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生氣^-^
沒生氣^-^
賀松餘覺得自己的心髒遲早要被時肆戳得心率失衡。
不經意間的撩撥最為致命,關鍵是小朋友還單純得很(他認為的而已),他還不能跟對方開太過分的玩笑,怕吓跑對方。
蒼天啊,如果他有罪,請讓法律來制裁他,而不是送一個只能看不能動的小朋友給他!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
賀松餘甚至開始在心裏念經了。
強忍下某種不可言說的沖動後,他問時肆:“怎麽突然這麽說?”
“公司居然有可以睡覺的地方……我爸媽這幾天有事,不在家,說家裏出了點事,也不讓我回去,我正愁沒地方睡呢,突然想起公司可以睡覺,”時肆開心地說,“有你真的是太好了!”
“公司裏的床沒鋪好,”賀松餘試圖拐騙,“你要不要先到我家來睡一晚上?”
時肆以為對方只是在和自己客氣一下,于是便拒絕:“不用的,鋪床這樣的事對我而言輕而易舉,只要有個能躺的地方,我鋪兩件外套上去都可以睡得着。”
以前在公園的石凳上他就這麽幹過,但由于在室外,安全感幾乎沒有,他只睡了斷斷續續的兩小時便離開了。
“好吧,”賀松餘失落地扯了扯唇,又問,“那你要回去拿換洗的衣服嗎?”
時肆果斷拒絕:“不用,我一會再去買幾套就好了。”
賀松餘又忽然高興地笑了下:“那你不如穿我以前的,又不用收你錢還能物盡其用,一會買幾套貼身衣物就好了。”
“可以嗎?”時肆一聽能省錢,立刻就把唇勾起來了,“我以後會洗幹淨還你的!”
“不用還我,我家也沒人穿得合适了。”賀松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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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褲子可能大了點。”賀松餘這句話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從中能聽出幾絲調戲。
時肆指指他的牛排,說:“好的,您快吃,吃完咱就撤,去買衣服。”
賀松餘拿起刀叉,一邊切牛排一邊說:“可是真的有點大,對你來說。”
“這是你量我腰圍得出的結果嗎?我有皮帶的。”時肆有點無語。
他知道有大多數男人都有種比大小的好勝心,他初中上廁所的時候都能看見這邊一個在尿尿,那邊一個探頭過去看,說:“我比你大。”
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但玩笑還是第一次開到時肆身上。
賀松餘不禁想象了一下時肆系皮帶的畫面。
他剛把一塊牛排放進口中,然後就猛地偏頭咳了起來,唇邊還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時肆輕輕拍拍他的背。
李齊觀從百忙之中擡起頭,說:“你家小助理又給你講什麽勁爆的內容了?咳成這樣,哮喘啊?”
賀松餘瞥他一眼,沒有回答對方的話。
“是不是嗆到了?喝點水。”時肆把自己那杯檸檬水推向他,“我就喝了兩口,你不嫌棄的話……”
話還沒說完,賀松餘就抓起他的杯子,印着他的唇印将水咕嚕咕嚕喝下去。
代數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擡手拱了拱身旁的李齊觀,小聲問:“不是說傳言賀松餘不喜歡別人碰他、也從沒和兄弟共用過一個水杯嗎?現在時肆又是拍背又是喝水的……”
李齊觀笑了兩聲:“他還不喜歡別人動他東西,不信你現在過去把時肆帶走,看看他什麽反應。”
代數“嘶”了聲,瞬間明白了什麽,憐憫地看向時肆。
時肆回視他,被他這憐憫的視線盯得有點疑惑,問:“怎麽了?”
代數看了眼賀松餘,又看向時肆,沖他擠眉弄眼,而且還有極大的看戲成分。
賀松餘忽然笑了聲,他手裏還拿着時肆用過的水杯,不過指腹稍稍收緊了些。
李齊觀立即用手肘撞了代數的胳膊一下,說:“你特麽收着點,想死直說。”
代數看着賀松餘那抹不達眼底的笑,覺得沒什麽啊,問李齊觀:“怎麽了啊?”
鐘秘書輕咳兩聲,說:“吃得差不多了吧?我們在這坐好久了。”
他終于從手機裏擡起頭。
黃秘書也咐和:“是啊,走嗎?”
李齊觀從容地站起身,把代數也從座位上扯起來,勾住他的肩沖賀松餘笑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賀松餘點頭:“快走。”趕緊滾。
代數:“啊??就走啦?诶!!李齊觀你別扯我頭發,啊!!QAQ!”
時肆就這麽聽着代數叫喊的聲音遠去。
“他是不是說你壞話了?”時肆偏頭看向賀松餘。
“是啊,他好像在說我吃得慢。”賀松餘斂眸,居然有點委屈。
“那确實是有點慢了,”時肆看向他桌上的牛排,還剩下半塊,不禁慨嘆,“你是不喜歡吃這個嗎?”
“沒,我不挑食。”賀松餘睜眼說瞎話。
時肆:“……”剛剛他打自助餐的時候是誰一直在說這個好吃那個不好吃的他不說。
“你不吃我吃。”時肆湊過去假意要搶賀松餘手裏的刀叉。
他身子往賀松餘面前湊,去抓賀松餘的右手,另外一只手扒着賀松餘的肩。
賀松餘往後一傾,低頭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肩上抓着的手不安分地搓了搓他的肩。
賀松餘閉了閉眼,根本沒有勇氣偏頭看時肆的臉。
這個姿勢太适合接吻了。
他只需要微微側過頭,就可以碰到時肆的額頭,再向下滑去,便是唇。
“你真不吃啊?”時肆見他不掙紮,就真的把他手裏的叉子抽走了,說,“那我吃了。”
見他即将要收回身,賀松餘突然又動了。
賀松餘抓住他要收回的那只拿着叉的手,按在桌上,側過身,另一只手環上時肆的腰,往自己身前按。
時肆一下猛地抓住賀松餘的肩,灰色的連帽衛衣被他揉出一道鮮明的印子。
賀松餘低頭,卻又保持在一定的距離不敢繼續接近。
“我吃,”賀松餘的聲音很輕,氣息溫熱,在空調散發的冷氣中分外明顯,若有若無地鋪在時肆臉上,他不敢說得太大聲,怕被發覺嗓子的沙啞,“但我吃得太慢了,要不然你喂我吧?”
他們該感謝來的時候訂的是包廂,沒有人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畢竟來這家西餐廳的大多都是有錢人,對賀松餘不說認識,也能算得上眼熟。
如果這一幕被人看到,估計第二天就要上新聞呸,新聞倒不至于,但起碼得在熱搜上挂一個星期。
雖然賀松餘是喜聞樂見的,但他家小助理估計就會開始避嫌了,所以還是不要被人看到的好。
不然他家助理可就不理他了。
時肆別開臉,想抽出被按在桌上的手,卻抽不開。
賀松餘盯着他發紅的耳尖,勾了勾唇,松開他,說:“開玩笑的,你吃吧,我吃自助吃飽了,就吃不下牛排了。”
“……哦。”時肆正回身,把勾在耳後的頭發放下,遮住耳尖的那抹紅色。
他把牛排拖到自己面前,走神地吃起來。
他覺得賀松餘一定是把他當小朋友來看待了,不然為什麽要這樣逗他?
後半程的賀松餘都沒在座位,他拿着包紙去了洗手間。
時肆在他走後反而輕松了些,他呼出口氣,拿手機出來點開沒看完的電視劇繼續看。
他吃東西的速度不算慢,一集沒到就把剩下的牛排吃光了。
見賀松餘還沒回來,他就發了個信息給對方說自己出去随便走走,消消食。
發完也沒管對方回沒回,離開了西餐廳。
到繁華的夜城裏散步,時肆悠閑地漫步着,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以前回不了家的時候他四處奔波找落腳點,在物價便宜質量極差的地區四處摸索,找安身之地,找賺錢方法。
如今倒是安置了自己,卻也無事可做變成了個閑人。
他散到商場,随便進了家衣物專賣店,想着先挑幾件貼身衣物吧,也不好讓賀松餘跟自己一起買。
雖然都是男人,但時肆對這些還是沒辦法做到太開放。
這裏賣衣服的那些店員比他家那邊的店員态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興許是他長得好看,店員小姐姐們都對他挺熱情的。
時肆的長相其實并沒有很乖,反之,他只是生得白淨了些,五官還是柔和中透着鋒利的,他平時沒有表情的時候就會顯得很冷漠。
劉海被他掀到兩邊,他總喜歡在臉上帶些表情讓人認為自己好相處。
這兒的店員大多都是剛二十幾出來兼職的人,對時肆這樣帥氣的小哥哥自然不會審美疲勞。
“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有個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店員紅着臉,手機上已經打開了微信二維碼,想加時肆的好友。
時肆雖然第一次見到這種事,但他在電視劇和小說裏倒是看過很多這樣的情節,直接拒絕會讓人難堪。
時肆不想當惡人,這位店員看着像是被看戲的那群小姐妹慫勇上來的。
“可以。”時肆沖她溫柔笑道。
好友添加成功,店員身後立刻響起起哄聲,有羨慕,但大多都是激動。
因為……
“帥哥我也要!”
“我也!”
“請加我!”
“……”
時肆倒不覺得有什麽,他一向樂于擴充人脈。
挨個挨個備注完後,時肆終于可以專心買貼身衣物。
正買着,剛要付錢,賀松餘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時肆先把錢付了,拎着袋子走出衣品店後才接電話。
“去哪了?”賀松餘此時的聲音不知為何有點暗啞,聽得時肆耳朵有點癢。
“剛買完衣服,我去找你。”時肆往西餐廳的方向走去。
“嗯,還記得我車停在哪嗎?”賀松餘問。
“記得,我到停車場找你?”時肆問。
“我在這了,你過來吧。”賀松餘說。
“好。”時肆說着,剛要挂電話,就突然想起代數說過的話,于是就在等對方來挂。
還沒等到對方挂電話,身後就傳來一聲叫喊。
“時肆小哥哥!帥哥,留步!”是剛剛第一個向他要微信的店員小姐姐。
時肆聽見後第一時間掐了電話。
他停下腳步,将手機放回口袋,回頭問那個女生:“怎麽了?”
女生名字叫由辭,時肆對她名字印象挺深。
畢竟“由”這個姓氏并不常見。
由辭将裝着一塊小蛋糕的袋子塞到時肆手裏,說:“今天是我生日,請你吃蛋糕。”
時肆一愣,慶幸自己并沒拒絕對方的好友。
他接過裝着那塊蛋糕的袋子,笑道:“謝謝,祝你生日快樂,天天開心。”
“謝謝!”由辭特別高興,“那我就繼續回去上班啦!不打擾你了,再見!”
時肆與她揮手,笑道:“再見。”
由辭等他走後,立刻低頭在手機裏打字:啊啊啊啊!你們知道嗎!剛剛那個小哥哥特別溫柔!百分百我的菜!!
賀松餘靠在車門上,手指輕點着車身,看着被挂斷的通話界面,氣笑了。
挺招蜂引蝶啊,小朋友。
心下泛起陣陣因為沒身份而不能發作的醋意和極強的占有欲。
聽聲音好像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吧?時肆原來喜歡這樣的嗎?
賀松餘想點根煙,但一想到時肆會過來他就放棄了。
怎麽時肆還沒來,是在和那個女孩子聊天嗎?
為什麽要挂他電話,是因為兩人有秘密不能讓他知道嗎?
不可以,時肆怎麽可以和別人有秘密。
“……草。”賀松餘最終還是點了根煙。
不能讓那女孩子得程了。
他根本沒辦法接受時肆滿心滿眼都是別人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遺傳,他父母都是對事物有着絕對掌控欲的人,自己的東西不容許外人沾染半點。
一根煙後,賀松餘往身上噴了點檸檬香型的香水,又嚼了顆薄荷糖,等風把味吹淡。
十幾分鐘後,時肆總算出現在停車場。
時肆往賀松餘的方向走去,手裏提着兩袋東西,還有一只手在玩手機。
看樣子是在和誰聊天。
賀松餘等了會,等到時肆走到自己面前。
距離近了,時肆收起手機,唇角還微微勾着,他擡眼看向賀松餘,問:“怎麽在車外?不熱嗎?”
“還行,心如死灰的涼了。”賀松餘說。
時肆一頓,發覺對方在這等自己好久了,又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路上在給朋友回信息,走得有點慢了,不小心沒注意時間……”
他心虛地看了眼賀松餘的表情,說:“對不起,你別生氣……”
賀松餘哪裏只是生氣,他都快氣死了。
并沒表露出來,他問:“買了什麽?”
時肆将袋子分成兩只手拿,左手擡起,說:“這個是衣服。”
又擡起右手:“這個是一個小姐姐送我的蛋糕,今天是她生日。”
賀松餘閉了閉眼,拉開車門說:“上車吧。”
時肆不知為何感覺他更生氣了,無奈之下也只好坐回車裏。
坐到副駕駛,時肆把衣服抱在懷裏,把蛋糕放在一旁的放置處,看一眼賀松餘,收回,又看一眼再收回。
賀松餘被他這一眼又一眼看得心癢癢的,也不敢開車,生怕下一秒他說出什麽讓自己當場踩剎車的話。
見時肆一眼又一眼地看,但就是不說話,賀松餘終于是忍不住問道:“想說什麽?”
“就……這個蛋糕我們一起吃吧?”時肆弱弱地說。
賀松餘氣笑,他吃情敵送的蛋糕?
“好啊。”他回答。
也好,如果情敵知道自己送的蛋糕被情敵吃了,那可得有多精彩。
時肆松了口氣,又開始膽怯地開口:“那你可以不要生我氣了嗎?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還有下次?”賀松餘側臉看向他。
“沒有了!”時肆被賀松餘突然看自己的舉動吓了一跳,趕緊保證。
“嗯,”賀松餘滿意一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時肆輕咳了一聲,別過臉,看窗外的夜景,似乎是有點難以啓齒。
“就是……”時肆又把臉轉回來,窗外沒什麽夜景,兩人的車在停車場,看也只能看見一堆奇怪又豪氣的車子型號。
“就是?”賀松餘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你吃了這個蛋糕,我又跟你保證沒有下一次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呗……”時肆心虛又有點期待地看着賀松餘的眼睛。
“我沒生氣。”賀松餘還是不承認自己生氣了。
“那好,”時肆也沒打算跟他犟嘴,眨了眨眼,乖乖地望着對方,“那我還可以穿你以前的衣服嗎?”
聲音說到後半部分的時候弱了下來,化作一灘水,一路流進賀松餘的心底,使其攤軟一片。
媽的。
看着那雙水亮的眼睛,賀松餘別過臉,瘋狂在心裏叫嚣着。
乖死了乖死了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