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讓人難過
讓人難過
“既然安安的母親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早知道在工廠裏他們走在我們面前,就直接把人帶走就好了。”陳斐感嘆說。
冷山:“萬一不是她呢?”
陳斐:“你不是說是麽?”
冷山咆哮:“我說萬一!”從湖水那邊過來,他就一直在生氣。
陳斐漸漸習慣他這不太好的脾氣,這次生氣說來也是陳斐的錯,所以他願意承受冷的怒火。這人又不會一生氣就無緣無故打人,陳斐料想他沒有莫名的暴力傾向。至少他現在還沒被揍,所以他繼續問:“為什麽會有萬一?”
冷山:“判斷錯誤,還能怎麽着?”
陳斐:“你也會判斷錯誤?”
冷山:“首先,我是一個人。然後,才是巫師,巫師不是無所不能的神。”
陳斐想說你之前不是确定的口氣麽?轉念一想又改口:“那先試試看到底是不是我們要找的活傀儡。你們不是有辦法确認人身份麽?不是我們再找找。”
陳斐說的輕松,冷山聽得直擰眉。是有辦法确認,但不能試,活傀儡認定,僅限一次使用,不成功就報廢了。于是冷山嚴肅的告誡他:“不能試,找人的時候一但認錯人,把遺留在書籍中的氣息蹿進非她本體身上。真正的宿主将會暴斃而亡。永遠也回不來。”
陳斐這才知道,原來風險這麽高。他不由得又想了想陳小西,想了半晌,發現想多了也是白想。
這片湖水已經是鎮外,所以,他們兩個只能折回去。
路上陳斐問安安能不能平安無事。歸根結底就算他母親是活傀儡,就算是他弄出來的。想想那孩子的模樣,還是挺可憐的。
冷山說除非找到和他交易的邪巫。
邪巫,去哪裏找?陳斐不了解,不了解又只能問冷山。冷山已經在他問話之前堵住了耳朵。好吧,陳斐知道他很煩自己問題不斷。那就暫時閉嘴吧,等待會得了空再問。
Advertisement
“那是什麽?”陳斐率先看見了一堆枯葉枝木,下邊草草掩蓋處的奇怪東西。走進一看,一塊髒兮兮的藍布,藍布之下随意遮掩着什麽。
經驗告訴我們。在山上僻靜處,看見的箱子不要好奇,看見不明物體不要好奇。總之,不屬于大自然原本的東西都不要抱有好奇之心。因為,那很可能會讓你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嚴重的還會出現精神問題。
陳斐嗅到強烈的血腥味,他拿了根幹樹叉挑開那塊布。冷山此刻也注視着,冷不丁的來了句:“是那個叫安安的小孩。”
陳斐瞳孔驟縮。實際上他還沒有整體的掀開,只是露出了布下的一片衣角。聽到冷山這麽說,就像忽然被人扔了一顆炸彈過來,雖然毫發無傷,但心髒會跟着猛跳。
“那衣服,是他的。”冷山說。
陳斐把手收了回來,攥緊了那樹叉:“付正勇殺害了他?”
冷山:“除了他還有其他人麽?”
最後是冷山掀開了那張布,陳斐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不像人死後所呈現出的詭異模樣。陳斐:“這真的是他麽?除了衣服,其他的根本不像。”
冷山說:“不信就別問我,問了那我只能告訴你,這就是他。”
這麽短的時間內,再見安安,已經面目全非。他躺在工廠的樹林裏,野貓野狗一樣被人丢在這裏。陳斐幾乎認不出那是他,如果不是冷山以肯定的語氣,說地上那一團血肉模糊的就是安安。他怎麽也不會往他身上猜測。
讓人窒息的畫面,冷山卻以解說白菜價格的語氣說:“內髒沒有了,少了一條腿一條手臂,腦袋上也少了不少東西。好了,快走吧,萬一他母親也出了事。我們就白來一趟了。”
不走也得走,留在這裏看一個缺胳膊少腿沒有活氣的安安,那又能怎樣。一路上,陳斐心裏都亂七八糟的。
兩人到工廠的時候,那裏亂成一鍋粥。不知道是誰把安安慘死的事傳開來,付正勇引起了衆怒。安安的死只是爆發點而已,這些工人早就被付正勇壓榨得滿腔怒火。現在是有了領頭人,所以他們附和着喊打喊殺。但這很快被鎮壓下來,因為付正勇抓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一瞬間,其他人的氣焰就消了下去。沒有領頭,人再多,也是行不通的。況且,他們其中大部分人還指望這份工作養家糊口呢。
工人們紛紛散去,付正勇讓人把那魁梧青年摁住,逼迫他下跪。然後就是一通洩憤的拳打腳踢,全朝着腦袋。
“秀菊呢?嗯?藏哪兒去了?不說出來,今天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付正勇用力的揪住人頭發,将人腦袋往後扯,逼着人仰臉面對他那陰險毒辣的臉。
看來他還沒得手,中間不知道出現了什麽插曲。
陳斐和冷山突然的出現,把付正勇吓得半死。人還沒逼問出什麽結果,就連忙拉了那幾個跟着他的人擋在自己面前,躲在他們身後,探出兩只雞賊的眼睛:“你們……是人是鬼?!”
冷山慢慢的展出一個迷人的笑容,悠悠的說:“我們當然是人,不過,你是只惡鬼。得下十八層地獄那種。”
陳斐問關鍵的問題:“安安的母親呢?”
付正勇一聽不是鬼魂,膽子立刻回歸,但照舊躲在那些人後邊。他說:“這個我可不知道,被這小子藏起來了。”
那魁梧的青年滿臉疲勞。他身強體壯,但現在是不堪一擊。他看着兩人,憤怒滿胸膛。一張口就哽咽住。嘴巴動了幾下都沒能說出一個字。
陳斐不免為他着急,安撫的說:“你不要着急,有話慢慢說。”。
“安安死了,秀菊傻了,付正勇怎麽還沒死!!”說完,淚流滿面。
這青年和安安他們一定關系非淺,不然怎麽會傷心憤怒成這個樣子?陳斐和冷山當着付正勇的年把人帶走。原本這人是不肯跟他們走的,他說什麽也要和付正勇同歸于盡。陳斐說:“那至少要先把安安安葬了。”
青年說:“可是我找不到他人。”
陳斐:“我知道,我帶你去。”
見到安安,青年面色煞白:“這不是他。”
人有時候會自欺欺人,陳斐也不強調這是安安。青年行屍走肉的走了,兩人跟在後邊。他回過頭來,面如死灰的問:“你們跟着我幹什麽?”
陳斐問:“安安的母親,就是秀菊,她現在在哪裏?”
“你們找她做什麽?還是說和付正勇存了一樣的心思?”
“別誤會,我們只是有些事情找她。絕對沒有惡意。”
“我不會帶你們去的,她現在需要安靜。她精神不太好。”
冷山這時候說:“她不是安安的母親,安安的母親早就死了,她只是一個替身。”
對方憤怒:“你胡說八道什麽?!”
“還是說,你也知道她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冷山無不殘忍的挑明了說:“活傀儡,聽說過麽?我不确定你們這些偏遠的地方知不知道這種東西。但傀儡,我相信你們沒見過也一定聽說過。”
青年:“你們是什麽人?”
冷山:“人死不能複生,你們強求也沒有用。現在安安已經死了,也沒有人再需要她。她這樣存在,有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想和付正勇一樣據為己有?”
“不!別拿我和那畜生做比較!他不配!他只配被千刀萬剮!”
冷山:“帶我們去找人,我向你保證,那個付正勇會任憑你處置。得到他該得到的報應。”
青年遲疑痛苦難過,他壓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大哭。兩人默默地在旁邊。
痛哭過後,青年終于想通了。他答應兩人,說:“好,我帶你們去找她。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把安安抱過來。他一個人躺在這裏,一定不好受。”
陳斐望着他搖搖晃晃的背影,心裏也不好受。總覺得心口有個大窟窿,呼啦啦的灌進不冷不熱的風,怎麽擋也擋不住。
安安被小心翼翼的抱着回去,陳斐的目光始終不敢再往他破碎的身體看去。他無法想像這個孩子經歷了什麽,幸好無法想象,否則他會不知道怎麽處理這莫名其妙的情緒。
“秀菊,開門,我帶安安回來了。”青年說。
陳斐和冷山盯着門。沒一會兒,門開了。露出那個柔弱女人的臉龐。她只把門開了一條縫隙,謹慎的往外看。确認是認識的人之後才徹底打開門,側身讓人進來。陳斐和冷山沒有引起她太多關注。她重新關上門之後,就問:“安安在哪裏?”
青年說:“在我懷裏這個,就是安安。”
看見再無法睜開眼睛的安安,女人當即傷心不已。陳斐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她的傷心還不及這個青年。和之前付正勇在樹林裏準備欺負她時候的哭泣的模樣沒有多大區別。
冷山再次說明:“她無法感受到痛苦,只是跟着以往的記憶,做出相應的神情動作。”
冷山既然确認了這是本次本次的目标,自然是要快點處理完畢,然後打道回府。
陳斐往前一攔,說:“讓他們先把安安安葬。”
冷山沒說話,陳斐就當他默認同意了。
安安和他母親藏在了一起,一片沒有太多灌木的小山坡上。之前安安母親沒有墓碑,今天按了上去。
陳斐在青年邊上,盯着那小一點的墓碑問:“安安多少歲了?感覺很瘦弱,看外表猜不準年齡。”
青年說:“馬上十三歲了,他從小就很懂事。”
冷山站得遠遠的,陳斐只看到他的側影。他貌似非常不耐煩他們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