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為什麽
為什麽
時肆發的這條朋友圈幾乎是瞬間扼殺住了賀老板想向李齊觀炫耀的心。
時肆發完之後才去刷朋友圈,才發現賀松餘剛剛也發了一條。
而且……用語會不會有點暧昧了?
還有李齊觀又湊個什麽熱鬧啊喂!
微信朋友圈的評論和點贊都只有共友才能看見,而公司裏的人基本都互為好友。
這兩條動态的前後發送,幾乎是瞬間成了大夥的頭號讨論對象。
無需拉群,公司本就有個以王林淺為首的“八卦陣”,王林淺為群主,首個吃到瓜在這個沒有老板的群裏大肆宣揚。
瓜神:我草。
瓜神:[圖片]
瓜神:有人搶我男人!!
時肆起初并沒留意到群裏的那些腥風血雨,疑惑了下賀松餘的朋友圈後就開始吃蛋糕。
賀松餘則不怎麽開心地在他對面坐下。
時肆分了一半給賀松餘,說:“這個奶油很香,你快嘗嘗。”
可比你那檸檬還是差了點。
“謝謝。”賀松餘接過,随便吃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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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是單人份蛋糕,分成兩份後很快就吃完了。
時肆起身收拾桌面,賀松餘也沒攔他。
“好吃嗎?”時肆從廚房洗完手出來才問。
“就一般。”賀松餘回答。
“好吧,我覺得很好吃,”時肆笑着說,“一會我誇誇她去。”
賀松餘這時起身,往自己房間走去,說:“誇吧誇吧,我睡了,晚安。”
“好,晚安。”時肆等賀松餘進到房間後,便熄了客廳燈。
回到房間,他打開手機,發現“八卦陣”裏今天聊得額外火熱。
他沒控制住好奇心,點到群中去看信息。
瓜神:可惡,我嗅到了兩個情敵的味道,一男一女,女的性別不對搶不了,男的權力不夠搶不過!
瓜子:哈哈哈哈哈……放棄吧,換個對象。
瓜神:不行,好歹是追了兩年的學弟,我不信他對我沒産生過任何男女之情!
14:。
群裏在時肆這條信息出來之後安靜了一瞬,緊接着開始狂笑。
瓜苗:哈哈哈哈哈哈就他媽很牛逼。
瓜藤:我草正主給炸出來了哈哈哈……
瓜芯:我頭要笑掉了。
瓜皮:這時再來個賀總那将會是絕殺。
“齊天王”邀請“餘”進入了群聊。
一剎那,群裏徹底安靜。
餘:?
瓜神:參見賀總。
瓜子:賀總好。
瓜苗:賀總好。
瓜皮:不得了,我們之中出卧底了,@瓜神,快把這兩踢出去!
瓜神:我不敢……
群裏又安靜了一會。
齊天王:[聊天記錄合并轉發]
瓜神:。
瓜子:。
瓜藤:。
瓜苗:。
瓜皮:卒。
14:牛。
群裏再次安靜。
齊天王:別亂開賀總玩笑。
齊天王:平時這群放這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今天這過分了啊。
齊天王:誰給你們的膽連賀總的玩笑都敢開。
齊天王:我希望星期一上班的時候別聽到任何人聊這件事。@黃大炮 @鐘樓 @餘。
瓜神:卧糟這群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卧龍先生?
黃大炮:嘻,其實八卦陣平時的瓜都挺不錯的,我還能根據大家的反饋改進公司設施。
鐘樓:嗯,包括有人在隔壁廁所聽我罵了半小時的娘嗎?
瓜神:繃不住了,我先笑。
瓜子:對不起但是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
時肆也在屏幕前笑了聲,見沒什麽了,便切出聊天框去找由辭聊天。
14:謝謝,蛋糕很好吃。
由辭:看見你朋友圈啦!
由辭:話說你看着好年輕,可以問問年齡嗎
14:今年剛滿18。
由辭:我天!真的好年輕awa。
由辭:我都22了啊啊呃……
14:那我上司跟你挺合适的,他23[轉圈圈企鵝]
由辭:No!我對上司可沒什麽好印象,不都是些中年老大叔……等等你說幾歲???
14:二十三歲。
由辭:你在哪個公司?
14:诶,這個我不知道能不能說。
14:我在飛魚。
由辭:???
由辭:我想要你上司微信。
看見這句話,時肆心中莫名升出了幾絲異樣的情緒。
他不想把賀松餘的微信給對方,不是怕打擾到上司的那種不想,而是一些其它的,帶有占有色彩的不想。
時肆及時打住了這樣的想法,便又接着看見了由辭新的一條信息。
由辭:開玩笑的哈哈,你別是真的去問你老板了吧?
14:沒,他應該睡了,剛剛他和我說他要睡了。
時肆信息是這麽發着,卻心知肚明賀松餘此時正在“八卦陣”裏聊着天。
由辭:沒事沒事,我對他那種小小年紀就城府極深的沒什麽興趣,我更喜歡你這款,像飛魚老板那樣的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14:哈哈哈哈,我也覺得,謝謝你的喜歡。
由辭:說到職業……我本來是個設計師,哎呀就是學設計的,結果兼職到賣衣服去了,堕落呀……
14:沒關系,可以找身邊有沒有開工作室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可能正好就缺個設計師,你去幫他們設計一下圖案logo什麽的嘛,有工作就好了,所有人都是從小走到大的,從小産業做起,一步一步走向出名,成為一位單號排滿的設計師不是更有成就感嗎?
14:所以你現在相當于一位平民之中的隐藏富豪,等哪天你崛起了,你兼職的那位老板肯定追悔莫及啊![驚訝臉]
14:到時候各種打臉環節什麽沒有?所以千萬別覺得自己是堕落了,這正是你走向人生新起點的第一步!
由辭:……好的。
由辭:你說話一股上頭領導的味道……
由辭:你真十八?
14: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其實我還有兩個月才滿十八。
由辭:……謝謝你的心靈雞湯,方便問問你的職位嗎?
14: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助理罷了。
14:我上司催我睡覺了,明早再聊,晚安。
由辭:晚安。
由辭:不過你上司為什麽要催你睡覺
時肆沒再回複這條信息,懶散地躺到床上,接起賀松餘忽然打來的電話。
“怎麽了?”時肆問。
“群裏的事情沒影響到你吧?”賀松餘問。
“嗯?沒啊。”時肆說。
“那就行,你別管他們,只是人人都有的八卦心而已,“賀松餘頓了頓,又有點猶豫地說說,“……別因為這一點而和我避嫌。”
“不會的,我現在特別……”時肆猛然一頓。
不知道為什麽,“喜歡你”這三個字忽然就變得難以啓齒了。
怎麽會這樣?
在內心周轉幾回後,沒想明白原因,也許是因為對方變成了他上司,也許是因為關系越好的人之間就越難說出直白的話。
可……他們的關系很好嗎?
“特別什麽?”賀松餘追問道。
“離不開你?”時肆換了個令自己都有點疑惑的說辭。
對面的人沉默良久,久到時肆以為他不小心把電話挂了的時候,賀松餘才終于出聲。
他先是嘆了口氣,然後嗓音不知怎地有點暗啞:“時肆啊。”
“嗯?”時肆把房間的燈熄了,打算聊完天就睡覺,說,“下次在有網的時候可以打微信電話嗎?我們這樣打好浪費錢。”
賀松餘輕輕笑了聲:“好,都聽你的。”
時肆感覺腦袋有點熱。
賀松餘為什麽要用這樣寵溺的語氣來和他說話!!他真的不是小朋友!
“我只是提個建議,你也不用聽我的,要是你覺得錢多沒處花的話。”時肆說。
“怎麽會呢,我也不想浪費錢,”賀松餘應該是掀了下被子,那邊傳出布料摩擦的沙沙聲,他懶懶道,“對吧,小助理。”
“我哪知道你,”時肆也鑽進滿是檸檬香的被窩中,舒适地閉上眼,說,“我得睡了,明早要給頂頭上司做早餐。”
賀松餘有點意外:“好啊,家裏的食材都在廚房,那些煮飯的你不會用可以問我,不過我周末一般起得比較晚,但你敲我門我是一定會開的。”
“好。”時肆回道。
“嗯,那你早點睡,我也睡了,晚安。”賀松餘輕聲說。
經手機過濾的聲音化為一股電流,酥酥麻麻爬過時肆全身,讓他的肢體有點軟綿綿的。
時肆輕輕吐出口氣,也輕輕回答:“晚安,早點睡。”
電話挂斷後,時肆立即把頭蒙進了被子裏。
奇怪,賀松餘的聲音怎麽變好聽了??
他覺得自己的狀态不太對,但又不知道哪不對。
他真把賀松餘當自己人了?
就因為對方對他這麽好?
反思過後,時肆大概明白了點什麽。
除了家人,他從小就沒有什麽特別喜愛的人或事。
所以他應該是把賀松餘當成自家人了,才會給他自動加濾鏡,讓他聲音變好聽。
這麽一想,倒也算是說得通了。
……改天找陳言也試試?
這個問題想着想着就莫名奇妙飄遠了。
想到美食、舒适的住所、溫暖的家庭……還有,賀松餘。
入睡後,他甚至夢見了這號人。
只不過夢的內容有點……露/骨。
夢中仿佛在開展一個世界大戰,槍淋彈雨,各式各樣的武器用在時肆身上,而此刻的賀松餘一點不複往日的柔情,像對待一個欠了他八百萬的仇人一樣對待時肆。
早上起床的時候,時肆毫不意外自己的身體反應。
好在沒有夢遺在別人床上。
這場夢來匆匆去也匆匆,并不漫長。
時肆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有時他看了小說或電視劇的相關情節後也會做春/夢,但夢到男人還是第一次。
而且……自己怎麽還是下面那位?
他越想越覺得離譜,本來想順手解決一下的,硬生生是被這股離譜勁給壓下去了。
嗯,看來他還是個正常人的。
起碼對男人還硬不起來。
洗漱過後,他如約到廚房做早餐。
時間還早,他先花半小時弄懂了這些做飯做菜的工具,接着便開始做早餐。
他之前在網上看見過蛋包飯的做法,不過因為家裏經費不足,他一直沒嘗試過。
今天總算有機會,他便高高興興地對着視頻上的教程來做,沒再想其它有的沒的。
像昨晚那場夢,時肆覺得可能是因為睡在檸檬精的被子裏,再加上上周又聽說家裏那檔事,也知道真相了,所以才做了這樣的一個噩夢吧。
是的,時肆将它歸類為噩夢而不是所謂的春夢。
畢竟不管哪個男人夢見自己被另一個男人那麽兇狠地對待,都會覺得是噩夢的啊!
蛋包飯的香味彌漫,時肆自己先嘗了口,感覺還不錯,便端上飯桌,接着去敲賀松餘房間的門。
“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時肆非常正經地喊了聲。
房間內忽地傳出什麽東西摔到地上的聲音,又過了幾秒,門開了。
“哈哈哈哈……”賀松餘揚着笑,因剛起床而有點淩亂的頭發此時被笑得左搖右擺的,像老年迪斯扣一樣晃來晃去。
時肆有點無語地盯着賀松餘頭上的那幾戳毛,不爽道:“有什麽好笑的,吃飯了!”
“好的哧……哈哈哈……”賀松餘別過臉,沒忍住地又繼續笑起來。
“不行,”賀松餘緩了會後才又看向時肆氣惱的神色,說,“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時肆他轉身就走了。
賀松餘整理了一下頭發,跟在時肆的身後。
時肆見他坐下,皺了皺眉,問:“刷牙了嗎你就上桌?”
“刷了,我洗漱完坐椅子上整理文件呢,你那一嗓子給我把椅子笑倒了。”架松餘一邊拿起勺子一邊笑着說。
時肆在他對面坐下,沒好氣道:“喲,沒摔死您吧?”
“我摔死了那你面前坐的是魂?”賀松餘勺起一口飯,放進口中之前說,“再說,我是站起來的時候才把椅子撞倒的,笑得太過用力了才這樣的。”
說罷,他咬下那口飯。
時肆沒再和他犟嘴,見他吃了,眼睛亮亮地問:“怎麽樣怎麽樣?”
賀松餘嚼嚼,接着豎起大拇指,說:“牛逼。”
時肆開心了,便也拿起勺子開始吃飯。
“一會我要去一趟醫院,家裏有人生病了,你是留在家裏還是去公司?去公司的話我順路搭你,留家裏的話我中午就給你點外賣。”賀松餘說。
“去公司吧,不能讓您破費了。”時肆禮貌性一笑。
為什麽突然恭敬起來了?
“好的,小助理,”賀松餘配合着他說,“天雨的項目我已經找了目前沒事幹的鐘秘書來代理,這幾天你就先幫我打理下公司秩序就行,好好備考。”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您。”時肆說。
飯後,時肆想收拾碗筷,但被賀松餘按住了:“我來吧,你又不是我請的保姆。”
時肆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目看着賀松餘,駁回:“可是我畢竟寄人籬下。”
“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寄人籬下?晚了。”賀松餘非常霸道地說。
時肆站起身,又被強硬地按回椅上。
他不滿道:“有人給你幹活你還不樂意了?”
“嗯,”賀松餘放松語氣,揉了揉時肆的腦袋,手一滑碰到時肆的後頸,輕輕捏了一下,溫聲道,“聽話。”
時肆一下就怔住了。
頸後傳來的觸感有些冰涼,像一條蛇,吐着信子在他脖頸輕輕咬了一口,毒素至此一路漫延至全身。
慢性的毒藥在此刻将人定格在原地,等時肆回過神時,賀松餘已經在廚房洗碗了。
時肆輕輕吐出口氣,向後靠到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失衡的心跳聲混雜着廚房傳來的水聲,時肆感到全身乏力。
為什麽“喜歡你”說不出口,為什麽待在賀松餘的家裏會做那樣的夢,為什麽他會下意識想避開賀松餘的肢體接觸,為什麽不願将賀松餘的微信交出去,在此刻似乎都得到了答案。
他應該是,有點喜歡賀松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