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碰瓷了
被碰瓷了
抵達霧州城中心,陳斐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一眼望不到邊的城市建築,尖頂高塔,仍然是暗淡的天空。但地面是截然不同的顏色,這不應該叫霧州,應該叫白色的城。到處都是白色的屋頂。無論建築是高是低,屋頂都是白色的,牆體則是淺白色的居多。這裏的白,幾乎占掉三分之一的色彩。如果天上有太陽,這裏大約會讓人感覺如天堂般炫目。
“請投我一票,感謝您的支持。”一張傳單戳到面前,陳斐接下。
“請投我一票,感謝您支持。”又一張傳單。
“請投我一票,感謝您支持。”
“請投我一票,感謝您支持。”
每走兩步就遇到一個發傳單的,走了十米,陳斐手上已經有八張傳單。同樣的傳單內容,不同的發單人。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之處。穿着講究,彬彬有禮。
陳斐來者不拒,通通接了過來,他是認為發傳單是件辛苦的事情。因為他曾經也做過這樣的工作,工資低,大太陽底下站着微笑,別人不接的時候,他偶爾挺難受。
擡頭看其他三人,和他一樣都接過了傳單。許輕他不感覺奇怪,冷山和林與冬他就有點刮目相看了。沒想到他們還會有這份良心?
許輕為他指明方向: “請看那邊的廣告欄。”。他手指的地方是他們走過的大道,進來頭頂上的偌大的廣告牌異常誇張。這個角度回望,發傳單的人分列成兩排,站在入城處。那廣告欄上寫着一串黑底白色大字。陳斐沒看懂,隔着那麽遠,他總不能用手去一一解讀。
“寫的什麽?”陳斐問許輕。
“不支持州長公平競選者,禁止入城,外罰一千金票。”許輕念出來給他聽,旋即又不可置信的問: “你不識字?”
陳斐被問的一懵,想了想,只有這麽解釋最好。所以,他說: “我沒念過書。”
許輕的目光變得同情,他仿佛有種與生俱來悲天憫人的氣質。
到了有商店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給林與冬買燙傷藥。說到底都是辣椒惹的禍。要是不吃,就不會拉肚子,不拉肚子就不會碰到焦石,那就不會被燙傷。
冷山把傳單丢進垃圾桶,說: “往東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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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很繁華很熱鬧,但路人們個個都像憋着一團火。
“天殺的!誰亂丢香蕉皮!”路人甲暴躁大吼。
“我扔的!誰讓你眼睛長屁股上去了!眼瞎啊!”路人乙跟着暴怒。
路人甲: “今天你死定了!”
路人誰也不怕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沒有人圍觀,都無比正常的各走各的。
“最近霧州內的人脾氣都不太好。要是有人說了什麽,我們假裝沒聽見就好。”許輕說。
陳斐: “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
許輕: “因為新修的城市規章制度,讓大家不太滿意。”
迎面走來一隊巡邏人員,陳斐幾人被攔下。
“您好,請交罰單。”為首的對冷山說。
冷山擡眸,問: “理由。”
對方掏出一本小本本,翻開某頁,點點上面的條規,嚴肅的說: “這裏禁止染發,違者罰款三百金票。”
冷山: “這位長官,我頭發是天生的。很抱歉不能接受這個罰款。”
“不可能,怎麽會有人天生是墨綠色的頭發。”對方笑了笑,再翻開一頁: “罰款再加四百金票,看見沒,禁止對公家人問話扯謊。”
冷山: “抱歉,我不能讓一個眼睛有問題的人對我進行罰款。人的頭發不就是黑色的麽,你非說我是染的,還是什麽墨綠色。那不是眼睛出了問題是什麽?”
這倒黴蛋驀然瞪大眼睛,再使勁搓搓眼睛。冷山頭發此刻烏黑如墨,根本不是什麽墨綠色。
于是倒黴蛋長官看向自己後邊其他人。有人小聲提醒他: “好像……真的是黑色。”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倒黴蛋面如菜色: “你……剛剛明明是墨綠色。”
冷山人畜無害無辜至極: “我膽子小,你把我吓到了。要申請精神補償,就兩百金票吧。如果你不服,那我還是去找人評評理,讓大家看看霧州裏邊的長官居然是色盲。”
一只手扯住了陳斐的衣袖,扭頭,沒看見人,一低頭看見咧嘴笑得天真無邪的小豁牙。小孩子總是讓人起不了防備之心,何況是這樣可愛的肉嘟嘟的小朋友。陳斐笑了起來,半蹲下去。
“叔叔,你可以幫我一個小忙麽?”小朋友趁機問他,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笑容。
毫無設防的陳斐: “你說。”
“我奶奶摔倒了。起不來,你幫我去扶一下好不好?我力氣太小了,拉不動她。”小朋友皺着眉頭,兩根小手指對戳。
陳斐問: “她在什麽地方?”
“就在那邊。”肉乎乎的小手指着不遠處。陳斐果然看見一個攤位邊,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坐在地上想努力的掙紮起來,卻有心無力。行走的路人見了也直接越過,視若無睹。
陳斐一邊感嘆人心冷漠,一邊跟着小朋友走了過去。老人家被他扶了起來,一個勁的感謝,然後從邊上攤位扒拉一個香囊。
是的,香囊,面上攤位上擺滿各種顏色味道的香囊。估計是這老人家的攤位。陳斐擺擺手: “不用,舉手之勞,不用這麽客氣。”
老人家: “買一個吧,不貴的,一百金票一個。”
陳斐啞然,他還以為人家為了感謝,所以準備白送給他。結果…………
陳斐下意識的看向冷山他們,想走走不了。
小朋友張開手臂抱住他大腿,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渾濁的雙眼閃過精光,重新往陳斐手上塞一個暗紅色香包: “買一個吧買一個吧。”
硬拔腿就走,會把小孩摔到,老太太兩只枯瘦的手指還賣力的拉扯着他。陳斐一陣無力: “我沒錢。”
老太太拉下臉: “穿的這麽好,還沒錢。怎麽可能,買一個吧,不貴的。”
陳斐輕輕地推開老太太,真是輕輕的,沒怎麽用力。她居然就直接撞到攤位,哎喲一聲,扶着腰坐地不起。小朋友哇哇哇大哭,抱着陳斐死不撒手,大喊: “殺人了殺人了!”
一老一小配合得天衣無縫。路人這時候依舊瞥一眼,事不關己,飄飄然去。陳斐嘆氣: “您沒事吧?”
老太太拍着大腿老淚縱橫,就在這時候,從另一處沖出來兩男一女。應該是和老太太認識的,陳斐剛想開口解釋。女人潑婦一樣大吼大叫: “你敢打我老母親!”
陳斐冤枉: “我沒有。”
老太太哭訴: “好媳婦啊,現在的人沒良心吶。叫他買不肯,非要搶。”
女人怼上來,口水飚飛: “你沒有,沒有她自己摔的?別想抵賴了我告訴你。看看穿的人模狗樣,怎麽對一個老太太這麽歹毒…………”
陳斐百口莫辯,暗想自己又被人坑了。
冷山他們終于發現陳斐遇到事了。幾步過來,聽了緣由。老太太他們家說一套,陳斐自己說的話和他們就是截然相反的。這下幾人都知道這一家人是專門訛陳斐的。
冷山把陳斐往自己身側一撥,擋在前邊和那一家子說: “我朋友應該不是故意的,這樣吧。請問幾位想怎麽處理?”
那一家子互相擠眉弄眼,轉頭悄聲商量。然後女的轉過身來: “你們也看見了,我媽現在都站不起來。反正我們也不虧你們,出個醫藥費五千金票。這事就算了。”
冷山沒有讨價還價,直接給金票,這一家子才放過陳斐。
陳斐有理說不清,悶頭跟着三人離開這裏。他感覺自己不能再身無分文下去,遇上事情還要讓冷山花錢。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他們工作本來也沒那麽輕松,到處奔波勞碌。
陳斐越想越覺得這五千金票無論如何要還給冷山。在這裏既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掙錢,那等把陳小西接回去,工作後有了錢再還給冷山吧。反正他們也幹兌換金票的事,到時候也方便。
想通了,陳斐就不為這個事情發悶了。一擡頭,發現另外三人都停下腳步。原來走着走着已經脫離了擁擠的大街人群,周圍是往來人較少的筆直巷道。七八個瘦長的身影堵住了面前的路。
陳斐第一反應,對方是攔路打劫的。此路不通,那掉頭回去就好。
不過,陳斐還是想得簡單了,因為後邊突然也冒出十幾個人堵住了出口。等于是他們四個被前後夾擊了。
讓他想不到的是,這次是林與冬先動手的。然後是許輕,他們兩個一個對付一邊,陳斐和冷山在中間觀戰。
陳斐: “要不要去幫忙?”。他的意思是冷山要不要去幫他們兩個。
冷山: “我為什麽要幫?”。這句話陳斐耳熟,貌似和之前林與冬說的是一個意思。所以,他們兩個人對彼此都是抱着見死不救,希望對方被暴揍一頓的心态。陳斐有點無言以對。
解決這些人,對林與冬和許輕來說,那叫小菜一碟。沒費什麽力氣,四個人從倒地哀嚎的人邊上跨過。可一出巷道,外頭還有人等着他們,少說也有七八十個。
“這些人,看上去不是普通的打劫。”陳斐判斷。
冷山轉而問林與冬: “你們最近有得罪什麽人麽?”
許輕: “我暫時還沒有,上次得罪的也只有你們。”
林與冬不說話,直接開殺。冷山也不能閑着了,只因為那些人不光沖着林與冬,也沖着他和陳斐。
把人全部打趴下之後。林與冬帶路,領着他們進了一家酒館頂樓。
陳斐往窗外一看,底下聚攏了幾百個手持大刀的人,衣着和剛才攔路的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