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玫瑰與冬
玫瑰與冬
冷山不動聲色的往陳斐邊上靠近,嘴唇翕動: “等會兒他們再動手,你就先離開這裏。我墊後,完了再去找你。”
陳斐: “沒事,我等你。”。
明明就是一句正常的話,冷山卻在邊上消了音。觀察起陳斐說這話時候的神情來。陳斐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視線,以為他沒聽清自己說了什麽。再次重複: “我的等你一起走。”
冷山: “不,你先走。我懶得兼顧着你,跟他們糾纏不休的讓人厭煩。你走了我就立刻甩開他們。等會兒一定要避開楊鹿,不要從她那邊走。”
陳斐想了想。也對,他在這裏幫不上忙。還要麻煩冷山,于是點點頭。
姜南和楊鹿發生了争執,向來話少的姜南今天居然占了上風。楊鹿沒說什麽狠話,說的最多的就是讓她回來,遠離陳斐和冷山。但又沒有一個說服姜南的理由。最後別過眼,不看姜南,和後邊的人說: “再不把那兩個人抓住,他們就要跑了。”
楊鹿從邊上人手中奪過兩把斧頭就一馬當先的沖上來,速度快到可怕,目标是姜南。她當然不是要把姜南砍個頭破血流,只是想把強行把人帶走。
陳斐當即捉住姜南的手腕,破開沖殺而來的人。
後面冷山截住楊鹿。陳斐沖出人群後回頭,看見楊鹿憤怒的臉龐,兩把斧頭在她手上猶如神兵利器,一斧頭劈下去,沒傷到冷山。地面就爆了,承受這怒火滔天的一重擊,剎那間就裂開一個大窟窿。殺傷力之強,陳斐不禁心跟着一驚。瞥見她身後灌起長風,斧頭隐隐裹着一層虛光。
陳斐終于知道為什麽要讓他先走了。
天空逐漸落起如針如線的細雨。陳斐拉着姜南左拐右拐擺脫了那追殺的人,躲進一戶人家房屋後面。姜南跟着他跑了一路,氣喘籲籲。緩過氣之後,宛如行屍走肉一樣,喃喃自語: “楊鹿,那個真的是楊鹿麽?”
陳斐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說,那個人的的确确就是楊鹿,如假包換。她可能是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不了自以為家人的楊鹿還會有她不為人知的一面。又或者,她突然領悟到了什麽。
比如陳斐,他一個外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楊鹿一個女孩子怎麽擁有這麽強悍的武力,多半是不正常的,就像之前的安安一樣。但姜南接下來的一番話讓他驚愕不已。姜南有些頹然的說: “她說過自己不在使用巫術,她說過自己不再是巫師。今天,她反悔了。不止反悔了,還跟着一大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蔑人。”
陳斐愣了愣,緩緩的問: “你就這麽相信我和大山不是兇手?”
姜南反問他: “那你們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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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斐: “不是。”
姜南一瞬間,仿佛心如明鏡: “那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又是什麽人呢?”。她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
原來姜南并不是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連着冷山她也懷疑,只是她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而已。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只要不是傷天害理,她大概都是一視同仁的。
“西北奇城,我們從奇城來的。冷山是巫師,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陳斐沒有再隐瞞下去的心,他面對着姜南,再無法說出一個假字。她那麽篤定,那麽相信他和冷山是無辜的。
“奇城?”姜南重複了一句: “這個地方我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但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深谷’。所以不知道那邊是什麽樣的景象。”
“和這裏一樣,都是人生活的地方而已。多了一些人,多了一些房子,有一些不太相同的交通工具而已。本質上也沒有什麽區別。”陳斐說。在他看來,是沒什麽區別的,無論是璀璨繁華,還是偏僻‘深谷’都是一樣的。人與人,同樣的心思同樣的生活。
姜南有自己的想法,她說: “楊鹿之前說過帶我出去到處看看,可惜我沒有去。肯定還是不一樣的。本質可能都是人,但很多東西一定不一樣。”
姜南雖然恢複正常,但依舊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陳斐便安慰說: “以後你想去,可以去看看,可能在你們看來,兩個地方的區別也許又大不一樣。我到時候要是在那裏,就請桐桐帶我們到處去走走。”
這話不參假,既然姜南不是活傀儡,那以後的事就皆有可能。她這麽好一個人,要真是活傀儡,那就太讓人惋惜了。可那春山的墳墓又怎麽解釋呢?想來想去,也只有可能是同名同姓。
兩人呆在這地方也不太安全,總能聽見腳步聲時不時從附近跑過。一陣一陣的,光聽着都讓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姜南突如其來的說: “我現在回去找楊鹿。我要問問她到底是怎麽了,肯定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不相信她會突然變成這樣。”
陳斐: “你現在回去,恐怕會有危險。”
姜南: “楊鹿不會把我怎麽樣的。我不想讓她跟着那些人到處瘋。”
“她不會聽你的。”陳斐說。
姜南頗有些固執: “我要試一試。”
“有人過來了。”陳斐低聲快速的說,屏息凝神。
人多就跑,人少就撂倒。陳斐這麽想着。仔細聽了聽,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姜南!你們別躲着了!我看見你們了!”高冒的聲音。不知道是激将法還是真的知道他們藏身在這裏。
陳斐沒出聲。高冒在右邊的路道徘徊。
“喵嗚~~~”一只黑貓很不是時候的叫喚一聲,從房頂上跳下來,蹿牆而過,不偏不倚就從陳斐腳邊掠過。
高冒的腳步聲停止了,頓了好一會兒,快步遠去。陳斐立刻帶着姜南轉移,沒多久,高冒就領着百來個人追擊而來。
陳斐估計這次難逃一劫。危難時刻,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碩大的玫瑰頭頂天空墜落,盛開的豔紅,根莖上的刺都沒剔除,葉子也透着一股新鮮。它長了眼睛一樣繞着陳斐姜南一圈,然而嗖嗖嗖的攻向追擊而來高冒等人。
陳斐顧不上這東西哪兒來的,正想帶姜南盡快離開。天上赫然墜下一個人,在地面上打滾兩圈,然後定住,起身,拍拍手上的灰。他看了陳斐一眼,說: “巧了~~居然在這裏碰上你們。冷山呢?他去哪裏了?這是惹到什麽麻煩了?這麽大陣勢,不是說要低調麽?我看你們是一點也不低調啊。”
陳斐: “遇上了點麻煩,他在另一處。林先生怎麽會在這裏?”。這林先生不是別人,正是林與冬。陳斐也很奇怪他怎麽會在這裏出現。難道真的是偶然?被風吹來的?不大可能。
沒想到一枝玫瑰就把百來個人殺得落花流水。陳斐稍微放了心。
“這不廢話啊,你們來幹什麽的,我就來幹什麽的呗。”林與冬頭顱都不低一下,用下巴點了點姜南,說: “你帶着這是什麽人?活傀儡麽?”
陳斐對他這略微高傲姿态習以為常,回說: “不是,是一個朋友。”
“哦,那你們這位朋友很有傀儡氣質啊。”林與冬說話直接得讓人無法回答,評價完了他又問: “你們找到人了沒有?”
陳斐: “找到了,但現在暫時下落不明。”。
林與冬追問: “什麽叫下落不明?”
陳斐: “說來話長。”
林與冬: “那你就簡單的說啊。”
陳斐: “丢了。”
林與冬: “丢了?怎麽丢的,在你們手裏丢的?”
“不是,我們還沒來得及把人帶走。人就消失了。有可能是自己走掉的,也有可能被藏了起來。你來了正好,我們折回去看看找冷山吧。他一個人墊後讓我們離開,都這麽久了還沒跟上來。”
“沒關系,他不是拽上天了麽?讓他去死。”作為合夥人,作為同事,林與冬一點不擔心冷山是死是活。
陳斐假裝沒聽見,望着哇哇慘叫,滿地打滾躲着玫瑰刺的那亂作一團的人。
“這不會死人吧?”陳斐看有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于是問了這麽一句。
林與冬心思不知道在哪裏,答非所問: “冷山肯定經常害人命。”
陳斐替冷山澄清,溫聲說: “他不是這樣的人。”
林與冬:“那你問我這些人會不會死?肯定冷山經常幹些違規的事兒,不然你為什麽這麽問?”
陳斐: “我只是随便問問。”
林與冬: “我看你是在包庇他。”
陳斐: “………………”。冷山和林與冬絕對有仇,不管大小,多多少少是有一點。
林與冬嘴上說不去,陳斐一走,他還是跟了過來。陳斐沒有百分百的信心讓林與冬跟他折回去,他想着人跟上來他就回去找冷山,沒有跟上來他就和姜南換一條路離開。
回到那邊,空蕩蕩的只剩下打鬥留下的痕跡。
林與冬: “好了,看吧,你一腔熱情錯付啊。人丢下你跑了。”
陳斐皺眉,不太好的預感: “會不會出事了。”
林與冬不以為意: “出事就出事呗,大不了就是死嘛,我們兩個到時候給他收屍就好了。”
陳斐忽然放聲大喊: “冷山!!”
林與冬沒事人一樣堵住一邊耳朵: “小聲點,耳朵都要聾了。”
姜南: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陳斐盡量讓自己冷靜冷靜,的确有點過度擔憂了。
“我知道他在哪裏,跟我來吧。真看不出來,冷山那樣的家夥,你有什麽可擔心的。又死不了。你才來多久,就被他迷惑了。他可不是個好人。”林與冬說。
陳斐示意姜南跟上。轉而跟林與冬說: “你們對他一定是有什麽誤解,他人其實很好的。只是說話不招人喜歡。”
林與冬還想反駁兩句,陳斐又笑了笑: “可以走快一點麽?”
林與冬: “行啊,那你們自己跟上。”
陳斐一個好字還沒說出,林與冬人已經閃得很遠,留下一道殘影。陳斐趕緊抓着姜南快步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