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約會
約會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來得更早, 剛進入十二月份，氣溫便驟降。
早上起來，地上下了一層薄雪。屋裏很暖和, 這将是林夏度過的第二個有暖氣的冬天。
洗漱完, 林夏去廚房煮了碗面，吃完後下樓。江硯禮站在樓下等她，穿着冬季校服，身量颀長，眉眼立體深邃。
林夏幾步走到他身邊：“外面太冷了, 你明天來了上去等。”
江硯禮“嗯”了聲。
小電驢載着兩人往學校去。路上有雪, 江硯禮騎得比往常慢。林夏摟着他的腰,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進了教室, 林夏發現班裏織圍巾的隊伍又壯大了一員。
大概一個月前，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班裏的女生忽然開始織起了圍巾。一開始只有一兩個, 後來人數越來越多。
這就和林夏初中時, 學校裏突然流行起折塑料管星星。說不清誰先開始, 也說不清目的, 你折我也折, 充滿了跟風。
林夏向來不參與這些, 坐在座位上看英語單詞。
新增的織圍巾成員張萌萌呼出一口氣：“尤靜，你看我這樣織對不對？我怎麽看着怪怪的。”
尤靜轉過身, 看了眼張萌萌織了一截的圍巾：“對。你織得太緊了，所以看着不好看。”
張萌萌：“那怎麽辦？”
尤靜：“你要是不想浪費毛線，就拆掉重新織。或者直接剪斷也行。”
張萌萌果斷選擇後者, 用剪刀剪斷，重新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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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被兩人的對話吸引, 轉身看向張萌萌，不由道：“你竟然有耐心織這個。”
用個有點誇張的比喻，就是戰場上殺敵的女将軍突然做起了女紅。簡直不要太違和。
張萌萌：“随便織着玩。”
尤靜忍不住調侃：“我看t是給楚陽織的吧。”
“怎麽可能！”張萌萌矢口否認，“楚陽那個傻子也配戴我織的圍巾！”
林夏和尤靜對視一眼，皆是看破不說破。
下午放了學，林夏繼續去顧文凱家補習。
十一月底的月考，顧文凱數學成績從六十多分提到了九十多分。
顧文凱媽媽高興壞了，不僅付了補習費，還多給林夏五百。
林夏已經想好了，等顧文凱的數學成績提到120分以上，她就辭職。因為再往上提就要看個人領悟了，不是靠不停補習就能提上來的。她不能昧着良心賺錢。
到了顧文凱家，林夏換上拖鞋，走到卧室門前敲了敲門，聽到裏面傳出一聲“進”，推門進去。
不出意外，顧文凱又在玩那個拳擊游戲，聚精會神。
林夏也不催他，把補習用的筆記準備好，坐在椅子上等。
十分鐘後，顧文凱扔下游戲手柄，沖着電視道：“就你還想贏我！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
這個游戲是真人聯機，不過不知道對面是誰。
林夏：“過來補習。”
顧文凱站起身：“來了！”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進步是最大的驅動力。自從數學成績提高後，顧文凱對補習也積極起來。
顧文凱媽媽鐵了心讓顧文凱學文，趁着沒分科，狠抓數學。
用顧文凱媽媽的話來說就是：“政史地他還能搶救一下，物化生他就是一條兩面煎糊了的鹹魚。”
三小時的補習結束，林夏留了作業：“明天我檢查。”
顧文凱比了個OK的手勢：“師娘，我感覺你教的比我們班數學老師好。”
這段時間顧文凱一口一個師娘，林夏已經聽習慣了：“數學老師要教整個班的學生，很難因材施教。我只教你自己，不一樣。”
顧文凱點了點頭：“有道理。”
大約過了半小時，下了晚自習的江硯禮來接林夏。
顧文凱越挫越勇，繼續拉着江硯禮打游戲。
打了兩局後，顧文凱激動道：“師父，我撐的時間比上次長了！”
江硯禮“嗯”了聲：“有進步。”
從小區出來，江硯禮和林夏并肩走在街上。路上的雪已經被清掃幹淨，堆到了兩旁的綠化帶裏。
林夏忽然問：“江硯禮，你的小電驢呢？忘在學校了嗎？”
這段時間江硯禮一直都是走着來接她。
“沒有。師宇幫我騎回去了。”
師宇家和江硯禮住的地方離得不遠，正好順路。
林夏不解：“為什麽要他幫你騎？”
江硯禮沉默片刻：“想和你多待一會。”
林夏愣了下，臉頰慢慢泛紅。
他們不在一個班級，每天相處的時間極為有限。上學路上、中午吃飯的時候和現在。
上學騎小電驢，十幾分鐘就到學校了，沒什麽說話的機會。中午吃飯也是匆匆忙忙。
只有現在，他們慢慢走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林夏轉頭看向江硯禮，按耐住羞怯，認真道：“江硯禮，這周日我們去約會吧。”
屬于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江硯禮：“好。”
-
周日上午九點，林夏收到了江硯禮的Q.Q消息。
-江硯禮：我去接你。
-林夏：好。
回完消息，林夏按滅手機，開始換衣服。
林夏從衣櫃裏拿出那件杏色毛呢大衣，裏面搭配白色毛衣，下半身是一條修身牛仔褲。
為了這次約會，林夏特意買了一個鏈條包。包包和平常用的筆記本差不多大，能放下手機、鑰匙、紙巾這些東西。斜背在肩上很好看。
除此之外，林夏還買了一支口紅。她不會化妝，眉毛、眼影這些都不會，但塗口紅很簡單。
換好衣服，林夏拿着口紅走到洗手間，對着鏡子認真塗口紅。
林夏買的是裸茶色，飽和度很低，塗在唇上不會很抓眼，但又很提氣色。
塗完後，林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不由勾唇笑了下。
估摸時間差不多，林夏出門。站在樓下等了兩分鐘，江硯禮出現在視野裏。
江硯禮穿了件黑色沖鋒衣，肩寬腿長，整個人利落帥氣。
林夏走到江硯禮身邊：“我們去哪裏啊？”
在林夏的認知裏，約會就是戀人的身份出去玩。和江硯禮在一起，去哪玩都好。
江硯禮牽起林夏的左手放進衣兜裏：“去看電影。”
林夏點了點頭：“好。”
二十分鐘後，兩人到了電影院。
看着屏幕上的放映列表，林夏正在思考要看什麽，兩張電影票遞到眼前。
江硯禮：“拿着，我去買吃的。”
林夏接過電影票，看了眼上面的內容。
影廳：3號廳。
片名：《泰坦尼克號》。
放映時間：10：20。
座位：2排7座。
另一張是8座。購票時間是三天前，也就是林夏說要約會的第二天。
林夏捏着兩張薄薄的電影票，唇角挂着笑意。
看電影不是江硯禮的一時興起，是他的精心準備。
江硯禮拿着飲料和爆米花回到林夏身邊，一股腦都給她，自己只留了杯拿鐵。
林夏看着懷裏的三桶爆米花，驚訝道：“怎麽買這麽多？”
江硯禮：“口味不一樣，都嘗嘗。”
又等了幾分鐘，他們的電影開始入場。落座後，林夏把爆米花和橙汁放到兩人扶手中間，拿起一桶焦糖味的爆米花，捏起一粒遞到江硯禮跟前：“給你。”
江硯禮偏頭，牙齒咬住林夏手裏的爆米花，嘴唇和指尖一觸即離。
柔軟的觸感似過電般席卷全身。林夏縮回手，忍不住偷偷瞄了眼江硯禮的嘴唇。
唇線清晰流暢，唇形完美，薄厚适中，上唇中央有一粒小唇珠，添了絲可愛。
下一秒，江硯禮再次朝林夏偏過頭：“還要。”
林夏急忙收回目光，又喂了他一顆爆米花。
《坦泰尼克號》作為一部經典電影，不管過了多久，都有人願意為它走進電影院。重溫、初看，都有不同的體悟。
林夏聽過這部電影，也知道它大概講了什麽故事，然而當真正看到故事情節時，還是忍不住落淚。
巨大的放映屏幕前，林夏看着傑克喪生在冰冷刺骨的海水裏；看着露絲依依不舍松開傑克的手；看着露絲懷揣着對傑克的思念，幸福走過一生。
最後，露絲在夢裏又回到了泰坦尼克上，回到她和傑克初遇的地方。
當看到他們在衆人的掌聲中擁吻，林夏的眼淚奪眶而出。
相愛之人不得善終，唯有思念伴餘生。
溫暖的指腹輕輕幫她擦掉眼淚。林夏轉頭，淚眼婆娑地看着江硯禮，睫毛濡濕。
“別哭了。”江硯禮輕聲道。
林夏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傑克說：“贏下那張船票，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讓我認識了你。”
對林夏來說，認識江硯禮也是她一生中最幸運的事。
-
從電影院出來，一陣冷風拂面。
林夏側頭看向江硯禮，他沒戴帽子，頭部全部暴露在冷空氣中。
這個月21號是江硯禮生日，織條圍巾給他吧。林夏想。
看完電影，兩人在附近吃了午飯。
吃完出來，江硯禮：“回去吧，天太冷。”
林夏“嗯”了聲。
江硯禮送林夏到樓下。等江硯禮離開後，林夏又下了樓，出門去買毛線。
林夏不知道在哪買，在Q.Q上問張萌萌。
-林夏：萌萌，你的毛線在哪裏買的？
-張萌萌：服裝城四層，順着樓梯上去，正對着的那家。
-張萌萌：是不是要給江硯禮織圍巾啊？
被猜到，林夏也沒隐瞞。
-林夏：這個月他生日，我想織條圍巾送給他。萌萌你要幫我保密啊。
-張萌萌：放心，我保證誰都不告訴！你會織嗎？
-林夏：不會。
-張萌萌：那你買完毛線來我家，我教你。你學會了在家裏織，在教室織肯定瞞不住。
-林夏：好。我買完去找你。
按照張萌萌說的，林夏很容易就找到了賣毛線的地方。在灰色和黑色糾結片刻後，林夏選擇了黑色毛線。
林夏問老板：“織一條圍巾要買幾捆啊？”
老板：“看你想織多長的，一般三捆就夠了。能繞兩三圈，還長出一截。”
林夏聞言，拿了三捆黑色毛線，餘光瞄到白色的，猶豫半晌，又拿了三捆白色的。
老板：“毛線針要不要？”
林夏點頭：“要。”
買好後，林夏去張萌萌家。
張萌萌爸媽有飯局，家裏就她自己。張萌萌拉着林夏往自己卧室走，語氣激動：“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家！以後多來！”
林夏“嗯”了聲，跟着張萌萌進了卧室。
別看張萌萌學的慢，但教起人來卻很專業。在張萌萌t細心講解下，林夏不到半小時就學會了。
林夏正認真熟悉針法，張萌萌忽然湊過來，一臉八卦：“夏夏，你今天幹嘛去了？”
林夏擡起頭，不解眨眼：“沒幹嘛啊。”
“不可能。”張萌萌語氣篤定，“你塗口紅了。”
雖然快掉沒了，但唇兩側依舊能看出來。
林夏下意識舔了舔唇：“我們去看了電影，還一起吃了午飯。”
“約會啊。”張萌萌“啧啧”兩聲，繼續打探，“親沒親？”
林夏愣了下，紅着臉搖頭。
“真的假的？”
“真的。”林夏如實交代，“就看了電影吃了飯，天太冷，他就送我回家了。”
張萌萌不滿道：“約會不親親算什麽約會！”
林夏沒說話，繼續低頭織圍巾。腦海中忍不住想起江硯禮的唇。
電影開場前，林夏喂江硯禮吃了好多爆米花。
觸感柔軟溫熱。看上去也是很好親的樣子。
但是這種事一般都是男生主動吧。而且林夏真的沒有勇氣去親江硯禮。他比自己高出那麽多，親他時還要踮腳，萬一要是夠不到……
林夏腦子裏天馬行空，一顆心卻漸漸躁動。
她想和江硯禮親吻。
一生只擁有一次的初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