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有一計
我有一計
“你沒事吧?”陳斐彎身問兩手抱着頭,狼狽不堪的向大少爺。
對方緩慢的把兩天手臂從自己腦袋上拿下來,感恩戴德的握住他的手,感激不已一個勁的說着感謝的話。
陳斐擔心他會不會被打壞了腦袋,因為剛才看着分明就是聰明精幹的,現在卻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他問:“你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
“不用不用,我很好。”說着,他立刻站得直挺挺的。炯炯有神像個立刻要出發的兵士。
陳斐忽然說:“一加一等于幾?”
向大少爺一怔,随即回答:“等于二。”
陳斐還是不太放心,這簡單的數字連三歲小孩應該也知道。所以,他又問:“十一加十等于多少。”
“二十一。”對方這下笑了,笑的時候顯得不太聰明,他說:“我腦子沒壞,你別問了。”
陳斐點點頭,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的繞到輪椅後邊,準備推冷山離開這僻靜道路。冷山這時候突如其來咳了起來,咳得撕心裂肺驚天動地。陳斐蹙眉,嘆息,推着人繼續往前走,仿佛對輪椅上的人這種反應習以為常。
“請等一下。”向大少爺幾步追上,急忙說明自己的意思:“兩位怎麽能就這麽走了,你們今天算是救了我。怎麽說也要請兩位吃個便飯吧。”
很好,等的就是這句。雖然沒能按計劃行事,好在沒有偏離軌跡。陳斐沒有馬上答應,只是表示自己帶着這病殃殃的朋友,可能不太方便去公共場合。因為他病久了,見到熱鬧場景,就會傷春悲秋。
“這麽說,你朋友不止有身體上的病痛,心理上可能也不太健康了。”向大少爺問。
陳斐嘆息:“有可能是。”
“沒事兒,你們去我家裏也行。到時候我讓人再送你們回來。”
陳斐猶豫不決:“還是不用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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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算是麻煩?你們不讓我表達一下感謝,我良心會不安的。”
陳斐假裝問問冷山的意見,冷山慢吞吞的點點頭。向大少爺大喜,自告奮勇的幫陳斐推輪椅。冷山的又猛咳,不斷的給陳斐使眼色。陳斐福至心靈,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路上名字肯定是互問了的,陳斐說的是真名,對方毫不介意的說自己大名叫向明朗。陳斐當然知道,可不能當着人的面說我們已經打探過你。于是就笑着說:“好名字。”
向明朗也笑:“你們名字也好。”
這人一笑,估計是相貌的原因,真真切切看起來不太聰明。
陳斐說起冷山的病,就滿面愁容。對他的擔心也顯得情真意切。
向明朗贊嘆他居然能為朋友在這個時候做到不離不棄,佩服之餘又長籲短嘆:“唉,看你朋友年齡應該比我還小,怎麽就染上重病了呢?”
陳斐露出悲痛的神色,說:“總會好起來的。”
向明朗問了句廢話:“你們沒去看醫生麽?”
陳斐:“哪裏都跑遍了,這次來吉祥城,也是聽說又個老醫師名氣很大才過來的。沒想到,來遲了。那老醫師前幾天就去世了。”
“你說的是那個八十多歲的老醫生吧?他是醫術高明,但他自己年紀大了,之前摔了一跤,都躺了兩三個月了,就算你們提前來也不一定能讓他給治病了。”
陳斐:“只能說天意如此,沒辦法治,只能就這麽熬着。”
聊着聊着,向明朗這才發現他們不是本地人:“你們那是從哪裏來的?”
陳斐說了個大概方向:“西北那邊。”
向明朗:“西北?我聽說那邊不是有更好的醫療條件麽?”
陳斐搖頭:“可哪邊也根本沒有辦法治他的病。”
向明朗:“真可憐,看看這頭發都變色了。”
陳斐:“…………”。他默默地看看冷山那紮眼的頭發,又默默地別開眼。他暫時沒有話想說了。說多了怕有破綻,讓人起疑。
向明朗卻以為戳到人痛處,沉默片刻,換了個話題。這個話題,陳斐很感興趣。因為是關于邀請兩人去他們家歇息幾天,順道讓向明朗請幾個本地其他有名的醫生來為冷山看病的。陳斐一開始是拒絕的,不能人一說你就答應,顯得迫不及待那會适得其反。經過兩三輪的推拒,最後盛情難卻,躊躇不定的答應了。期間,冷山差點坐不住!起來捶他!假惺惺的客氣什麽!
三人在路邊搭了大西瓜回向明朗家的豪宅去。說起那個丢下自己逃跑的美人,向明朗頗為郁悶。
“她讓我過來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應該她和那些人發生了什麽矛盾。要不是你們出現,真不敢相信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向明朗心有餘悸,接着自責:“我這次太大意了,不應該一心急就忘記把保镖帶上的。”
家財萬貫配幾個保镖是常态,即使在陳斐他們那邊。那些富豪們一樣是注重自己人身安全,他們行走在大街上那就是行走的鈔票,偶爾會有要錢不要命的家夥來把人綁了。即使那種情況是很少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進了向家高大的鐵門,從大西瓜上下來。居然又坐上另一個大西瓜,這個大西瓜和外邊的不同,它是白色外殼。陳斐有點頭暈:“要不我們走路吧?”
向明朗:“走路?那要走大半天去了。”
陳斐疑惑:“我們這不是到了麽?”
向明朗:“是在我們家宅子裏了,但去我那邊還要點時間。走路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進了宅子,光去自己的那房子還要半小時?這哪裏是宅子,分明就是一片別墅區域。
向明朗帶他們回去,屁股還沒坐熱,就被人叫走了。臨走前安排了個男傭人伺候他們。囑咐說:“你們可別急着走,多住幾天,我先去忙,得了空再過來。需要什麽盡管跟紅中說。”
陳斐目送向明朗腳步匆匆的離去。轉頭,看見那個叫做紅中的傭人跟柱子一樣立在邊上。光看臉,年齡應該有在三十上下,穿西裝打領結,那衣服沒有一絲褶皺。陳斐和他對視一眼,對方扯着嘴角笑露出禮貌的微笑,但那笑要多虛假就有多虛假。只短短幾秒,紅中嘴角就收了回來。大概就是傳說中職業式的微笑。
他們在不大的客廳裏坐了會兒,紅中詢問:“兩位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陳斐看向冷山,冷山搖頭,陳斐回說:“不用,謝謝。”
紅中:“不用客氣。”
陳斐想洗個臉提提神,紅中給他指了方向。洗了臉回來,吓了一跳。紅中和冷山不見了。陳斐趕緊出去找,偌大的宅子,到處都是路,房子,回廊過道,還有花花草草。慶幸,這裏傭人成堆,沒走多遠就碰見幾個,他一路走一路問。才找到了被紅中推着到處走的冷山。
“你們怎麽跑這邊來了?”陳斐放慢了步子,朝着兩人過去。
冷山面無表情的:“他說着要帶我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有利身心。我不來,他非要推着我出來。”。冷山明顯的不愉快了。
紅中就跟沒察覺那樣,說:“這兒空氣不錯的。”。說着繼續推着人走,陳斐哪裏還敢讓他來伺候冷山,笑着把輪椅從他手上接過來。
天氣很好,如果冷山不端着張冷臉,傭人紅中能去偷懶的話那就更好了。這傭人的敬業程度簡直令人發指,以至于讓陳斐很頭疼。他們此刻在回廊裏吹風,陳斐望着遠處正在修剪花木的園丁,心中略微苦澀外加羨慕。跟花花草草打交道,多惬意自由。
“請問有吃的麽?”陳斐想找個理由借口打發人走。
紅中說:“請稍等。”。他轉頭就給兩人找吃的去了。
陳斐頭疼的說:“總算走了。”
冷山豁的起身,又忽的坐下,然後磨牙:“那家夥又來了。”
陳斐望着舉着托盤過來的紅中,心累得不行,低聲說:“有什麽辦法能讓他去休息一會兒麽?”
冷山說:“有,把他敲暈拖走。”
陳斐:“這個太過頭了,傷了人不行。”
冷山:“那你就跟他耗着吧。”
“現在廚房裏只有面條,兩位先将就将就,晚一點再吃正餐。”紅中拖來一張折疊桌,直接在兩人面前放下。
熱騰騰的面條,上面還蓋着肉片,灑了香蔥。
陳斐吃不下,他暈乎西瓜的勁兒又上來了。
冷山開始磨人,他拿起筷子,吃了根面條,随即放下,說:“沒有鹽,換一碗。”
紅中立刻掏出一瓶裝白鹽,遞給冷山:“請問需要我幫忙還是自己倒?”
冷山自己倒幾下,完了又說:“少了點醋。”
紅中立刻又掏出一瓶醋給他。
冷山:“加點水,我愛喝湯。”
一保溫小桶被放在了桌上,裏邊是湯,不是白開水。冷山再吃了一根面條,說:“太難吃了,扔掉。”
紅中:“浪費可恥。”
冷山不理睬他,指揮陳斐:“快點給我把這面條倒了,放在面前我看着要吐。”
陳斐把他那慘不忍睹的面條倒到自己碗裏。攪拌,然後在兩人注視下,吃完一大碗面條。紅中适時的遞上一張紙巾。
陳斐接過:“謝謝。”
紅中:“不客氣。”
陳斐說:“你不用到哪兒都跟着我們,挺累的,要不你先去歇會兒?”
紅中:“這種小事,輕松極了。用不着休息,大少爺說了,讓我伺候兩位,當然不能偷懶。”
冷山樂此不疲的磨人:“頭發太亂,給我拿個梳子來。”
紅中馬上拿出個木梳。冷山拿了梳子又要鏡子,沒想到對方也從自己身後掏了出來。陳斐不禁懷疑,他衣服後邊是不是藏了個什麽百寶箱?
“你們兩個人,睡一間房間?”紅中不确定的問陳斐。
陳斐點點頭:“對,麻煩你再給房間裏加一張床就好。他身體不好,在一個房間照顧起來方便。”
房間安排好了,冷山随手丢了個東西到外邊。然後請紅中給他撿回來一下,人剛跨出門外,冷山曲指一彈,門就砰!的一聲砸上,還落了鎖。
幾分鐘後,門被鋸子鋸開。陳斐震驚。冷山則瞪着門板,輪椅扶手要捏變形了。
陳斐篤定,要找活傀儡,這敬業到令人發指的傭人一定是一大障礙。只有按着冷山說的把他敲暈,兩人才能好好工作。這家夥睡覺前還要來問問一遍他們有什麽需要,陳斐看了看時間,都快深夜十二點了。
冷山把油燈滅掉,用巫術置換了一簇稍微亮一些的橘光。兩人開始讨論接下來的步驟,冷山說先從傭人們排查,看看活傀儡有沒有在他們之中。因為這些人是他們目前最容易接觸到的。
陳斐說:“這裏的傭人好像很多,可能需要些時間。”
對于陳斐說的話,冷山嗤之以鼻。
陳斐不自覺的皺眉:“能不能少用這種自己天下無敵的輕蔑神情,很容易招仇恨的。”
冷山:“我樂意。”
陳斐:“人有時候會敗給自負的。”
冷山:“那你一定是會敗給多管閑事。”
陳斐自覺沒那個愛管閑事的愛好,不和他扯這個。兩人常見的讨論問題,最後都會弄得雙方不愉快。主要是冷山說話的語氣神情等等,讓人倍感氣悶。陳斐的郁悶是一時的,冷山的脾氣确是長長久久的。
第二天,紅中過來敲門。陳斐笑容可掬的打開門,冷山坐在他後邊的輪椅上陰沉着臉。
“早上好,兩位休息的好麽?”紅中例行公事的問。
陳斐:“很好。”
紅中職業假笑:“大少爺說讓我帶你們四處轉轉,我們現在就走吧。”
這就不進門了?那還得了?陳斐靈光一動,指着他身後:“咦……跟在你後邊的是什麽人?新來的傭人麽?”
紅中回頭一看,中計。他後脖頸一重,當即歪倒。冷山出手敲暈人,陳斐配合把人拖進門。
短短兩天,在豪宅裏工作的傭人們已經知道這裏又來了兩位客人。并且是那中讓人賞心悅目的。雖然那個基本都靠着輪椅挪步的男人比較好看,但衆人對那個笑容親切的短發青年更加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