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報告。”葉純進辦公室前先敲門的習慣沒改過。
蔣原稞停下手裏的事擡頭看了一眼,兩人站在門口,陳是站在葉純身後保持着正常的距離。
看見葉純一臉無辜和身後人面無表情的時候蔣原稞恨不得原地把這倆人丢出去。
葉純這次還知道問他了:“老師,能坐嗎?”只是動作沒停,他沒來得及回答,她已經坐下了。
女孩回頭看了一樣,突然覺得自己很像是給陳是來開家長會,想到這臉上笑容都多了幾分,一句話開口說出蔣原稞感覺自己被她雷到了。
葉純故作成熟:“蔣老師,我們家陳是最近成績怎麽樣?在學校沒給您添麻煩吧?”
蔣原稞被她逗笑,又勉強忍住:“少貧,找你們有正事。”
葉純不講話了,靜靜地等蔣原稞的下文。
“班長最近成績掉的很厲害啊,跟你們有沒有關系啊?尤其是陳是你。”
女孩挑挑眉,原來是問責,她沒想到陶竹還有膽子把這事兒說出來嗎?
“陶竹跟您告狀啦?”女孩明顯不認真,眼神都沒給他一個,低着頭在看自己的鞋子。
蔣原稞搖搖頭道:“她沒說具體的事情,不過你肯定沒給她好果子吃吧?好歹把事情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葉純不是閑着沒事去招惹麻煩的人,具體的他還是想了解一下。
“我沒做什麽呀,她傳謠我坐實,她惡作劇我也沒計較,她成績掉了只能說明她不認真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呢?”
女孩的語氣不屑,她不喜歡惡人先告狀這種事,事實上她都還沒刺激到陶竹,是她自己心虛導致考試沒考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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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語氣平靜,絲毫不在意的說:“她關我什麽事。”
如果陶竹在場,聽見陳是這麽說估計要再一次崩潰了。
蔣原稞無奈:“高三了,以學習為主,喊你們來為的事也不是這個,我還是想提前确認一下你們的志願。”
蔣原稞皺了皺眉,小老頭非要讓他先問問,他怎麽說都沒用,也不怕給人造成壓力。
“考得上哪個就上哪個呗。”葉純很佛系。
“你以為你是踩在分數線邊緣的學生嗎?”蔣原稞真是服了她了,人家都是擇優,這人心髒大的能裝下海盜船了。
“人大。”陳是依舊是沒什麽表情的,跟志願不是他的一樣。
葉純有點想走了,随口敷衍道:“那我跟他一樣好了。”
“人大?”蔣原稞想了一下,去年人大分數線差不多在六百八左右。
“沒有其他選項嗎?”以陳是和葉純的成績來說,選人大太保守了。
陳是點點頭:“目前就這個。”
在旁邊的葉純也跟着點頭剛想開口就被蔣原稞截住:“你拉倒吧,回去再給我好好想想!”
“好的老師。”
陳是知道葉純剛才只是為了敷衍蔣原稞,可在她說出要跟自己同一所大學時心髒還是忍不住跟着顫了兩下。
葉純在進班級的一瞬間眼神就自然落在陶竹的身上,那人也在看着自己,她回之一笑,陶竹就連手都在抖,因為葉純身後站着的是陳是。
陶竹覺得不公平。
從初一開始自己就一直站在他身邊,因為他是被上帝眷顧的小天才,她就拼命的向前跑只為了追趕上他的腳步。
陶竹跟陳是離得最近的一次就是初中的時候,他領獎,她以第二名的身份和他并肩。
哪怕她跟他的一次并肩要用無數道題和無數個夜晚換,她都是心甘情願的。
陶竹違背了父母的意願選了七中,規劃好了一切,高考後就跟陳是表白。
在此之前她會拼盡心力學習,跟他考同一所大學,哪怕最後她表白他沒答應,那就等上了大學她主動追她。
總有一天,陳是會注意到她。
她堅持了五年,在眼看着最後一年來臨,可葉純真的是惡魔,出現後把她的美夢撕的稀碎,所以她從一開始就讨厭她。
陶竹從葉純一來就把陳是的事情都告訴他,希望她能離他遠遠的,不僅沒什麽用處,反而讓葉純可憐上他了。
葉純從頭到尾都沒想怎麽樣,她只是想相安無事,明明自己在努力做個好孩子,陶竹卻莫名其妙撞上來。
說來也好笑,陶竹這麽明顯的心意陳是居然一直都沒注意過。
直到陶竹按耐不住的對自己出手,卻又知道她第一次做的壞事就全被心上人知曉了。
好可憐。
葉純忍不住的覺得她可憐。
喜歡一個人就是會變得可憐。
她當然沒有惡劣到會在陶竹的傷口上雪上加霜,畢竟小姑娘的夢境已經不成樣子了。
只是葉純也沒覺得有多開心,突然覺得自己怎麽做很無聊。
窗外的樹枝上,葉子已經掉落了不少了。
再往後可就是冬天了。
葉純不怎麽喜歡夏天,對冬天也說不上來的抗拒,大概是因為每年明海的冬天都只下雨,從來沒見到過雪的影子。
只是越想就感覺天冷的越快。
時間流起來幾乎是不等人察覺。
*
一眨眼,十二月底。
“期末考試近在眼前了,好好複習吧同學們。”蔣原稞下課時不忘提醒臺下坐着的沒什麽生氣的學生,視線尤其掃過陶竹的時候還頓了頓。
“天吶,為什麽今年過年這麽晚,為什麽還有兩個月才到的期末考現在就要複習了?”陸霄袁第無數次提問,換來的是同學的疑問。
“請問,上了高三之後我們哪天不在複習?”
班裏慘叫聲連連。
“元旦一天的假期,三天的卷子,還不如不放。”
“就是!這讓我們莘莘學子怎麽迎接新的一年!”
嘴上說着,收拾書包回家的速度倒是一個賽一個快。
葉純被吵的頭疼,也不知道為什麽橫江的冬天這麽冷,凍的她只想縮着身子,巴不得自己是只鹌鹑。
女孩像是冷到大腦宕機,身邊的少年跟自己比穿的簡直像不是同一個季節的。
葉純裏三層外三層,這是她第一次穿秋衣秋褲過的冬天,以前她只覺得這種東西又醜穿着又難受,現在恨不得穿兩層再裹着羽絨服。
陳是身上只有一件衛衣和一件看着就不太保暖的黑色棉服。
可是每次葉純用手背去貼着少年的手時就發現,他的手還要比自己的暖和的多。
“阿是,元旦要做什麽?”
葉純不太意願動,橫江的溫度降低的時候也很過分,明明前兩天還是十五六度的宜人氣溫一夜之間就直直的降到零度以下,跟有病一樣。
自從天冷後,葉純就更喜歡使喚陳是了,就比如此刻大家都準備離開了,她還穩穩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陳是幫她收拾好書包。
陳是沒什麽意外的回答:“寫題吧?”
“我說的是過節。”女孩悶悶不樂地重複了一遍,過節要做什麽,不是過節你做什麽。
正常來說,元旦也就是吃餃子湯圓什麽的,沒有除夕那麽熱鬧。
少年溫和的包容她的小性子,靜靜地解釋道:“我不過節的。”
這種象征着團圓喜慶的節日,他早就不過了,甚至連一句“元旦快樂”都不必跟誰講。
他擔心葉純不高興,補上了一句:“大家應該會吃餃子湯圓之類的,街上會有人放煙花。”
葉純動了動,她沒怎麽聽他說話,突然把手貼在陳是的脖子上。
陳是沒忍住輕輕皺了下眉頭,沒動,由着她把冰涼的手貼在自己頸窩。
女孩得逞的笑笑問他:“阿是,我手涼嗎?”
陳是正好把東西收拾完,有些不解,橫江的天雖然冷,可眼前的小姑娘都快裹成白面饅頭了,怎麽手還這麽涼。
葉純體寒很厲害,到了冬天整個人穿再多都像是冰塊套着保溫袋一樣。
陳是把她的手拉下來,牽着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他穿的少,體溫從衣服裏透出來,整個口袋都是暖洋洋的,葉純也樂得歡喜,絲毫不介意兩人的舉動有多暧昧不清。
入了冬,他依舊天天送她回家,然後再繞路離開。
葉純輕輕吐出一口氣,就有白煙冒出。
直到陳是把她送回家,葉純的手離開陳是的口袋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快步往家走。
陳是目送着葉純急急忙忙地跑回家,他看了很多很多遍這個場景,但還是很喜歡,除掉那點她把手抽走後空落落的無力感。
葉純上樓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沒有跟陳是說節日快樂,天太冷了,她縮着脖子不太想往回走。
幹脆就想着晚上給陳是打個電話說好了。
冬天,天黑的要快得多。
大家似乎都急切的回家,團聚也好歡樂也好,街邊的店鋪都早早關門歇業。
不遠處的居民樓家家戶戶的燈光都亮着,少年走在路上,心情比想象的平靜。
他沒有所謂的家了,和家中溫暖的燈光不太一樣,路燈昏黃的光線只能讓他顯得孤寂和可憐,路的盡頭比往常遠些。
常說瑞雪兆豐年,今年的第一片雪似乎是落在了陳是的頭上。
少年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傷心和難過,他是在想,葉純那麽怕冷,會喜歡下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