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願

第3章 入住旅店

入住旅店

即使路癡也不用擔心在車站內找不到出口。只要跟着旅客大部隊的方向絕對沒錯。擁擠的人群搶着跑，生怕走慢一步車站關門似的。

陳斐完全是被前後夾擊着被動的往前沖，背着包，拖着行李箱，單手抱着娃。大冷天的，他熱出一身汗。前胸後背裏衣都濕了。車站外廣場處的風一吹，蹿起一股冰冷涼氣。

“陳斐，我不是眼花了吧？”陳小西滴溜溜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目瞪口呆。

車站外的場景，足以颠覆他們可憐的認知，匮乏的想象力。不同于古舊的城市，A城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震撼。大道氣派寬敞，頭頂有五顏六色的燈光，縱橫交錯穿過高樓大廈的透明車道。黑夜中透着一種不切實際光怪陸離的錯覺。

陳斐微微一笑:“沒有眼花。”

“陳斐，太漂亮了！”陳小西望着空中穿過的彩虹大魚款式汽車。

陳斐點點頭。的确很漂亮，但現在他們最要緊的是找個地方落腳。

燈火輝煌的城市，微微濕潤的街道，陳斐最後牽着陳小西踏進一家巷道旅店。

碰壁幾個旅店之後，他們選擇了最便宜的一家。所謂前臺是沒有的。跨進們就是一間燭光暗淡小屋子，四面牆壁各有一盞燈籠，裏邊是蠟燭供着光。老板是個戴着老花鏡提着煤油燈的老太太。她和藹可親步履蹒跚的把兩人引上樓梯。

分明頭上是有燈的，然而老太太堅持不用。因為她認為那是城市變相壓榨他們而使出的手段。

“知道麽，孩子們。我今年七十八歲。用油燈用了整整六十年。這些可恨的家夥現在要逼着我用他們的電，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老太太舉着油燈，巨大的影子落在昏暗的牆壁上。她好像對城市的新事物顯得格外排斥。

“附近的人都背地裏說我是個老古董。哼！不過是妒忌我生意比他們好。孩子們，我這兒除了沒有兩燈，一切都要比他們的好。”

陳斐很尊重他人的思想，說:“看個人喜好吧。貌似這種事情，城中也沒有明文禁止令。”

“他們要禁止就禁止，反正我都快進棺材板了。”老太太說。

樓梯是木板的，踩上去嘎嘎作響。年代恐怕有點久遠了。陳小西走在中間，陳斐提着行李墊後。

老太太提醒他們:“小心一點，上次有個客人從樓梯踩空掉下去了。”

聞言，陳斐腳下沒敢太用力踏。他順便問了句:“那人沒事吧？”

老太太說:“沒什麽大事，就是摔斷了手。”

陳斐:“那也算很嚴重了。”

老太太:“年輕人，斷胳膊斷腿而已。都不是什麽大事。”

陳斐直接沒搭話，這個他不大贊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副好的身體，那是讓人很痛苦的事情。

樓梯上是長長的走廊。左側是欄杆，欄杆外五百米內沒有高大的樓層阻隔，可以看見附近街道廣告牌以及許多亮着的窗戶。右邊是一排排客房，同樣每個房間外牆壁上都點着蠟燭燈籠。

陳斐微笑着目送老太太往樓梯口走去，然後關上房門。

房間整體來說還不錯，幹淨整潔，很複古的裝飾風格。古老的油燈看上去也很有意思。然而陳小西可不這麽想，他抱怨的說:“這個老太太還真是老古董，用燈泡有什麽不好？有電多方便。”

陳斐笑說:“這話你最好不要讓老太太聽見。否則，我敢保證，你肯定會挨罵的。”

陳小西老氣橫秋的說:“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一個老太太。”

謹言慎行，入鄉随俗。陳斐端正着臉說:“你可別給我制造麻煩。”

陳小西這幅模樣，任誰看了都是個小孩子。做錯了什麽，別人還是來找家長。到時候還不是要陳斐處理。

陳小西大模大樣的背着手，把房間轉了個遍。然後踮起腳，費力的打開牆壁唯一的木架盒。伸手從裏邊抓出一本封面古怪的書籍，上面寫着‘很久很久以前’。這無疑是書名，翻開後空空如也。

什麽是空空如也，就是空白的紙張。

陳斐伸手過來，把書抽走，放回原位。然後說:“別亂動別人的東西。”

陳小西理所當然:“什麽叫別人的東西？我們住在這裏，當然擁有暫時的支配權。一本書而已啊，又不是什麽貴重物品。”

陳斐指了指木架邊緣的幾個大字，說:“但是上面牌子上寫着，請勿觸碰。”

“這就跟大街上貼請勿吸煙的标語一樣，我才不相信有人會不碰。不能碰又放在客房裏，是不是有病啊？”陳小西哼哼唧唧理直氣壯的說:“請勿吸煙還不太貼切。應該說是放了紅鈔票在小偷面前，四處無人還警告小偷不要拿。真正的小偷會因為标語而真的收斂手腳？”

“嗯，也許你說的有那麽點歪道理。”陳斐皺着眉頭:“但最好不要再碰。我發現你把人的封面弄壞了。”

陳小西:“我都沒怎麽動。”

陳斐抄着他胳肢窩，将人擡起來，讓他往那木架上看。

那本書籍封面果然脫落着碎膠皮。陳小西懵了懵，喃喃自語的說:“不對啊，剛還好好的。咦……不一樣，你是不是把剛剛那本換走了吧？我看的那本書不是這個。”

陳斐不明白陳小西的意思:“嗯？”

“剛才那本封面是寫着‘很久很久以前’。”

陳斐盯着封面上的金色字體，蒼勁有力的筆鋒，潦草的一個‘奇’字在燈籠光下依舊閃爍着嶄新的金粉。他說:“你可能看錯了。”

陳小西斬釘截鐵:“不可能。”。陳斐把他放下來。陳小西就把床頭櫃上那邊的幾本書籍翻了翻。

現在關上燈就是烏漆嘛黑的夜，但離睡眠的點還差遠了。睡得太早會導致半夜失眠的。陳斐把背包打開，拿出幾包方便面問陳小西:“要吃麽？”

陳小西:“我要麻辣味兒的。”

“好。”陳斐又從包裏拿出兩個透明飯盒，飯盒裏面當然不能是空的。為了不浪費空間，他還裝了一些保鮮膜包好的食物。

“給我加一個煮雞蛋。”陳小西瞥見後說。

陳斐:“行。榨菜要麽？”

陳小西一點不客氣:“也來一點吧。”

陳斐端着兩碗泡面出去，在樓下接了開水又回到房間裏。有時候不是不餓，是在車上的時候不方便。泡面這種食物味道經久不散，會影響到其他乘客。

第二天，天氣晴朗。陳斐退房之後緊接着按計劃乘車前往A城b區。這裏的人好像懶得給一塊地方命名。各各區域都是以數字或者字母命名。

陳斐是得到了鄰居推薦過來的，并且持着一封推薦信。并不是他求別人找工作，而是鄰居推薦他之後，對方公司一而再再而三的誠邀他過來工作的。來之前已經确認了兩遍，然而當他們找到這家公司，人事部卻告訴他，就在昨天陳斐所應聘的那個崗位已經有人填補上。

“真的非常抱歉先生。”工作人員滿是個西裝西褲短發女士。面對陳斐，她滿懷歉意的說。

陳小西氣呼呼的為陳斐打抱不平:“你們這些人，怎麽言而無信。沒來的時候催催催，來了又說被人占去了。這不是耍人玩麽？”

工作人員照舊禮貌的說:“真的很不好意思。”

陳小西怒氣不減，小臉都氣紅了:“除了這句你還有別的話麽？”

工作人員對他視而不見，只對着陳斐說:“很抱歉陳先生。”

陳斐拉着陳小西，對着工作人員勉強笑了笑:“那打擾了，再見。”

沒有什麽事是不能解決的。這不是不可抗力不是天災人禍，保持平常，接着往前就對了。所以陳斐沒有表現的多麽沮喪。萬事皆有可能嘛。他的打算是，既然來都來了，先找個住處是最打緊的。不能想流浪漢一樣蹲街邊天橋。

陳小西可不這樣想，他默默地詛咒那家可恨的公司。

“別生氣，相信一定有更好的工作等着我們的。”陳斐淺笑着疏導陳小西。

“你還笑的出來。要我有你這個身板，我非把他們揍哭。”陳小西說着就要沖回去，越想就越要氣爆炸了！

呃……陳斐覺得自己并非魁梧健壯。最多算是人高腿長。比他高大的人也不少，揍哭別人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自知之明和仿佛與生俱來修養讓他淡然面對。

陳斐把憤怒的陳小西卡在手臂下，夾着過了幾條街。引來不少疑惑的目光。甚至半路沖出個正義的勇士來，攔住去路，說這孩子掙紮的很厲害。問他和孩子是什麽關系。

面對威武雄壯的大漢，陳斐從容不迫:“我是他父親。”

“你拿什麽證明你是他爸爸？”

還在張牙舞爪的陳小西使勁扭。陳斐臉上挂着讓人舒心的溫和笑容，他對大漢說:“不信你可以問他自己。”

大漢正義凜然:“哼！他被你威脅，肯定不敢說實話。”

這都不能證明，那就讓人為難了。陳斐打算不理人，往另一邊繞道。

大漢不依不饒:“跟我去警察局！我懷疑這是別人家的孩子！”

陳斐把人放下來，神色無奈，輕嘆:“小西，你說句話。”

陳小西乍見這大漢一只手就能把他捏死。乖乖的挨着陳斐，乖巧的說:“叔叔，這真是我爸爸。”

大漢瞪着銅鈴大的眼，炯炯有神，殺氣騰騰。驀然從身後拔出一長條面包，大口咬下，揚長而去。

陳斐露出欣慰微笑:“好了，我們走吧。”

陳小西:“去哪兒？”

陳斐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房子房子房子…………

“到處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房子，先租下來吧。”陳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