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童話夢
童話夢
不知不覺間, 高中生涯的第一個學期走到尾聲。期末考最後一科考完，所有學生回到教室。
趙鵬站在講臺上，見人齊了, 緩緩開口：“明天開始放寒假, 2月26號正式上課，住宿生記得提前一天報到。寒假期間注意安全，別忘記學習。”
“開學後分文理班，學文學理自己考慮清楚。還會進行分班考試，這是你們第二次選擇班級的機會。我希望咱們班同學不要有一個掉隊。”
話雖這麽說, 實際情況卻截然相反。開學之後, 起碼有三分之一的學生會離開這個班級。有的選擇了學文, 有的分班考沒考過, 被擠了出去。
交代完事情，趙鵬一聲令下，大家開始收拾書包。
宋雅琪垂頭喪氣：“下學期我就見不到你們了。”
旁邊的張萌萌轉頭看她：“确定學文了？”
宋雅琪點頭：“我物理和化學是真的學不好, 還是文科适合我。”
“學文也好！”張萌萌安慰道, “條條大路通羅馬！”
宋雅琪壓住眼裏的濕意, 朝張萌萌張開手臂：“抱抱。”
兩個女孩緊緊擁抱在一起。
抱完張萌萌, 宋雅琪又朝林夏伸出胳膊：“夏夏抱抱。”
林夏扭過身, 雙手摟住宋雅琪的後背, 輕聲道：“加油。”
宋雅琪認真“嗯”了聲：“你也是。”
楚陽突然蹿過來，胳膊撐在張萌萌桌子上, 撅着屁股，大喇喇道：“學文好啊。等你走了，這個位置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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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琪氣得吹胡子瞪眼, “萌萌你管管他！”
張萌萌拍了楚陽一巴掌，兇巴巴道：“分班考你要是考不進一班, 頭給你揪下來！”
楚陽站“啪”地站直身體，沖張萌萌敬了個禮：“得令！”
林夏被這對活寶逗笑，視線不經意一轉，對上沈辭樹溫柔的眼神：“假期愉快。”
每一次寒暑假，沈辭樹都會送上同樣的祝福。
林夏笑了下：“你也是，假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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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背着書包走到門口，正好碰到江硯禮從教室出來。
旁邊跟着師宇。見到林夏，好奇打探：“硯哥是不是養貓了？”
林夏頓了下，想着養貓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遂點點頭：“你怎麽知道？”
“我在硯哥身上發現了貓毛。他有潔癖，從來不碰貓貓狗狗。我家的豆豆那麽可愛都不他見抱一下。怎麽突然養上貓了。”師宇越說越疑惑。
林夏看向江硯禮，吶吶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是潔癖。”江硯禮淡聲道，“毛粘到身上難處理，麻煩。”
師宇拖長聲音“哦”了聲：“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林夏抓着書包帶，機智轉移話題：“你想不想看貓？非常可愛。”
師宇頓時來了興趣：“好啊！”
去出租屋的路上，林夏知道了師宇口中的“豆豆”是一只博美犬，前年年初養的。
如數家珍地介紹完豆豆，師宇話鋒一轉：“對了，你倆的貓叫什麽名兒？”
林夏被“你倆的貓”弄得一愣，下意識看向江硯禮。他插着兜往前走，表情冷淡，似是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林夏收回目光：“福福。”
“福福。”師宇跟着念了遍，笑着說，“這名字一聽就是你取的。”
林夏不解：“為什麽？”
師宇：“太可愛了，不是硯哥的風格。”
到了出租屋，師宇抱着福福愛不釋手：“我最喜歡梨花貓了！又帥又皮實。”
福福也不認生，乖乖給師宇抱着，還打起了呼嚕。
林夏先鏟完了屎，然後把貓糧碗裝滿，再換上新的水。這是她每天放學都要做的事。江硯禮負責早上。
做完這一切，林夏會陪福福玩一會，然後就回家了。如果有服裝拍攝，就第二天補上。
不過今天師宇在，林夏沒法陪福福玩。
“貓給她。”江硯禮開口。
師宇把福福放到林夏懷裏：“我得回家了，溜豆豆去。”
林夏：“這麽冷的天也遛嗎？”
“別說冷天了，天上下刀子都得帶它出去，要不就拆家。改天你來我家玩，讓你體驗一下。”
林夏笑着點頭：“好。”
臨走前，師宇對着福福腦殼用力親了一口：“哥哥下次來給你帶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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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福的玩具有一根逗貓棒和一只毛絨老鼠。
林夏陪福福玩的時候，江硯禮就安靜坐在沙發上。有時候低頭玩手機，有時候看着。
玩夠了，福福跳到江硯禮腿上，朝他翻肚皮。
林夏放下逗貓棒：“我先回家了。”
江硯禮“嗯”了聲。
林夏猶豫半晌，開口：“江硯禮，我白天可以來看福福嗎？”
江硯禮擡起狹長的眸子，淡淡反問：“為什麽不行？”
“那我……”林夏咬了咬唇，“能不能在這裏學習？”
以前的每個寒暑假，林夏都是獨自一人在圖書館度過。今年的寒假，她不想這樣了。
江硯禮起身走進卧室。林夏盯着卧室門口，不由想，自己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一分鐘後，江硯禮出來，斜靠在門框上，扔給林夏一把鑰匙。是新換的鎖芯的鑰匙。黑色鑰匙柄。
“想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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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去太早吵到江硯禮休息，林夏八點從家出發。
自從上次被吓跑後，林志明就再沒回來過。雖然知道沒有徹底解決問題，但林夏已經非常滿足了。
起碼，有個人給她撐腰。
到了出租屋，用鑰匙打開門。福福趴在門口，沖林夏叫了聲。
林夏彎身抱起它：“你怎麽知道姐姐來了？是不是聽到聲音了？福福真聰明！”
換上拖鞋，林夏抱着福福走進去。這才意識到江硯禮沒在家。
拿出手機給江硯禮發Q.Q。
-林夏：你去哪兒了？
-江硯禮：花店。中午回。
林夏按滅手機，走到茶幾前，摘下書包。茶幾高度坐在地上學習正好，而且有地暖，地板也不涼。
林夏從書包裏拿出物理筆記和卷子，認真學習。
福福跳到茶幾上，趴在林夏旁邊，輕輕打着呼嚕。
寫字的沙沙聲和呼嚕聲交織在一起。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着。
林夏有午睡的習慣。中午睡一會，下午上課才不會打瞌睡。
養成的生物鐘讓林夏打了個呵欠，她放下筆，頭枕着胳膊，緩緩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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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硯禮打開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林夏趴在茶幾上，長而卷的睫毛投下一排陰影。皮膚白皙細膩，呼吸平緩。
旁邊是蜷成蝦的福福，閉着眼睛，毛絨絨的肚子一起一伏。
江硯禮放輕腳步走過去，長眸凝視着熟睡的一人一貓。半晌，江硯禮拿出手機，點開相機，攝像頭聚焦林夏，按下拍攝鍵。
林夏似有所感地睜開眼睛，對上江硯禮狹長深邃的雙眸，連忙坐直身體。
“吵到你了？”
林夏看了眼時間，搖頭：“我每天中午就睡二十分鐘。你吃飯了嗎？”
“沒。”
“我也沒有。我去做吧。”林夏說着，雙手撐住茶幾邊緣，站起身。
站起來的瞬間，一陣強烈的刺痛襲來。林夏吸了口涼氣，整個人沒有防備地朝地上摔去。
下一秒，一條手臂穿過林夏的腰，緊緊摟住。避免了磕在t茶幾上的慘劇。
頭頂響起江硯禮低沉的聲音。
“怎麽了？”
禁锢在腰上的手臂緊實有力。林夏臉頰湧上熱意，話都說不利落：“腿……腿麻。沒事了，你放開我吧。”
江硯禮慢慢松開手臂，後退半步：“穿衣服，去外面吃。”
林夏轉頭看他，不解：“為什麽去外面吃？”
“新店開業，半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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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附近新開的一家自助烤肉店。50元一位，開業前三天半價。
有活動，又正值飯點，店裏人很多。
兩人運氣不錯，進去時正好有一桌客人吃完。服務生動作麻利地擦幹淨桌子。
林夏坐下：“你去拿吧，我占位置。人太多了。”
江硯禮脫掉外套搭在椅子上，邁開長腿往餐臺走。
沒多久，江硯禮端着一大盤食物回來。夾起幾片牛肉放到烤網上：“去看想吃什麽蘸料。”
林夏：“你呢？我幫你拿。”
“麻醬。”
林夏一共拿了三種蘸料：麻醬、幹碟和辣椒油。
用托盤端着回到餐桌，碗裏放着烤好的牛肉。正滋滋冒着油。
看着江硯禮面前的空碗，林夏：“怎麽全給我了，你也吃。”
江硯禮用夾子翻動烤網上新烤的牛肉：“不急，肉多了。”
一整頓飯，都是江硯禮在烤。林夏數次想幫忙都被拒絕了。
為了不辜負江硯禮的努力，林夏只能不停地吃。
從店裏出來，林夏一臉認真道：“我覺得我的肚子起碼重了十斤！”
江硯禮狹長的眼睛裏閃過笑意：“帶你去玩。”
林夏好奇：“去哪？”
“走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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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硯禮帶林夏去了電玩城。
林夏第一次來，看着裏面五花八門的設備，表情像劉姥姥進大觀園。
江硯禮換了50個游戲幣，帶着林夏走到娃娃機前：“搖杆控制方向，爪子對準娃娃，然後按按鈕。”
說完，投兩個游戲幣進去。
林夏手握住搖杆，控制爪子對準一只小烏龜，按下旁邊的紅色按鈕。
爪子垂直向下，碰到小烏龜後，向上收起。爪子上空空如也。
林夏：“怎麽沒抓到？我對準了的。”
江硯禮插兜斜靠在旁邊的娃娃機上，又塞了兩個游戲幣。
林夏操控着搖杆再次嘗試，結果還是沒抓上來。
第三次、第四次……反複嘗試了八次，林夏吐出口氣，表情懊惱：“不玩了。錢全浪費了。”
江硯禮沒說話，繼續投游戲幣。
林夏見狀，決定再試最後一次。手剛放到搖杆上，一只手覆了上來。
江硯禮直起身，站到林夏身後，伸出手臂握住林夏的手，跟她一起操縱搖杆。
骨節分明的手完全覆蓋住林夏的手，觸感溫暖幹燥。
林夏站在江硯禮身前，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因為距離太近，她甚至能聽到頭頂上江硯禮的呼吸聲。
“咚”一聲，林夏回過神。小烏龜已經掉了出來。
林夏連忙去拿。
江硯禮：“會了嗎？”
林夏拿着小烏龜，回答不上來。她剛剛根本沒看江硯禮是怎麽操作的。靈機一動：“去玩別的吧。”
兩人這次去玩了推幣機。
江硯禮先示範一遍。
看着從裏面掉出來的游戲幣，林夏眼睛亮亮的：“這個好！就玩這個了！我要把娃娃機損失的錢賺回來！”
江硯禮勾了勾唇，讓開位置給林夏玩。
林夏很快就玩上瘾了，完全沒注意到江硯禮什麽時候離開的。
直到被人打斷：“光玩這個多沒意思。哥哥帶你去玩更好玩的。”
林夏轉頭，一個穿着熒光綠棉衣的男生站在旁邊。江硯禮不見了。
“不用。”林夏果斷拒絕，“我就玩這個。”
男生：“這個不好玩，就是游戲幣來回循環。有更好玩的。”
林夏正要再次拒絕，低沉熟悉的聲音插進來：“她不玩。”
江硯禮端着兩杯飲料走到林夏身邊，橙汁給她。
“硯哥？！”見到江硯禮，男生一愣，“你們認識？”
江硯禮：“我帶來的。”
男生頓時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沖江硯禮道：“玩賽車去啊。你不來，我都沒對手了。”
江硯禮沒推脫，走過去，将手裏的咖啡遞給林夏，坐到方向盤前。
游戲開始，江硯禮手握住方向盤，踩油門迅速沖出去。
林夏站在兩人身後看着，圍觀的人越聚越多。
三分鐘後，江硯禮面前的屏幕率先出現抵達終點的提示。
周圍随之響起喝彩聲。
男生面露敬佩：“厲害啊！新出的圖都能跑第一！”
江硯禮站起來，淡淡扔下句：“走了。”
男生意猶未盡：“再玩一局！”
江硯禮好似沒聽到般，帶林夏離開。
後面的時間，林夏把能玩的項目都體驗了一遍。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從電玩城出來，林夏懷裏抱着小烏龜，語氣難掩激動：“真好玩！我一直以為電玩城和網吧差不多呢。一次都沒進去過。”
江硯禮跟在她身後：“還想玩什麽？”
林夏轉過身倒着走路，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江硯禮：“什麽都可以嗎？”
冬季天黑的早，路燈已經亮了。
江硯禮走在路燈下，身形挺拔。燈光落在他身上，周身像被鍍上一層柔和的釉。
“可以。”
林夏思考片刻：“我想坐摩天輪！我從來沒坐過。”
在林夏十七歲的生命中，被學習和謀生占滿。體驗過最好玩的東西，就是花園裏免費的滑梯。
每個女孩子都有童話夢。林夏也不意外。
“對了！我還想坐旋轉木馬！”林夏說這話時，眼睛裏充滿了期待和向往。
“明天帶你去。”
林夏搖頭：“以後去。”
都體驗完了，就沒有了。要一點一點來。
“林夏。”
江硯禮很少叫她名字，每次叫都極為認真。他一眼看出了女孩的想法，目光緊鎖着她，嗓音低沉堅定：
“你值得最好的。不要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