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安室透極力想要擺脫那種感覺, 卻忍不住越想越深。
他為什麽會知道朗姆的下一步動作?
朗姆作為組織的二把手,見過他的人很少,每一個與他交流的人都覺得他深不可測。
連安室透自己都沒有收到任何通知, 他為什麽那麽篤定?
就好像他說出口的事注定會發生一樣。
安室透的聲音很久沒有從電話那一頭傳來, 今鶴永夜望着逐漸升高的太陽。
紅色波段最長,因此最能穿透水汽與顆粒, 從地平線看上去,整個太陽都是紅色的,将周邊的雲層也渲染出一層絢麗的霞光。
他忍不住問:“你看日出嗎?”
安室透一怔,他忙了一整天,連現在外面是幾點都不知道, 哪裏還有心思看什麽日出。
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嗎?
哪怕發消息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覺得有點過早了,他也沒有意識到那到底代表着什麽。
直到現在——
豎起耳朵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的松田陣平刷地拉開了窗簾。
紅色的日光從窗戶照進來, 這個不見天日的房間仿佛被點亮了一般, 煥發出新的光彩。
所有的顏色都變得鮮活起來, 然而安室透的眼睛卻仿佛被刺到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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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住話筒,低聲喝道:“把窗簾拉上!”
安全屋也不是絕對的安全,更何況松田陣平還站在窗邊, 要是被別人看到他那張臉, 那還得了?
這地方人跡罕至,根本不可能有人來,松田陣平因為他的反應挑了挑眉, 似乎想刺他一下, 不過看到他難看的臉色, 還是動手把窗簾給拉上了。
“服了你了。”他用口型無聲地說, “管家老爺爺。”
安室透額頭一跳, 諸伏景光趕緊捂住松田陣平的嘴把他拖走。
等安室透再去看手機的時候,發現通話已經被挂掉了。
“菊葉……”
他回想着諸伏景光從咖啡館裏套回來的名字,好像莫名的合适,又好像帶着某種未知的寓意。
諸伏景光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在一旁笑他:“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跟人家合作。”
“至少我問到了情報!”安室透不服氣地頂了一句,想起剛剛的對話,心裏又有些微妙。
為什麽問他看沒有看日出?難道他現在這麽悠閑地在外面做這種事嗎?
想到這幾天收到的照片全是他在吃吃喝喝潇灑得不得了的樣子,安室透忍不住扶額。
看到他在一旁頭疼,松田陣平拿起一卷錄像帶砸過去。
安室透身手敏捷地抓住。
“不錯嘛。”松田陣平贊了一聲,又拿起身邊的另一卷錄像帶。
他旁邊的小桌上堆滿了這樣的帶子,全是昨天中午的時候安室透拿過來的。
松田陣平只發了一句無聊過去,就被塞了這麽多東西,看到他進門的時候都有點懵了。
看到松田陣平在座位上動來動去,越發的不安分,諸伏景光忍不住提醒:“你還是注意點吧。”
還有一個星期才能拆線呢!!
要不是醫生這麽說,諸伏景光都快忘了他還是個病人了。
而且他有幾根肋骨骨折得厲害,裏面是用了鋼絲固定的,諸伏景光知道的時候就在想,還好不是用的可吸收材料,不然都不夠松田自己作的。
就松田這天天往外跑、拉都拉不住的架勢,渾身打了鋼板諸伏景光都放心不下。
安室透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想找繩子把松田陣平給捆起來。
松田陣平趕緊坐好。
正襟危坐了好一陣,他又覺得不對。
看了看仍在整理資料的諸伏景光,以及在一旁回複郵件的安室透,他忽然說:“上頭是不是不許你們再查這個案子了?”
不然他們幹嘛逮着他這個病號看監控?
就沒有其他人手幫忙了嗎?
諸伏景光眼神閃了閃,剛想說你別想多,就聽松田陣平說:“不會又吃虧了吧?”
諸伏景光:“…………”
安室透:“你受傷的怎麽不是嘴呢!”
要是不能說話該多好,他們也省心了。
真是損友啊。
松田陣平呸了一聲:“我就是嘴傷到了照樣罵你!”
“你要不是受傷了我現在就揍你!”安室透馬上捋了捋袖子。
松田陣平撐着身體就要站起來。
諸伏景光:“……你們兩個都給我坐好!”
這是在幹什麽?能不能消停點?!
他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焦慮,看到他的神情,兩人都迅速安靜了下來。
一天時間過去了,諸伏景光所謂的“下屬”還是沒有出現,再找不到人,他就真的要從黑衣組織撤離了。
在兩個要好的同期面前,諸伏景光也沒有什麽可隐藏的,反倒是在他們擔憂看過來的時候,諸伏景光沒好氣地說:“看什麽看。”
兩個幼稚的大人默默低下頭,一個拿起遙控器繼續看監控,另一個噠噠噠按着手機,飛快發着消息。
過了一會兒,松田陣平說:“這好難找啊!”
看來看去,也只有金田雪帆穿着搜查隊服離開的那段。
諸伏景光說他有一輛跑車,也沒在周圍看到,至于出租車,那可多了去了,根本找不過來。
松田陣平看了很久,才鎖定了那麽幾輛,其中一輛是正好是在兩分鐘之後開走的,另外兩輛是能看到副駕駛上坐着一名成年男性。
松田陣平把車牌號都記在了本子上,安室透安排風見裕也去查,但也沒查到多大線索。
至于金田雪帆的來歷……他父親是岸澤貿易公司的合夥人,這家貿易公司主要做北美外貿生意,有數十個合夥人和大股東,這些人平時不參與決策,也不會在公司出現。
黑田兵衛早就拜托大阪的朋友打聽了,他們給大阪警局更換了一批訓練用的器材,最近天氣冷了,還幫助他們修繕了暖氣管道。
日本地震頻發,很多地方都不裝暖氣,裝的這些每年檢查和維修都要消耗大量資金,據黑田兵衛估算,他們在大阪警署投入的數額不下三百萬。
這也根本算不上行賄,只能說是來自本土企業的良心資助——所以推薦人家那邊一個小孩到警視廳實習根本算不了什麽。
然而大阪那邊的人不知道,這個舉動對某些人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金田雪帆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他真的是金田雪帆本人嗎?
諸伏景光心裏無數次湧起了這樣的疑問,他在金田雪帆身上沒有看到易容的痕跡,但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
最開始看到他的時候,他的笑容溫暖純粹,一點也不計較諸伏景光對他的刁難,諸伏景光都快忘了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了。
現在想想,傻的那個人根本就是自己。
諸伏景光揉了揉額頭。
看到他面前的資料堆得亂七八糟的,松田陣平忍不住說:“吃點東西吧?”
總是這麽焦慮也不是辦法啊,不如坐下來聊聊?
他看了看安室透,安室透心領神會,立即說:“正好我也餓了。”
他來的時候買了很多壽司和便當,都放在廚房裏,他把東西拿出來,一邊叫了諸伏景光過來。
諸伏景光到沙發旁邊坐下的時候,手裏還是拿着一份資料,那是岸澤貿易的公司信息,上面記錄了成立的年月以及資金等等。
“不可能整個公司都是他們的吧?”安室透把一個梅幹飯團遞過去,“先放放,等下再看。”
他的手在資料面前晃來晃去,諸伏景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松田陣平在一旁捧着碗說:“我覺得你們想的太少了。”
這幾天他也在看安室透給他帶過來的那些資料,不管是奧野財團,還是岸澤貿易公司,還有那輛假警車,那些冒充警察的人,都不是一朝一夕出現的。
這是一個超乎想象的龐大組織。
尤其是奧野財團,掌控着東京大量房地産,每個地方都寸土寸金,說是巨無霸也不為過,所以他們不願讓自家小少爺出來接受問詢,警視廳也拿他們沒辦法。
還有美國人那邊,這個組織到底做了什麽,要讓美國人千裏迢迢過來追查他們?
松田陣平忍不住想,也許他們現在的發現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他們能花三百萬送一個實習生進入警視廳,就能花更多的錢做更多的事。
安室透眉頭一凝,問:“你有什麽想法?”
松田陣平豎起手指:“現在願意給我們解答疑惑的只有一個人。”
就是那個雷厲風行、來去如風的美國人,在警視廳露面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但他親口說過是來交朋友的,看他的态度,也并不是想要和警視廳為敵。
在他的地下室裏,他們發現了大量這個組織的機密,他甚至還知道醫生僞裝出來的其他身份。
拳館裏面發現的那具屍體,鑒識課這邊已經确認無法完成拼接了,如果需要更高的技術輔助,就必須找到阿蘭斯。
當然還有一個人知道得更多,那就是醫生。
可他們根本找不到他。
阿蘭斯還能順着銀行去找呢,醫生就算不易容,憑借他高超的僞裝技巧,也能如同水滴融入大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之前他們以為會易容術的人是二號,因為二號是從墨田那邊易容來的,然而現在二號死了,醫生依舊以易容的身份活躍在各個地方。
恐怕會易容的是醫生才對。
這是最關鍵的人物,也是最難找到的人。
諸伏景光想了想,忽然說:“那菊葉呢?”
他身上還有和醫生相似的紋身。
松田陣平卻撇了撇嘴:“你找他還不如去找那個黑麥威士忌。”
他看起來什麽都知道,但他前腳才跟波本達成合作,後腳就能跑去人家家裏翻個底朝天,威脅的消息一套一套的,說明他心裏根本就沒把波本這號人當回事。
要讓松田陣平說的話,這家夥才是最危險的。
要是安室透昨天真回去了,說不定等待他的就是冰冷的槍口了。
安室透竟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靜靜思考了一會兒,又對諸伏景光說:“你把琴酒的話告訴他,琴酒恐怕要倒黴了。”
當着琴酒的面他都能動手,背後找朗姆告狀根本算不了什麽。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朗姆有把柄在琴酒手裏,迫切想要看琴酒出現失誤,因此只是覺得琴酒可能會倒黴。
安室透倒不認為諸伏景光做錯了,換做是他,他也會選擇告訴菊葉。
因為琴酒根本不可能被拉攏。
就算按部就班完成了琴酒給的任務,該動手的時候琴酒還是會對他們動手,根本不會手軟。
菊葉那邊就好說話多了,想從他那裏拿到情報……應該是看運氣?
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在酒吧和白發年輕人見面的場景,安室透說:“他這個人可能有點随心所欲。”
連黑麥都沒料到他想要代號,說明他那天是臨時起意。
但他身上又有和那輛假警車上相似的紋身。
安室透想不明白這點,如果他真的和醫生有關,他為什麽要把醫生的資料交上去?
把醫生交給朗姆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只是為了換一個代號?
“黑麥可能知道,”諸伏景光想到了當時黑麥威士忌怪異的表現,試着說道,“改天我再把他約出來吧。”
前提是他們能找到金田雪帆。
如果找不到,黑田兵衛就要讓他從組織撤離了。
諸伏景光也可以堅持不撤離,但那可能會影響到很多人,他身份暴露得越久,組織能查到他的信息也就越多。
他的家人,他就讀的學校……如果再大膽一點,黑衣組織也有可能買通警察,直接從警視廳裏收集資料。
組織完全能夠做得到這點。
到時候別說他自己,就連零都會被他牽連。
安室透神色也有些凝重:“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金田雪帆!”
二號到底是不是他殺的現在還沒有定論,不過能确定的是,他沒有警方這邊的消息渠道,所以他并不知道警方資料裏的“二號”到底指的是誰。
但同時他也有可能是最了解醫生來歷的人,按照他的說法,他是和醫生一起長大的。
安室透最想找到的也是他。
可惜沒有任何線索。
他從警視廳出來之後,整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
如果他們都是同一個組織的,這個組織的人最擅長的恐怕就是隐匿行蹤。
困難重重,前路如同被迷霧籠罩,沙發前陷入了一片靜默當中。
少頃,安室透放在桌面的手機響起,風見裕也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經過在警視廳周邊的走訪,風見裕也發現,金田雪帆并不是從警視廳出來就直接打車離開了,而是繞過監控到了另一條街。
晚上天氣有點冷,他只穿了一件衛衣,附近速食店的老板隐約有些印象。
“原來是這樣!”
安室透趕緊打電話過去問:“載走他的司機呢?找到了嗎?!”
“找到了。”
風見裕也馬上報了一個地址:“司機是經常在那邊拉客的,還記得那天晚上就接了一單,去米花町……”
他報的地址和奧野淩助出現的地點很近,聽到地址的瞬間,安室透就愣住了。
現在已經确認奧野淩助就是醫生假扮的,他去了那個地址,是說醫生還在那邊嗎?
他不是正在找醫生?難道和醫生還有聯系?
等等,他不會是去殺醫生的吧?!
想起那句“不然他沒救了”,安室透霍地站起。
“你先不要派人去那邊,”安室透對風見裕也說,“不要打草驚蛇,待會我親自過去!”
就在他緊張趕往米花町時,今鶴永夜看完日出,準備出去吃東西了。
泡好的咖啡根本沒喝幾口,都已經被風吹冷了。
他把咖啡拿到室內,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來電是個匿名。
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才七點不到。
黑衣組織的人都這麽喜歡早起?
今鶴永夜接起電話:“朗姆老大?”
“很好,”朗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還記得我。”
這不廢話麽,今鶴永夜對他的故作神秘一點也不感冒,一邊端着咖啡去廚房一邊問:“您找我是?”
“你很有野心。”
電話那頭的朗姆贊嘆了一聲,“這件事你找我是對的,但是這還不夠。”
想扳倒琴酒,讓琴酒吃大虧還遠遠不夠,他必須漂亮地完成這次任務。
讓boss意識到,琴酒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到底阻止了多麽優秀的年輕人加入組織。
要是boss再多疑一點,說不定會認為是琴酒為了自己的地位,故意阻撓其他人完成任務。
今鶴永夜一臉很聽話的表情:“那我要怎麽做?”
“我會給你消息的。”朗姆似乎對他的态度很滿意,低聲笑了起來,“有人給了我一份你的資料,很有意思。”
今鶴永夜端起咖啡杯的動作一頓,片刻後,他把咖啡倒掉,也笑了起來:“朗姆老大喜歡就好。”
他低聲說:“這次任務,我會讓您滿意的。”
他的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那雙泛着紫色的瞳孔冰冷而又厭棄。
過了一會兒,他把杯子洗幹淨,擦了手回到房間。
手機裏多了一封新郵件,是朗姆發過來的,裏面有他這些年加入黑衣組織做的事,在宮野明美身邊當保镖,替她去看望黑麥,在訓練場當教練……調查得很詳細。
有他現在的住址,有他的銀行卡號,還有流水賬單,經常開的車。
這哪裏是別人給朗姆的,根本就是朗姆自己調查的。
看起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外圍成員,混了很久卻一事無成,好不容易抓住了這次機會,終于可以變成有代號的重要角色了。
實際上,他的命運還是掌控在朗姆手中。
只要朗姆一句話,他就會失去一切。
朗姆最滿意的就是這點。
他只是朗姆用來對付琴酒的棋子,任務完成得好,給他代號也未嘗不可。
完成得不好,那就直接把他丢掉,撇清關系。
朗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今鶴永夜覺得有點惡心。
從這點來看,在朗姆手底下确實沒有在琴酒那邊舒心,不過他也不是很想看到琴酒。
琴酒現在很奇怪,今鶴永夜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又把那份資料重新看了一遍,沒有他進出實驗室的痕跡,也沒有任何他和琴酒見過面的記錄。
很好,朗姆是吧?
今鶴永夜打開電腦,十指飛快敲擊鍵盤。
一個個黑色的窗口跳出來,一行行代碼映入他的眼簾。
對于他來說,活躍在網絡背後的朗姆和系統沒有什麽不同。
只不過朗姆的防禦更低級、更不堪一擊。
不到半個小時,他就把朗姆的所有活動方式都查了個遍。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新手機,換上新卡。
插入數據線,綠色的進度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着。
他把朗姆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拷貝了一遍,郵箱數據和信息記錄、通話記錄都下載了,還在他的手機裏安裝了同步程序。
從今以後,他的這個手機就是朗姆的手機。
無論朗姆收到什麽消息,他這邊都會同步收到,無論朗姆發出什麽郵件,他這邊都能看到。
只要輕輕點一下,他就可以把朗姆本機的信號屏蔽掉,讓消息只發到他的手機上。
——這是在架空朗姆。
今鶴永夜只是想拿到代號,就朗姆這态度,給他當下屬不是找虐嗎?
他可沒有安室透的耐心,還試圖獲取朗姆的信任。
他加入黑衣組織,只是為了做自己的事。
【世界偏差值:8%】
已經歸零的偏差值跳了一下,猛地往上漲了一大截。
【世界偏差值:25%】
第一次看到這個數字跳動是由自己造成的,今鶴永夜看了一會兒,竟然笑了起來。
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系統無法分辨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朗姆,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綠色進度條走到終點,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世界偏差值開始往下降。
【世界偏差值:20%】
【世界偏差值:18%】
又慢慢歸零了。
只要不同時發消息,不同時用郵箱聯系同一個人,就不會出現兩個朗姆正在活躍的情況。
系統也檢測不出來異常。
今鶴永夜關掉電腦,穿好外套出去吃東西。
盯梢的人在外面舉起相機,盡職盡責地拍下他外出的畫面。
吃完早餐之後,今鶴永夜沒有立即回去,而是打了車到了另一個基地。
那是一個偏僻的化工廠,設施老舊,人員不多,由于生産的産品太過落後,已經在瀕臨倒閉的邊緣了。
只不過這都是表象。
這轟隆隆運作出一片聲響的化工廠地下,隐藏着一個迷宮般的設施。
今鶴永夜平時都在這裏制作易.容.面具,也制作一些其他的材料和藥物。
這段時間消耗的比平時一兩個月都要大,今鶴永夜習慣多做幾手準備,既然有時間就順便過來補充了。
經過好幾道識別程序之後,他走入了制作間之中。
他給化工廠的地底做了加固,還做了特別的隔音設施,在這下面一點也聽不到施工的聲音,這裏四處還埋了炸藥,不管是地震還是有人闖入,只要有可能洩露他的秘密,他就會毫不猶豫把這個地方炸掉。
他在這個地方待了差不多一天,到了傍晚,接近天黑的時候,他才拎着一個袋子從裏面出來。
原本想易容成阿蘭斯的樣子直接出來,不過這附近人少,金發外國人還是太顯眼了。
他把易容道具都裝在袋子裏,先去了豐洲那邊,換成阿蘭斯的樣子,把地下室裏所有的照片都拿下來燒毀,然後才去了神保町。
在新的重置版劇情裏,關于神保町還有一段劇情,大概是為了不浪費畫出來的場景,今鶴永夜之前接觸過的那位圖書館管理員也會成為殺人兇手。
安室透這些人……很聰明,但今鶴永夜不能保證他們就一定能聽得懂自己所有的話。
如果他沒聽懂,沒能及時找過來,那就只有用這個案子刺激他來了。
今鶴永夜要把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
那麽新司哨來了,就可以快快樂樂去警視廳上班了。
——然後,被警視廳的人親手抓住。
今鶴永夜還記得自己成為醫生的那天,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收到病人感謝的時候,記得自己第一次站在自己仰慕已久的老師面前——
“你身上……好像有靈力呢。”
今鶴永夜猛地睜開眼。
“神保町圖書館到了。”出租車司機說,“兩萬一千五百元。”
這麽貴?今鶴永夜看了一眼前方的表盤,總覺得上面的價格假得不行。
但他還是付錢了。
沒辦法,阿蘭斯的人設就是有錢而且很冤大頭。
他邁步下車,先去了圖書館一趟,之前那位管理員不在,估計是今天準備殺人道具去了。
劇情裏的殺人案明天就會發生,明天也是新司哨到來的日子。
今鶴永夜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離開了,讓他意外的是,安室透安排在這邊的線人似乎對他沒什麽反應。
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線人也沒有把他攔下來。
安室透這是不打算來見他了嗎?
今鶴永夜有些疑惑,随便走進了一家咖啡店,做出一副買咖啡的樣子。
蹲守在圖書館的線人沒有跟進來,他拿出手機,遠程連上自己的電腦,登上警視廳內網尋找線索。
機動隊外勤記錄變多了,這是在找人?但好像不是找他,還有幾個申請的是外勤時間很長,來回至少一天。
去墨田也用不了這麽久,去監視菊葉時間就更短了,菊葉就在杯戶那邊。
難道是大阪?
今鶴永夜皺了皺眉,他能想到安室透他們為了挖出金田雪帆的秘密會有多努力,但是如果連阿蘭斯這邊都不管不顧了……
不會是黑田兵衛給他們下了死命令吧?
這樣的話,就很難把人全部從警視廳引開了。
不管安室透還是諸伏景光,總會有一個蹲守在警視廳裏,新司哨出現之後,立即就會被他們抓起來。
到時候哪怕來的新司哨是個傻子,都會覺得今鶴永夜給他的身份有問題了。
今鶴永夜想要的絕對不是這種效果。
他靜靜思襯片刻,拿上咖啡迅速離開。
安室透安排在神保町的線人遠遠跟了上來,今鶴永夜很快把他甩掉。
是夜。
一個黑色短卷發的男生出現在了神保町的街頭。
那人穿着厚厚的羽絨服,雙手上套着毛絨絨的黑色手套,看起來有些怯生生的。
他推開一家餐館的門,正好和迎面出來的線人撞了個正着。
“對不起對不起,”卷發男生趕緊彎腰道歉,“剛才沒看到……”
“沒事。”負責監視神保町的線人也是公安的,随意擺了擺手,準備離開的時候又忽然頓住。
這是——
他猛地回頭,那個男生已經走進餐館之中,透過浮着霧霭的玻璃,還能看到他瘦高的身影。
他正仰頭望着懸挂在半空中的菜單,一串串木牌輕輕晃動,他的臉上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那雙眼裏絲毫沒有剛才撞到人的慌張,有的只是一切都盡在掌控着的自由和惬意。
他的神色中天然夾帶着些許冷淡,那雙手藏在了黑色手套下。
——不會留下指紋。
公安腦子裏飛快閃過了一個念頭。
所以這真的是……
醫生!!!!!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2-13 20:34:35~2024-02-14 17:44: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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