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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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影樓和差的影樓,差距也是天差地別的。
現在皇家的化妝,和他平日裏幾乎素顏的那種塗個眉點個唇的化妝,更是明顯。
“青墨之前就說過,娘娘底子好,平日裏就是不施粉黛,皇上才去別人宮裏,但若是畫了妝,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可不是浪的虛名的。”
時雲景看向梳妝鏡中的自己,唇紅齒白,黛眉月掃,眉目彎彎,本是活潑潇灑的性格,也因為眼妝帶了幾分莊重和儒雅。
即便是之前知道自己姿色不差,也被鏡子中的自己,驚得一時失語。
再加上頭上插着滿滿的發簪和步搖,頭上還帶着一個十二龍鳳冠,顯得雍容華貴。
身上穿的也是明晃晃的鳳袍,這一身再加上這一身行頭,去禦廚考監工,都覺得自己與裏面的畫面格格不入。
哎!
這整的他都快要忘記自己是個男人了……
而且他好像本來就是監工的。
見時雲景看的出神,青墨笑道:“娘娘覺得怎麽樣啊。”
時雲景看了一眼自己頭頂的鳳冠:“沉。”
他的頭簡直跟個花瓶似的,插滿了各式各樣的裝飾品。
一個頭,三個沉。
好看是真的好看,沉也是真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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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估計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結果,臉上的笑意一僵,兩眼瞪的跟銅鈴似的。
時雲景笑着打着哈欠,現在太陽已經出來了,天也從方才的陰暗慢慢翻起了魚肚白。
他光是伸了伸懶腰,頭上跟着搖擺的首飾更加加重了沉度。
這玩意真的沉,能不能卸掉幾個?
“這是按照最基本的标準了,本來還要再插幾個步搖的。”
“……那還是算了。”
他筆直地端着腦袋,因為一晃動,瘦弱的脖子便承受不住自己沉重的腦袋:“青墨啊,我怎麽看都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點不男不女诶。”
“……”
“哪有,娘娘雖然長得驚豔,但身上的氣質一點也不娘,你這一身打扮雖然有些花裏花俏,但頂多是雄雌難辨,反正怎麽看都好看。”
青墨說的可是大實話,他本來不是歪的,可看到娘娘,心裏卻忍不住想,如果娘娘沒有嫁給皇上,嫁給他該多好。
時雲景成功被說服了,他這張臉确實是雄雌難辨,當初跟他老媽說他喜歡男人,他老媽第一反應竟然是覺得正常。
然後一天到晚說我兒子長的這麽漂亮,就應該找一個帥氣的老公。
“我們現在去幹嗎?”
“先去監工并檢查各種飯菜和原材料……”
這一檢查,可把時雲景累着了。
從五點到七點,洗漱打扮了一個時辰。
七點到八點,監工并檢查各種飯菜和原,材料,确保沒有絲毫差池。
八點到九點,和另外兩個妃子集合。
張羅着宴會上的各種繁瑣的事情。
時雲景光是站了半個小時,就覺得脖子上似乎頂了個缸,自己跟舉重似的。
好在身為皇後,其他娘娘坐不得,他倒是可以理所當然的坐在那裏。
等到宴席開始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九點半了。
因為是慶祝太後的生辰,所以今日不同上朝,那些官員們也都受到了邀請,九點多的時候就陸陸續續的來到了皇宮裏。
等到所有官員都到齊了,那朱雀國的幾個使節這才姍姍來遲,時雲景感覺到視線,看向了盯着自己的祝燈鳳。
視線交錯,祝燈鳳也沒有回避,反而沖他笑了笑。
時雲景也注意到,原本應該是祝燈鳳和祝燈凰兩個人,現在中間卻多了一位女子喧嘩中,攝政王傅簡知一踏入,衆人便刷的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祝燈凰的臉色更是帶着幾分尴尬和怨怼。
時雲景只是過來超威交代一些事情了,随意掃了一眼後,便直接離開了。
硬是在旁邊等了一小會,才終于到了他們登場。
龔公公尖細的聲音頓時響起:“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進殿!”
時雲景再次享受了一把衆星拱月的感覺,好在他本來就不社恐,對于這些人齊刷刷望來的目光還能坦然自若,仰着一顆高貴的頭顱。
雖然青墨剛才明确叮囑他今天必須拿出皇後的架勢,但最主要的還是如果一低頭,他眼中懷疑自己的脖子會直接壓斷。
因為今天是太後的生辰,所以太後走在最中間,為了表達孝心和和諧,易璟瑄和時雲景兩人一人攙着太後的一邊胳膊。
“皇上萬歲,太後千歲,皇後千歲。”
整齊劃一的聲音傳來,在這殿前響起,頓時有種3D環繞似的感覺,時雲景瞬間就被激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等到幾人走到了最中央的幾個座位上,終于可以坐到凳子上了。
易璟瑄臉上不茍言笑,微微擡了擡手宏聲道:“衆愛卿平身。”
他将目光落在朱雀國的上面時,多了幾分淡淡的笑意,但是卻讓人覺得那笑捉摸不透。
“幾位使節遠道而來,長途跋涉的不知還住的習慣?”
等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接下來就是易璟瑄噓寒問暖的一套虛假的說辭,還有對太後生辰的一些感慨。
說到動情之處,時雲景還得站起來配合一下,抹一抹眼角,像是能擦出眼淚似的。
時雲景忙碌到現在,本就饑腸辘辘了,聽了好半天,肚子都忍不住發出了小小的抗議。
聲音不大,但是時雲景聽到後全身瞬間緊繃了。
他故作正色,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易璟瑄,又看了一眼太後,見兩人神色如常,似乎沒有聽見的樣子便松了一口氣。
他剛放松下來,易璟瑄頓時宣布宴席開始又讓他心裏一緊,狐疑的看向他。
他肚子剛叫,易璟瑄便宣布開餐……
但男人神色如常,甚至還起代表作用似的敬了太後一杯酒後,又敬了時雲景一杯酒。
時雲景只好将自己的疑慮打消,舉起面前的葡萄酒向他回應了一下。
面前的酒是西域的葡萄酒,酒釀味十足,醇香彌漫。
仿佛有顆葡萄在舌尖跳舞,帶着葡萄皮的酸澀,但更多的卻是果肉的關系。
宴席開場其實也和方才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無非是變成了一邊吃一邊唠嗑。
時雲景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瞧易璟瑄作為一個帝王的角色和別人談笑風生。
談話間永遠保持着淡笑或者微微蹙眉整個人都顯得非常有貴族氣息,但又會讓人覺得像是一團霧一樣讓人看不透徹。
旁觀身邊的太後,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雅和莊重,吃一口菜,都要捏着袖擺,然後分三口吃。
受了兩人的影響,時雲景不知不覺的也端着吃飯,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将身板挺得筆直。
在這種氣氛下,變得溫文儒雅,似乎是順其自然的事情。
幾乎用不着刻意,就自然而然的端了起來。
“對了,前段時間對太子多有得罪,還望太子海涵。”
傅簡知抿笑拿起面前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傅某自罰三杯。”
祝燈凰頓時赤紅了眼睛,咬着牙拿起酒杯,臉上堆着笑:“要說得罪也應該是我得罪才對,喝酒誤事啊!”
他剛才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就害怕傅簡知提這件事,結果剛松一口氣,傅簡知就突然爆了。
他簡直要懷疑傅簡知是不是故意這麽做的。
旁邊的祝燈鳳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他兄長之前沒有和傅簡知交手過,但是他可是交手過的。
這世間,惹了皇上都沒關系,畢竟礙于顏面,皇上可能還不會甩臉色。
但是傅簡知不會,傅簡知是一個例外。
只要你敢在傅簡知頭上拔一根毛,傅簡知分分鐘把你連本帶血地拔的毛都不剩。
而且這人還是專戳痛楚的那種。
一聽幾人要聊這個話題,時雲景頓時雲景精神了,雖然目光沒有明顯的落在他們幾人身上,但是耳朵卻是留意着幾人的讨論。
易璟瑄一聽,眸色頓時變得饒有興趣了起來:“哦?發生了什麽事麽?”
時雲景一瞧他那樣,頓時忍俊不禁。
這件事剛才見到易璟瑄的時候,他還當作笑話講給易璟瑄聽了。
現在兩人這麽對唱還裝無辜,明白着就是要搞事情。
皇上都已經問了,傅簡知便原原本本的将時間都講了一遍。
易璟瑄在旁邊聽着,時不時地點一下頭看不出神色來。
傅簡知說罷,還嘆了口氣,又瞄了一眼旁邊臉色已經漲紅的祝燈凰。
“太子殿下也算是走了黴運了,那日那位少年,正巧是藥王山下來歷練的弟子,聽說還是藥王的親生嫡子。”
藥王的親生嫡子?
時雲景挑挑眉,這個之前倒是沒有聽說過,看來傅簡知去做背景調查了啊。
這幾個字一出,震驚了下面的大臣,還有朱雀國的三人。
那些人原本落在他身上略帶憤恨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了些同情。
祝燈凰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手氣居然這麽不佳,偏偏招惹的那個人居然身份這麽高貴。
要知道他前幾天雖然酒醒了,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娘們讓他丢臉了,便氣的嚷遲早有一天将他壓在身下求饒。
就在衆人唏噓的時候,不少老臣紛紛站了出來:“太子殿下還是少飲酒的好,莫要再釀成大禍。”
這話說的委婉,一個個卻是在揪着他禍害人家少年。
時丞相主動請纓:“極為遠道而來對我國的許多風土人情還沒有領略,便由小兒帶幾位四處轉轉,意下如何?”
祝燈凰勉強擠出笑意來:“那就有勞了。”
時雲景發現,古人說話是真的委婉的很。
比如這幾句話翻譯過來就是,誰讓你嚯嚯我們的百姓,這下觸到黴頭了吧,小心你那鹹豬手喽。
我們就是防着你,怕你辣手摧花,我們也不打算暗中觀察你,直接派人跟着你,你就看你接受不接受吧。
偏偏醜事是祝燈凰自己做出來的,現在也只能咬咬牙認了。
時雲景忍住暗笑,吃了一塊桂花糕。
易璟瑄看向兩人中間的那位少女,驚奇道:“之前只聽聞貴國的太子和二皇子過來,這位是?”
那女人的長相和另外兩人有五分相似,但是臉部線條更加柔和一些,五官也更加立體。
祝鄧菁嘴角含笑,向易璟瑄欠上一禮:“祝鄧菁見過皇上。”
這個名字一出,衆人又是一驚。
雖說太子祝燈凰在玄武國裏風生水起,但是實際上玄武國的皇上最寵愛的,卻是這位公主祝鄧菁。
祝燈凰是皇後所出,而祝鄧菁卻是寵妃所出,因為私下祝鄧菁的時候難産,所以皇上對于這個長公主格外看重。
取了兩人的姓加入了名字,一祝一鄧,變成了祝鄧菁。
“哦?”易璟瑄面露詫異:“之前的來報上倒是沒有提出貴國公主也會前來。”
祝燈凰歉意道:“皇妹一直向往着玄武國風土人情,又知道我們兩人過來為太後慶壽,便擅作主張偷偷跟過來了。”
易璟瑄了然的點點頭,臉上帶着笑意正巧這幾天讓丞相安排你們的生活起居,長公主既然感興趣的話,就跟着一起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