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借住
借住
能補充條款？
這像天上掉餡餅, 砸得人暈頭轉向。
短暫心動後，楊英蘭很快恢複理智，不想為這點利益, 铤而走險。
“我沒什麽好補充的，也不想寫書面協議，如果你不同意, 咱倆還是離婚吧。”
從她口中聽到“離婚”二字，駱之禮只覺得刺耳，他無奈撫眉，選擇退讓，“行吧, 不想寫就不寫，這都是小事。”
話外音:別因為這點小事提離婚。
楊英蘭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忽然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有點好拿捏。
“你找我，除了這事沒別的事了？”
“有。”
男人頭腦快速運轉，終于想到一個對策。
“最近這段時間, 我宿舍總是停水，我想在你那兒借住幾晚, 等問題解決了，我會馬上離開。”
他想:也許近距離相處, 便能找出真相。
楊英蘭很是無語，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憑咱倆的關系, 你覺得睡一屋合适嗎？”
駱之禮早考慮到這一點, 淡定地說：“我和青川睡，你和兒媳睡, 問題就能解決了。我每天都要洗澡，不洗睡不着覺, 如果不是沒辦法，也不會麻煩你。打擾你們的這段時間，所有夥食由我來負責。”
大雜院的兩間房是在他名下，他是名副其實的房主。不讓房主住自己的房子，顯然說不過去。他又低聲下氣，态度良好，楊英蘭不好意思再堅持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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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餐都由你負責？”
“對，由我負責。”
“好吧，等青川和桃桃回來，問問他們的想法，如果都沒意見，你可以留下借住。”
“好，謝謝你。”
駱之禮默默松了一口氣，覺得已經接近成功了，以兒子的善良品格，應該會同意他留下來。
*
傍晚，阮t桃桃一手拎着豬肉，一手拎着布兜，從裁縫鋪回來朝家走。
當她走到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時，忽然，有人從後面輕拍一下她的肩膀，并有一道男聲在耳邊響起，“真巧，又遇見你了！”
阮桃桃被吓了一跳，轉過身，待看清來人後，一時之間沒認出他是誰？
看着她那迷茫的眼神，齊浩略有失望。
“你不記得我了？在市場，你差點被自行車撞倒。”
提示到這裏，阮桃桃立刻想起他，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您！真的很巧！”
怕她記不住自己的名字，齊浩又作了一遍自我介紹，然後笑着說：“謝謝你的表揚信，所裏領導誇我了，我一直想找機會感謝你，可是不知道你的家庭住址是什麽？”
他問得比較委婉，可惜阮桃桃根本聽不懂，還回道:“應該是我謝您才對，您平時一定很忙吧，我就不耽誤您了，您快去忙吧。”
齊浩不想走，他只想留下。
“其實……我現在不太忙，不如，請你喝汽水？”
他擡手撓了撓寸頭，黝黑的膚色下露出兩排大白牙，表情有些羞赧。
阮桃桃急着回家，不好意思道：“我還有事，今天不行。等下次再見，我一定請您喝汽水。”
齊浩很有眼力見，沒再執着，退而求其次，想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
阮桃桃沒多想，思忖片刻提議道：“這周五我去派出所找你，到時候請你喝汽水，怎麽樣？”
她的回應很難得，齊浩聽了忙答應，很怕她下一秒反悔。“好，我在單位等你。”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他滿臉笑容離開，計劃着下次見面該怎麽表白？
阮桃桃也轉身要走，卻一眼瞧見馬路對面的駱青川。
男人肅着一張臉，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她不自覺地睜大眼睛，異常欣喜，并快步走向他，問：“你怎麽在這兒？是在等我嗎？”
“嗯，沒錯。”阮桃桃站在那裏有點拘謹。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望向遠去的齊浩，語氣中透着一股酸意，“那男人是幹嘛的？你們好像認識？”
因為齊浩沒穿公安服，駱青川不知他的身份。阮桃桃比較遲鈍，沒往吃醋上想，柔聲解釋一遍前因後果，得知他的職業後，男人的臉色終于有所好轉，也沒胡思亂想。
回家的路上，阮桃桃更關心他為什麽要等在那裏？等了多久？
駱青川拎着她買的東西，如實回答:“我也是剛到那裏，正巧看見你，就想和你一起回家。”
經過一夜親密接觸，兩人的心靠得更近了。
阮桃桃羞澀低下頭，在想今晚該怎麽面對他？萬一又要“打架”，她肯定吃不消。
他們各懷心事走進家門，當看見駱之禮時，都很驚訝。
這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二十年難得一遇。
駱之禮不甚在意別人的看法，與他們簡單寒暄幾句後，主動去廚房做飯。今天本該是駱青川下廚的，他不解地看向母親，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楊英蘭心思一轉，故作神秘道:“你去問問他呗，你倆之間的事，我不好多說。”
“？”
聽她這麽回答，駱青川更加納悶了。于是走向廚房，打算問個清楚。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楊英蘭目送他走出堂屋，很好奇他會不會答應駱之禮的要求？畢竟新婚燕爾，又血氣方剛，誰能願意跟個老男人一起睡？
阮桃桃看到這一切，也很好奇：“媽，您能不能告訴我，他和爸有什麽事？”
對于親閨女的疑惑，楊英蘭當然有問必答，“你公公想在這裏住幾天，如果他留下，你會和我一起住，你願意嗎？”
阮桃桃正愁身體吃不消的事，連忙點頭應下，“我願意！我特想和您一起睡！”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楊英蘭笑了笑，很期待兒子接下來的表現。
此時，廚房中傳出“嚓嚓嚓”的切菜聲。駱青川慢慢走上前，揣着滿肚子疑問，在他身旁停下腳步。
駱之禮聞聲轉過頭，看見是他，又把頭轉回去，繼續切菜。
“你來這裏，是想幫忙？”
駱青川看向他那熟練的切菜手法，忽然發現已經很久沒吃過他做的飯了，竟有些懷念，“我能幫上什麽忙？您盡管說。”
駱之禮也沒客氣，指揮道：“去拿四個雞蛋，一會兒蒸雞蛋羹。”
“好。”
駱青川從葫蘆罐裏拿出雞蛋，猶豫許久才問：“您怎麽會來？家裏出了什麽事？”
此刻，駱之禮已把備菜切好，終于有功夫搭理他，“我打算留在這裏借住幾天，會跟你睡一個房間，你沒意見吧？”
“……”
駱青川千算萬算，愣是沒算到他會提到這種要求。第一反應便是拒絕，“我睡眠淺，跟您一起睡，恐怕會失眠。”
駱之禮肅起臉，也沒想到兒子竟然不願意？幸好他留有後手，“如果是這樣，你可以在堂屋搭個地鋪，我腸胃不好，需要靜養，睡不了地鋪。”
見他還敢霸占自己的房間，駱青川被氣得夠嗆，可他知道，房本是父親的名字，他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只能換個方向，問:“宿舍那邊怎麽了？你怎麽會來這裏借住？”
駱之禮看他不順眼，懶得解釋太多，“那邊停水。你到底打地鋪還是跟我一起睡？”
這兩種，駱青川都不想選，卻又無可奈何。
“我要和桃桃商量一下，萬一她不願意，我會尊重她的意見。”
駱之禮無所謂道：“行，你問問她吧。”
等把飯菜端上桌，已是半個小時之後。餐桌上，駱青川告知阮桃桃，借住這件事。
她一聽忙表态，“歡迎爸回家，您暫時住我的房間吧，我和媽一起住。”
駱之禮微微挑眉，難得正視眼前的兒媳婦，對其很有好感。
反觀駱青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特別郁悶。
楊英蘭把每個人的反應看在眼裏，被逗得輕笑出聲，故意問：“既然桃桃不反對，那麽你呢，什麽想法？”
事已至此，駱青川就算不願意，也只能認命。如果仍不同意，恐怕會被趕出家門。
“我聽桃桃的，和爸睡一個屋。”
地鋪硬邦邦的，他不想睡。
見他沒掀起什麽風浪，楊英蘭有點失望。吃過晚飯，她讓駱青川去刷碗，然後回屋拿出一床新被褥，準備送去男人那裏。
駱之禮聽到敲門聲，先是抻了抻衣服下擺，再打開房門。
四目相對之際，他掩下激動的心情，故作淡定：“你是來找我的？”
“對，這些是新的，給你用。”
男人接過被褥，心中泛起溫暖，邀請她進來坐一坐。
楊英蘭知道這個年代的男人沒那麽多花花腸子，卻忍不住多想他的用意？
對此，駱之禮毫不知情，還在誠心邀請，“我已經很久沒在家裏住過，能和你聊聊嗎？也好盡快熟悉它。”
楊英蘭把雙手環于胸前，眼底閃過戒備，“大晚上不睡覺，有什麽好聊的？我困了，你也早點睡吧。”
希望落空，駱之禮無奈一笑，莫名有種挫敗感。楊英蘭說到做到，沒再逗留，很快回了自己的卧室。
這一夜，兩個男人同床異夢，駱青川翻來覆去睡不着，總覺得身邊少了點什麽？
駱之禮也沒睡，被煩得不行。
他突然拉開燈繩問：“你身上是不是有跳蚤？再不睡覺，你就出去。”
駱青川一肚子憋屈，終于消停不再翻身了。
“爸，您打算住幾天？這裏距離鋼鐵廠很遠，您還不如住招待所呢。”
聽着他的借口，駱之禮快被氣笑了，“我住不慣招待所。你要真睡不着，我出錢，你去住招待所吧。”
這樣的父親，讓他感到很陌生，駱青川最終敗下陣來，歇了心思。
另一邊。
楊英蘭和阮桃桃并肩躺在一起，前者講了許多趣事，後者聽得入迷。
阮桃桃親熱地挽上她的胳膊，語氣嬌軟，“媽，您懂得真多！如果我也能像您一樣厲害，就好了。”
如今，新年已經過去，馬上迎來三月。她也想成為一個對家裏有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