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晚上陳是在看店，收到了範仲發過來的照片，保存到自己的手機裏後看着出了神，又被範仲發的一連串消息彈窗打斷。
“同一個年級，老子還比你帥，憑什麽我表白被拒絕你光天化日下談戀愛？”
吐槽點太多，陳是不知道應該從哪開始。
陳是皺着眉在聊天框打了兩個字回給範仲。“沒談”，是他喜歡她。
“沒談？你沒表白？那我比你好點。”
“不對，我這還不如你，向落讓我把照片發你，對我的表白完全不理不睬！！！”
陳是看着範仲發來的信息，客觀評價：“你配不上人家。”
對面再沒有一點動靜……
因為陳是昨天的傑出表現似乎有高一的學妹看上他了，一大早陳是就發現了自己的桌子裏塞滿了吃的，裏面還夾了張紙條。
葉純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陳是被塞滿的課桌正在往外“吐”東西，而當事人似乎還有點茫然。
不知道陳是從哪找到的破塑料袋子把桌子裏的東西都塞進去，把紙條打開看了一眼，上面的話有些尴尬：“高三一班的陳是同學，我是高一九班的蘇婕妤，想跟你認識一下，如果可以，請在今天中午十二點來一下學校看臺，我會在那等你。”
向落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神助攻的位置，一看情況不對就已經湊到了葉純的身邊。
向落看着他手裏的紙張問：“陳是，情書啊？”很顯然就是問給葉純聽的。
陳是并不覺得這是情書，還不如他三十四分的那篇作文，陳是搖搖頭：“她讓我中午去看臺。”
向落看了眼無動于衷的葉純，她突然有些佩服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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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純若無其事道：“蔣老師上次找我說了高中的早戀問題，我也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好好備戰高考，你覺得呢，阿是。”
聽女孩說完話，陳是覺得後背有些發涼，但又覺得沒什麽問題。
他昨天晚上說範仲配不上向落，自己又何曾不是？現在的他也配不上葉純。
雖然心知肚明，可真正從葉純那知道她對他感興趣但壓根對他沒那方面的意思後，陳是心裏還是像被針紮了一下難受：“是。”
中午葉純被向落拽着去食堂吃飯，向落看出她無精打采，事實如此，葉純就連向落帶她走的是和去食堂完全相反的路都沒注意。
“純純快看，是高一的蘇婕妤。”向落單方面認識這人。
葉純不知道為什麽向落明明一天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自己身邊，但又總是誰都認識。
“誰？”
“就是之前跟你說的，高一那個家裏給學校捐樓的女孩子。”
葉純記得，不過這種人為什麽會來七中上學？算了，反正她自己也是一樣的。
她不關心，不想知道。“走了。”
向落看見人來了，晃晃葉純的胳膊喊她看：“純純，陳是過去了。”
葉純順着向落的話看過去，陳是确實站在那個女孩的身邊，離得太遠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她把向落拖走了，在這偷看真的好傻，要是被陳是看見了能尴尬死。
陳是手裏就提着那個破塑料袋，把那些東西都裝在裏面還給說是在等他的女孩子。
蘇婕妤看見陳是過來，感嘆自己的眼光真好，少年一直是處之泰然的感覺，神情都淡淡的。
“能不要在我桌子裏放這些嗎？”陳是把東西還給她，腦子裏都是葉純早上看見東西從他桌子裏掉出來的表情，他都沒法解釋。
女孩接過東西，完全沒有洩氣的模樣，反而問他：“那下次我不這樣了，昨天有些太急了下次我會選個好的禮物送你。”
蘇婕妤昨天打聽了這人一晚上，既知道他成績優異父母雙亡也聽說了他似乎在和同班的一個女孩走的很近。
她從來都覺得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拱手讓人是膽小鬼的做法，她才不是那樣的人，除了成績差點其他都很優秀，琴棋書畫唱跳俱佳長得也很漂亮，關鍵是家境很好。
沒有人能拒絕金錢的吧，更何況眼前的少年哪哪都好，但真的很窮。
陳是頓了下，在想比較委婉的說法：“沒有下次。”
“不要着急拒絕我呀。陳是同學，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我喜歡你想追你。”
陳是有些不解，他以為學校裏傳的關于他跟葉純的關系似乎已經大家是默認的了。
少年點點頭，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我相信，我也有喜歡的人。”
他喜歡上葉純也是在一瞬之間，只是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深陷其中。
因為喜歡她，所以十六歲那年變成無盡深淵的世界飄進了一片盛夏的綠葉，跟前的懸崖成了日落西山的雲彩。
他喜歡的從來不是天使，是在盡頭救他的惡魔。
蘇婕妤其實很不想承認，她第一次遇到一個很喜歡的少年，想要主動靠近。
如果他是談了戀愛或者說出口的話是“我不喜歡你”她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就決定放棄。
可眼前的人明明看着她，眼睛裏卻是另一個人，一絲餘地都沒有。
就止步于此吧，她可不想像他一樣，這麽渴望一個人，以至于在最要自尊的年紀絲毫不在意自卑盡顯，一覽無餘。
同是天涯淪落人，他是個例子，她不願意犯險試錯。
——
運動會還是正常的進行，一班的成績居然還不錯，項目的前三名沒少拿，只是陸霄袁在最後跑五千的時候受傷崴了腳，一下子成了一班的班寵。
丁軍安拿到跳高和男子鉛球第一，再加上運動會早放學，他想起之前還欠葉純一頓飯幹脆就今天請了。
“葉純，晚上沒事的話我請你吃飯吧？上次還欠你一頓呢。”
葉純正收拾東西呢，聽見丁軍安問她，她當時沒把他說要請客吃飯的話當真，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一邊的陸霄袁聽見丁軍安的話大嗓門地喊了一句：“我靠，你要請葉大學霸吃飯不喊我？我也要去。”
陸霄袁一瘸一拐連跳帶走地蹦到丁軍安身後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人耳邊又喊了句：“我也要去，帶我！”
丁軍安服氣地給了他一下子。“你他媽喊個屁，滾開。”
陸霄袁喊得全班都聽見了，紛紛有人應和，結果最後從請葉純吃飯變成了班級聚餐，班裏的人除了陳是全去了。
向落坐在葉純身邊問她：“純純，你同桌不來啊？”
兩人竊竊私語，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有事。”陳是也是這麽跟葉純說的。
除了葉純其他人都挺開心的，運動會結束，他們又将面對乏味的高三生活。
明天還要上課，大家杯子裏都是飲料，丁軍安欣然接受了班級聚餐這件事，在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後他起興帶頭舉杯，以飲料代酒。
“提前祝大家高考順利！”
作為高三學子，他們第一次真正面對接下來高考即将輪到他們的這一現實，居然是一群人坐在路邊攤的塑料椅子上，學作大人的模樣碰杯的時候。
大家都見過學長學姐備考的時候，但真正輪到自己了，那種緊張的氛圍真的讓人恐懼。
“還有大半年呢，現在就說高考順利，好吓人啊！”
有人這麽說，大家也都點頭如搗蒜。
面對接連不斷的小考周考月考期中考，一張又一張打着分數的卷子，一道又一道解不開的大題，逼着他們認清現實。
每個故事的主角都是拼命成長一路向前的，此刻他們成為了新故事的主角，是敵亦是友。
陶竹笑着說：“那就，祝大家今天，明天，天天順利。”
陸霄袁也湊個熱鬧似的說：“祝高三一班的所有同學，扶搖直上九萬裏！”
少年們舉杯共飲談笑風生，最終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葉純成績好，家裏不給她壓力，學習對她來說更像是順手帶過的事情。
想到一些過去的事情，葉純腦子裏突然冒出個詞，聲帶就像不受控一樣，話從她嘴裏出來，似乎是個疑問。
“戀愛啊？”
她今天看見高一的那個女生站在陳是的身邊，第一個反應就是逃離。
葉純沒有解釋過什麽，陳是也沒有。但其實她完全接受不了“愛”這個字了。
因為當時高一，就有個人笑着對她說：“我愛你。”
然後以一副屍體的模樣呈現在她面前，成了她日日夜夜的夢魇。
別人的愛跟她有什麽關系，為什麽她也要為此承擔責任。
葉純面無表情看着鏡子裏的人，她真的很想知道招人喜歡，受人待見，算錯嗎？
她突然意識到，她就快重蹈覆轍了。
再次和鏡子裏的人對視上，鏡子裏的那張小臉上有清晰的巴掌印。
密密麻麻的痛感通過神經傳到葉純的腦子裏。
一想到有人喊她天使，有人信任她，就仿佛有一種瀕死的感覺纏着她，狠狠扼住她的喉嚨。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就敢忘了。
憑什麽？
她沒有資格忘記過去。
裝的太好了，就連她都快忘了。
以為離開了明海，換了個地方就有資格随随便便對人笑了嗎？
“葉純，你太賤了。”
她控制不住的，指甲嵌入肉裏，眼淚滴落到水池裏，斷藥後的痛苦警告着她，她沒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