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書上面孔
書上面孔
忙活幾天後,根據冷山的判斷,那些傭人之中沒有他們的要找的人。所以,接下來是換個方向。
“你們大少爺最近是不是很忙?”陳斐問發呆的紅中。他這兩天總愛發呆,陳斐忍不住背地裏問冷山是不是他把人拍傻了。
冷山說不是傻了,他只是想不通自己為什麽在工作時間會睡着。是的,當紅中醒來,他們兩個就會說是他自己睡着了。對方懷疑過他們胡說八道,但苦于沒有證據。
紅中遲鈍的回答陳斐的話:“不是最近很忙,是一直很忙。”
陳斐:“那他什麽時候會回來?”
紅中:“不出意外的話,每個星期六下午回來。”
要接觸其他人,那得通過向明朗。聽那些傭人私底下的吐槽,貌似向家人的人都相處的不太好。屬于笑裏藏刀,明争暗鬥的豪門劇情。掌家人向德先生有四個老婆,十幾個孩子,私生子還沒算進去,貌似外頭還有如花美眷。
陳斐他們在這裏找傀儡,私生子外養的都不能算進來,因為冷山已經說過,人只在這宅子圈裏。
夜黑風高,燈火搖曳,冷山像逛自家後花園那樣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邊。
陳斐注意觀察周圍,确保一旦遇到其他人,就能立刻隐藏起來。他和冷山并排走着,之前都是一前一後的居多,這次他是怕萬一來不及拉冷山避開突然出現的傭人或者其他人才離他這麽近。
偷雞摸狗的事陳斐是沒做過,但也知道自己和冷山現在的行為非常不坦蕩。向明朗真心邀請他們入住,就在今天下午還請了醫生來給冷山看病。而他們以欺瞞的方式進入別人的家裏,還趁着天黑,帶着極強的目的性到處溜達。這是很不值得學習的。
“好啊!你們居然在這裏做壞事!”
陳斐陡然一驚,發現這聲音是隔着樹影婆娑從對面的空地邊響起的。那是一道男人暴怒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站定,沒一會兒又聽到和風細雨的溫柔體貼的聲音說:“我錯了,我不該瞞着你的。”。兩個聲音出自一張嘴巴,就是語氣高低表達的情感不同。等走近了一看,居然是個蓬頭垢面神經兮兮的男人在自導自演。自己說話自己回答?他提着一盞油燈,聲音粗嘎,胡子拉渣。
“這裏沒一個好人!都是破銅爛鐵!”
“不,還是有好人的,就比如我。我心地善良,為人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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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分飾兩角,演的聲情并茂。誰來看上一眼都會認定這是個瘋子。
陳斐聽了半天也不知道這瘋子想表達什麽。猛然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直勾勾的盯着陳斐個冷山的方向。
“你們在那裏幹什麽?!”
那瞬間,陳斐差點以為對方看見了他們。直到他扭過頭繼續咒罵,越罵越快,罵得口水飙飛,雜亂颠倒。
等瘋子不再說話了,冷山就慢騰騰的走到他邊上。陳斐沒敢粗心大意,怕對方來個突然襲擊。畢竟精神不正常的人時不時會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
“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瘋子仰起頭,一對豆子眼鎖住冷山。
冷山反問:“你又是誰,大晚上的在這裏裝神弄鬼。”
“我是誰?!哼!你們這些吃裏爬外的,竟然質問起我來了?!”他吹胡子瞪眼,氣呼呼的爬起來,再轉頭想連陳斐一塊罵。但嘴唇抖了抖,沒罵出聲,反而瞳孔瞪大,身體僵硬。
見狀,陳斐本能的往邊上挪開小半步。
“祖宗!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那些狗東西都要反天了!居然明目張膽的害人!!我這些年過得生不如死啊!可是,我又不能這麽死了,我不甘心!憑什麽讓這些狗東西踩在我頭頂上歡欣鼓舞?…………”他吼了一嗓子,開始大倒苦水。
陳斐知道他肯定是錯把自己當其他人了,不是撲上來咬人的瘋子倒沒關系。
冷山觀察了一陣,沒興趣的說:“還真是個普通的瘋子而已。”
“你說誰是瘋子?!你才是瘋子!你們是一大群瘋子!我是向鶴!我是向家的天!是向家的地!”他不滿冷山的話,激烈的反駁。
冷山說:“這裏的當家人是向德。”
情緒激動的瘋子捶着胸口,大叫:“向德,那個狗屁不通的東西?!他也配?!”
陳斐瞥見有人提燈過來,扯了扯冷山:“快走,有人過來了。”
冷山捉住陳斐,眼前一花,兩人就瞬間到了十米之外。
“你們別走!別走!”瘋子在後邊大聲喊叫。有人強行把他拉走。
陳斐邊走邊說:“奇怪,這裏怎麽會住着瘋癫的人。”
冷山:“有什麽奇怪,越有錢的人,家裏越多瘋子。”
兩人晃蕩了一會兒,冷山居然帶着陳斐聽牆角去了。他們肆無忌憚的站在人書房外。冷山略施小計,那阻擋視線的牆壁都隐了去。就這樣,他們能真真切切的看見裏邊是什麽人在交談。
裏邊有三個人,分別是坐在桌邊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和邊上垂手站着一臉恭敬中年傭人,以及背對陳斐他們這邊的背影。那背影陳斐一看就知道是向明朗,因為他穿的衣服是上次他們見過的那一套。
“劉忠,你跟他好好說說家裏的規矩。”坐着的中年男人吩咐邊上的傭人。
得了令,那叫劉忠傭人開始教育向明朗:“大少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不能随随便便帶外人回來的。向先生每個月都讓我一一給你們傳達,就是怕你們有一天玩脫了,給抛到腦後去了。”
向明朗硬邦邦的說:“他們幫了我,是我的朋友。又不是什麽十惡不赦居心不良的歹徒,住幾天又不會怎麽樣。爸,你用不着這麽防着,以為什麽風吹草動都是人要害你來了。”
劉忠眼含賊光:“向先生都是為了家裏好,為了大家好。大少爺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懂事才對。”
向明朗好像對他意見挺大:“劉忠你少在我爸面前挑撥離間,我是大少爺還是你是大少爺。你只是個傭人,即使現在弄了個管家的位置,你也還是傭人!”
劉忠:“大少爺說的對,我會好好反省的。向先生,您自己和大少爺聊吧。我一個傭人,沒這個資格。”
既然是向明朗的父親,那這個人應該就是向家的主人向德了。陳斐問冷山他們三人之中有沒有人有問題,冷山皺皺眉頭,沒給他答複。
回去之後,冷山躺在床上,兩手枕着胳膊,說:“這幾個人,都不排除,包括那個瘋子。”
陳斐抖抖被褥,鋪平,脫掉鞋子:“你不是說那瘋子沒問題麽?”
“當時是沒有,現在不确定了。”冷山說着手上出現一團綠油油的光。光之上浮這本書,是那本來之前就燒掉的書籍,也是關于這次活傀儡殘留氣息的書籍。
書是陳斐親眼看着燒掉的,現在居然又完整的出現在他面前。他不知道的是,要想讓燒毀的書籍重現,并不是什麽高難度的巫術。冷山的戒指會讓它恢複如初。沒有字的書籍無聲的自動翻頁,陳斐看見裏邊若隐若現的三張面孔。分別是那個瘋子,還有書房裏向明朗的父親,加上那個管家劉忠。
冷山:“看見了上面有什麽麽?”
陳斐說:“書上有人的圖像。”
冷山:“算你沒眼瞎,這就是疑似活傀儡的對象了。”
冷山說當活傀儡的質量上升了,有時候光靠着他自己的觀察,會出現失誤的。所以得改變尋找軌跡。就像現在,一但出現的人符合活傀儡的特征,書籍會呈現出他們的樣貌。
“之前安安的母親,為什麽沒有出現這種現象?”陳斐對此疑惑不解。
冷山說:“這都是看情況來的,每次情況都不同。書籍氣息,傀儡呈現出的異樣,給我們的提示都是各不相同。難道你沒發現麽?安安的母親除了在飯館那次除了戒指震動,之後就沒有其他提示了。非常劣質活傀儡大多數是那樣。這次是存留在戒指中的氣息受到了活傀儡本體的幹擾,所以目标出現了混亂。要是每個活傀儡都像上一次那麽簡單就能找到,工作樓都不用接單了,随便一個小巫師都能來湊熱鬧。我們只能喝西北風。”
陳斐:“那是不是證明我們只需要在他們三人之中确定到底是誰?”
冷山:“不,這裏邊的人,都要接觸過才能開始排除。然後才能确認到底誰是活傀儡。”
陳斐:“難道還會出現第四個懷疑對象?”
冷山:“不排除這個可能,像現在這種情況出現的頻率是很高的。活傀儡幹擾到存留的氣息,會誤導我們。安安母親那次的情況,出現的要幾率小很多。”
那天,因為家裏有人過生日,向明朗難得和他們溜達一圈。壽星的生日宴兩人也跟着去了,不去還好,一去那兒,書籍又多了兩張面孔。一個是在向明朗家借住的表姐夫辛志遠,一個是他大伯向紀。
陳斐分析說:“那現在就是确認有五個懷疑對象。向明朗的父親向德,叔叔向鶴,大伯向紀,管家劉忠,表姐夫辛志遠。”
人是确定了,但從什麽地方入手呢?陳斐和冷山這次統一了意見。從紅中那邊開始。他不在懷疑之內,但他在這裏也待了不短時間,對事物和向家的人都大致有個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