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寧晚書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 快冒煙的喉嚨這才舒服一點。
趁他在喝水,謝詩厚抽出一張紙巾,想幫寧晚書擦汗, 卻又不敢下手, 怕對方反感。
寧晚書見狀,快速抽走他手裏的紙,接着粗魯地抹掉臉上的汗水。
謝詩厚猶豫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問:“等會兒吃完飯,要不要帶你室友一起跟我去個地方?”
寧晚書挑眉:“什麽地方?”
謝詩厚道:“拳擊館, 我每周都會過去練拳。”
寧晚書莫名有些心動:“可以。”
謝詩厚去拳擊館應該會換衣服, 他想看看謝詩厚背後有沒有疤痕。
順便……他還可以跟謝詩厚在拳擊館裏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
對于寧晚書這種胃受過傷還挑食的“小鳥胃”來說,進自助餐廳簡直是血虧,油膩的東西吃不下, 辣的東西更不用說, 就連涼性的海鮮他也不能多吃。
不過他的三位室友都是大胃王,一進去就将自助餐廳裏的美食橫掃了一遍。
至于謝詩厚, 這人看起來人高馬大, 實際上對飲食十分有講究。
寧晚書看着他桌前搭配俊勻的幾樣蔬果肉菜,有點好奇:“你平時吃東西都要像這樣搭配好了才吃?”
謝詩厚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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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晚書聞着他碗裏的烤牛排好像很香的樣子,“那個肉好吃嗎?”
“給你一塊嘗嘗?”
“嗯。”寧晚書別扭地點頭。
謝詩厚馬上切一小塊肉放進他碗裏。
寧晚書嘗了嘗, 頓時眼前一亮:“好吃!”
“我再給你烤一塊。”
“一塊太多了我吃不完,會膩。”
“沒事, 有我在。”
“那你烤吧, 搞快點。”
二人一來一回的閑聊着,并沒有察覺到去拿食物的三位室友此刻正貓着身體, 躲在了隔桌的隔桌後面,偷偷地觀察着這二人。
覃華天:“你們有沒有覺得我頭上很亮?”
黃琛:“我頭上也很亮。”
孟品晖:“我也是。”
三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一眼, 默默起身,走向自助餐廳門口。
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這頓飯并沒有虧本。
幾分鐘後,寧晚書陸續收到室友發來的微信消息:老幺,我們看中了一部正在熱映的恐怖電影,估計你不感興趣,所以就不帶你了,你和謝哥玩得開心~
寧晚書:“……”
他有理由懷疑,這三個家夥一定誤會了什麽!
謝詩厚見他臉色不對,“怎麽了?”
寧晚書心裏有點不爽:“我室友他們去看電影了,沒帶我一起。”
“你想看什麽電影?”謝詩厚随口問,“我陪你去看。”
寧晚書沒好氣道:“我才不跟你兩個大男人去看電影。”
謝詩厚也意識到自己話有歧義,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和你一起去看你室友們看的影片。”
寧晚書氣哼哼道:“他們去看恐怖電影,我不喜歡看這種片子。”
謝詩厚脫口而出:“怕鬼?”
寧晚書臉上一窘:“你才怕鬼,我膽子很大的!”
其實不然。
他從小看英叔的鬼片長大,小時候不懂事,看到周圍的同學都在讨論劇情,于是他也趕時髦把英叔的中式恐怖片全看完了,後果是很長一段時間不敢關燈睡覺。
但随着年齡的增長,他漸漸明白鬼片裏都是騙人的,就沒那麽怕了。
不過現在讓他再去看恐怖片,他還是會害怕,看這種東西很容易留下心理陰影。
謝詩厚眼尖的很,一眼看出來小學弟在嘴硬,不過他很識趣沒拆穿。
“要不現在就跟我去拳擊館?”
寧晚書不太吃得下了,便放下筷子:“那就走吧,我就過去玩一會兒,晚上還得回學校補作業。”
“好,我去買單,你到門口等我。”
寧晚書不再多言,起身欲走出去。
卻見謝詩厚去買單時沒帶走自己的帆布包,準是忘了拿,為了節省時間,他好意把包背了起來,跟着走去收銀臺。
正想把包還過去,謝詩厚突然一個轉身,險些撞到他身上。
寧晚書出于條件反射地往後退開,有驚無險地把包還給他。
“你忘了拿這個。”
“謝謝。”謝詩厚從他手裏接過帆布包,随性的背在肩上。
等二人一走,收銀員小姐姐立即激動跺腳:“啊啊啊啊磕到了!”
謝詩厚常去的拳擊館離S大不遠,準确來說,那是個私人俱樂部。
謝詩厚也是這家俱樂部的老板之一,不過他并不打算跟小學弟說這些。
進了俱樂部,寧晚書默不作聲地跟在謝詩厚身後,或許是二人顏值過高,一路上沒少惹人注目,有人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寧晚書感覺有點不自在,小聲問:“你現在是去換衣服嗎?”
謝詩厚嗯了一聲。
這時健身大廳裏突然有個肌肉男朝這邊喊:“謝二,今天過來這麽早啊!”
謝詩厚沖着那人應聲:“帶個朋友過來玩。”
那人饒有興趣地盯了寧晚書一會兒,倏地吹了聲口哨:“帥哥,想健身歡迎來找我,我不收費。”
寧晚書皺了下眉:“謝謝,不用了。”
謝詩厚冷聲道:“別打他的主意。”
那人感受到他眼底的殺氣,悻悻地縮了縮脖子:“明白明白!”
到了無人的走廊,謝詩厚才解釋:“剛剛那個人是個花花腸子,而且喜歡挑男孩子下手,你不用理他。”
寧晚書下意識道:“我對這種人沒興趣。”
謝詩厚點頭:“俱樂部裏這類人很多,如果有人騷擾你,可以跟我說。”
寧晚書瞅了他一眼,沒接話。
二人進入更衣室,謝詩厚來到自己的專屬衣櫃前,拿出一副未拆封的拳套和繃帶。
頓了下,他回頭看了眼寧晚書。
寧晚書挑眉:“幹嘛?”
謝詩厚自顧自地哈了口氣:“算了,我不還手。”這樣就沒必要給書書穿防護服。
寧晚書沒聽懂,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謝詩厚将拳套和繃帶遞給他:“都是新的,你試試看。”
寧晚書接過拳套和紗布,卻不知道繃帶要怎麽用,而且他還有件事沒完成:“我不用換衣服嗎?”
謝詩厚微微一怔:“你想換什麽衣服?”
寧晚書揚起眉頭:“那我穿這身打拳不會出一身汗嗎?”
謝詩厚了然:“我這裏是有幹淨的備用運動服,但我以前穿過了,你不介意?”
如果是別人,寧晚書還真有點介意,但他現在穿的就是這傻*逼的衣服,要說現在才介意就有點矯情了。
他撇開臉道:“幹淨的就行。”
謝詩厚立馬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備用運動服給他:“可能有點大。”
聞言,寧晚書下意識地看了眼他身體中部,沒好氣道:“我的也很大。”
謝詩厚:“……?”
寧晚書拿着衣服走進隔間,以他最快的速度換上。
謝詩厚的運動服穿在他身上确實有點大,好在褲帶上還根松緊繩,他纏好松緊繩才走出來。
謝詩厚剛想換自己的,結果剛轉身便猝不及防地看到小學弟露出了白白嫩嫩的細胳膊細腿。
他愣了下,臉上沒來由一陣發燙,急忙把視線別開,手忙腳亂地拿起自己的衣服準備走進隔間。
寧晚書叫住他:“都是男人,你在這裏換吧,沒必要浪費時間。”
謝詩厚應了聲:“好。”
應完才意識到小學弟的話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他沒細想下去。
寧晚書定定地站在他身後,等他把上衣脫下來,發現他裏面還穿着一件背心。
他有點不耐煩,但也只能幹等着。
謝詩厚脫完T恤接着脫背心,很快露出一片肌肉張弛有力的背部肌肉,而就在那片淺麥色的肌膚上,有一條長長的深色疤痕。
看到這一幕,寧晚書怔住了。
他想象不出來,這道猙獰的疤痕背後是什麽程度的傷害,居然過了這麽多年還依然觸目驚心。
他突然很想去觸摸這道疤。
于是他悄然走過去,停留在謝詩厚身後,擡起掌心,蓋在了那塊醜陋的疤痕上。
謝詩厚身體一顫,回頭看他:“你做什麽?”
“我沒有肌肉,”寧晚書臉上有些不自在,“想試試手感,以後練起來也好有個目标。”
謝詩厚:“……”
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
謝詩厚不敢轉身,因為他的身和心都亂了,怕被小學弟發現自己的異常,他快速把運動服套到身上。
寧晚書卻沒讓他把衣服拉下來,掌心依然緊緊地貼着那道疤。
謝詩厚的理智也終于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他掌心的位置所在。
他回過頭問:“怎麽了?”
寧晚書收回手,視線掃向別處:“那道疤是你救那個小男、女孩留下的嗎?”
謝詩厚點頭:“當時砍的比較深,在重症病房裏躺了一個月才度過危險期。”
寧晚書:“……”
見他不說話,謝詩厚隐約察覺到不太對勁,轉身一看,才發現小學弟的臉色很奇怪。
他心底有點慌,急道:“是不是我又說錯話了?”
寧晚書轉身背對他,抿了抿唇:“快點換,我想跟你打一場。”
“好。”謝詩厚不敢再浪費時間,趕緊把運動褲也換上。
寧晚書無事可做,拿起謝詩厚給他的繃帶和拳套,開始研究這玩意兒要怎麽用。
謝詩厚換好衣服走過來,寧晚書馬上問:“這條繃帶是用來做什麽的?”
“保護手指和手腕,”謝詩厚解釋,“不然揮拳的時候手很容易受傷。”
寧晚書哦了聲:“我不會用。”
謝詩厚小心試探:“我來教你?”
寧晚書點頭,“快點。”
謝詩厚倍感受寵若驚,當即坐下來,親自給寧晚書的手纏繃帶。
寧晚書盯着他一圈一圈地給自己纏繃帶的動作,好奇問:“你學拳擊多久了?”
“不是拳擊,”謝詩厚道,“我學的散打,還拿過幾個獎。”
寧晚書驚訝:“什麽獎?”
“一些小比賽而已,”謝詩厚不打算細說,“打來玩玩。”
寧晚書不知道怎麽接話,于是又問:“拳擊和散打有什麽區別嗎?”
謝詩厚道:“拳擊只能用手,散打是手腳并用,更有發揮空間。”
寧晚書了然,“我以前沒接觸過這類型的運動。”
謝詩厚緩緩擡頭:“等會兒我站着不動,給你當沙包打。”
寧晚書白眼:“不要,我要堂堂正正跟你打一場。”
謝詩厚:“……好。”
小學弟這倔脾氣,随他開心吧。
眼看綁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寧晚書試着動了動手指頭,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謝詩厚問:“纏太緊了?”
“沒。”寧晚書搖頭,“你繼續。”
謝詩厚繼續手上的動作,“正常情況下,初學者練拳前需要做基礎的熱身運動,但我怕你跑完沒力氣揮拳,所以熱身運動就不做了。”
寧晚書問:“是什麽熱身運動?”
“一般是跑步。”
“要跑多久?”
“我剛入門時每天跑五公裏。”
寧晚書:“……”
他連500米都勉強,更不說五公裏。
“好了。”謝詩厚最後為他的繃帶貼上魔術貼,“另一只手你自己來?”
寧晚書回想了一下謝詩厚剛才的動作,除了貼魔術貼,其他一個步驟他也沒記住。
他不想浪費時間,便把另一只手也伸了過去:“還是你來幫我吧,我懶得自己動手。”
“好。”謝詩厚欣然握住他的右手,一圈一圈認認真真地給他纏上繃帶。
期間他細細地觀察着寧晚書的右手,腦海中失控地跑出那天在巷子裏發生的事,心口有些發堵。
“手還疼嗎?”他忍不住問。
男人的眸光過于溫柔,搞得寧晚書有點別扭,“早就不疼了。”
“等會兒你千萬別對我手下留情,”謝詩厚臉色變得陰郁,“我這種自以為是的爛人永遠不值得你心軟。”
寧晚書:“……”
他看不出來這傻*逼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以前他覺得這傻*逼很自以為是,甚至惡劣到了骨子裏,如今知道了他就是自己兒時的救命恩人,他已經沒辦法繼續用百分百的憤怒去讨厭這個人。
所以他才決定跟來這個地方,跟謝詩厚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轉眼他的兩只手防護工作完畢,謝詩厚拿起那對藍色新拳套,親自幫他戴上,最後貼上魔術貼。
“這對拳套我沒用過,你試試手感。”
寧晚書點了點頭,試着戴拳套碰了碰拳頭,感覺像在打硬棉花,他想不出來戴着這種拳套要怎麽把人打疼,不過戴着這玩意兒打拳,起碼不會把自己的拳頭弄疼。
為寧晚書戴好了兩只拳套,謝詩厚接着才弄自己的裝備。
一切準備就緒,謝詩厚把寧晚書帶到了一個擂臺下。
擂臺上有個人在練拳,見謝詩厚帶了個陌生人進來,那人臉上并沒有太大的詫異,只是好奇:“謝二,你換心理醫生了?”
聞言,寧晚書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謝詩厚的臉。
謝詩厚冷眸微眯:“我朋友。”
淩子沁驚訝之極:“卧槽,謝二居然交了新朋友,這事兒比我拿省冠軍還稀奇!”
謝詩厚冷聲道:“你先去別的地方打,我帶我朋友練一會兒。”
“行。”淩子沁跳下擂臺,經過二人身側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寧晚書。
寧晚書不太喜歡被人這麽看自己,便站到了謝詩厚的身後。
謝詩厚看出他的不自在,小聲問:“要不我先清場?”
寧晚書反問:“可以清場嗎?”
謝詩厚:“當然。”
寧晚書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确實被人圍觀了不好,便說:“那就清場吧。”
謝詩厚把淩子沁叫了回來,在他耳邊交代了什麽。
淩子沁會意,走到武館中間,拍了拍手,大聲道:“各位各位,謝二少請大家去嗨吧喝酒,現在過去,見者有份,見者有份啊!”
“謝二少請客,那必須得去啊!”
“走走走,謝二的面子可不能不給!”
不到兩分鐘時間,武館裏的客人走得七七八八,最後只剩下寧晚書和謝詩厚兩個人。
謝詩厚怕寧晚書問自己要看心理醫生的事,于是先開了口:“我們上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