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昨天陳是一句招呼都沒打就出校了,一下午葉純都沒看見他人影,原本給他的整理的題都沒來得及給他,所以她特意早起去興師問罪。
範仲頂着一晚上沒睡的眼睛,在一班教室蹲陳是,沒想到和早到的葉純先碰上。
葉純剛到教室就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人坐在自己位子上,又大搖大擺地把腿搭在陳是的椅子上。
範仲在打游戲,根本沒注意身後有人進來。
葉純把書包扔在桌上,認出這人是那次在考場的“頭頭”,她對這人印象還行,跟陳是不太一樣,眼角似乎還有沒消掉的淤青。
“我靠,你這人怎麽走路沒聲。”範仲把長腿收回來,視線從手機挪到來人身上。
範仲不常來學校,對葉純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只覺得這人戴着眼鏡一副乖乖女的樣子有點眼熟。
葉純繞過他坐在了陳是的位置上,看着那人說:“看什麽,這是我位子。”
範仲是不怎麽來學校,但陳是的位置他可一清二楚,這人角落坐了兩年一次都沒變過。
陳是一進來就看見教室裏這倆人不知道在說着什麽。“來幹什麽?”
少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葉純一下子就認出那是陳是的聲音,想跟他打招呼,但轉眼看去的瞬間被那人的樣子徹底迷到怔愣。
陳是穿着件白色的襯衫,最上面的扣子留了兩個沒扣,整個人幹幹淨淨地站在門邊。
正處盛暑天,一切都讓人煩躁,而陳是,他像徐徐清風,在不經意間,攻陷她的心弦。
葉純想舉報這人□□,太過分了。
範仲也有點詫異,還是正色道:“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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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女孩看出這兩人像是熟人,有點心虛,但還是穩穩坐在陳是位置上。
“出去說。”少年放下東西看了眼範仲就知道他想問什麽,他不想讓葉純知道。
陳是看着葉純一直望着他,他主動放低姿态對她說:“坐好,回來再看。”
葉純知道他的意思,讓她乖乖呆着別偷聽。
女孩擺擺手,也不再看他。
範仲一臉疑惑:“你換座了?”
陳是朝教室裏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沒,是你坐了人家的位置,說正事,怎麽了?”
範仲看着他那樣有點竄火。
“你他媽怎麽回事,混到廢區場子去了?昨天那兒被端了個賭場,是不是你幹的?”
範仲昨天已經問過這事了,他沒說,晚上又知道那兒出了事就猜到這人肯定摻了一腳。
陳是不以為意地開口,聲音淡漠:“沒事。”
範仲就知道他肯定不願意說,“陳是,你以為那些人不會找你嗎,你拆人家的臺子,有沒有想過那群已經成瘾的來找你事你怎麽辦?我跟你說過了,別管那些事了,高考完你就離這個破地方遠遠的,誰知道你的事?”
有其他班的學生來學校眼尖的發現站在拐角的陳是和範仲,兩人似乎是在吵架,但這倆人站在一塊兒誰敢聽他們在說什麽。
“我知道。”
只有陳是自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就算是為了買下自己高三這一年。
他突然想到後來女孩乖乖趴在桌上問他:“陳是,能留下來嗎?”
明明之前還讓人不要多管閑事,在聽完她的話後,他栽了,真他媽不想走了。
她讓他嘗到了甜頭,他就再也不想去看那些苦了。
所以,就讓他逃避一下吧。
“你他媽知道個鬼,老子早說八百遍了你他媽別管他們了不行嗎,你活得像個人了再說其他的行不行。”範仲看着陳是今天的樣子,看着應該比自己像人,但還是照樣說了這些話。
“你的小弟們知道你這麽啰裏八嗦的嗎?”陳是笑他,這人在校外架沒少打,但凡見到面臉上都必定帶傷,但還真是個實在的,心不壞的“校霸”。
“去你的,我……”範仲還想說什麽,但看見一個人從拐角樓梯上來,說不上的慌忙,“下次再跟你說,我還有事,走了。”
陳是看範仲突然落荒而逃一樣,也不管他,轉身看見了班裏那個跟葉純總一起吃飯的女孩,向落,正好迎面走來。
葉純聽陳是的話,就連位置都沒變。
陳是看女孩還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做什麽,“什麽東西?”
葉純連忙吹了吹桌面上的東西,一臉認真地說:“灰,陳是你桌上好多灰啊,我給你吹吹。”
陳是看着葉純手裏還拿着自動鉛筆,以為她在自己桌上寫了字又擦掉了,沒說什麽。
葉純以為陳是真信她說的話。
就算不信那也沒辦法,她總不能說自己在拿他的筆玩被她弄的半死不活的小飛蟲吧。
“陳是你昨天去哪了?”葉純第一次問他這些。
陳是沒騙她:“去廢廠區有點事情,怎麽了?”
葉純有些小驕傲,把筆記遞給他,她向來說到做到的:“給你布置作業,人都找不到。”
向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斷這兩個人:“那個,陳是,剛剛跟你說話的是十一班的範仲嗎,我找他有點事情。”
葉純看了眼陳是,聽見他說:“他應該不在學校了。”
原來是在躲她。但陳是不太好奇這倆人發生了什麽,但按照範仲的性子,估計已經從後門走了。
向落不太好再問,但其實她再多問一句,陳是也會把地方告訴她,畢竟那人平常會待的地方也沒幾個。
葉純在心裏默默記下,陳是跟那個性格張揚的人很熟。
“陳是,你以前也跟他一樣嗎?”葉純有些好奇。
少年把襯衫的袖子卷到手肘,意有所指道:“不會,我不招人。”
陳是騙人的,他有多招人她清楚。
那些人雖然明面上都抱團,可她注意過,上課有人會偷偷看他,也有刻意路過一班的女孩總朝着他的座位張望,要是陳是不在,她們臉上的神色也會多幾分失落。
但是葉純不太介意,人就在她身邊,她向來正大光明,跟陳是的互動也從來不藏着掖着。
葉純習慣了,她決定要跟那群人站在反方向的時候,就有把握這人會朝着她走來,只是意外的,把持不住自己。
主動的人才會有收獲,膽小鬼要自然心甘情願躲在角落看着希望破滅。
九月,高一的學生也都開學了,高三的學生也得乖乖參加早操。
葉純是第一次見到錢老頭站在他們那個小操場的主席臺上,穿着正裝手裏拿着稿子,像模像樣的。
陳是跟葉純并排站着,葉純以前沒注意過,但是按個子排隊後才發現自己也是一班女孩裏最高的。
注意到有人在看着他們,她看向一旁一絲不茍的少年,輕聲問他:“喂,陳是,你覺不覺得我們很般配?”
陳是知道葉純是故意的,自己也就故意不理她,但依舊控制不住的去看女孩的表情,就發現葉純在盯着他,一副很乖的皮囊卻帶着得逞的惡劣表情。
他就知道自己又上套了。
蔣原稞站在不遠處,感嘆青春不易,但還是不得不提醒一下他們,他怕葉純一不小心,把陳是玩過了。
“少女,開小差也收着點啊。”蔣原稞站在一旁讓葉純收斂一下。
葉純時常懷疑蔣原稞的用處,他不太像老師,更像觀衆,偶爾推波助瀾偶爾靜觀其變。
說到底,她纏上陳是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對不起,蔣老師。”葉純态度端正,不過她有點受不了了,她不太理解站在太陽下聽人講話到底有什麽意義,明海的老師也是,總愛搞這種形式,其實像之前一樣,三十分鐘夠他們做兩三道大題了。
直到最後葉純才聽到重點,高一高二開學考試,高三迎來第一次月考。
正好,她也想看看這一個月她給陳是做的題有沒有效果。
陳是數學理綜都很拔尖,但是英語和語文的閱讀理解都有點弱,葉純針對性的找的了很多題讓他練,英語的單詞也會抽着默,就是不确定對他的幫助大不大。
但唯一能确認的是,陳是真的很厲害。
當時周考成績出來後,蔣原稞跟葉純單獨聊過一次。
蔣原稞告訴她,陳是高一高二将近有一半的課業都是自學的,記不清他請了多少次假,到後來可能上午還在教室好好待着的人下午就不見人影,蔣原稞也很頭疼。
葉純心知肚明,他如果真的把大量時間投入在學習上,自己很難超過他,更別提大言不慚地說要教他什麽。
陳是輕輕拉了下女孩的手腕,“發什麽呆,回去了。”
錢老頭下臺,各個班級有序回班,只有她還愣着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純總愛順杆爬,她故作天真的模樣問陳是:“陳是,你今天穿的新衣服呀,真合适。”她原本在早上剛看見他進教室就想說的,但是被範仲一打岔,忘了。
陳是聽見她喊他的名字,低頭靠近,操場雜音太多,他有些聽不清她後面的話,“你說什麽,沒聽清。”
“我說你穿白襯衫,很好看。”葉純并不害羞,看見少年低頭,就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陳是耳朵紅了,葉純看得一清二楚。
他覺得葉純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他也沒辦法,因為就是故意的。
他什麽都沒有,就只能像範仲說的,把自己整得像個人,然後騙她再離自己近一點,那樣就算等她知道了他所有的不堪,也能看在這張臉的份上,不要讨厭他。
但凡提到“考試” “高考”,丁軍安就像霜打的茄子,心裏根本沒底。
丁軍安想臨時再抱抱佛腳,一回到教室就跑到葉純跟前,問她今天晚上能不能給自己補個課。
葉純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欣然應下。
丁軍安算是抱對了大腿,七中的月考會按照當前的複習進度選擇主要重點的考試題型,葉純也摸的比較準,一早就給丁軍安選好了題。
因為第二天考試會比平時提前一個小時放學,學生都早早把考場布置好期待着能趕緊回家。
葉純在等丁軍安做題,原本想讓陳是一起的,又想起那天丁軍安的态度,她不想影響他明天考試的心情,就幹脆讓他走了。
丁軍安拿着題仔細聽着葉純的講解,兩人都沒注意在門外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陳是。
兩人補到平時放學的點,搭伴回家。
一路上丁軍安都在瘋狂感謝葉純:“葉老師人美心善,感謝您出手相助。”
葉純被逗得不行只能說:“那你明天考好點,別給我丢人。”
對于葉純來說無非是幫個小忙,還能自己鞏固知識點。
直到跟丁軍安分開,走到小區大門,才發現陳是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站着。
她不知道他怎麽了,一早一晚幾乎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