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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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嘿嘿一笑:“難得看見你對別人動了心,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能幫襯就幫襯着了。”
似乎已經料到傅簡知準備反駁他,秦老沖着他擺了擺手:“你也趕緊走吧,我要準備洗碗喽,那孩兒還真是吓人。”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傅簡知沉了沉神色,替他将門簾關上。
幾人這麽一鬧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走出巷子的時候,外面也傳來了哺乳哄睡的聲音。
“馬車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快到了宵禁的時間了,你們快回去吧。”
暮色暗沉,霧氣藹藹。
之前有個傅簡知在,幾人還顧忌着氣氛還算過得去。
但是現在傅簡知一走,馬車裏只剩下他們三個,空氣又變得微妙了起來。
時雲景在颠簸中,剛才已經想好了怎麽說詞,但是現在在共同的空間了,一瞬間詞窮了。
“你兄長……”
他剛遲疑的鼓起勇氣開口,文竹便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我剛才已經想通了。”
時雲景知道他有話要說,便沒再開口等他說下去了。
“你們在包廂裏聊的時候,我大致聽明白了,本就是他的一廂情願,這件事也怪不得你,更何況你還是皇後娘娘,跟我哥這輩子也都沒什麽可能了。”
她的目光落在時雲景的身上,裏面沒有任何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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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以前略帶些俏皮的眼神來說,現在的眼神沉穩的有點像是換了一個人。
“娘娘是個很好的人,我相信你,不過還是希望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跟他說清楚,不然那個大傻子,可能真的一蹶不振了。”
這個要求,比時雲景之前想的已經好太多了。
時雲景點點頭,回應着她的期許:“好,我會的。”
文竹是怨過他的,他能感覺到。
雖然他們兩個這短時間拉近了距離,但是一個是朝夕相處一直陪伴着的兄長,一個是作為朋友的皇後。
如果是他的話,他也選擇前者。
更何況現實情況下她還有點護犢子,可能都不知道怎麽面對對方了。
所以文竹現在能這麽心平氣和的跟他聊天,也是真的不打算放棄他這個朋友。
如果換做是菀卿的話,她可能還懷疑會是因為他皇後的身份,所以打好關系。
但是文竹是宮裏面他唯一一個覺得幹淨的女孩。
他是不喜歡易璟瑄的,所以也不喜歡那些争鬥,躲得遠遠的,當初原主嫁進來自殺恐怕不僅僅是不喜歡皇上,也有後宮争鬥的原因吧?!
而菀卿,雖然說她醉心于花花草草,并喜歡寫一些小黃文,但是他的第六感是非常準确的。
時雲景和菀卿在一起的時候,能感覺到她雖然話少,但是還是摻雜着一點讨好的意味,而對易璟瑄的時候,也會嬌羞着紅了臉……
只是不怎麽容易看出來罷了。
她的低調和遠離紛擾,和文竹還不是個類型。
而是那種坐山觀虎鬥的意味。
時雲景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的,但是就實際上和菀卿屬于一種類型,心裏明得和鏡子似的。
文竹嘆了口氣:“一想到壽宴又要起一大早搗鼓發型,我就覺得人生無望,沒有什麽起床的動力啊。”
時雲景看着女人鼓起來兩個包子似的臉,笑了笑,調侃道:“別這麽說,你要想想到時候能吃到各種山珍海味,玄武國的特色美食也有,還有秦禦廚過來呢。”
“這倒也是。”
文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閃爍的不帶任何的雜質,甚至還悄咪-咪的在自己的下巴上抹了一把:“诶呀,不能再想了,我覺得我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一旁的青墨沒忍住,輕笑了起來,見文竹看向了自己,便向時雲景的方向努了努嘴。
“娘娘說了,遇到喜歡的美食可要放開褲帶的吃,可遇不可求。”
文竹摸了摸下巴:“這倒也是。”
小小的馬車車廂裏,很快又恢複成了離開皇宮時的歡聲笑語。
等到進了宮門,文竹看着宮牆紅紅的大門,目光突然變得悲傷了起來。
見她久久沒有說話,時雲景調侃道:“怎麽,還惦念外面的美食呢,到時候本宮允你出去浪。”
文竹收回離神的神色,笑了笑:“到時候娘娘可要請客,我銀兩不夠。”
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再說話。
等過了一會,文竹突然道:“娘娘會不會覺得自己有的時候,這宮裏寂寥冷清的厲害?”
時雲景順着他的視線向遠處看去,宮裏每隔十米一個燈盞,散發着黃橙橙的光芒。
現在對于宮裏還不算太晚,很多不引人注意的小地方可能還在上演着某段算計或者誣陷,不說宮裏的嫔妃子嗣,還有這巡邏的禦林軍,便熱鬧非凡。
明明算起來四處都可以遇到人,甚至還是笑臉相迎的那種,但是時雲景卻明白文竹說的那話的意思,也跟着有些傷感了起來。
見自己調動的時雲景神色也有些悲傷,文竹笑着撞了撞他的胳膊:“娘娘可比臣妾好太多了。”
時雲景不解的看着他,文竹的眼神便充滿了暧昧。
“雖然臣妾來京城來得晚,但是在相州的時候便聽說了娘娘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驚為天人。”
寒風吹過,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裹緊了外衣,和旁邊巡邏的錦衣衛打了個正着,等到人離開走遠了,便繼續道:
“娘娘生的俊,脾氣又好,當初那麽多人愛慕實屬正常,不過現在即便是嫁為人妻,愛慕者也不在少數。”
“……也就你哥還能看得起我了。”
時雲景想到了易璟瑄,神色不虞。
文竹笑而不語,眨了眨眼睛後,嘆了口氣:“娘娘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
見時雲景還是一臉的不解,文竹便笑嘻嘻的,然後一把抱住了時雲景:“要不是你我都是皇上的妃子,我也絕對會看上你,畢竟我和我哥的口味相同嘛。”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是文竹的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
文殊喜歡英雄仗義款的,笑的陽光明媚的那款,就如同當初時雲景救了他之後,他就一見鐘情。
文竹之前也是這麽想的,喜歡那種幹幹淨淨笑起來很好看的人,但是很可惜,她喜歡的人不僅不愛笑,還喜歡板着一張臉,陰沉的讓人覺得他可怖。
但是他倘若笑起來,其他所有人的笑容,都一下子黯然失了色。
想到自己的情愫,文竹的臉色暗了暗有些失落。
見時雲景看向了自己,文竹忍不住嘆氣:“娘娘,真是魅力四射啊。”
時雲景:“……”
這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發展?
自己成天和菀卿看男男的段子都沒把文竹帶偏。
文竹再次打量着時雲景,猜測着那人可能喜歡時雲景什麽,但是越想下去,便也覺得自己比不過,心中惆悵萬分。
當第無數次察覺到文竹看向自己時,時雲景終于忍不住了。
見馬上就要到文竹的寝居了,便正色道:“文竹啊,雖然我們兩個人關系很好,親密無間,但是我對你的好,可能跟你想的不是一個意思。”
又說他魅力四射,又這樣悄咪-咪的看他。
再加上那一句“要不是你我都是皇上的妃子,我也絕對會看上你”。
這真的怨不得時雲景不多想。
見文竹還在發懵,時雲景以為他是被戳穿了心事的惱羞,便接着安慰,“你是我最好的哥們,所以不要擔心我對你不好啊,主要是我心裏有喜歡的人了,這你能懂吧。”
見時雲景沖自己騷氣的挑了兩下眉,還一臉的語重心長,文竹終于明白他剛才的意思,臉頓時漲的通紅。
“我說的是傅簡知!”
文竹因為一時心急說完話後,瞬間就後悔了。
見時雲景還站在原地,連忙小跑的向自己殿裏跑去。
徒留下時雲景對望着青墨,無辜的眨眨眼:“這事跟傅簡知又有什麽關系了?”
青墨也一臉的懵:“不知道。”
“哎,回去吧!”
等回了鳳靈富,齊排排的宮女站在那裏,遠遠瞧見兩人回來,便送上湯婆子,齊刷刷的喊着:“娘娘。”
時雲景輕聲應了下,在衆人的簇擁下跟着進了鳳靈宮。
碩大的鳳靈宮,未來往往好幾十個人雖說對他都是噓寒問暖,恭敬有加,但真心論起來,卻沒有幾個真心的。
床上的被窩雖然暖和,但心裏也被這宮裏的孤寂,冷的手腳冰涼。
直到青墨出去的時候将窗戶門窗關好時雲景才知道。
哦,原來是門窗沒有關好的緣故,倒也頹自在這無病呻吟了。
不過這按時按點的關城門,倒當真像極了金絲雀的鳥籠,放出去的時候以為自由了,但還是要回來的,被困在這宮牆裏。
時雲景尚且還沉浸在被關在鳥籠的金絲雀裏,想放走它的時候,被人從床上一把拽了起來。
眼皮子困得打架之際,聽到青墨走來走去的聲音,嘴裏還不停的吩咐:“快給娘娘打盆熱水來洗臉。”
“去派個人到宮牆門接秦禦廚,就說是皇後娘娘的命令。”
聽到秦禦廚,時雲景終于睜開了眼,聽到青墨的話,視線看向了被他委以重任的小宮女。
他從床的內側摸出一個令牌來,直接丢了過去:“要是禦林軍不信,就給他看這個。”
小宮女吓了一跳,還在有驚無險的接住了那令牌,等看清上面的內容後,面上更是一驚,萬分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手抖。
見那小宮女誠惶誠恐,時雲景道:“還不快去?”
前者被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那令牌,正是易璟瑄之前給時雲景的,讓他可以任意出宮用的,現在帶個人,應該也不成問題。
說了兩句話,時雲景也清醒了,便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銅盆面前,用溫熱的水洗了一把臉。
方才的困頓瞬間随着水,一起落到了盆裏面。
時雲景方一擡頭,目光一凝。
窗戶外面,黑漆漆的一麻團。
她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看向了一旁正挑選首飾的青墨:“現在什麽時辰?”
“快到卯時了。”
卯時,也就是五點到七點這段時間但是快到卯時了,那就是四點左右。
時雲景嘴角含笑,死亡凝視着青墨:“所以為什麽這麽早就把我喊醒呢?”
“娘娘負責的是宴席,所以需要監工。”
時雲景:“……”
早知道當初還不如場內布置呢。
平日裏時雲景的衣着打扮都比較随意,但是今天光是梳妝打扮,就足足耗費了一個時辰。
時雲景簡直嘆為觀止。
身為一個現代的男人,對于女孩子的那些化妝是極其陌生又厭煩的。
可是自從穿越後,他對化妝不陌生,但依舊厭煩。
在他現在的認知裏,洗臉,梳妝,抹粉,差不多十五分鐘就能搞定,最多也就是幾分鐘。
但是現在一個時辰,将近兩個小時!
簡直生個娃都綽綽有餘了。
偏偏時雲景還是在清醒的狀态,為什麽不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給他化妝呢?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每一小會,青墨就要謹慎的問他:“娘娘覺得怎麽樣?”
“呃,還成。”
浪費着兩個小時的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自己化妝和影樓的化妝,那差距是天差地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