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收到諸星登志夫的回複時, 今鶴永夜正在點外賣,他現在的住址已經被安室透知道了,如果不在這裏留下一些生活痕跡, 很容易被懷疑這裏只是個臨時據點。
今鶴永夜不想被安室透懷疑, 更不想被他跟蹤,所以打算暫時先在這裏住幾天。
當然, 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網絡上關于002的私人信息已經被系統清除了,他登上現在很火的聊天室,在這個年代,很多聊天軟件還沒開發出來,人們交友和聯絡感情除了郵件就是這些聊天室了。
今鶴永夜依稀記得, 上次在一個福爾摩斯粉絲部落裏看到過柯南。
不對,現在還是工藤新一,因為坦誠地說出了自己是個初中生的事實, 被聊天室的管理員毫不留情地給踢出去了。
當然可能也有他自己說話嚣張的原因?
今鶴永夜點開其中一個人數衆多的東京美食群, 創建了兩個新的聊天賬號, 一個就叫栗島,一個叫美食評論家,然後把002以前發給他的一些聊天記錄導入進去。
他有用軟件複制了一些類似的聊天記錄, 一起添加到裏面。
好了, 現在002有了一個可以去參加他的葬禮的“朋友”了。
今鶴永夜舒了口氣,點開諸星登志夫的郵件開始回複:“我還在墨田,最遲十點鐘到。”
“期待您的到來。”諸星登志夫那邊很快發來了回複, 言語中夾雜着大量的客氣話語, 仔細品味又不免令人覺得太過激動, 仿佛抓住了救星一樣。
事實上, 對于諸星登志夫來說, 他和救星還真沒什麽區別。
諸星登志夫給他發完郵件之後,立即去網絡上搜索了發信人的名字,跳出來的是一連串的新聞網頁,有國內的,有國際的,有采訪錄像,還有他毫不留情奚落那些媒體記者的視頻。
網絡上的這些新聞最早可以追溯到好幾年前,在諸星登志夫看來,完全沒有造假的可能,得到今鶴永夜的回複之後,他當即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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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你們的會開了嗎?”
“八點,”電話那頭傳來了黑田兵衛的聲音,“還有半個小時,你要過來旁聽?”
“不了,你等我兩個小時,”諸星登志夫說,“我向你介紹一個人。”
“嗯?”
“你看郵件。”諸星登志夫放下電話,把那封郵件轉發了過去,黑田兵衛似乎不在電腦面前,挂掉電話之後過了近十分鐘才又打過來。
“這件事……和美國那邊沒什麽關系吧?”黑田兵衛的語氣有些遲疑,他有點懷疑諸星登志夫只是想找一個背鍋的,這個主動送上門的美國發言官正好合适。
連這麽厲害的美國人都找不出線索,那也不怪他們警視廳了吧?
而且有了對方的加入,這件事完全可以上升到國際的高度,到時候國民的寬容度也會大大提升,抗議的聲音自然也就消失了。
“人家是來休假的,”諸星登志夫一本正經地說,“恰好路過咱們警視廳,對現在發生的案件産生了興趣,只是來參觀一下而已,這也不是什麽很過分的要求,咱們總不能讓國際友人失望吧?”
黑田兵衛一時間沒吭聲。
諸星登志夫疑惑地問:“這裏面難道有什麽敏感信息?”
有什麽不能讓美國那邊知道的嗎?
黑田兵衛心想當然沒有,就算有,他也不會傻乎乎地拿出來給美國人看。
他遲疑的原因,當然還是因為降谷零,這個一直追查這件事,死咬着案件不肯放手的固執屬下。
他早上才打電話來跟自己說發現了新的疑點,還意外得到了黑衣組織boss有關的消息,現在自己要跑去告訴他,上面空降來了一個美國人,會議直接推遲兩小時……
黑田兵衛無言地望了一眼天花板。
片刻後他對諸星登志夫說:“我們可以适當地給他提供一些資料,滿足他的好奇心……”
但是參會就別想了,這次會議的人數很少,除了他們幾個知道黑衣組織的就沒有別人了。
“你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諸星登志夫說:“這件事已經驚動首相了,昨天晚上首相就親自打電話過來問過,不讓松田巡查出面作證的人是你,我都沒有問過原因,就連你說謝絕媒體采訪,我也幫忙說情了……”
諸星登志夫在這次事件中确實幫了很大的忙,兩個人通了好一陣電話,他才說服黑田兵衛,讓那位美國發言官也去旁聽會議——但是不能說話。
沒關系,只是旁聽就夠了。
得到黑田兵衛的許可,諸星登志夫沒有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好奇心旺盛的國際友人,而是打算等對方到了,再給對方一個“驚喜”。
得知這個消息的,只有被通知開會延遲的安室透。
諸伏景光去醫院看望松田陣平了,黑田兵衛打算先說服安室透再去跟他說。
而且諸伏景光的反應也不會有安室透這麽大。
“我不同意!”安室透臉色難看,“這次的情況跟以前不同,讓警備企劃課的其他同事參加會議都已經很冒險了。”
“這是諸星副總監要求的。”黑田兵衛說,“一些秘密的情報,我們可以私底下再說,但這個會他必須要參加。”
安室透眼神沉沉地望着黑田兵衛,黑田兵衛指了指窗戶外面,從警視廳的高樓俯瞰下去,能看到一大片烏壓壓的人群,那些都是自發聚集起來到警視廳進行抗議的。
為了不存在的已經犧牲的警察,為了所謂的真相。
“松田被黑衣組織的人盯上,這種毫無理由的猜測可是你提出來的,我和諸星副總監也無條件支持你了,”黑田兵衛沉聲說,“現在你連這點責任都不願意背負嗎?”
只是讓一個美國人參會而已,不到半個小時就能把人打發走,對于經歷過無數風浪的黑田兵衛來說确實不算什麽,對于安室透這樣的年輕人就有些難受了。
他真正成為公安的時間沒有幾年,做的又是最危險的卧底任務,在無數次面臨艱難抉擇的時候,很難想象他是依靠什麽來堅定自己的信心的。
但這其中一定有必須要守護自己的國家,守護自己的人民這部分。
對于安室透來說,黑田兵衛的這個提議無異于侵犯他心中神聖的信念,他是絕對不可能向美國人低頭的。
“抱歉,長官,”安室透說,“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忙,這個會議我恐怕沒辦法參加了。”
連搬出松田陣平都不行,黑田兵衛忍不住頭疼,“那你要忙到幾點?”
“至少十點半之後吧。”
黑田兵衛:“…………”
說要開會應付人家半小時,他就忙半小時,這是故意跟他作對是吧?
“不參加就不參加,”黑田兵衛拿出手機,“我這就叫諸伏過來!”
安室透把手收在兜裏,默默的望着他。
過了一會兒,黑田兵衛聽着正在通話中的提示,刷地看向了安室透。
早就已經在提前撥號,把線路給占了的安室透:“長官?”
看到他一臉純良的表情,黑田兵衛沒好氣地說:“滾!你最好今天都很忙,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好的長官,”安室透飛快按掉電話,“謝謝您。”
他是真的不打算去應付什麽美國人,從會議室的通道裏走出來之後,他接到了諸伏景光的電話:“發生什麽事了?”
安室透把剛才的事情說了,諸伏景光無奈:“你這樣真的好嗎?”
怎麽看大家都只是想随便應付一下那個美國人吧?何況上面确實在松田的事情上幫了很多忙,連現在的醫院都是秘密安排好的,除了他們兩個和伊達航之外誰也不知道在哪裏。
“反正我就是不想去。”
聽到安室透賭氣的聲音,諸伏景光忽然笑了起來:“要是讓松田那家夥知道了,又會說你認真得不像話了。”
安室透忍不住問:“他醒了嗎?”
“醒了,醫生還在給他做檢查,要等會才能見到他。”
“那我也過去。”安室透說着,忽然又停下腳步,“嗯……我還是不去了。”
他的尾音揚起,帶着幾分莫名的意味,諸伏景光忍不住歪了歪頭。
“這個時候突然空降一個人過來,怎麽想都很奇怪吧?”安室透在電話那頭說,“我還沒跟你說昨天晚上的事。昨晚去見黑麥的時候,我在那裏還看到了一個人。”
起初他懷疑那人是醫生,但他同時又覺得,醫生是絕對不可能在他的車裏睡着的。
如果醫生真的那麽做了,那就不是大膽可以形容的了。
那代表他已經完完全全看透了安室透,并且信任着他,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然而那可能嗎?信任自己的敵人?
這麽一想,連安室透自己都覺得好笑。
類似福爾摩斯和莫裏亞蒂惺惺相惜的事是不可能發生在現實中的。
至少對安室透來說不會,如果醫生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逮捕他。
有什麽事進了監獄裏再說!
聽安室透這麽說完,諸伏景光:“……你昨天還說,沒有人比你更了解醫生。”
他的語氣篤定又排外,仿佛除了他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理解醫生的行為,沒有人能猜得透醫生的用意。
安室透頓時噎住。
諸伏景光好心轉移話題,避免了幼馴染的惱羞成怒:“所以你打算?”
“留在警視廳。”
安室透說:“我要親眼看看,那個【美國人】到底有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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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身份還沒出場就被敵視了的今鶴永夜正在吃飯。
早餐他點了梅幹飯團和醬燒鲑魚,店家好心地搭配了一份味增湯。
松田陣平的事件只經歷了三天,今鶴永夜卻感覺很久都沒有這麽平靜地坐下來吃過早餐了,因此他吃得格外珍惜。
這麽悠閑的日子真是太好了,今鶴永夜覺得自己已經被任務pua了,剛剛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在想,只要不是出現松田陣平那麽大的亂子,讓他做做日常任務也不是不可以。
可惡,就算是日常任務也不想做啊!!
001死的時候,他是過了三天才接到的新任務,讓他接收001在酒廠的任務線,現在002也無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彈出新的任務,讓他把警方線也接手了。
畢竟這個世界除了他已經沒有其他司哨了。
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時空亂流,就算時之政府想派新的人來也不太可能,只能通過系統給他下下命令,順便警告一下他而已。
想到所謂的警告,今鶴永夜嗤笑出聲。
吃完早餐,他從公寓的車庫裏選了一輛車,開車去墨田附近的臺東區,在那裏化好了妝,換好衣服,然後來到了墨田區。
去摩天輪之前,他也僞造過一次假象,假裝自己是從墨田區前往警視廳的。
被安室透發現的話,恐怕會警鈴大作了吧?
想起安室透可能會出現的表情,今鶴永夜難得覺得有幾分有趣。
只不過安室透恐怕沒時間關注他,就在幾分鐘前,今鶴永夜的另一個郵箱收到了警視廳的回複,他推薦的人已經通過審核,即将從大阪府調入警視廳。
還是分在一個秘密活動課,今鶴永夜隐約記得,諸伏景光就是在那裏工作。
也就是說,他已經成為諸伏景光名義上的下屬了。
這麽敏感的時期,突然調過來一個人,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不可能不關注吧?
而且比起網絡上随便搜搜就消息一大把的美國發言官,來自大阪府的這位可謂是疑點重重。
今鶴永夜早上才拿了幾百萬賄賂大阪府的人,讓他們把自己塞到警察局裏。
實習生不屬于正式編制,只是臨時增加一個名額不算什麽,而且這麽快就被調到警視廳了,說不定人家還以為是有錢的公子哥自己找的門路,想去體驗一把警察生活呢。
今鶴永夜看着大阪府那邊發來的通知,以及他到了警視廳千萬不能惹事的叮囑,手指飛快地回了一個“ok”。
過了半小時,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步履從容地走出國際酒店。
淺金色的短發向後豎起,因此顯得深邃的五官更為突出,他的眼型狹長,眼尾微微上揚,鼻梁上架着一副金邊眼鏡,同樣是極淡的金色,遮擋不住銳利到了極點的眼神。
他的神情帶着幾分不近人情的意味,哪怕笑起來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親近感,反而帶着些許高高在上。
美國人的傲慢。
看到他的第一眼,安室透就覺得很不舒服。
僅僅只是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上午的會議就要延後兩小時。
看到那人不疾不徐地走入警視廳,淺金色的短發仿佛在陽光下渡上了一層光輝,人們在警視廳門前放滿了用來祭奠死者的鮮花,他從上面肆意踩過,深沉的黑色瞬間吞噬了所有人的抗議聲,人們不自覺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警視廳大門內,那些抗議聲才逐漸加大,從零零落落變得整齊劃一。
“不要當縮頭烏龜!”那些人在門外大喊,“請給我們一個交代!”
“請公布死者名單!我們需要知道真相!”
聽到那些聲音,安室透越發心煩意亂。
看到那道修長的身影在電梯前站定,安室透理了理衣服,快步走上去。
他站到那人的身旁,剛從警視廳的正門進來,那人身上仿佛裹挾着寒霜般的冷意,無形的壓力陡然襲來。
“您好。”安室透清了清嗓子主動出聲。
他今天還是穿着一身灰色西裝,只不過沒有像對面的人那樣一絲不茍地系着領帶,而是看起來更舒散清爽一些,他小聲打了聲招呼:“請問您是去十五樓的會議室嗎?”
站在電梯前的男人頓時側頭,對上他銳利的視線,安室透忽地心裏一緊。
比在天臺上看到醫生那時更危險的感覺浮上心頭,他定了定神,臉上的表情沒有露出半點異樣:“我是……”
“外面那些人不用管嗎?”對方忽然開口,語調是熟悉的日語,但又帶着幾分不同于日本人的婉轉與流暢感,莫名沖淡了幾分冷意。
安室透一怔。
那人說:“你們就是這麽當警察的?”
他的語氣絲毫不客氣,甚至帶着幾分輕蔑,安室透瞬間想起了對方的來意。
“我們——”
“有時間在這裏試探我,不如先把自己的麻煩處理幹淨。”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他們面前開啓,站在裏面的警察飛快走出,沒有給安室透發火的機會。
然而在對方踏入電梯的瞬間,他猛地按住了電梯門。
他把手按在即将關閉的門邊,他都已經看到那人按下關門鍵了,對方根本沒有要等他的打算。
他冷笑了一聲:“聽你的意思,外面那些人你能解決?”
對方擡眼,有些莫名地看了看他。
電梯上方的燈光打在金色的鏡框邊緣,安室透仿佛看到對方笑了一下。
“我要是能解決呢?”
他對安室透說:“你什麽都聽我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1-28 00:00:44~2024-01-28 23:59: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整點薯條 95瓶;神說要有光、木人、萬總想發財 10瓶;67877611 5瓶;二桶的家養貓貓 3瓶;閑屏展月、葉義安、怕冷的冬瓜、浪子回頭一千兩、柒珂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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