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很裝”的陳是在聽到葉純說：“你需要我放水嗎？”後，終于有了動作。
“你說什麽？”少年轉頭看着這個滿臉意有所指的女孩。
“周考。”葉純把臉轉開，有點後悔自己搭話的舉動，這人帥的有點東西，一副冷相，眉眼有藏不住的傲氣。
陳是看着葉純故意轉過臉，語氣淡淡的：“你很厲害？”
葉純從中聽出了一絲質疑和諷刺。她好歹也是明海私高的大學霸！這人憑什麽比她還裝。
葉純不是悶的性格，相反，她的性格大概更乖張，怕麻煩但喜歡有意思的東西。
“是的。”少女絲毫不遮掩。
“哦。”
陳是沒再說什麽，這人根本注意不到教室裏的人都在看着她。
上課鈴從老舊的音箱裏傳出，都快成電音了。
女人踩着皮鞋，穿着一身淺咖色的裙子進門。
“各位一個假期不見，都黑了。”談老師一邊倒騰投影，一邊向大家打招呼。
“老師今天很漂亮。”是一個葉純叫不上名字的坐在前排的女生說的話。
談老師擡頭看了一眼，笑着搖搖頭，但是不用她開口，那位女同學就改了口：“Miss Tan is very beautiful today !”
“You too .”女人翻開書本，照例讓人起來讀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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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談老師的課雖然歡樂但知識點并不會像蔣原稞上課那樣密集，對于葉純來說算是輕松的，一邊聽談老師上課，一邊在下面寫英語卷子，毫不誤事。
“最後排那個女生吧，起來回答一下。”談老師一準兒看了她半天。
葉純的手頓了下，擡頭看了眼講臺上的人，她正在看自己。
整張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語句，剛準備認下沒有好好上課的問題，就看見少年把書往她這挪了點。空白的地方寫了幾個大字：最上面，翻譯。
“這位學生的家前段時間被拆毀了，他無家可歸了。”葉純勉勉強強在談老師開口前回答上。
“好的，坐下吧。”逃過一劫。
葉純看了下陳是，并不着急說謝謝，那人也絲毫不打算再理她的樣子。
四十分鐘過的很快，葉純将近寫掉卷子大半，只剩一篇閱讀理解和作文。
下課後談老師沒有離開教室，而是走到葉純的身邊。看了眼這個女孩在她的這節課上到底在寫什麽。
“在英語課上寫英語試卷也是不好的哦。”葉純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香水味，淡香型，跟英語老師的氣質很合。
“不好意思老師。”
“卷子寫完拿來給我看。”談老師沒有再苛責，丢下這句話就從後門出去了。
葉純轉頭才發現，同桌在看戲。
“好看嗎？”
葉純感覺自己被打臉了。明明課前還說自己很厲害，下一秒還被人家幫了。
“不好看，好笑。”
陳是臉上沒什麽表情，越是這樣，葉純就越覺得自己臉疼。
“笑吧。”葉純拿着筆跳過閱讀先寫的作文，一個個字母寫的得狂風暴雨似的。
陳是沒真笑她，離開了教室。
“葉純。”
陶竹看少年離開後就走到葉純身邊，又看了眼丁軍文不在，才猶豫着開口：“葉純，有件事你是剛來的不知道，不過我得先跟你說一下。”
葉純看陶竹這個樣子就大概猜到了，她應該是要跟自己說大家疏離又或者是孤立自己同桌的原因。
“你說吧。”
“你離陳是遠點吧。”陶竹一臉說人壞話的心虛，藏都藏不住。
“為什麽？”
陶竹聲音很輕地說：“陳是他跟正常學生不一樣，他父母都不在了，自己要養自己，聽說還要還債，總之你離他遠點比較好。”
“啊？”葉純有點想笑，因為他自己要養活自己，聽說要還債，這些算什麽理由？
葉純從第一次在街上看見陳是，就覺得，他大概很受歡迎。
長得好在這個年紀已經就是被追捧的理由，她原本以為大家都和她一樣是顏控呢，而且現在來看這人成績也不錯，在這兒應該算得上是很出色的了吧。
怎麽就變成一個不愛說話的木頭樁子了。
沒人搭理，冷眼相待。
陶竹說的理由還不如她猜的因為這人性格不怎麽樣呢。
少年從後門進來，陶竹剛開始沒發現，還是跟着葉純的視線才看見陳是回來了。
葉純看見陶竹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能把心虛表現的這麽淋漓盡致。
陳是回來看見這麽一幕幾乎瞬間就猜到這人找葉純在說什麽。
葉純有點好奇：“幹嘛去了。”
陳是面不改色的：“逃學。”
葉純沒忍住笑，逃學？“那怎麽又回來了。”
“被蔣原稞看見了。”
陳是剛準備下樓就被後面的人喊住了，他是被蔣原稞盯着走回來的。
葉純把眼鏡摘下來放在桌上，眼睛看向陳是身後，窗外的綠葉還有世界，都是模糊的。
“你知道我知道了什麽嗎？”葉純聲音很輕，像是在呓語，陳是卻一字不落的聽見了。
“我不知道。”
他知道或者不知道都只能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叫陳是。”
葉純近視戴眼鏡後總被她媽媽說，說她眼鏡後眼裏一點神都沒有。
但陳是在想這人是能看透他在想什麽嗎？
葉純的意思很明顯：我知道你的名字，也僅僅知道你的名字，像是故意打消他剛才那點湧上心頭的情緒。
陳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葉純的視線也挪到了少年的臉上。
或許是天氣太熱，可能是樹上的蟬叫的太響，又或者是心在悸動，總之，這一瞬間，他只覺得耳邊的聲音都在放大。
少年只覺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大概是太久沒見過了，在某一瞬間，他記起有種東西叫做“信任”。
他也曾見過信任變憎恨的目光，所以學會了低頭。
煎熬不會因為一瞬間的解脫就變成習慣。
葉純再戴上眼鏡的時候看見了，斜前方的陶竹時不時地轉頭注意她和陳是，她沖她笑了下。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小老頭進教室的時候葉純一眼就看到了，立馬認出他是早上在辦公室看見的那位老師。
小老頭姓錢，也是這所小破學校的校長，今年是他最後一年工作了，送走這一屆高三，他也就光榮退休了。
“錢校……錢老師。”
葉純聽到有人改口，原來這人是他們班語文老師啊。
陳是語文一般般，簡單來說就是夠用。
他一上語文課就沒什麽精神，半推半就趴在桌上補覺。
他們高三提前開學，其他年級沒這麽早，晚上通宵的人很多，網吧裏的聲兒一晚上吵的他頭都脹了。
原本蔣原稞今天同意的話他現在就能回網吧睡覺了。
太陽曬在陳是身上，風吹進來，她偶爾能聞到陳是身上的皂香。
高三的語文，背默是基礎，理解是難題，作文是重點。基礎打好了，難題攻破了，分高不高就差在作文的那幾分了。
陳是一覺直接睡到了下課，葉純聽他們說第三節課下是課間操的時間，但是因為學校其他年級并沒有開學，也就随他們去了。
“葉純，有時間嗎，我帶你熟悉一下學校。”這次陳是還坐在位置上，只不過還在睡，葉純有些不情不願，就算她接受了這間教室以內的，以外的她真是不想看，那樓道的扶手，葉純都擔心不小心劃破了還得去打破傷風。
葉純知道她應該不是單純想帶她逛校園，而是想把剛才被打斷的話繼續說完。
陶竹親昵地想挽上葉純的胳膊，被她輕輕躲開了。
“我怕熱。”葉純并沒有其他意思，是真怕熱。
“沒事，我帶你逛逛吧。”她們是從後門走的，不遠處就是廁所和接水的地方。
“陳是啊，他成績很好對吧。”
陶竹這句話讓葉純有點起疑。
“你的成績不是也很好嗎？”
葉純可還記得，這兩人是一起被報的名字，而且這位班長确實是明顯刻意的等陳是拿完卷子回座位後才去拿的自己的。
“你想說什麽。”葉純不想繼續跟她彎彎繞繞，直覺，她跟這人合不來。
陶竹看到葉純這個态度有些急：“陳是長得很好吧，成績也很好，可卻被人孤立，你就應該知道這事不簡單吧。”
這句話倒是說得奇怪，她不就是嗎？孤立他的其中之一，這話一說出來把自己擇的幹淨。
“就因為他自己養自己，因為聽說他要自己還債嗎？”
葉純有點不耐煩。
“不是的，還有。因為陳是的爸爸是個毒販。”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陶竹顯然很激動。
“他爸爸是個吸毒販毒被抓進去的犯人，被判了十三年。”
葉純也有一瞬間愕然。
“陳是中考是橫江的中考狀元，只是當時成績剛出來，他家就出事了。”陶竹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葉純聽着她說的話，半信半疑。“然後呢？”
“成績剛出，陳是爸爸也刑滿釋放，誰知道，他爸一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跟陳是他媽媽同歸于盡。”
葉純有些不知所言，陶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如果是假的呢？
陶竹眼睛有些紅，看出來葉純有些不信，還特意解釋道：“這事鬧的特別大，當時都上本地新聞了，因為是煤氣爆炸，殃及很大，後來有報道的标題寫的都是‘中考狀元家破人亡’，七中的學生大多都是本地的，這件事沒幾個人不知道。”
所以，是在得了最好的成績，原本可以風光無限開啓新的階段，但是因為這件事遭人白眼被人诟病。
她猜，那個時候他一定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角落無人問津的。
說到底，這些應該怪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