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挂了電話, 寧晚書将這個號碼也拉進了黑名單。
頓了頓,他停下腳步。
只見謝詩厚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臉,眼中玩味十足, 準是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小學弟, ”謝詩厚勾起唇角,“看不出來你挺會罵人啊?”
寧晚書擰眉:“喜歡看我罵人?罵幾句給你聽要不要?”
“這倒不用,”謝詩厚走兩步回到他面前, 近距離打量他的臉,“跟你爸父子關系這麽差?”
寧晚書白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之前還說自己是孤兒, ”謝詩厚回憶起小騙子在網上說的那些話, “寧晚書,你到底有幾句是真話?”
寧晚書嘲諷道:“你家樂樂沒跟你說我的身世嗎?”
聞言,謝詩厚的臉色瞬間黑下來。
他伸手揪住寧晚書的領口, 冷聲道:“寧晚書, 你最好別用這種語氣跟我提樂樂的名字。”
寧晚書沒有掙紮,他只是無聲的笑着, 慢慢閉上眼睛。
其實他有想過一了百了。
死了就不用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 這樣挺好的。
只是他太怕痛了,一直沒找到沒有痛苦的死法,也缺了一點尋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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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個人能幫他了結生命, 倒也不錯。
謝詩厚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就這麽僵持了半分鐘, 他慢慢松了手。
寧晚書失望地睜開眼, 擡手整理衣襟。
謝詩厚沉默地看着他的臉,最終什麽也沒說, 轉身走了。
走遠了之後,他挫敗地一拳砸到了路邊的樹上, 接着掏出手機,在微信上給寧晚書轉了1000塊錢過去。
附言:別把自己餓死了,吃點好的。
寧晚書回到宿舍才看到轉賬記錄,無語地罵了聲:“瘋子。”
*
那天吐了一場之後,寧晚書的腸胃壞得徹底,除了白粥他幾乎什麽也吃不下,搞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厭食症。
因吃不下東西,他連床也下不了,根本沒法參加軍訓。
室友讓他去醫院做檢查,他沒去,主要是沒錢,他的錢還都給了謝詩厚。
說也奇怪,自從那天在家常菜館分別後,謝詩厚已經有兩天沒聯系他了,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給他這個病人放病假,沒來折磨他。
到了第三天,他的體力好像恢複了一些,便換回了迷彩服,準備回操場上歸隊。
只是他剛走到樓梯口,雙腳突然軟得厲害,眼前也忽明忽暗。
他抓緊樓梯扶手,想把這股暈乎乎的勁兒忍過去,但效果并不明顯。
就在他的身體快要倒下時,他似乎聽見了一個很急的腳步聲……之後世界變得光怪陸離,他聽見了很多聲音,卻不知是誰在他耳邊說話。
等他醒來時,人躺在了病房裏,他看到床頭上貼着腸胃科的牌子。
床邊坐着一個人,是個很漂亮的少年。
稍微想了想,寧晚書才想起來,之前在珠寶店兼職小醜時,他見過這個少年。
謝詩樂正趴在床邊打瞌睡,完全沒注意到寧晚書醒了。
寧晚書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掀開被子,準備拔針頭時,終于還是吵醒了謝詩樂。
謝詩樂仿佛受到了一萬點驚吓,嗖的一下退到了病房門口,并且朝門外喊了聲:“二哥,書書、書書他醒了!”
寧晚書懶得理他,此時此刻,他只想快點去上廁所,快憋不住了。
好不容易把針頭拔掉,他渾身乏力地挪到床邊,雙腳緩緩放下,往床底下看了圈,卻沒找到拖鞋,他的鞋子也沒找到。
不管了,光着腳好過尿褲子。
寧晚書赤腳走在冰涼涼的地板上,步履緩慢地走進洗手間。
等他出來時,洗手間門口堵着一堵人牆,着實把他吓了一跳。
謝詩厚霍地垂眸,視線被寧晚書手背上的大片血跡吸引,沉聲道:“誰他媽允許你下床的?”
寧晚書白他一眼:“我尿急。”
謝詩厚微微眯起眼:“尿急不會喊人幫你拿吊瓶?”
寧晚書沒好氣道:“……喊誰?你這個‘大善人’嗎?”
謝詩厚擰着眉,一語不發。
片刻後,他好似突然打了一場敗仗一般,心不甘情不願地将寧晚書打橫抱了起來。
寧晚書還沒來得及反抗,謝詩厚就已經把他放回到了床上。
寧晚書:“……”
剛剛謝詩厚是對他公主抱吧?
難道這是什麽新型的霸淩方式???
“樂樂。”謝詩厚突然回頭喊,“過來。”
謝詩樂身體藏在病房外,只有一個腦袋往門口裏探,他非常用力地搖頭,打死他也不過去。
謝詩厚皺了下眉,“你确定不過來?”
“我不過去,我要回家,二哥再見!”丢下話,謝詩樂轉身走了。
謝詩厚:“……”
寧晚書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漂亮的少年十有八*九是謝詩厚說的那位傻弟弟,不過他還是要确認一下。
“他就是在一開始在我直播間裏打賞了幾萬塊的那位失戀老板?”
謝詩厚點頭:“是。”
寧晚書哦了聲,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問:“你剛剛喊他樂樂?”
謝詩厚颔首:“是。”
寧晚書無語。
原來他弟弟也叫樂樂……
這樣不會跟寧晚樂的名字喊混嗎?
好吧,之前謝詩厚給過警告,不要在他面前說“樂樂”兩個字,還是別問那麽多了,省得說錯話又要遭受新的折磨。
寧晚書把話題帶回來:“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
謝詩厚臉色沉沉地打量着他的臉,只當他是不敢在自己面前談及欺騙樂樂的事,才故意轉移話題。
不過看在這小騙子是病人的份上,他不打算現在追究這件事。
“中午你班主任和室友來看過你,那時你沒醒,醫生說你至少要住七天才能出院。”
“七天?”寧晚書慌得一批,“那得花多少錢?”
謝詩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不想花錢治病,卻把自己餓到胃出血?”
“胃出血???”寧晚書震驚,“那醫藥費豈不是很貴!”
不行,這院不能住了,他要保守治療,拿藥回去吃就好。
他在海市沒醫保,住院一天不知道要花多少錢,這院他住不起。
見他要走,謝詩厚單手把他按回床上,另一只手則将一張銀行卡扔回他身上,“拿好你的卡,錢我沒動過你的。”
寧晚書接過卡,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興奮:“我已經好了,我要出院。”
謝詩厚臉色不悅:“我說了,讓你坐好。”
“我都說我已經好了!”寧晚書只想快點回學校去,“你又不是我的誰,少管我!”
“寧晚書,”謝詩厚突然用力捏住他的肩膀,“別讓我重複第三遍。”
寧晚書疼得直皺眉,他不甘心,還有點生氣:“你想報複我,那就把我往死裏折磨,總是假惺惺的關心我做什麽?”
“你別搞錯了,”謝詩厚提醒他,“我不是關心你。”
寧晚書怔了怔:“那你還管我出不出院!”
謝詩厚冷笑:“你是我送來醫院的,我不能白白浪費醫藥費卻治不好你。”
寧晚書:“……”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也是,這壞東西可是寧晚樂的追求者,而且那麽熱衷于整蠱他,怎麽可能是真心待他好。
寧晚書懶得接話,側身躺回病床上。
他有輕微的強迫症,剛剛腳踩過地板弄髒了,這種情況下他沒法把腳放到床上,就這麽伸到了床外。
謝詩厚見他腳底沾着灰塵,起身進洗手間裏打了盆溫水出來。
“起來洗腳。”
“……”寧晚書回頭看了眼,有些詫異這麽惡劣的人居然會親自給他打洗腳水。
他重新坐起身,把雙腳放進水裏,随便洗了幾下,接着又躺下來,濕漉漉的雙腳伸在床外等自然晾幹。
謝詩厚收了水盆,回到病床邊上,“藥在抽屜裏,上面有服用說明,你記得按時吃。”
“你要走了嗎?”寧晚書問。
謝詩厚點頭:“等會兒我有課。”
“哦。”寧晚書應聲,趕緊滾吧。
謝詩厚故意用力搓他的頭發,“上完課我會再過來看你,要是那時候你不在病房,看我怎麽收拾你。”
寧晚書:“……”有大病。
謝詩厚終于走了,之後有護士進來,幫寧晚書重新挂上了點滴。
等護士一走,病房裏靜悄悄的。
寧晚書不覺失落,拿起手機,拍了張手背打點滴的照片,發到微博上。
「@不要叫我寶寶:這個月把我上半輩子的健康都花完了,後半輩子堪憂。[圖片]」
班亦亦亦又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給他評論的:怎麽又生病了?嚴重嗎?
寧晚書回:不嚴重,胃出血而已。
不用做手術只吃藥就可以愈合的病應該都不算嚴重。
@班亦亦亦:胃出血還不嚴重???
@不要叫我寶寶:不是大出血,吃藥能好。
@班亦亦亦:那就好,吓死我了。
寧晚書不太想聊了,就退出了微信。
結果沒多久,班亦農突然給他發了微信:男神,鄒宥把小藍鳥賬號注銷了,他家人知道了他在國外詐騙的事,已經停了他所有費用,他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
寧晚書并不意外:你的錢要回來了嗎?
班亦農:怎麽可能要得回來。
班亦農:死渣男并不是只騙了我們,還有幾個女生和幾個親戚,加起來總共被他騙了70多萬,現在他們已經報警了,死渣男這輩子算是完了。
70多萬?
這麽大筆金額,應該可以判很多年。
不過鄒宥身在國外,警方很難抓到他,除非他在國外混不下去心甘情願回國坐牢。
寧晚書:你以後警醒點,別随便信網上找你借錢的人,哪怕是我也不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