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走進
走進
林夏帶着江硯禮進了張霞阿姨的包子店, 指了指牆上貼的菜單：“你看看想吃什麽。”
聽到聲音，忙着賣包子的張霞擡起頭，視線在兩人之間折返, 道：“這個小帥哥看着面生啊。”
林夏解釋：“他是我同學, 不住這邊，是第一次來。我跟他說您做的包子最好吃！”
江硯禮禮貌打招呼：“阿姨好。”
張霞态度和藹：“第一次見夏夏帶朋友來。想吃什麽随便選，別客氣。”
說完繼續忙着招呼客人。
江硯禮沒看菜單，問林夏：“你吃什麽餡？”
林夏：“豆腐的。很好吃，有一點辣。你吃辣嗎？”
江硯禮：“微辣可以。”
林夏：“這個就是微辣。”
最後, 兩人點了一屜豆腐餡包子, 還有兩碗小米粥。包子鋪貼牆擺放着四張桌椅, 兩人挑了一張坐下, 安靜吃早飯。
一屜包子有六個，林夏吃了兩個就飽了。把碗裏的小米粥喝完，一擡頭, 見江硯禮也放下筷子。籠屜上還有兩個包子。
“你吃飽了？”林夏問。
江硯禮“嗯”了聲：“我一般不吃早飯。”
“我去結賬。”林夏起身走到張霞跟前, 掏出20塊錢遞給她, 對方說什麽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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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堅持：“您就收下吧, 要不我下次該不好意思來了。”
“幾個包子能有多少錢, 拿回去。”張霞故意板起臉, 嚴肅道，“再給我生氣了, 你以後也別叫我阿姨了。”
林夏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麽辦。
張霞繼續道：“再耽誤下去上學該遲到了，趕緊走吧。”
林夏無法, 只能将錢裝回去，和江硯禮一起離開包子店。
他們走後, 張霞去收拾桌子。發現粥碗底下壓着20塊錢，正是江硯禮坐的地方。
張霞拿起錢，自言自語：“這倆孩子，說了不要錢了。”
-
從包子鋪出來，兩人往學校走，一路上都沒說什麽話。
學校東門出現在視野裏，學生們三三兩兩進入學校。林夏開口：“湯俊飛應該不會來找麻煩了，你不用每天接送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林夏不想浪費他的時間。
江硯禮停下腳步：“手機有嗎？”
林夏愣了下，随即搖頭：“沒有。”
江硯禮：“我有一部用過的，晚上拿給你。”
林夏下意識問：“多少錢？”
江硯禮雙手插兜，垂眼看着她，黑色眼珠裏沒什麽情緒。不說話，壓迫感十足。
林夏眨眨眼，垂下頭，乖巧認錯：“我錯了。”
江硯禮盯着女孩毛茸茸的頭頂，唇角勾起明顯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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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教室，張萌萌正在看手機，戴着耳機，全神貫注，已經到了忘我的地步。
林夏湊過去，高聲道：“老師來了！”
張萌萌渾身一震，急忙将手機塞進桌洞，左顧右盼，最後反應過來：“好啊夏夏，你竟然敢騙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邊說邊伸手抓林夏的癢。
林夏邊笑邊躲，急忙讨饒：“我錯了！萌萌女俠饒命！”
張萌萌這才放過她，坐回位置上，一臉神秘：“猜猜我剛才在看什麽。”
林夏想了會：“電影？”
“不是。”張萌萌搖頭，“是江硯禮唱歌比賽的視頻。某位不知名好心人發的。簡直太帥了！你看了嗎？”
林夏搖頭：“沒有。”
她想再看一遍。
張萌萌拿出手機，點開那段視頻，摘下一只耳機給林夏戴上。林夏又看了一遍江硯禮比賽的視頻。出衆耀眼。
播放到最後一秒，張萌萌按下息屏鍵，感慨：“喜歡江硯禮的女生又要多一大批咯！”
林夏聽着，忽然情不自禁問：“什麽是喜歡？”
張萌萌沒回答，而是托腮打量林夏：“不對啊夏夏，你腦子裏整天只有學習，怎麽突然思考起這個問題了？有喜歡的人了是不是？！”
“沒有！”林夏矢口否認，“就是随便問問。”
教室門口的沈辭樹正好聽到她們的對話。林夏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像清澈見底的湖泊，藏不住事，也不會撒謊。
就算能騙過別人，也騙不了他。
她說“沒有”時，慌亂的眼神并沒有逃過沈辭樹的眼睛。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張萌萌只是随口一問，也沒當回事，看到沈辭樹走進來：“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讓沈辭樹回答吧。”
林夏轉頭，對上沈辭樹溫柔的笑，連忙道：“別聽萌萌瞎說，我沒想知道。”
藍白校服襯出他筆挺颀長的身材。沈辭樹坐到座位上，腳踩住桌子下的橫杠，嗓音溫潤：“喜歡是一種愉悅的情緒，見到她、想到她都會覺得開心。喜歡是欣賞、是惦記、是動力，也是祝福。”
說這話時，沈辭樹并沒有看着林夏。眼睛裏充滿了矛盾。
希望她懂，又希望她不懂。
怕她懂了後去喜歡別人。
-
下午放了學，林夏去商店打工。還有一周期中考試，她要複習下功課。正在看筆記，挂在門上的風鈴發出聲音。
聽到有些雜亂的腳步聲，林夏擡起頭，看見季栎、馮朝陽和江硯禮一起走進來。
林夏沖他們笑了下，視線最後落在江硯禮身上。
他換了件黑色運動外套，版型寬松休閑。黑發勾在額前，脖子上的鉑金項鏈折射出光芒，一枚鉑金戒指挂在項鏈上。
是女戒。
林夏已經注意到好幾次了。随身攜帶，肯定很寶貴。
馮朝陽搭着季栎肩膀去選零食，江硯禮走過來，将手裏拿的長方形盒子放到收銀臺上。
林夏看到盒子上印的字，是手機的牌子：“謝謝。”
江硯禮：“辦了卡告訴我。”
林夏剛要點頭，随即想起來：“我不知道你手機號。”
“在通訊錄裏。”
“好。我明天就去辦卡。”
馮朝陽和季栎動作迅速，很快就拿了一堆零食過來結賬。
林夏一件一件掃碼，忽然聽到季栎問她：“小林夏，這周日有時間嗎？去我家吃飯啊。”
林夏面露不解：“吃飯？”
季栎：“外婆知道我們比賽得了二等獎，要做大餐犒勞我們。還讓我把朋友也叫上。”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季栎早就把林夏當做朋友對待了。
林夏陷入猶豫。她沒去別人家裏做過客，有點害怕。
江硯禮開口：“是午飯。去吧。”
林夏點點頭：“好。”
馮朝陽調侃：“還是硯哥說話好使啊。”
季栎捂住胸口，煞有其事：“心碎成一塊一塊的。”
林夏假裝沒聽到，繼續掃碼。耳垂爬上一抹粉色。
付完錢，季栎從袋子裏掏出包黃瓜味的薯片給林夏：“周日一定來啊！”
林夏“嗯”了聲t，問：“你們要去練習室嗎？”
馮朝陽擺擺手：“比賽都完事了，練習室退了。是硯哥說要給你送手機，我們才過來的。順便買點吃的。”
也就是說，江硯禮以後不會再來這邊了？
意識到這點的林夏心裏湧上失落，她藏好情緒，目送三個人離開。
坐到椅子上，林夏打開裝手機的盒子，一部黑色手機靜靜躺在裏面。手機上套着一個透明手機殼，很新，像剛套上去的。盒子裏還有耳機和充電器。
林夏按了下開機鍵。開機動畫結束後，是屏鎖界面。沒設置密碼，輕輕一劃就開了。
點進通訊錄，‘江硯禮’被自動分到J組裏。只有他一個人。
林夏将這串數字牢記在心。
常用軟件都沒卸載，也沒有使用痕跡。林夏點進音樂軟件，歌單什麽的都是空白，歷史記錄裏有35首歌，應該是清理時忘記了。
連接好耳機，林夏按下播放按鈕，音樂聲緩緩響起。
有沒有某個片段，江硯禮也和她這般，一個人坐在某處，安靜聽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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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有節體育課，林夏跟體育老師請了假，去校外辦手機卡。手機她放在了家裏，辦完手機卡，林夏沒多耽擱，快速回了學校。
晚上回到家，林夏從抽屜裏拿出手機，電話卡插進去，第一件事就是給江硯禮發短息。
-林夏：我是林夏，我辦手機卡了。
發送成功，林夏抓着手機，眼睛緊緊盯着屏幕。
兩分鐘後。
-江硯禮：存上了。
林夏咬了下唇，繼續發短息：現在大家是不是都用Q.Q聯系？我要不要也申請一個？
很快，江硯禮發過來一串數字。
-江硯禮：申請了加我。
林夏連忙申請Q.Q號，弄好後，搜索江硯禮發來的Q.Q號。怕輸錯，反複确認了三遍才發送申請。
驗證消息：我是林夏。
随着一聲提示音，林夏有了第一位Q.Q好友。迫不及待點進聊天界面，屏幕上方有一條系統消息。
“你們已經成功添加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林夏盯着聊天界面，不知道說什麽好。總要打個招呼吧，不然不禮貌。
手指點了下輸入框，林夏對着鍵盤寫了删，删了寫，總找不到合适的話。
就這麽過了三分鐘，林夏發了張貓貓打招呼的表情包過去。
發送成功，林夏點了下江硯禮的純黑色頭像。屏幕跳轉到了個人資料。昵稱是名字縮寫JYL，個性簽名沒有，□□空間一片空白。
林夏放下手機，拿出化學筆記複習。半小時後，接連響起的兩道提示音劃破靜谧。
-江硯禮：剛在洗澡。
-江硯禮：數據不用時記得關掉。
-林夏：好。
-林夏：謝謝你的手機。
-江硯禮：明天不去接你了。有事打電話。
-林夏：好。
林志明徹夜未歸，轉天早上，林夏起床，洗漱完，吃完早餐，動身去學校。
林夏走在柏油路上，手機放進校服外套兜裏，連接着耳機，裏面播放着江硯禮聽過的歌。
-
周日上午九點，林夏坐公交去季栎家。
公交車在季栎住的小區附近停下，林夏下車，進了家商店。
第一次登門，不能空着手。林夏買了些水果，拎着去結賬。
老板按種類稱完，用計算器一加：“三十五塊四，給三十五就行了。”
林夏從錢包裏拿出張50的給老板。
老板一邊找錢一邊閑聊：“我看你面生啊，剛搬來的？”
“不是。來找朋友。”林夏接過零錢，拎着水果正要離開，江硯禮走了進來。
掃到林夏手裏拎的水果，江硯禮開口：“多少錢？”
“35。”
江硯禮沒再說什麽，沖老板道：“一箱牛奶。”
兩人一起離開商店，往季栎家走。
走了一段距離，林夏換了只手拎水果，手指被勒出一道紅痕。
江硯禮餘光瞄到，朝林夏伸出手：“給我。”
林夏将水果遞給他：“謝謝。”
林夏跟在江硯禮旁邊，看他駕輕就熟穿梭在小區裏，忍不住問：“你經常來嗎？”
江硯禮：“差不多。”
林夏不清楚具體情況，只當他和季栎關系好。
季栎家在5樓，一口氣上去，到了門口，江硯禮把水果還給林夏，擡手敲門。
開門的是季栎：“一起來的啊。”
林夏剛要說不是，見江硯禮沒吭聲，也沒說話。
這時，一名老人從廚房裏出來，頭發花白，面容和藹。只是過于瘦弱了，帶着些病态。
江硯禮給林夏介紹：“叫外婆。”
林夏連忙道：“外婆好，我叫林夏。”
魏素琴笑盈盈：“快進來坐。”
馮朝陽還沒來，季栎指了指客廳：“你倆坐那，我去幫外婆做飯。水果零食随便吃，別客氣。”
林夏挨着江硯禮坐在沙發上。第一次來別人家做客，林夏整個人顯得有些拘謹。
沒幾分鐘，馮朝陽也來了。看到客廳裏的林夏和江硯禮，脫口而出：“你倆怎麽這麽像見家長啊！”
開門的季栎豎起大拇指：“有眼光！”
林夏不由抿起唇，神情無措緊張。
江硯禮不慌不忙，一副告狀的口吻：“外婆，季栎和馮朝陽欺負我。”
廚房裏炒菜的魏素琴立刻出聲：“你倆再欺負小硯就要挨打了！”
馮朝陽煞有其事：“外婆太偏心了！季栎咱倆走！”
季栎：“吃飽了再走！”
馮朝陽：“也行！”
房子裏一片歡聲笑語。
看着江硯禮不再冰冷，柔和放松的眉眼，林夏也跟着開心起來。
她似乎，在一點一點走進江硯禮的生命。
像擁有閱讀一本書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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