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阿硯
阿硯
林志明因為鬧事拘留15天。學校對此事選擇了冷處理, 如果公然批評林夏和江硯禮,只會将事情鬧得更大。何況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至于流言蜚語,于學校而言傷及不了根本。對江硯禮和林夏, 只能靠他們自己挺過去。這種事即便學校再禁止讨論, 也沒什麽效果。不如等熱度自己過去。
早上,江硯禮到了學校,和往常一樣坐在座位上學習。落在身上的目光就沒有斷過,卻沒一個人敢過來問。
師宇進了教室,大大方方坐到自己位置上:“早啊硯哥。”
江硯禮:“早。”
師宇語氣堅定:“我相信事情不是傳的那樣。”
江硯禮微頓, 随即擡眸看他:“為什麽?”
師宇:“和昨天的瘋男人比, 我肯定相信你和林夏。所以, 他越言之鑿鑿什麽, 事情就越不是那樣。”
江硯禮笑了聲:“還不算笨。”
“那當然。”師宇驕傲地挺起胸膛,随即用餘光瞄了眼江硯禮。
江硯禮将事情經過告訴師宇。
師宇聽完,義憤填膺道:“我就知道有問題。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父母!”
下了第一節課, 學生進進出出教室。不知誰說了句:“林夏來學校了。”
江硯禮一愣, 扔下筆, 起身大步走到門口, 對面教室并沒有林夏的身影, 江硯禮又往樓梯口走。剛下兩層臺階, 林夏轉過拐角出現在視野裏。
他們一低一高看着彼此,眼睛裏似有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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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秒後, 江硯禮幾步走到林夏身邊,狹長的眸子注視着她:“怎麽來學校了。”
林夏唇角綻出笑容,語氣輕松:“來上課啊。”
江硯禮心裏一陣悶痛:“林夏, 回去好不好?”
“不回去。”林夏固執搖頭,“我回去了你怎麽辦?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嗎?”
“我沒事。我是男生。”
“江硯禮, 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後,也不能一直不來學校。而且我一天不來,這件事就一天不會過去。”
林夏仰頭看着面前的少年,蒼白的臉上滿是堅定,像一株迎着狂風盛開的花:“江硯禮,我們一起面對吧。我不是膽小鬼,我是可以和你并肩的人。”
“對不起,林夏。”江硯禮眼底湧上濃濃的自責,“如果重新租房子,或者……”
林夏伸出食指抵住江硯禮的唇:“江硯禮,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我烏煙瘴氣的家庭,你原本該有一段純粹美好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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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教室的一瞬,林夏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林夏恍若未覺,走到自己的座位旁。
剛坐下,尤靜便開口:“我以為你今天不來學校了,還想着放學去看你呢。”
林夏偏頭看着她,神色呆愣。
初中那次,班裏所有同學都不理她。林夏以為,這次也一樣。她已經做好了被孤立的準備。
尤靜沖林夏笑道:“萌萌都跟我說了。林夏,我們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我願意站在你這邊。”
林夏眼裏蓄滿淚水,用力點頭:“謝謝你。”
去完廁所的張萌萌走進教室,看到林夏,責怪道:“身體恢複了嗎就來學校?昨天你暈倒快把我吓死了。”
林夏沖張萌萌笑了笑:“我沒事了。”
下一秒,淚水從眼眶滑落。
她以為要失去唯一的朋友了。
“別哭。”張萌萌擡起手給林夏擦眼淚,自己的眼圈也跟着紅了,“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這時,楚陽也走了過來:“林夏,你的物理筆記借我看看呗?”
楚陽雖沒明說,卻用實際行動告訴林夏,他相信她、支持她。
林夏心裏一暖,從桌洞裏拿出物理筆記。
上課鈴響,所有人回到座位上。
趙鵬拿着數學卷子走進來,不動聲色看了眼林夏:“卷子拿出來,講卷子。”
是昨天下午新發的卷子,林夏當時在醫院。
“我給你放桌洞裏了。”尤靜把自己的卷子放在兩張書桌中間,低聲道,“先看我的吧。”
林夏點點頭:“好。”
下課鈴響,趙鵬說了句“下課”,徑直離開教室。
林夏愣了下,她以為自己會被叫去談話。不過這樣的無視确實讓她放松很多。
大課間,大部分學生都去外面放風,教室裏只剩下幾個人。
林夏坐在座位上寫數學卷子,一道聲t音傳來:“有些人臉皮真厚,出了什麽事都能面不改色。”
是蔣加偉的聲音。
林夏聽出他在說自己,握着筆的手緊了緊,沒有搭腔。
蔣加偉惡毒地盯着第一排的林夏,繼續陰陽怪氣:“以後分了手再找男朋友,別人不就成接盤俠了。”
蔣加偉剛說完,另一道男聲插進來:“某個人能不能滾出我們一班啊。次次考試墊底,心眼比芝麻還小。不團結同學就算了,還信口雌黃,落井下石。”
蔣加偉瞪着說話的男生:“我哪句說錯了?難道林夏沒和江硯禮搞在一起?你這麽維護她,不會是看上她了吧。可惜啊,林夏已經不是……”
“嘭!”一聲悶響打斷後面的話。接着是蔣加偉摔在地上的聲音。
林夏連忙轉過頭。
江硯禮抓住蔣加偉衣領,又給了他一拳。
林夏連忙跑過去,抓着江硯禮的手臂,語氣焦急:“江硯禮你別打架!這裏是學校!”
江硯禮不顧林夏的阻攔,薅着蔣加偉,将他按在牆上。眼神陰鸷,仿佛能殺人:“再讓我聽到你說她一句,我就弄死你。大不了這學我不上了。看看是你嘴硬,還是我拳頭硬。”
蔣加偉腫着臉,不怕死的叫嚣着:“來啊!有種打死我!以為我怕你不成!”
怕江硯禮真的打,林夏大聲道:“江硯禮,你要再動手我就生氣了!”
江硯禮神色瞬間緩和,偏頭看向林夏:“別生氣。”
看着面前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林夏鼻子一酸:“江硯禮,別為了我打架。你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現在最重要就是備戰高考。我們說好了的,要一起去雲大。”
江硯禮:“好。”
林夏看向蔣加偉,緩慢又認真道:“在你朝別人丢石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石頭會砸到自己身上?收起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惡語中傷打不倒我。你丢向我的石頭,只會成為我前進的墊腳石。”
因為鬧出的動靜,教室後門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林夏說完,不知誰高喊了句:“說得好!”
随即,人群裏爆發出激烈的掌聲。教室裏的同學也跟着鼓掌。
一時間,蔣加偉反倒成了小醜,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林夏抓着江硯禮的手腕,衆目睽睽下離開教室。
走到教學樓外面,林夏松開手,擔憂道:“萬一蔣加偉告老師,說你打他怎麽辦?你會不會被開除?”
江硯禮目光直直地看着林夏:“不會。記過扣分而已。”
林夏聞言松了口氣:“下次再聽到有人議論,不許這麽沖動了。”
江硯禮“嗯”了聲。
林夏愣了下,擡眼看他,狐疑道:“你怎麽……突然這麽乖?”
江硯禮認真道:“我在聽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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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能淡化一切。随着時間的推移,學校裏關于江硯禮和林夏的讨論越來越少。一件事,聽一遍覺得新奇,聽一百遍就麻木了。
林夏又一次挺了過去。和上次孤立無援不同,這次的林夏有友情、有愛情、有同學的支持,都在源源不斷給予她力量。讓她又生出新的羽翼。
3月21、22日,高三開啓了一模考試。标志着整個高中生活進入最後階段。同時進行的,還有高一和高二的月考。
對于這次一模,林夏比江硯禮緊張。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林夏擔心江硯禮受影響。
到了學校,林夏從小電驢上下來:“江硯禮,考試加油。”
江硯禮“嗯”了聲:“你也是。”
最後一科考完,下了考場,林夏和江硯禮會和,迫不及待問:“考得怎麽樣?”
江硯禮沉默幾秒:“考得好有獎勵嗎?”
林夏毫不猶豫:“有。你要什麽獎勵?”
“叫聲阿硯聽聽。”
林夏不由愣住。自從相識以來,她一直稱呼江硯禮全名,交往之後也沒改。
江硯禮的名字很好聽,每次和他說話,林夏都喜歡先喊他的名字。
沒等林夏說話,江硯禮繼續道:“只有我媽這麽叫過我。”
“好。”林夏痛快答應。
考完試第三天,成績出來。
江硯禮以714的總分位居年級第一。在旁邊高二年級的成績單上,林夏同樣是第一名。
他們的名字,再一次高調出現在大家都視線裏。
是勢均力敵,是并駕齊驅。
下了第三個晚自習,江硯禮和林夏回到出租屋。
林夏抱起福福開始吸貓:“江硯禮,我餓了。”
江硯禮脫掉外套:“吃面?”
林夏點頭:“好。”
江硯禮走到冰箱前,拿出一包拉面、一個番茄和兩個雞蛋,擡腳走到廚房。
林夏也沒閑着,去給福福添糧換水,順便把屎鏟了。做完這一切,林夏去洗手間洗手:“江硯禮,你的毛巾我幫你洗了哦?”
廚房裏響起江硯禮的聲音:“好。”
林夏将兩人的毛巾一并放進洗手池裏,倒上洗衣液,洗幹淨後沖掉泡沫,擰幹晾起來。
做完這一切,林夏出去。
面已經盛出來放在餐桌上。江硯禮站在桌邊,手裏拿着兩雙筷子,林夏朝他伸手。
一雙筷子放在掌心上,林夏正要抓,筷子又被拿開。
林夏不解擡頭,對上江硯禮狹長漆黑的眸子。
“叫阿硯。”
林夏抿了抿唇,輕聲喊道:“阿硯。”
江硯禮勾唇“嗯”了聲,嗓音低沉磁性:“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