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蕭雲芷折身回到屏風後,蜷縮在書房內室的貴妃榻之上,背對着屏風,雙臂蜷縮在身前。
她并沒有指望顧菁之與她說話。顧菁之今日能在書房中停留兩個時辰,還是因為太過出神的緣故。往日裏顧菁之從未施舍過她一個眼神,無論是與祁弘晟商議事務,還是獨自從暗門來書房取折子和書簡。
他避諱她到了極致,她如何體會不到?顧菁之與祁弘晟當是一類人,他們眼裏只有權力皇位,功名利祿。扯掉面具,露出本來面目後,他們沒有一絲人情味兒。
蕭雲芷對他們的冷酷心知肚明。今日這杯茶水,只是因她方才偷瞄了折子一眼,看到顧菁之正在憂慮災民之事而已。自打她被囚禁在書房中,做着奴婢的活計,她除了祁弘晟外見不到任何人,而每次祁弘晟到來,她得到的也只是羞辱和踐踏。
她身上交疊着層層疊疊的瘀痕,軟肋盡數被祁弘晟捏在手裏,這讓她毫無反抗之力,唯有将魂魄抽離,在空虛中尋求慰藉。
将茶水放下後,她又回到了往日蜷縮的貴妃榻,像一只受傷的幼獸般将自己團成一團。暗無天日的日子過久了,她那些随時會在祁弘晟的肆意妄為中剝離的衣衫無法給她安慰,她漸漸習慣了蜷縮着身體,抵禦着如影随形的不安。
屏風外沒有聲響,約莫是顧菁之懈怠回應她莫名其妙的茶水。蕭雲芷勉強提了提唇角,低聲說:
“若你不想喝,便倒了吧。”
她許久沒講過話,聲音都有幾分生澀。她閉上眼,等待一陣陣因羞恥泛起的酸澀離開她的身體。
“為什麽做這樣的事?”
出乎意料的,顧菁之開口詢問道。因為伏案已久,他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漆黑的眉目仍然凝在紙面上,眉心不展。
“你在為城外災民拟奏折,我看到了。”
蕭雲芷睜開雙眼,仍然維持着蜷縮的姿勢,低聲回了話。
“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倒是有心。”
短暫地停頓過後,顧菁之再次開口,清冷過分的聲音帶着一點兒點兒譏嘲,但卻有了一點兒人的溫度。
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牢中,蕭雲芷太久沒有體會過人的溫度了。她身體裏殘存的活氣輕微顫了顫,舍不得放過這久違的溫度,她将話題繼續道:
“你若不心系災民,緣何遲遲不能落筆?”
她這話說完,顧菁之許久沒有接話。屋內的博山爐燃盡了暖香,發出一聲細微的火花響動,屏風外,顧菁之落了筆,規整的行楷躍然紙上,一字一行全是符合官場制式的漂亮套話。
“多思罷了。我不過是身份見不得光的罪臣之後,全憑聖上寬宥和太子殿下恩賜才有今日,城外災民流離失所,又與我何幹呢?”
他一邊筆聲簌簌,一邊輕嘲着說道。蕭雲芷聽他話中自嘲,只覺字字刺耳。
“為何無幹?”累日的沉悶和憂慮在蕭雲芷的心中沸騰,她從貴妃榻上坐起來,雙眸定定瞪着屏風。
“顧氏一門,功勳卓著,你既是名門之後,在外身份又是太子正妃。你一絲半點的憐憫,或許對旁人來說就是甘露湧泉。若世上人人都只想着明哲保身,那這天下百姓當如何求存?”
“若世上人人都如你這般不知自保,那才當真是禍亂不斷。”
屏風外,埋首桌案的少年人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蕭雲芷睜大了雙眼,翻身從榻上起來,雙眸望向屏風的方向。
“我如何不知自保?家人罹難,我沒有一刻心中安寧,太子強掠我到此處,我再不知母親、嫂子和妹妹的消息,每一日都如熔爐焚身。我尚能茍延殘喘至今,如何算不得自保?”
她話中帶着自棄,雙眸又泛起了淚意。她已經許久沒有哭過了,在身體受辱的時候,若是不将情感剝離,她早就神魂潰散。此刻她擡手撫摸自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