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038.
任思怡半低頭對上他炯亮眼眸, 睨着他得意笑容,任思怡慌張挪開視線。
腦袋故意側向一旁喃喃出聲,“我是擔心胡一明。”
“誰擔心你。”
程煜神色淡然也不反駁, 慢吞站起身坐在她身側。
凜冽眉梢一擡,嘴唇輕然蠕動, “也是。”
“胡一明是朋友。”
“是有區別。”
任思怡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還附和似得應了兩聲。
對上他調侃神色,任思怡頓然發覺他話裏深意, 騰的一下站起身手足無措,“你。”
“套路我?”
“你反射弧還挺長。”
任思怡眼眸震驚瞪大時,程煜得寸進尺補充着,眼眸裏的笑意幾近溢出。
“我追你那麽久。”
“你不也沒發現?”
“…”
任思怡莫名感到窘迫跟緊張,她下意識轉身想擡腳離開。雙腳不注意交織在一起,絆得她重心往後即将摔倒, 程煜眼疾手快站起身扶住她,緊繃神情松弛了分。
任思怡還沒從意外中緩過神來, 喉間艱難滾動了瞬, 胸腔起伏調整着呼吸。
昏暗燈光下他面龐上映着斑駁光點, 任思怡眉心緊皺, 如鲠在喉。
程煜壓下背脊兩人距離很近,眉眼相對,他幽深黑眸裏綴滿明晃笑意, 尾調拖得很長泛着漣漪。
“這麽驚訝?”
任思怡後知後覺他還握着自己胳膊, 她眼神虛晃掙脫出手臂。假意用手掌揉動着胳膊,實則是想出神間找點事情做。任思怡郁悶張了張嘴巴, 如鲠在喉,她又瞭起眼皮看了看笑容肆意, 又蘊含一絲戲谑的程煜。
任思怡抿了抿唇角,皮笑肉不笑。
“是看你煩。”
丢下四個字,任思怡幾乎是倉皇而逃。
程煜凜冽黑眸緊随她身形,瞧見她消失在拐角處。程煜偏過腦袋,回憶着任思怡又氣又無奈的表情,嘴角弧度加深登然笑出了聲音。
任思怡秉持慌亂心情直沖回家,她一想到程煜漫不經心的臉,就恨得牙癢癢。
擱置在側的手機屏幕亮起,任思怡不經意瞅了眼,發現是程煜發的消息,她咬了咬後槽牙視若無睹。
險些上了程煜的當。
臨到次日中午,任思怡跟宋亭亭聚在一起準備吃飯。
她們解決掉午飯後還得去跑工地。
等待外賣期間,任思怡手指劃動,再次打開了程煜的聊天框。
盡管她沒回複,程煜仍然發了很多消息,刷新了任思怡對他一貫的認知。
遙想任思怡見到程煜時,他一臉不耐煩倨傲不已,一個字不願意吐露。
思緒回籠,任思怡悠悠視線砸落在手機屏幕上,居高臨下瞥着程煜稍顯唠叨的字眼。她幾乎是下意識嗤笑出聲,臉頰上莫名流動着柔和之色。
宋亭亭在她笑出聲那刻,已然擡起眼眸,悄悄掃視着任思怡的神情。
她喉間滾動抿了抿唇角,按捺不住想要八卦的心思。
“任老師,是誰的消息啊?”
“你好像很開心。”
任思怡懵然擰眉,對宋亭亭的話語感到意外。她蔥白手指撫了撫嘴角處,手指蜷縮并未放下,納悶詢問宋亭亭,“我怎麽了?”
宋亭亭朝她暧昧眨眼,沒将剩下的字眼吐露出聲。
看到她擠眉弄眼的狀态,任思怡哪能不明白她想說什麽。
任思怡手指抵在唇邊,稍稍掩蓋住微尖下巴,透着窘迫似得清了清嗓子。好在外賣到的及時,宋亭亭起身去辦公室外取外賣。
倒讓任思怡躲過了這個問題。
她不自覺長籲了一口氣,腦內重複着宋亭亭調侃話語,任思怡嘴角再次牽扯出較深弧度。發現宋亭亭快轉身回辦公室,她收斂起臉上表情。
宋亭亭吃飯間同任思怡八卦着,“聽說,今天下午要見的那對客戶。”
“之前分分合合很多次。”
任思怡眼眸倏地一亮,閃着趣味光芒。她往前辦公桌邊湊了湊,想要仔細聽清楚宋亭亭的話。
“我只知道他們是用作婚房。”
“是啊,這不是破鏡重圓後又破鏡再破鏡,最終破鏡又重圓。”
任思怡思緒被這一連串的破鏡,攪亂到如同漿糊無法思考。
她琢磨了瞬這其中分過幾次,又具體合過幾次。宋亭亭放下外賣筷子,一本正經同任思怡掰着手指,細數着這戲劇的一幕幕。
胡一明路過她辦公室,瞧見她們倆笑到前翻後仰的模樣,無奈搖了搖腦袋。
等到下午見到那對客戶時,她們倆險些傻眼。
這關系看起來親密無間,哪像是分分合合多次的人。
任思怡眼眸轱辘一轉,暗道也是,關系不好怎麽可能分了多次又和好。
頂多算是冤家。
任思怡摒棄掉閑散心思,眉眼充斥着認真,同宋亭亭一起記錄着他們的要求。
過程沒花費多長時間,等到工作結束,任思怡跟宋亭亭連忙起身離開。
倒不是對方刁鑽,而是她們不願當電燈泡。
趁着還有些剩餘時間,任思怡跟宋亭亭就近找了家咖啡廳,準備休憩一小會兒。
宋亭亭手掌拖着下巴,似是感慨般嘟囔着,“任老師。”
“嗯。”
任思怡敲擊着電腦鍵盤,眼眸沒看向宋亭亭囫囵嗯了聲。
宋亭亭不在意自顧自提聲,“看到她們,你有沒有異樣感覺?”
“比如說,聯想到誰?”
宋亭亭散漫垂睨着手機屏幕,手掌撐着下巴手指撫着鼻尖,說出的字眼模糊嵌着鼻音。
一字不落傳出任思怡耳朵裏時,她敲擊鍵盤的動作倏地停頓,任思怡眸目出神陷入沉思,她高深莫測似得輕笑了聲,繼續整理着下午的資料。
等到保存好文檔,她果斷合上筆記本電腦。
在宋亭亭隐含殷切的視線下,端起咖啡輕然抿了抿,最終說出宋亭亭最不想聽見的回答。
“沒。”
宋亭亭八卦火苗瞬間被這盆冷水熄滅,她不自覺往前湊的身形立馬僵住。宋亭亭無奈垮下嘴角,收回自己悶悶不樂的表情哦了聲。
任思怡看着她八卦不成的模樣,無聲笑了笑沒做回應。
她們坐了會兒選擇相反方向離開,任思怡需要去找正在打球的姜新月她們,宋亭亭要回工作室去放資料。念着這裏偏僻不好打車,任思怡選擇先把宋亭亭送回工作室,她再折返方向去找姜新月。
等她到達籃球場時,姜新月半叉着腰站立在旁,臉色酡紅喘着大氣。任思怡垮着散漫步調靠近她,一側眼瞅見t姜新月滿是密汗的額頭。任思怡皺了皺眉,抽出一張幹淨紙巾遞給她。
“擦擦吧。”
“不穿外套,不怕感冒嗎?”
“诶,任思怡,你就偏心。”
“怎麽沒見你關心關心我?”
姜潮年抱着一顆球從不遠處跑過來,任思怡眉目間裹滿趣味,她對于姜潮年的抱怨啞口無言。
任思怡佯作無措沖他聳了聳肩膀,姜新月嘁了聲,冷不丁瞪了眼姜潮年。
“怎麽突然想起運動運動?”
“發洩一下我這無處宣洩的暴脾氣。”
“…”
還挺有道理。
任思怡悻悻閉上嘴巴,指腹摸了摸鼻尖,“晚上不是要去萬聖節?你現在回家洗個澡?”
姜新月悶悶昂了聲,背脊往後仰動,手肘直接抵在臺階處。整個人呈現大大咧咧閑散狀态,她清冷眼眸裏淬着倦怠,“還早吧。”
“程思年去不去?”
“她不是說不想去?”
“我們倆都要去,她為什麽不去?”
姜新月擰開一瓶礦泉水猛然往嘴裏灌着,冰涼液體滑過喉嚨,身上的熱意被驅逐了些許。她頓覺內心浮躁情緒減少了些,懶懶坐直上半身活動了瞬脖勁。
用着不可置否的語調,“打個電話給程思年。”
“相信我。”
“她應該會去。”
“她哪次說不去,結果是真沒去的?”
任思怡怔愣了片刻,順從姜新月的提議摸出了手機。她手指劃出程思年的電話,沒停頓又猶豫,直接敲擊下撥通鍵打了出去。程思年可能在書店裏摸魚,很快接起任思怡的電話。
嗓音慵懶拖得很長,“喂…怎麽啦?”
任思怡開門見山直擊重點,“晚上萬聖節,真不去?”
原以為得勸慰幾句,程思年才會勉勉強強答應下來。
任思怡猜錯了程思年的習慣,她居然沉默了幾秒後,忽然一字一頓道。
“我為什麽不去?我要去啊。”
“記得來接我哦。”
“我跟你們倆一起。”
任思怡沒顧上震驚,下意識反問,“你在哪?”
“我哥工作室呢。”
“…”
“知道了。”
任思怡忽變神色足以證明姜新月猜對了,她揚起得意笑容沖任思怡挑眉,“怎麽樣?”
“我說程思年會去吧。”
程思年的flag向來是用來倒塌的,她的決定随心情改變,上一秒是拒絕下一秒很可能答應。
姜潮年插入兩人話題,腦袋一會兒側向任思怡,一會兒看向姜新月,用着過度期盼的眸色,誠懇态度想要姜新月順便帶上他一起。
姜新月嫌棄目光上下掃視着,冷不丁啓唇,“你?”
“你去幹嘛?”
姜新月拖着任思怡往前走,沒顧及姜潮年喋喋不休的抱怨。
任思怡看他們兩兄妹争辯,一時間還真拿不定主意,她到底該幫哪一方說話。
姜潮年說的挺有道理,姜新月的立場很正确。
任思怡走在他們兩人中間,謹慎般縮了縮手臂,試圖離開這種情況。
等到姜潮年開車把她們送回姜新月家裏,姜新月依舊死咬着沒松口。
姜潮年只能失望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