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願

第25章 溜達溜達

溜達溜達

……

“兩位要去哪裏？”

陳斐推着輪椅陪冷山出門，剛好就在外頭遇到了準時來伺候他們的紅中。他手上端着和托盤，上邊是今天的早餐。浪費人才，陳斐心想，通過幾天的接觸，感覺這青年應該有很好發展空間才對，不該在這裏當一個供人使喚的傭人。

陳斐和顏悅色:“想出去買點東西。”

紅中說:“先吃個早餐再去，不然回來就沒得吃了。需要買什麽，我可以代勞。”

陳斐說:“早餐暫時不需要。要不你就幫我們放在廳裏，等回來的時候當午餐吃。”

紅中:“是粥，放冷了口感不好。”

陳斐:“沒事。”

紅中飛快的把粥擱在陳斐說的客廳，然後快步回來。陳斐知道阻止他跟着的辦法只有一個，再拍暈。想了想還是算了，今天沒什麽事情要做，單純的出門溜達溜達而已。跟着也無所謂。恰好他們現在也需要和紅中拉進點關系，以方便接下來打探的事情。

街頭，大減價的超市，打折的衣服，貴到懷疑人生的一杯果汁。

“你們在要買衣服麽？打折，可以多買幾件。”陳斐問兩人。

紅中說:“工作，穿不着這些不實用的衣服。”

陳斐:“偶爾也需要出門的，不能一年到頭都穿工作服吧？”

紅中對工作服情有獨鐘:“我喜歡穿工作服。比店鋪裏買的質量好多了，款式也不錯。”

冷山就不用細問了，他穿的衣服估計在市場上都不流通。現在他穿的衣服還是那款式，只不過外套顏色變成了灰白色，這是個低調的顏色，為了不那麽引人注目。陳斐一度以為他的衣服是兩面穿的，後來發現不是。能解釋的只能是他用了巫術，把衣服原本顏色置換掉了。

“喝杯果汁吧？”陳斐推着冷山在裝修涼爽的果汁店邊停下。太陽熱烈，但沒有熾熱感，陳斐只不過是想在這樣的陽光下喝一杯果汁。以前他和陳小西路過奶茶店什麽的，偶爾都會點一杯，邊走邊喝。

紅中被那價格吓退，板着臉說:“我不渴。”

“喝一杯，陪我們逛這麽久，肯定累了。他請客。”陳斐微笑，指了指冷山。

邊走邊喝，冷山覺得他們有毛病。讓他們喝完再走。陳斐喝了一杯甜橙，因為冷山說了不要甜的，所以陳斐自作主張給他一杯檸檬。冷山抿了一口之後就沒在說話，只黑臉瞧着他。

“紅中，你在向家工作多久了？”陳斐有不妙的預感。他假裝沒看見冷山那神情，兀自和笑容滿面的聊了起來。

紅中實話實說:“十年。”

“十年？那時間還真是有點久了。你一定很熱愛這份工作才會待這麽久。”能一個工作幹這麽久的，少有。主要是人還這麽年輕。十年前就定性這麽好，一待就待到現在。

陳斐不由得問:“你今年多大？”

紅中看了看他，說:“跟你差不多。”

陳斐笑笑，他自己都不知道具體的年齡。光看皮相，兩人或許的确差不多。

“對了，那你應該知道，向宅裏有個瘋子吧？”陳斐恰似不經意的說起。

紅中沒有馬上回答，他充滿警惕的盯着陳斐。陳斐一副我是大好人，我沒有想幹啥，我只是随口問問的表情。

半晌，紅中說:“那不是瘋子，那是向家的原主子。是向德先生的弟弟。”

陳斐:“是天生就精神有問題麽？”

“不是，三年前發高燒，燒壞了腦子。”

“原主人是什麽意思？”

紅中給他一個你問太多的眼神。陳斐表示:“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問多了。”

逛街，其實是很沒意思的，尤其是對三個大男人而言。不過陳斐還是覺得有一點點意思，他沒在這裏逛過，出來仔細轉了才知道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東西真好看，用來做什麽的？”陳斐指了指路人頭上罩着的透明圓球，那東西把一顆腦袋都包住，好像戴着個透明大泡沫。和吹出來的泡沫不同的是，它是清透的，很大個。

紅中告訴他:“用來固定腦袋的。”

陳斐不明所以:“他腦袋看着挺好，還需要固定？”。那路人腦袋也沒端着，和常人一樣，随意左右轉臉。看上看下都不成問題，要是固定，那基本只能僵硬着脖頸，沒法活動自如。

紅中:“那東西一拿走，他腦袋就要不停的晃動，沒法控制，這是一種病，叫搖頭晃腦。”

陳斐:“…………還有這麽奇怪的病？”他第一次聽說，搖頭晃腦病。

“奇怪麽？這種病很常見。”紅中說。

陳斐:“怎麽會得這種病的？”。

“想得太多，想不通的人，容易得這種病。”

陳斐啞然:“…………那真可怕。”。想太多都會得病，還是這麽搞笑的病，那得多少人患上？誰還沒件想不通的事情了？除非不用腦子。

“沒什麽可怕的，習慣了就好。”紅中這麽一說，有點看破紅塵的意思。

陳斐笑說:“病不在你身上，所以你才覺得不可怕。”

紅中:“這種病，真不算什麽。我之前還帶了一年那東西呢。沒什麽感覺，戴在頭上也不重。就是晚上脫掉，睡覺的時候控制不住腦袋，總砸床板。”

陳斐沒問他是什麽想不通，問了只怕又是一段傷心過往。所以他笑而不語。

“紅中……！”

陳斐好像聽見有人這麽叫，他頓了頓，說:“紅中有人叫你。”

紅中凝神傾聽:“有麽？我沒聽見。”

陳斐仔細聆聽，還真沒人叫。走了兩步，又聽見了。還是一個甜美的聲音。

“真的有人叫你，是個女孩子。”陳斐再次站定，這次是真的聽個真真切切。

紅中斬釘截鐵:“不可能，我不認識什麽女的。”

随着聲音拉近，陳斐回了個頭。視野闖進一個粉衣女孩，烏黑的頭發綁個側麻花，額邊的碎發微微淩亂，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眸。

紅中僵硬的立着，直到陳斐擡手搭上他的手臂，提醒:“紅中。”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紅中慢吞吞的轉過身。陳斐現場看了個大變臉，紅中本來也不黑，反正也不是特別白，但現在他是特別紅非常紅，整張臉合着耳朵脖頸都跟下了鍋的龍蝦那樣紅。

陳斐心低嘆息:這不是紅顏知己那估計就是夢中情人了。要不咋把孩子害羞成這樣？

“紅中？真的是你？”女孩笑得嬌媚:“叫你半天都不理我。”

“我我……我沒……聽見”紅中結結巴巴的答話，眼睛東瞥西看就是不對着人看。

“才多久沒見，你就變啞巴了？”女孩打趣他。

這時候，陳斐推着冷山也轉過身來。女孩的視線稍微垂下，不動聲色的從冷山身上劃過。

紅中組織語言需要組織半天，良久才憋出一句:“……我我我沒有。”

女孩:“還說沒有，這不是又我我我了？這兩位是你朋友麽？我老遠就看見你們了。”

紅中:“不是朋友，是大少爺的朋友。在家裏住一段時間，大少爺讓我好生伺候。”

“原來是這樣啊。”

紅中做賊似的偷偷瞄人一眼:“嗯，對的。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啊？昨天回來的。本來還想着去看看你呢，都好久沒見了。”

“找我？”紅中頓時受寵若驚的語無倫次來:“那那，我今天出來，要不你明天來找我。你吃沒吃飯…………”

陳斐都替他尴尬，至于緊張成這樣？還好那女孩沒聊幾句就跟他揮揮手遠去了。對方還表示有空了一定去找他。

紅中遲鈍的對着人背影讷讷的說:“再見”

“我今天怎麽樣？”紅中眼神光芒四射，克制住激動的心，詢問陳斐。

陳斐:“你指哪一方面？”

紅中:“形象”

陳斐:“還行。”

紅中懊悔的喃喃自語:“我應該出門前照照鏡子的，或許，應該噴點香水。”

陳斐:“你這樣就很好，噴香水就沒必要了。”

平心而論，紅中不算絕頂的英俊潇灑，好歹也算是個勤勞能幹的帥小夥。現在正他紅光滿面，僵硬的邁開步子往前走着。

陳斐說:“我們現在回去？”

紅中:“好”

陳斐有點不放心他，畢竟他得過搖頭晃腦的病。“你現在還好吧？”陳斐問。

紅中:“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好了。”

“我是說心情。”

“感覺到處在開花”

“…………？？”

冷山:“他變傻子了”

陳斐維護紅中:“你別詛咒人。”

紅中魂不守舍的給兩人拿來了晚餐。陳斐讓他早點去休息。紅中搖頭表示工作和私人情緒要分開。陳斐真想問他一句，能到分得開麽？就他現在魂飛天外的樣子，早就分得徹徹底底了。

陳斐跟那些每天在角落裏紮堆八卦的傭人們打探過了。他們很多都是最近兩年聘來的，對于之前的事情不清楚。但他們也聽說以前是向德的弟弟向鶴掌管家産當家做主的，後來瘋了才到他接手。

所以，紅中說的原主人，實際上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向鶴才應該是家族的第一繼承者。至于他是不是活傀儡，冷山是這麽說的:“時間對不上，紅中說向鶴瘋了三年，那活傀儡出現的時間，最長不超過兩年。時間上只能是少于兩年，不能多餘兩年。”

陳斐:“那是不是向鶴就基本排除在外了？”

冷山:“暫時可以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