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想你》
每年12月份, 學校都會籌備元旦晚會。
下了早自習，文藝委員趙一鳴站到講臺上，像個傳銷頭子似的開口：“同學們！一年一度的元旦晚會主持人、節目開始報名了！想展現自己嗎？想為班級争光添彩嗎？快來我這裏報名啊！不要猶豫！不要害羞！舞臺是屬于你的！”
底下的同學被逗得哈哈直笑。
趙一鳴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舉手：“你們別光笑啊, 快報名。節目沒想好可以慢慢想, 先占位置。”
底下的人依舊沒動靜。
趙一鳴直接點名：“楚陽，你今年怎麽不報了？”
楚陽慢慢悠悠道：“你不懂，這個東西只能報一次，第二次就沒意思了。沒有驚喜感和期待感。”
趙一鳴表情垮下來，不死心道：“至少報個節目啊, 要不咱們班也太完蛋了。”
林夏正低頭寫卷子, 左胳膊忽然被人舉起來：“夏夏報！”
林夏吓了一跳, 轉頭看向身後舉着自己手臂的張萌萌, 語氣焦急：“我不報，萌萌你別亂說。”
張萌萌沖林夏擠了擠眼睛：“相信我，包你不吃虧。”
“可是……”
沒等林夏說完, 趙一鳴已經快速記上了她的名字：“節目名字最晚後天報給我！”
然後拿着筆記本幾步蹿下去, 生怕林夏反悔。
張萌萌壓低聲音：“笨蛋, 你可以邀請江硯禮和你一起表演啊。多珍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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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想到這點的林夏不由愣住, 半天才道：“可是他高三了, 學校不允許高三表演節目。”
“高三是高三, 江硯禮是江硯禮。”張萌萌認真道，“學校巴不得江硯禮上臺表演, 奈何他自己不願意啊。能說動他的只有你了。”
林夏為這個提議心動着。
張萌萌單手托腮：“怎麽樣，我沒坑你吧。”
林夏抿了下唇：“我中午問問他。”
中午放了學，林夏和江硯禮去食堂吃飯。
買好飯, 找位置坐下。林夏心裏一直想着表演的事，時不時就瞄一眼對面的江硯禮, 不知如何開口。
不知道看了第多少次時，江硯禮擡眸看過來，視線牢牢鎖住林夏：“有事？”
林夏咬了下筷子，開口：“元旦晚會我報了節目，你要和我一起嗎？”
下一秒，林夏聽到一聲幹脆利落的：
“好。”
林夏面露驚訝：“你這就答應了？”
江硯禮反問：“為什麽不？”
“江硯禮。”林夏看着對面的男生，“你不怕我将你當成炫耀的資本嗎？”
雖然林夏并沒有這麽做。邀請江硯禮一起表演節目，只是想多一份美好的回憶。
聞言，江硯禮唇角勾起弧度：“那說明我還不錯。”
對上江硯禮狹長漆黑的眼眸，林夏不由紅了臉頰。
江硯禮繼續道：“表演什麽？”
林夏想了想：“唱歌吧，我只會唱歌。但是唱哪首還沒想好。”
江硯禮：“不急，我回去想想。”
林夏點點頭：“那我下午在文藝委員那裏加上你的名字了。”
江硯禮“嗯”了聲。
下午下了第二節課，林夏走到趙一鳴的座位前：“我……”
剛說了一個字，被對方打斷。趙一鳴可憐兮兮道：“不帶反悔的，你是咱們班唯一的希望了。”
“不是。”林夏解釋，“我要再加一個人。”
“加人可以！”趙一鳴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從桌洞裏掏出筆記本，“加誰？”
林夏：“江硯禮。”
趙一鳴瞪大眼睛，聲音拔高：“江……”
林夏連忙做了個“噓”的動作。
趙一鳴把剩下的兩個字咽回肚子裏，沖林夏比了個OK的手勢，寫上江硯禮的名字和班級，興奮道：“今年的元旦晚會有看頭了！”
-
轉天，吃完午飯，江硯禮和林夏回到教學樓。
林夏正要進班級，江硯禮叫住她：“來我班。”
林夏愣了下，跟在江硯禮後面走進去。
江硯禮走到最後一排，抽出座椅：“師宇的座位，随便坐。”
是認識的人，林夏放心坐下。
江硯禮坐在旁邊，從窗臺上拿起吉他包，打開後，裏面放着一把原木色吉他。
江硯禮搭着腿，抱着吉他：“我彈一遍，你聽聽。”
林夏點了點頭。
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動着琴弦，吉他聲緩緩流淌。節奏溫暖悠長，娓娓道來。陽光落在江硯禮認真專注的臉上，睫毛投下一排細密的陰影。
林夏安靜聽着，等江硯禮彈完後，輕聲開口：“這首曲子是你寫的嗎？”
江硯禮“嗯”了聲：“詞還沒寫。”
林夏沉默幾秒：“我來寫吧。寫完給你看。”
“好。”江硯禮把吉他放到林夏懷裏，“我教你彈。”
林夏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江硯禮說的要教她彈吉他，點了點頭。
江硯禮起身走到林夏身後，手把手教她抱吉的姿勢：“不要舉太高，以你舒服的姿勢為準。”
等林夏學會後，江硯禮繼續給她講吉他的琴弦。嗓音低沉耐心。
教室窗戶上映出兩人的身影。
離午休結束還有二十分鐘，江硯禮停下：“先休息，明天再學。”
林夏意猶未盡地點了點頭。
晚上回到家，林夏坐在書桌前，腦子裏回想着和江硯禮相識以來的種種，漸漸有了靈感。
半小時後，林夏讀了兩遍寫好的歌詞，拿起筆，将不滿意的劃掉。最後只留了三句。翻頁重新寫。
寫寫删删、修修改改，一直寫到淩晨兩點，林夏終于寫出了自己滿意的歌詞。
重新謄寫一份，夾進課本裏。林夏轉了轉僵硬的脖頸，躺到床上睡覺。
轉天，林夏将寫好的歌詞拿給江硯禮。
江硯禮看完後，不由勾起唇角。
林夏還是第一次見到江硯禮這幅表情，有種欲說還休的感覺。語氣忐忑：“是不是寫得不好啊？”
“很好，就用這個。”江硯禮收好歌詞，“我唱，你彈吉他。”
林夏點點頭：“好。”
-
今年的生日江硯禮沒辦生日會，簡單帶過了。
晚上，給顧文凱補習完，江硯禮送林夏到樓下：“上去吧。”
林夏摘下書包，拿出藏了一天的圍巾：“江硯禮，生日快樂。”
江硯禮頓了下：“你織的？”
“嗯。”林夏點了點頭，“我還織了一條白的，你要是不喜歡這個顏色，可以換。”
“喜歡。”江硯禮接過圍巾，“白色留着你戴。”
第二天早上，林夏下樓，正巧看到江硯禮騎着小電驢停在門口，脖子上系着那條黑色圍巾。
林夏戴了白色那條，走到江硯禮身邊：“會不會紮皮膚？”
江硯禮雙腳撐地：“不會。很舒服。”
林夏勾唇笑了下，坐到後面。
到了教室，江硯禮摘下圍巾，疊整齊放進桌洞。正巧被進來的師宇看到，一臉新奇道：“硯哥你怎麽戴圍巾了？”
江硯禮：“林夏織的。”
師宇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坐到座位上：“學校都傳遍了，你和林夏要一起在元旦晚會上表演節目。”
江硯禮語氣随意：“傳就傳。”
師宇忍不住道：“你倆也太高調了！”
和去年一樣，元旦假期的前一天舉辦元旦晚會。節目單貼在禮堂入口，經過的學生都能看到。
“林夏和江硯禮的節目在第十三個！好期待！”
“畢業前能聽到江硯禮唱歌，值了！”
“為了看他倆的表演，我都沒請假提前回家。”
林夏坐在休息間裏，身上穿着借來的演出服。是一條白色紗裙，吊帶設計t，露出了白藕似的胳膊和精致的鎖骨。頭發散在肩上，右邊鬓角戴了一個鑲滿透明水鑽的蝴蝶發夾。整個人仙氣飄飄。
第十二個節目開始表演後，林夏和江硯禮去舞臺側邊準備。
江硯禮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飛行夾克，修身帥氣。下身搭了條黑褲子。白鞋子和林夏身上潔白的紗裙相互映襯。頭發特意打理過，額頭飽滿光潔。
第十二個節目結束，兩位主持人上臺。
女主持人：“下一個的節目大家期不期待？！”
觀衆席整齊劃一：“期待！！！”
男主持人跟着道：“好了，不吊大家胃口了。下面有請高三國際班江硯禮、高二一班林夏，為大家帶來歌曲《想你》。”
聽着雷動般的掌聲，林夏不由緊張吞了吞口水。
下一秒，身旁響起堅定的聲音：“別怕。”
林夏擡頭看向身邊的人，堅定點頭。
兩個人并肩走到舞臺中央。林夏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旁邊是收音的麥克風。
準備好後，林夏熟練撥響第一個音。這首歌的曲譜是江硯禮手把手教她的，她不會彈錯。
江硯禮站在林夏身旁，修長白皙的手握着麥克風，漆黑的眸子裏映着燈光。随着吉他音輕聲低唱：
星光點亮夜的長，
歲月慢慢在流淌。
我們曾一起走過，
那些青春的時光。
想你，想你。
每個夏夜都回想。
想你，風中傳來你的訊號。
校園的樹影婆娑，
夏風吹拂過操場。
你的身影像風一樣，
思念陪我每個晚上。
想你，想你。
在每片星夜裏。
想你，每分每秒都想你。
青春故事不散場，
因為有你在身旁。
你眼神堅定的模樣，
我永遠不會遺忘。
我們一起走過歲月長。
随着吉他完成一個利落的收音，整首歌唱完。掌聲、吶喊聲響徹整個禮堂。
師宇雙手圈在嘴邊，高聲道：“硯哥牛逼！林夏牛逼！”
甚至還有男生吹起了口哨。晚會氣氛達到高潮！
林夏和江硯禮朝觀衆鞠了一躬，走下舞臺。
回到休息間換好衣服，林夏去衛生間上廁所。正要出去，忽然聽到一道女生：“歌詞寫的太暧昧了吧，和表白有什麽區別！”
開門的手停住，林夏待在隔間裏，忍不住聽着她們繼續讨論。
“是啊，江硯禮真的太敢了！底下還有校領導在呢！”
“句句不提我愛你，句句都是我愛你。”
“好羨慕林夏啊。我也想談江硯禮這樣的男朋友。”
“那首先你得變得像她一樣優秀。”
等兩個女生出去後，林夏才敢打開隔間門。她終于明白江硯禮第一次看到歌詞時的表情的含義了。
從廁所出來，林夏在休息間門口碰到了江硯禮。演出服就是江硯禮自己的衣服，不用換。靠在牆上，身形挺拔高大。
林夏走到江硯禮身邊，控訴道：“你怎麽不說。”
江硯禮擡眸，不解：“說什麽？”
“我歌詞寫得太……”林夏頓了頓，紅着臉把話說完，“暧昧了。”
江硯禮笑了聲：“再暧昧不都是我唱的。”
林夏将自己的心思藏在歌詞裏，江硯禮唱給她聽。
這首歌，寫的是林夏，也是江硯禮。
更是彼此相通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