫生拱衛在中間,對他進行無聲的保護一般。
就連那邊正在進行登記的人都時不時地看過來。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拿着警察們随手放在桌面的一本雜志輕輕翻着,從他的神情中看不出多少對雜志的興趣,那些字映入他的眼中,仿佛過眼雲煙般不留痕跡。
他的坐姿放松而又随意,和身邊嚴陣以待的公安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室透甚至懷疑他一開口就會說:“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會跑。”
然而他什麽也沒說,就那樣坐在那裏,就已經讓人移不開視線了。
他身上早就沒有了那一絲不成熟的學生氣,氣度從容不迫又波瀾不驚,然而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
這是連裝都不裝了嗎?
安室透冷冷地望着那邊,怎麽辦?他壓低聲音,回答諸伏景光:“把他留在這裏。”
如果是以前,他二話不說就會把醫生調到第一個做筆錄,然後用他給出的名字去查身份。
現在他知道這些手段已經沒用了,無論是奧野小少爺還是金田雪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這些人身份根本就沒有問題。
就連今天的藤井莉莉也是,安室透無法判斷她到底是不是金田雪帆的姐姐。
他就是醫生的手段嗎?
确實有夠可怕的。
不過——
安室透冷聲說:“他不是那麽高調的人。”
來警局的路上,安室透就一直在想,醫生到底為什麽要點出犯人,還拆穿了犯罪手法。
這是他在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以前的他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從來不會親自參與進去。
——那麽問題出在哪裏呢?
安室透想了很久,終于想到了自己憤怒至極給醫生的那一拳。
易容并不是毫無限制的。
他和貝爾摩德一起出過任務,雖然每次貝爾摩德都表現得很高深莫測,但仔細回想起來,她易容的時間很少超過一天。
也就是說,時間越長,破綻也就越大。
安室透反倒有些感謝那些公安用手段把醫生排到最後了。
他真的不着急嗎?
安室透一點也不信。
不着急他怎麽會點破犯罪手法?不着急他怎麽會順水推舟,跟着警車一起回來。
如果是為了享受警察的追捧,他大可以一邊引誘別人犯罪,一邊破案,而不是要等到今天。
這也不是什麽大警局,這件案子也沒有引起媒體或者重要人物的關注。
所以他這麽高調,只可能是易容出了問題!
他想利用那些警察對自己的好感,盡快做完筆錄離開!
想到這裏,安室透臉色反而沒有之前難看了。
想找到醫生的證據,給醫生定罪很難,可如果只是要把他留下來卻很簡單。
只要能揭穿他的易容,至少也是一項欺騙警察的罪名。
這樣就能把他留下了——
然而即使這樣,安室透內心要給醫生作證的難受和憋悶也并未消失,反而随着時間漸漸轉化為了痛苦。
他很能調解自己的心态,可看到對方被衆人鄭重其事地對待,猶如明星般坐在警察局裏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拿開耳麥,在諸伏景光聽不到的地方苦笑了一聲。
他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被人逼到這種地步。
什麽也做不到,大腦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出來——其實并不是真正想不出對策,可怕的是在想出來的瞬間,他就會忍不住冒出念頭,這是不是醫生的又一個圈套。
他一次次地想要找出證據,又一次次巧合地讓那些證據成為了醫生是個好人的鐵證。
好像無論做什麽都在醫生的意料之中,無論如何掙紮,都不會超出他的掌控。
這種感覺比上次在天臺上看到他的時候更明顯了。
就在他深感無力之時,他的手機輕輕一震。
黑田兵衛給他發了一個暗號。
今天他是以談判專家的身份出現的,就算黑麥問起來,也可以說是在收集醫生的情報,因此黑田兵衛發消息過來也很小心。
不過安室透已經在警局裏了,從某種程度來說,今天的行動已經失敗了。
就連那些公安,無形之中也成為了醫生的人。
安室透坐在角落裏,那些公安跟他不熟,也沒有過來跟他說話,反而更願意跟醫生待在一起。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順手打了個電話過去:“什麽事?”
他有些挫敗地想,長官不會是聽說了消息,來叫他也一起撤離的吧?
這時黑田兵衛卻說:“我們抓到金田雪帆了!”
安室透一愣。
“剛剛抓到的,他很厲害,還打傷了我們十多個人,”黑田兵衛在那邊說,“你們什麽時候結束?”
安室透望着坐在警局中心的醫生,陽光從外面的窗戶照進來,他穿着不起眼的黑色羽絨服,垂眸翻着雜志的時候,卻尤其的氣定神閑,哪怕被他眼神灼灼地盯着,唇邊也能露出一絲微笑。
這是讓安室透最為惱火的姿态,然而現在看到他依舊這麽鎮定自若,他的內心卻仿佛又一股能量注入,逐漸瓦解的心髒重新跳動了起來。
“真的嗎?”他忍不住問,“真的是金田雪帆?”
“我還能騙你不成!”
黑田兵衛覺得他的語氣有點不對,凝了凝眉:“你們那邊行動失敗了?”
“暫時不算失敗。”安室透無聲地揚起嘴角,“您可真是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黑田兵衛無語,本來按照計劃,他今天應該回長野了,畢竟他明面上還是長野的縣警,一直待在警視廳容易惹人懷疑。
臨走之前,他有些擔心安室透他們的行動,正打算開車去神保町看看,然而車剛開出去沒多久,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這麽一走……警視廳裏不是沒人了嗎?
金田雪帆的身份已經錄入警視廳,但知道他身份有問題的人就只有那麽幾個。
他們都走了,金田雪帆在警視廳裏豈不是如魚入江,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雖然他給金田雪帆的身份編號做了限制,但以他的手段,進了警視廳還有什麽不能做的。
想到這裏,黑田兵衛趕緊開車回去。
然後就撞上了來給他送感謝信大學生,想到金田雪帆在來之前還幫人找了錢包,裝出一副好警察的樣子,黑田兵衛也生氣了。
他直接打電話給諸星登志夫,告訴他爆炸案的嫌疑人同夥出現了,對方立即給他加派了人手過來。
三天時間早已過去,外面的輿論愈演愈烈,警視廳卻還在實行一貫的拖字決,試圖把這件事延後處理,就連上面的人都有些頂不住了。
再這樣下去,警視廳的顏面就要徹底掃地了。
所以諸星登志夫給黑田兵衛加派人手的時候格外爽快,可黑田兵衛還是沒料到,他們派了上百名警員進行圍捕,金田雪帆還是好幾次差點突出重圍。
他看起來受過訓練,但是不多,而且很久沒有跟人動過手了,動作很生疏……只看他的行動,黑田兵衛根本不相信他能撂倒諸伏景光,更別說降谷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出乎黑田兵衛的意料,那些靠近金田雪帆的警員都會像是被什麽東西隔開一樣,身體突然停滞一下,還有打向他的麻醉彈也會經常打偏……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用人海戰術成功逮捕了金田雪帆,目前人就關在警視廳地下四層的特殊刑訊室裏。
這句話猶如一劑強心劑注入安室透的心髒,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比之前流暢了,黑田兵衛感受到他的變化,在電話另一頭說:“我可不是一個只會阻攔你們的糟老頭子。”
姜還是老的辣,沒想到最後還是他出手解決了最大的麻煩。
安室透長出一口氣,笑道:“長官不愧是長官,真是太厲害了。”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想的,黑田兵衛想起他站在自己面前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忍不住哼了一聲。
挂掉電話之後,安室透正好看到醫生站起來,對身邊的公安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安室透立即跟了上去。
實際上日本警察只有在對犯人問詢的時候,才叫做筆錄,把其他人請回來都叫接受調查,有些大的警局還設有專門的問詢室……但這麽能體現人道主義的叫法,在民衆間卻不怎麽受待見。
接受調查,不是說明警察也懷疑自己嗎?所以在一些犯法現場,為了能把人順利請回來,警察們也會說是做筆錄等等,這些歐美化的稱呼反而更能讓人接受。
除了現在在值班室裏的公安,警局外面也有公安把守,醫生身邊的公安也跟了過來,安室透對他擺了擺手。
那名公安看到他神色堅決,又想起外面還有不少同事,于是就沒有再跟上去。
安室透靜靜地走在後面,他沒有遮掩自己的腳步,今鶴永夜一出門就聽到了。
值班室外面就是大廳,下午很多警察都出去巡邏了,留在警局裏的根本沒有多少人,更何況還發生了殺人案,這是刑事案件,有空的人都被叫過去幫忙了。
今鶴永夜一邊往偏僻的地方亂走,一邊想安室透跟上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也太執着了吧!
都到了這種地步了,安室透竟然還沒有放棄。
而且看起來還幹勁滿滿的樣子……這讓擺爛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今鶴永夜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知道安室透在找什麽,但他不可能找到的。
今鶴永夜沒有留下任何破綻。
當初他用這個身份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那麽多的事,他只想淺淺做一下任務,然後等着休假……他連美瞳都沒戴!
也就是說,比起那幾個虛構出來的角色,這才是最接近他真實身份的存在。
等所有的事情結束之後,如果他還想輕松走在大街上,不被任何人懷疑的話,他就必須把現在這個身份跟真正的自己區分開來。
今鶴永夜也有想過假死……不過之前就這麽做過一次了,再加上這些人這麽固執……恐怕死多少次都沒用。
他們根本就不會信。
想到這裏,今鶴永夜在心裏悄悄嘆了一口氣。
安室透的腳步聲還是不遠不近地綴在自己身後,他忍不住停下來,回頭說:“沒必要看這麽緊吧?我只是去一下洗手間。”
他是去找鏡子看易容的,但願還沒有出現什麽問題,不過話說回來,真的出問題了,安室透也不可能這麽淡定了。
安室透臉色沉沉,對上他的視線卻是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洗手間?”他看了一眼今鶴永夜的附近,“這裏不是領導辦公室嗎?”
一般警察沒有獨立辦公室,能被稱為領導的,至少都是有名有姓能在警局裏發話的了。
今鶴永夜又不知道洗手間在哪,走着走着就走到這邊了,不過他也知道,不管怎麽解釋安室透也不可能聽的。
他揚起微笑道:“我對警局又不熟。”
他可是好人,從來沒有來過警局這種地方呢。
安室透臉色一沉,刻意緩和下來的神情瞬間破功,他冷冷地說:“你還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嗯?”今鶴永夜一怔,擡眼便對上了他驟然變得幽冷的視線。
那一刻從他眼裏流露出來的黑暗莫名的令人心驚。
——波本。
今鶴永夜腦海中剛劃過了這個念頭,就看到他的拳頭再次揮了過來。
今鶴永夜下意識躲避,那拳頭卻是擦着他的臉頰砸到了一旁的牆上。
然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今鶴永夜立即意識到,他并沒有用力,他這麽做只是為了把自己逼到角落。
這是要想辦法揭開他的易容?
今鶴永夜念頭閃過,面上卻是波瀾不驚,如果易容真的掉了,确實會有點麻煩。
但拖延了這麽久的時間,應該也夠了。
以004的性格,警視廳裏也沒什麽能讓他玩的,估計早就感覺無聊,拿着他給的卡出去大花特花了。
今鶴永夜唯一遺憾的就是,他身上現在帶着的這部手機收不到消費短信,不然就能知道004到底去了哪裏。
但是不知道也沒什麽。
只要他是在外面被警視廳的人找到,那就和今鶴永夜沒關系了。
正這麽想着,面前的安室透就笑了出聲。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找你。”
與他輕松的笑聲不同,他臉上的笑容冰冷無比,那雙紫灰色的眼睛滿懷惡意地望着今鶴永夜,眼裏帶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算計。
“你說,我要不要把你交給他們?”
他的語氣中也染上了一貫冷冰冰的嘲諷,看今鶴永夜的眼神就像是在會給自己惹麻煩的貨物,恨不得馬上把他脫手。
然而在這之前,還要讓貨物自己變得聽話一點。
他在威脅今鶴永夜。
而且是明目張膽的。
今鶴永夜微微怔住了。
他臉上的神情依舊沒多大變化,在安室透看來,還是那麽冷淡,那麽波瀾不驚。
那雙泛着紫色的眼眸微微擡起,望着安室透的時候一點變化都沒有。
仿佛安室透正在說的是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帶着暢快,也帶着惡意,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演技還是真心實意。
“你還不知道吧。”
他緊緊盯着面前的人,盯着那雙隐約能覺察出些許紫色的眼眸。
他一字一頓地說:“——你的同夥在警視廳被抓了。”
那雙瞳孔微微一顫,安室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麽燦爛,上揚的嘴角卻情不自禁抿直了些許。
他什麽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面前的人也笑了起來。
在安室透作為波本的強大惡意下首次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比安室透還要輕松,還要真心實意。
安室透聽到他說:“謝謝你告訴我。”
他的感激尤為真誠,一股涼意卻瞬間竄上了安室透的腦海。
沒由來的,他想起了那個一直盤旋在他心中的疑問。
為什麽醫生在場,二號卻會被金田雪帆殺掉。
他也想過醫生很有可能阻止不了金田雪帆,醫生看起來完全沒有經受過訓練,在圖書館臺階上面對他那一拳的時候也沒能及時躲開。
以金田雪帆的武力值,想要壓制他輕而易舉。
可即使這樣,他會任由二號被殺掉嗎?
他會什麽也不做嗎?
金田雪帆消失了這麽久,為什麽又突然出現在警視廳?
——很有可能是得知了他們的行動,知道他們要抓捕醫生,所以不得不出現。
安室透在行動之前也有放煙霧彈,故意模糊信息,他想過用這種方法來釣出金田雪帆。
但沒想到真的釣出來了。
可把這次事件往回推,從最開始看呢?是因為醫生出現了,他們才準備行動……才會被金田雪帆注意到……
醫生知道金田雪帆還在關注警視廳,所以用自己的消息故意引誘他出現。
是他親手把金田雪帆送到了警視廳,送到了他們的包圍圈裏。
所以他才說謝謝。
他這是在報複。
報複金田雪帆在他面前殺死了二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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