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以諸伏景光的距離, 他根本聽不到醫生在說什麽,但從對方的神态中,諸伏景光奇異地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那一剎那, 諸伏景光遍體生寒。
要避開他的視線般的, 正對着他的瞄準鏡偏移了一瞬,諸伏景光扣在扳機上的手指被凍得宛如石頭。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已經按下去了, 子彈就這麽射入醫生的心髒。
讓那個人就這樣倒地,再也說不出任何挑釁的話。
然而事實上他什麽也沒做,正在朝他們靠攏的公安們也什麽都沒做。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死人了!!!!”
“有人跳樓了!!!!”
慌亂的尖叫聲遲了好幾秒才傳入衆人的耳朵。
“救命啊!!!!”
“快打電話!!!!”
所有人都亂成了一團,正在朝這邊包圍過來的公安們也愣在了原地。
他們還舉着槍,冷冰的槍口對準了正中間的黑色卷發男生,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茫然和不知所措。
對方根本沒有靠近圖書館,也沒有跟裏面的人說過話, 更沒有朝那邊看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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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是誰, 都不會覺得正在發生的案件與他有關。
安室透的手忽地一松。
保護?
他們這是在保護他嗎?
明明對逮捕的事情心知肚明, 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說保護。
有人死了。
就死在他們的面前。
毫無預兆地,猶如一道黑影劃過了圖書館明亮的玻璃,就這麽落到了地上。
而他們都在幹什麽呢?
在“保護”這個可能是幕後真兇的人。
看着面前依舊風淡雲輕的人, 安室透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瞬間被點燃, 他的手用力攥成了拳頭。
他從來沒覺得保護這個詞這麽惡心過,而這還是由他自己親口說出來的。
手心攥得生疼,卻遠遠沒有他內心陡然撕裂出的傷口痛苦, 他惡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
他竟然還說謝謝。
謝謝他們的保護。
拳頭在瞬間揮出, 安室透看到那人冷淡的眼睛微微睜大, 眼裏仿佛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然而安室透已經無法分辨出那是什麽了。
他的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報仇!
他攥緊了拳頭, 用力把人揍到地上,他出手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麽的用力、不留餘地。
面前的人砰地倒地,安室透沖上前去,被墜樓變故驚呆了的公安們迅速回神,大聲喊道:“不要動!!!!”
“都不要動!!!!”
“不準打架!”
在那混亂的聲音中夾雜着一道清亮的女聲,畫面宛如在這時候才真正開始流動。
那些舉着槍的公安回過神來,收起槍沖上前,七手八腳地拉開憤怒的安室透。
他的神情猶如失去理智的野獸,這麽多受過訓練的公安都差點拉不住他,連忙分出一些人擋在他的面前。
被他揍倒的醫生終于從眼前消失,替換成了一張張公安警察熟悉的臉,看到那些人焦急不安的神情,安室透眼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忽然凝滞了些許。
他掙紮的動作慢下來。
幾名公安拽胳膊的拽胳膊,抓肩膀的抓肩膀,一個個都如臨大敵地望着他,仿佛要把他當成犯人按倒在地上。
安室透的耳麥在動手的時候松動了,諸伏景光的聲音落到他的耳中變得遙遠而模糊,雙手都被人用力扣住,他喘着粗氣,低聲喝道:“放開!”
那些公安默默對視了一眼,抓住他的力道松了些許,但并沒有就這麽放開他。
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覺得安室透做錯了,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他們內心的憤怒不比安室透少。
接到這次任務的同時,他們也得知了目标的危險性——不是對方手中握着刀槍,能看得到的危險,而是無聲無息,能置人于死地的感覺。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看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中招,他們所有人都被上級命令不準接觸那人,也不準跟那人說話。
可意外還是在他們的眼前發生了。
圖書館裏驟然綻放的血花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安室透擡眼望去,被他揍倒的醫生已經站了起來。
被他用力揍了一拳,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什麽傷口,他揉着臉頰,似乎感受到了安室透的視線,隔着重重人影朝他瞥了過來。
那雙眼眸狹長而冷淡,眼中的涼薄和嘲諷比之前更甚。
安室透在什麽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對他動手,這不更說明了安室透的無能為力嗎?
如果說他之前沒有把安室透放在眼裏,現在就更不會放在眼裏了。
安室透呼吸一滞,剛松開的拳頭用力攥緊。
他身旁的公安們趕緊拉住他,“你不是談判專家嗎?”
有人小聲說:“別那麽沖動!”
安室透在這次行動中用的不是公安的身份,而是以警備企劃課的名義從外面請來的談判專家,這樣的話就算真的遇到黑麥也能當做很好的借口。
他之前給今鶴永夜看的證件也是空白的,裏面連警徽都沒有。
他明明這麽謹慎了,自認為已經做得滴水不漏了。
可命案還是在他眼前發生了。
面對醫生時的一次次失敗,最終化作了一條條人命。
又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消逝了。
川田美奈暫且不提,那十年前神保町發生的命案呢?
他到底活了多久,又害死了多少人?
安室透現在仍然能聽到圖書館內混亂的聲音,那在頃刻間墜亡的人不僅牽動着他的神經,更刺激着所有人的心髒。
明明站在陽光底下,他的內心卻仿佛有着無法驅散的陰影,那陰影還在不斷擴大,如同圖書館內的血泊,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讓人心驚。
他仍然憤怒地瞪着面前的人,卻不再像是要沖上前去把人撕碎了,因為他知道這是最沒用的。
必須找到證據,才能将醫生繩之以法。
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讓那些被害死的人也得以安息。
他伸手扶正耳麥:“……你剛才說什麽不對?”
他的指尖微顫,氣息也很不穩,語氣中卻帶着無法形容的堅定與決心,諸伏景光終于松了口氣,低聲說:“你們身邊那個女的……很有可能是金田雪帆的姐姐。”
安室透一愣,随即往身側看去。
就在他們的不遠處,站着一個穿米色大衣的女性,大概二十多歲,留着棕色長發,雙手抓起一本厚厚的書,看起來像是要朝他砸過來一樣。
剛才就是她說的:“不準打架!”
這是金田雪帆的姐姐?
眼前閃過了在樓道中見到金田雪帆的場景,他和眼前的女性并沒有多少相似之處,可米色的衣服、棕色的頭發,卻又确實有那麽幾分既視感。
她手裏拿着的還是——福爾摩斯精裝本!
瞬間想起了什麽,安室透朝醫生看過去。
對方輕輕揉着臉頰,好像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他既不在乎那些公安憤怒的目光,也不在意安室透幾乎能把他灼穿的視線。
安室透從未如此清楚的意識到,在冷淡而又平靜的外表下,擁有的是一顆殘酷無比的內心。
“不是要去圖書館嗎?”安室透突然開口,“還不走?”
所有人都被他尖銳的語氣驚到了,就連用耳麥與他連線的諸伏景光都吃了一驚。
他這個位置離得遠了,圖書館裏的人掉下來的時候,他只能聽到一點點聲音,而且他也不是正對着東大門,其實并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麽,只能從聽到的聲音來判斷。
安室透卻是眼睜睜看着那人掉下來摔死的,造成的沖擊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諸伏景光明白他為什麽會用這種語氣跟醫生說話,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擔心。
醫生最擅長利用別人的弱點了,現在他這樣……不正是被醫生利用的好時機嗎?
沒有人比他更憤怒,更迫切地想要破案了。
然而諸伏景光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一條人命就這麽在他們的面前消失了,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找到證據,”他沉下聲音,對安室透說,“抓住他的破綻,把他緝拿歸案,你能做到嗎?”
安室透定定地望着對面神色冷淡的人,他的身影在瞄準鏡中筆直而堅定,低沉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
諸伏景光聽到他說:“——當然!”
他會抓住醫生的。
無論再怎麽精妙的設計,也不可能萬無一失,只要有那麽一點點破綻,他們就可以将醫生“請”回警視廳,接受更詳細的調查。
安室透已經不想說什麽保護的了,一想到這個詞,他的胃裏就一陣翻湧,血液如同要倒流一般。
“這位女士也一起去吧。”安室透轉向一旁的棕色長發女性。
對方臉上化了淡妝,面容姣好又精致,聽到他沉冷的聲音之後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察覺到了裏面的敵意,她點頭說:“好啊。”
不等安室透說話,她就說:“我剛從裏面出來,說不定我還是犯人呢。”
安室透頓時臉色鐵青。
今鶴永夜在一旁嘴角微揚,他臉上戴着易.容.面具,稍微一動就會牽連旁邊的皮膚,一陣刺痛從側面上傳來,他暗暗在心中嘶了聲。
早知道剛才就應該一拳打回去的。
不過那樣的話,更有可能會被以打架的名義帶回去,公安想要抓人手段多的是。
今鶴永夜默默把這一拳記在了004的頭上,如果不是004,他今天根本不用出現在這裏。
但看到安室透臉色難看的時候,他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爽。
“不用。”他淡淡地開口,“沒有必要去了。”
沒有必要?
是因為殺人已經完成了吧?
安室透暗暗咬牙,也不想跟他多說話,抓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把他帶到了圖書館裏。
拿着福爾摩斯精裝本的棕發女性看了看臉色難看的他,又看看今鶴永夜,也跟着進去了。
神保町圖書館左側是一排排的藏書架,右側是登記和還書的地方,今鶴永夜之前見過的那位圖書館管理員正站在登記臺後面,神色慌張地接受盤問。
在神保町的警察到來之前,這些公安接手了命案,還有人自覺地走到屍體附近,開始了勘察和保護現場。
屍體就躺在中間的地板上,圖書館用的不是常見的瓷磚地板,而是一整面的大理石彩繪。
缤紛的色彩從正中心往外擴散,構成一個九十九瓣的蓮花紋大圓盤,宏偉而又絢爛,大理石抛光的亮面猶如玻璃般,從高空往下看去,仿佛看到了比教堂那些彩色玻璃更龐大的視覺盛宴。
那句屍體就側躺正中心的一片蓮花瓣上,從他身上流淌出來的血液無法徹底覆蓋周圍豔麗的藍色,反而與那藍色混合起來,畫面詭異而又肅穆,這才是圖書管理的人慌亂的原因。
這太像是一場謀殺了,而且還是追求藝術性的謀殺。
安室透沉着臉瞥了醫生一眼,對方依舊沒有什麽反應,視線落到了不遠處的書架上,像是在找什麽。
那個位置是放福爾摩斯全集的地方,安室透上次就知道了。
他心底越發的冷了。
不用他多說,身邊的公安就自發地上樓勘察去了。
圖書館有五層樓高,除了第五層是藏書室,收藏了很多絕版不外借的書籍之外,剩下的四層所有人都能去。
整棟建築中間是镂空的,靠近欄杆往下看就能看到巨大的蓮花紋彩繪,此刻就有人伸着頭,從上面往下方張望着,神色還帶着些許慌張。
安室透粗略估算了一下那些人身邊的欄杆高度,至少一米,而死者在一米六左右,除非特意翻過欄杆,不然就算是站在欄杆邊上,被人推也很難推得出來。
這時跟着進來的棕發女性動了動,似乎想往醫生那邊走,安室透立即伸手攔住她。
還不能确定她就是金田雪帆的姐姐,但如果真的是……她要麽是來殺害醫生的,要麽就是來幫助醫生的。
不管哪一樣,安室透都不能讓她與醫生接觸。
更何況安室透心裏還有一層懷疑,她剛剛才從圖書館出來,說不定命案都是她制造的。
棕發女性被他攔住之後,臉色帶着點不高興,不過對上他冷沉的視線,還是沒有說什麽,撇了撇嘴又轉身去看屍體了。
一些公安在屍體周圍勘察,看到她靠近,其中一個問:“你叫什麽名字?”
同樣的問題他們也在問圖書館裏的其他人,棕發女性說:“藤井莉莉。”
問話的公安眼睛一瞪,藤井莉莉撇嘴說:“我真的叫這個。”
說着她從口袋裏掏出了駕駛證,她今天是開車來的,車就停在附近。
公安又問她來幹什麽的,她說:“來圖書館裏找東西。”
就在前幾天,他們所在的福爾摩斯迷聊天室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謎題,謎題設計得很精巧,而且一環扣一環,所有人都沉浸在解密的快樂中。
藤井莉莉是第一個解出最後謎題,來到圖書館的人。
她拿到的福爾摩斯精裝本就是作為謎底的獎勵,是她找了很久一直沒找到的絕版。
然而藤井莉莉的心思已經不在絕版書上了,說着說着她的心情就激動了起來:“那個聊天室果然名不虛傳,我之前就聽說有很多福爾摩斯骨灰粉在裏面,還有個初中生超厲害的……不過我進去的時候沒見到他,這次出題的人也很絕……”
安室透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聽着,藤井莉莉的表現就像是毫不知情的路人,然而他心裏卻怎麽也不相信。
“把那個聊天室給我看看。”他對藤井莉莉說。
藤井莉莉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就不能态度好點啊!”
她早就發現安室透的敵意了,能夠破解那麽多謎題,第一個來到圖書館,她本身就有很敏銳的觀察力。
不過到底是發生了命案,為了抓住兇手,她也不多說什麽了,把手機打開,翻到聊天室的記錄遞了過去。
“不準偷看我和閨蜜的聊天!”她超大聲地說。
安室透拿着手機,神色凝重地翻看着裏面的內容,最開始發布這個謎題的人叫sherlockian,意為夏洛克的崇拜者,這樣的名字在聊天室裏至少有二十多個。
“啊!”藤井莉莉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因為他說話特別氣人,大家就把名字都改成這個了。”
不過還是能從語氣分辨出他的本尊的,每次出現他的态度都特別傲慢,仿佛這些謎題只有真正的福爾摩斯在世才能解開。
安室透不由得看了醫生一眼。
醫生穿着厚厚的羽絨服,黑色卷發微微有些淩亂,此時正把頭縮在領子裏,有些恹恹的樣子,看到他望過來也不是很想說話,默默地把視線移開了。
像是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很無趣,他用手捂住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安室透幾乎百分百的确定,在聊天室裏發言的就是他。
那麽他是故意把藤井莉莉引過來的,還是他們商量好的?
安室透走過去說:“把手機給我。”
他命令的語氣讓醫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沒說什麽,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然後把手機遞了過去。
一直盯着他的安室透怔住。
那是一個非常老式的手機,只有兩指寬的小屏幕,下方全是按鍵,這種款式的手機現在已經很難看到了,而且一般只能用來打電話,別說上網了,就連看短信都困難。
藤井莉莉湊過來,吃驚地說:“你怎麽還用這種手機!”
她的語氣帶着幾分熟稔,因為她看到對方一直在看她的書,還朝書架那邊看了一眼,以為對方也是聊天室裏的人,跟她一樣來解謎的。
可他用的是這種手機,根本就沒辦法上網啊!
同樣的,安室透也沒辦法證明在聊天室發布謎題的人就是他。
安室透不甘地攥住那只手機,醫生的視線瞥了過來,似乎洞悉了他想昧下手機的想法,似笑非笑地說:“這只手機很好用的。”
這可是“朗姆”的手機。
安室透不知道他在暗示什麽,但感受到了他平靜的嘲諷,冷哼一聲把手機抛了回去。
藤井莉莉還想說些什麽,又被安室透請到另一邊去了。
在現場調查的公安回來,暫時鎖定了三個可能是兇手的嫌疑人。
“死者今年四十三歲,男性,在一家出版社工作,似乎是編輯,這次和一位女性一起來圖書館,中途發生了争吵,那位女性離開了……”
然而就在案發前的兩分鐘,那位女性一反常态地回來了,還給死者帶了咖啡。
另一位是在女性離開的時候,因為争吵的聲音過大,他們影響到了周圍的人,其中一個人忍不住提醒他,又被他盯上了,兩人起了争執,那人還把死者往欄杆的方向推搡。
第三個嫌疑人就是圖書館的管理員,因為性格刻薄,跟死者平時也發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
據說這位管理員還曾把他負責出版的書偷偷藏了起來,不讓其他讀者找到。
“這三個人都跟死者有過沖突,但都還沒到需要致人于死地的地步,與死者發生争吵的女性說,對方是想要讓她模仿另一家出版社的插畫,作為一個插畫師,她無法接受這種提議……”
所謂的模仿,其實就是抄襲,那位女性當然不願意,所以吵完之後甩手就走了。
出去之後不久,她打電話跟朋友吐槽,朋友身邊有一位小說家,正好看過她的畫,而且還很喜歡,表示願意畫大價錢跟她約新書插圖……于是這位女性就帶着咖啡趾高氣昂回來了。
她是回來打臉的!
結果她都還沒走到樓上,人就從上面掉下來了。
她的理由很充足,另一邊,與死者動過手的男人也說,很多人都看到他動手了,在原來的閱讀桌那邊待着不舒服,老是感覺有人對他指指點點,所以他就到另一層去了。
人死的時候,他身邊還坐着一個男生,對方可以給他作證。
而圖書館的管理員則一直在樓下沒有離開。
連那個男人的會員資料,都還是圖書館的管理員提供的。
三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到樓上勘察的公安也回來說,欄杆邊上放着一把椅子,看起來像是死者自己搬過去,然後踩着椅子主動跳下來的。
可是,自殺?可能嗎?
能不顧別人眼色,在圖書館裏大聲吵架的人,會自殺?
別人不被他逼得自殺都算好的了。
安室透皺緊了眉頭。
“我先上去看看。”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旁的醫生說:“不用那麽麻煩,兇手不就是他麽?”
他指了指登記臺後面的圖書館管理員。
安室透一怔。
今鶴永夜也不想多嘴,但是他硬接了安室透一拳,感覺沒多久易容就要掉了,還是早點完事回家比較好。
“誰說的跳樓了不就是誰麽。”今鶴永夜說。
從椅子的擺放來看,人确實像是自己跳下來,可是突然看到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猜是失足墜樓吧?
圖書館能去的只有四層,四層掉下來也有可能摔不死啊,要是自殺的話,為什麽不選高一點的?
在這對面就有一棟很高的鐘樓。
圖書館的管理員臉色一變。
看清了今鶴永夜的樣子,他突然說:“是你!!!”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他崩潰地叫道:“怎麽又是你!!!!”
上次也是對方跟他說不能退嗎?真的不能退嗎?
每次和那個家夥吵架,別人也勸他,真的不能退步嗎?
這個工作就是要和和氣氣,不能跟任何人吵……
可那個家夥……真的很惡劣啊……
在圖書館吵完了還不算,還跟蹤到了他的家裏,他還有個十四歲的女兒……
那個家夥看他女兒的眼神,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對方在心裏想什麽……
管理員看到他和那麽多公安站在一起,那些人還一副衆星拱月,對他畏懼不已的樣子。
對上那雙有些怔愣的紫眸,他不由得大叫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
“你是不是想阻止我!!!!”
“你也叫我退!!”
他從登記臺後沖出來,看到對方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忍不住怒氣沖沖地上前去,然而沒等他靠近對方,他的身體就被一群公安按倒了。
“原來兇手真的是你!”
一個公安有些震驚地說,竟然就這麽自爆了,這也太快了吧?
而且還是醫生幫助他們破案的?
聽他的話,醫生似乎還想阻止他,醫生之前堅持來這裏就是因為這個?
醫生……難道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他們暗暗打量的目光落到安室透眼裏,安室透的心卻越來越涼,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好人。
這一切明明是他設計好的。
可是經過兇手的自爆,連兇手都這麽說了……別人就再也沒有理由懷疑他了。
沒有人會相信他是壞人,沒有人會認為這起殺人案和他有關,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他策劃的。
他又在自己面前,完成了一次完美犯罪。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2-16 23:59:09~2024-02-17 23:59: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橞 3個;65835870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整點薯條、K、千夜、洛伊 10瓶;滅絕星辰、耶耶、41770669 5瓶;蟹老板、與光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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