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那位先生的秘密……
安室透都要按捺不住答應下來了, 然而目光瞥到身旁黑麥微變的臉色,他又忽然變得謹慎起來。
不能表現得那麽急迫,不然很容易被懷疑。
他定了定神, 問:“我怎麽知道你說的話是真的?”
今鶴永夜笑了笑:“信不信随你。”
他知道安室透一定會答應的。
果然, 沒過多久,安室透就做了個請的手勢, 今鶴永夜伸出手,慢慢把桌面的資料收起。
拿到那些照片的時候,他還多看了兩眼。
照片都是從監控錄像中截取出來的,沒有一張拍到了他的正臉,再加上這個時期的監控都還很模糊, 照片便天然地透出幾分晦澀和幽暗來。
一張張照片裏都是他高挑的身影,卻又因為模糊的畫質變得無比神秘,帶着疏離而又冷淡的氣息。
……總覺得被安室透加了一層奇怪的濾鏡。
今鶴永夜正細細地看着, 赤井秀一的聲音忽然從對面響起。
“等等。”他把手放在了那些資料上, 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其中的一部分, 不讓今鶴永夜裝進袋子裏。
今鶴永夜擡眼看去,他狀似随意地提醒:“和我完成任務,你一樣可以拿到代號。”
那可是boss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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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一瞬間, 他真的很想質問今鶴永夜, 他們都認識多久了,既然有那麽重要的資料,為什麽不先交給他?
竟然便宜了波本, 他不會忘了今天拜托他做過什麽事吧?
要是沒有他阻攔波本, 當時波本就跳到對面的天臺上檢查那具屍體了。
說起來, 那具屍體……那人真的死了嗎?
赤井秀一對當時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他根本就沒有開槍。
是那人自己倒下了, 他還以為是對面的波本動手的呢。
可聽波本的語氣,那人又好像是自己殺死的。
然後屍體馬上就被警察帶走了。
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
赤井秀一有些懷疑地望着對面的年輕人,不僅身高相似,做事的手法也如出一轍……他百分百可以确定,當時在對面的人就是他。
然而他卻可以淡然地坐在這裏看波本拍下來的照片,眼裏還帶着幾分欣賞。
這是在欣賞自己創造出來的傑作?
他和波本一起把照片交給朗姆,又是為什麽?
赤井秀一越想越不明白,原本以為只是遇到了個小變态,只要注意點就不會出多大問題,可再這麽下去,恐怕連他自己都要搭進去了。
赤井秀一心裏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他覺得他不該跟眼前的年輕人一起做任務,可對方知道boss的秘密,這點又讓他沒辦法不去在意。
和安室透不同,赤井秀一從來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
光是他加入組織的這一兩年,宮野志保的研究所前前後後就投入了二十億進去,赤井秀一就是從這麽大的投資中看出了端倪,才想辦法接近宮野明美的。
然而後來他發現,就算是宮野明美也沒辦法随意接近研究所,他見過的唯一一個可以自由進出的,就是眼前的年輕人。
別人說自己知道boss的秘密赤井秀一不會信,但他這麽說了,赤井秀一不得不信。
對上他有些認真的目光,今鶴永夜笑了起來:“你不和蘇格蘭一起做任務了嗎?”
蘇格蘭?!
驟然聽到諸伏景光的代號,安室透心裏一驚,面上卻絲毫不敢露出異樣。
“什麽任務?”他佯裝感興趣地問,“要我幫忙麽?”
看起來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任務。
他在心裏默默思襯着,在他開車過來之前,沒聽諸伏景光說過有任務。
也就是說,在場的這兩人比諸伏景光知道得都要早。
這和安室透了解到的組織運作方式完全不同。
組織成員之間很少互通有無,更不可能這樣之間把任務機密暴露出來。
更何況黑麥也是新人,另一個連代號都沒有。
他們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正想着,安室透就聽到黑麥說:“你忘了是誰把你從琴酒那裏帶出來的了?”
今鶴永夜仰頭作思考狀,赤井秀一靜靜地望着他,事實上他什麽也沒想。
剛定下一個龐大的計劃,今鶴永夜心裏沒有半點激動或者忐忑,反而像是早該如此了一樣,帶着某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心裏其實沒有多少欣喜,比起報複時之政府之類的,更接近輕飄飄的感覺,就好像飛在雲端一樣。
自由……是的,很自由。
他笑了起來,對赤井秀一說:“我更喜歡不勞而獲的感覺。”
他點了點面前的資料,赤井秀一頓時噎住。
走.私交易又不是真的讓你去當搬運工——赤井秀一真的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
瞥到身旁豎起耳朵偷聽的安室透,赤井秀一呵了一聲。
在這一刻,他的想法微妙地和安室透同步了,都覺得對方的存在真是礙眼。
得想個辦法把波本弄走。
赤井秀一這麽想着,忽然看到波本飛快地把所有資料都收起。
“我們邊走邊說吧,”他單方面地替今鶴永夜做了決定,“正好有些事情想請教你。”
今鶴永夜:“好啊。”
看到他欣然答應,赤井秀一心裏又是一哽。
盡管知道面前的年輕人本性冷漠,可沒想到他真的會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把自己抛下。
波本這個家夥……
赤井秀一暗暗看向身旁的人,他到底有什麽值得那個年輕人在意的?
看着波本拿起資料,走出了座位,赤井秀一眼神微沉。
這時候他忽然看到,跟在波本身後的年輕人擡起手,無聲地比劃了一下。
赤井秀一還能看到他唇邊忽然揚起的笑容,銀白的頭發并沒有因為剛才躺在沙發上休息而變得淩亂,反而有種異常蓬松的感覺,從吧臺那邊照過來的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柔和而溫暖。
然而赤井秀一卻驀地生出了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那年輕人的手勢,仿佛在瞄準波本,想要把手伸到他前面,悄無聲息地割斷他的喉嚨一般。
他的手裏沒有拿武器,可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揮舞的瞬間,卻帶着比武器更令人心驚的冷感。
猶如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年輕人把手收進兜裏,朝他這邊歪了歪頭。
銀白的碎發在空中劃過一道乖巧的弧度,年輕人笑了起來:“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他的聲音帶着初見時相似的禮貌。
那時候他說自己去幫了一點小忙,醫院裏就少了一個老人。
現在他說要和波本回去——
對上波本同時望過來的視線,赤井秀一默默舉起了桌邊的酒杯:“不了。”
是因為波本在追查他的秘密嗎?
他其實沒打算把自己的資料交給朗姆,只是為了尋找一個接近波本的借口?
赤井秀一一邊想着,一邊說道:“路上小心。”
這絕對是他對波本說過的最真誠的話,可惜對方并不領情,哪怕笑起來了,笑意也沒有到達眼底。
“你也是,”波本說,“早點休息。”
看着他臉上虛假的笑容,今鶴永夜在一旁悄悄打了個哈欠。
他是真的困了,在安室透來之前他就沒有睡多久,在這之前的幾天他也沒怎麽睡好。
明天……估計還得早起呢。
今鶴永夜清亮的目光漸漸變得恍惚。
在安室透靠近的時候,他真的很想随便往旁邊的沙發一倒,讓安室透自己想辦法帶他回去算了。
但他覺得真這麽做了,明天醒來自己恐怕就不是在家裏,而是在公安的秘密刑訊室裏了。
還好杯戶的公寓沒有放什麽重要的東西……今鶴永夜給安室透報了公寓的地址。
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這個時期還沒有導航,于是就讓今鶴永夜坐在副駕駛座幫忙指路。
就算安室透知道公寓的路怎麽走,他也會假裝不知道的,像是這樣獨處的時候,才是最好說話的時機。
安室透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副駕駛座的年輕人,對方努力睜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的道路,臉上的表情放松到近乎空白。
安室透有點懷疑他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正這麽想着,對方的頭就猛地低了下去。
安室透:“……”
想要試探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裏。
他不會真的睡了吧?那個秘密還沒說呢?
沒有什麽比boss的消息更重要。
安室透伸了伸手,快要碰到那年輕人的時候,對方的頭又刷地擡起。
他的手頓了一下,看到對方意識不清的表情,他忽然覺得,自己真這麽打擾他就太畜生了。
有那麽困嗎?
安室透靜靜把車開到樓下,又等了十來分鐘,對方的頭還是一點一點的,睡得也不安穩,安室透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
“……到了?”今鶴永夜擡起頭來,說出的話帶着些許鼻音,“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他看了看窗外,确實是公寓熟悉的景色,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能在安室透的車裏睡着,而且對方一點也沒想過要打擾他。
估計是看他睡得不好才想叫醒他的。
今鶴永夜忍不住說:“手伸出來。”
安室透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把手遞了過去。
今鶴永夜把他的手壓低,壓到車窗下面被完全遮住的地方,才伸出手指,在他手心裏寫下了貝爾摩德的英文。
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赤井秀一會拿着望遠鏡在很遠的地方偷看的感覺:D
寫完之後,他揮揮手,“走了。”
就這樣?安室透有些怔愣地望着他。
貝爾摩德?不是說boss的秘密嗎?等等,這意思是說,貝爾摩德和boss有關系?
無數的猜測随之湧起,安室透一時間沒來得及反應,就這麽看那年輕人腳步有些飄忽地進了公寓。
片刻後,他重新發動汽車離開了。
遠處的角落裏,冰涼的光線在黑暗中閃了一閃,赤井秀一有些遺憾地挪開了瞄準鏡。
到底是什麽秘密,值得這麽警惕?
絲毫不知道他在猜些什麽,今鶴永夜回到公寓裏,首先給自己定了個第二天早上七點的鬧鐘。
松田陣平的劇情過去之後,新的劇情也沒那麽快發展出來,這段時間相對來說事情還是比較少的。
但也不是完全沒事。
警視廳那邊掌握了他的很多資料,比今晚安室透拿出來的更多,他必須去确認。
就算是為了他的計劃,他也必須得去。
還有一個是002的葬禮。
002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警方那邊登記的也是孤兒,像這類因公殉職的,葬禮很有可能會由警視廳來辦。
無論如何,今鶴永夜都得去一次。
哪怕是去罵罵他也好。
不負責任的家夥。
今鶴永夜躺到床上,慢慢給自己拉好了被子。
他又想起了剛才在安室透車上的感覺,安室透開的不是警車,可他莫名的就是有種……奇怪的安心感。
和002差不多。
啧。
今鶴永夜有些嫌棄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鬧鐘準時響起,今鶴永夜磨磨蹭蹭拿起手機,躺在床上刷了一會兒新聞。
拳館爆炸的熱度絲毫沒退,反而愈演愈烈。
新聞媒體從轉讓中心找到了拳館老板的電話,邀請他到電視臺進行采訪,對方似乎想要警視廳進行賠償,配合得相當積極。
打開每一個新聞網站,都能看到他聲淚俱下的臉,每一個标題都在訴說他對拳館有多熱愛。
這下聚集到警視廳門口抗議的人又增加了。
今鶴永夜心情舒暢地放下手機,洗漱完畢之後照例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後翻出了放在書桌抽屜裏的筆記本電腦。
輸入代碼之後,他熟練地進入了警視廳的內網,這段時間警視廳急缺人手,從好幾份文件都能看到類似的信息,想要從地方抽掉一些人過來,于是他模仿大阪那邊的警務人員,給警視廳發了一封回複郵件,向他們推薦了大阪地區的一個警察。
還是實習生,但是性格敏銳,人也靈活,協助辦理過不少案子。
反正警視廳這時候調人過來,也就是讓人來打雜的。
——但在安室透看來,這個時候進來的人,都有可能是“醫生”。
這就夠了,這個身份在警視廳就是一張明牌,有這個和貝爾摩德的消息,他就不信安室透還能分出心思來關注其他的。
今鶴永夜關掉警視廳內網,又到外面翻了大半個小時的資料,終于鎖定了美國那邊的一個國安發言官。
對方有心理學資質證,外貌與他有三分相似性,身高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的雙手在一個月前燒傷了,現在出行都戴着手套,完美避開了留下指紋線索的可能。
對方是亞裔混血,今鶴永夜用深僞技術與自己的面部重疊,制作出新的照片,然後替換到所有的新聞網頁上。
這個時代的互聯網絡對他來說和紙糊的差不多,不到十分鐘他就替換好了。
新的照片依舊與那位發言官很相似,對不熟的人來說可以以假亂真,對他來說,也是稍微化化妝就能做到相差無幾。
但他沒有急着化妝,而是找到了之前記下的諸星登志夫的郵箱,用美國的賬號發了一封郵件過去。
諸星登志夫是警視廳的副總監,有着相當大的權利。
郵件裏編入了特殊的編碼,發過去會自動打開,進入已讀序列的最後一排,看起來就好像是前幾天已經看過了。
接着他又發了一封郵件,用指責的口吻質問對方為什麽不回自己的消息。
那封郵件很快就進入到了諸星登志夫的郵箱。
正對外面抗議的人群焦頭爛額的諸星登志夫聽到叮咚一聲,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電腦。
“美國的……?”
“正在休假……對正在發生的事情感興趣嗎……?”
他喃喃念着上面的話語,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麽之後,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非常歡迎!”
他抄起鍵盤,噼裏啪啦動作豪邁地打字:“請問您什麽時候有空過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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