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10
chapter10
韋苑希走進門,眼神轉動幾秒,卻發覺裏面的人沒有一絲動靜,或許對方已經睡着了。
他輕手輕腳的走動兩步,走到對方跟前,看清了他是側着睡覺的,也看不見對方的臉。
只能從起伏的被子中看出他身子蜷縮着,而他那平穩的呼吸聲緩也輕輕從空氣中傳來。
如果說對方真的發現他的話,現在也不會這麽平靜的睡着,那麽,有可能對方确實睡着了。
想到這裏,韋苑希擡腳繞過去,繞到他的另一邊,借着自己極好眼力仔細去打量這個人。
容貌長的還算不錯,但是眼底有青黑,眉心攏着,平攤不開,或許是因為不安,又或許是因為剛剛睡着,那放在枕頭旁側的手指還稍微緊握着,但是這有關韋苑希什麽事呢?
他本想直接給他點教訓,但是擡手時,想起以後免不了見面,如果他現在就動手的話,萬一真的給自己招來點麻煩怎麽辦?
但是他也不想輕易放過對方,盯着對方,腦中想到一個好辦法,他低頭凝視着對方沒有被被子包裹的床單。心頭竄動,他擡手襲向對方的死穴,将他敲暈過去,而後勾起抹嘲諷的笑。
今天,算便宜他了。
他擡手将對方的整個床單給抽下來,随意的撕成碎片狀扔到地上,又把床墊弄出一個大洞,讓其凹凸不平,最後,他才輕松的收手。
韋苑希才不管昏過去的家夥醒來後會怎麽想或者怎麽咒他,他轉身去推窗戶,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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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整棟別墅氣氛實屬異常。
汪黎昕醒來,先是看到天花板,他感受到自己的背部很酸軟,于是用手支撐着坐起來,眼角稍微往地上瞥,他竟看到滿地的狼藉。
頓時,他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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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清醒的腦子不知道該想什麽,但是,他心中卻盈滿不可置信,自己昨天是睡的很不踏實,但,一覺醒來竟發現被賊給偷家了,這種事情也太糟糕了吧?!
明明昨天都已經遭過襲擊一次。現在将衆多頂尖的人手派過來,卻依舊出現這種情況,這難道不是明晃晃的挑釁嗎?
他松開手掌,将被單拉開,扭身下床。
下半身穿着睡衣,已經皺巴巴的,當務之急是先換衣服,可他低頭,又發現鞋子不知道被踢到哪裏去了,似乎是被滿地狼藉蓋住了。
他正在低下頭翻找時,卻聽到門忽然被‘砰’的一聲打開。
外頭一撥人匆匆趕進來,原來,都是傭人。
有的人臉上帶着驚呼,有的人臉上帶着忐忑,有的人更是直接不管不顧沖進來,手揮在半空,擔憂的對着汪黎昕就是大喊道:“少爺,您沒事吧?”
“身體怎麽樣?”
“天哪,你感覺哪裏不舒服?”
汪黎昕見他們擔憂到慌亂的程度,于是只好壓下情緒,對他們安慰道:“當然沒事。”
但是看他們現在這個樣子,也明白此刻這個處境肯定是不好,他們表現這麽慌張,就是說,他們不清楚昨天發生這種事,所以才會不知道自己安危,更會如此急切的沖進來。
看來,襲擊的人很厲害。
他率先擡頭讓他們安靜,等衆人投過來目光時,才開口道:“我的鞋子不見了。”
其他人哪管什麽鞋子不鞋子的,他們的少爺安然無事才是最重要的,都已經派這麽多人了,結果卻還是被對方挑釁在先,萬一上爺被下什麽東西,或者被調換和有生命危險之類,那他們絕對難辭其咎啊。
想到這裏,他們的擔憂更上一層樓,有的人甚至已經蹲身開始在地上摸索什麽,害怕有人藏在周圍,準備埋伏或者動手之類。
汪黎昕擡手制止他們動作,話語中帶着點屬于少年人的沉穩,他說道:“這裏沒有人。”
那幾個人愣住,但又想起來少爺确實五官很敏銳,他說這裏沒有人,那就鐵定是沒有人。
于是都不再繼續尋找。
汪黎昕轉頭看着較為年長的傭人,話語平靜的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那個人焦急的上前一步說道:“昨天晚間,有一個陌生的人闖進來,對方說的是一口英語話,不知是否是故意的,也不知是否是本地人,但是監控沒有攝下他,那道身影已經提前被破壞掉了,對方有很高超的攻擊手段,一下子把二十幾號人幹的襲擊在地,并且是同樣襲擊位置,且全都昏迷了,到現在也還沒有醒。”
另一個人也立即說,“我們根本不知道您現在情況如何?所以我們就趕快跑進來了。”
汪黎昕垂目四索,他當然知道他自己身體沒有什麽問題,但如果真的被打了針或者是有那種慢性毒藥之類的話,他也不會察覺的。
想到這裏,還是得去檢查一番才好,他剛想問,誤解他說話意圖的傭人就立即擺手,“老爺不在家中,我們已經把醫生安排過來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說着,門‘哐當’被推開,一個拎着白箱子的男人急匆匆跑進來,後頭還跟着幾個人,他幾乎是被那些家夥強力推進來的,他本人口中還在喘着粗氣,連站都還沒有站直,就像趕鴨子上岸的老爺爺,口中卻焦急的說道:“快快,誰是重症病患?”
他一說完,整個房間登時激情無聲。
——着急找醫生過來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麽是用這種理由啊?
汪黎昕難得的覺得臉皮發薄。
他可以理解被檢查,但是不能是當着這這麽多人的面說他是重症病患呀,好像趁着他有多嬌弱般,就是再晚一秒過來,他就會嗝屁似的。
他面上有些不好看,但也能理解這樣的作為,是帶着關切他的心情,只好将本來忍耐的神色收回,擡頭向對方說道:“是我。”
醫生聽完,立刻走近,将醫藥箱‘咚’的放下,仔細打量起來,擡手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正常,按住他脈搏測了兩次,也正常,從小箱子中取出針劑,抽血抽了一管,這才重新放回說道:“心跳正常,呼吸正常,理智正常,表面好像沒什麽問題,具體我要去檢查下。”
說是這樣說,但他本來緊張的情緒驟然放松。
醫生大概率覺得他被框騙了,但是嘛,高門貴族家的子弟的安危确實挺值得操心的。
誰都不知道他跑過來的這一趟,那個車子飙的有多快,直接就是一百二十碼飛奔過來的,雖然他專門為汪家服務,但是像今天這樣,這種速度真是害的他一把老骨頭都差點松散掉。
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對方這麽優秀,以後至少會帶家族上兩層樓,那關心點也不要緊。
這樣想着,他扭身對收拾好行李箱,對還在擔心少爺的安危的衆人道:“我會回去檢查,你們都不要呆在這裏了,先讓他好好休息。”
他說完,于是帶着醫藥箱向外面走出去。
那匆匆發言完畢的模樣,是個人都得愣住,或許也會懷疑少爺是不是真的有什麽?急匆匆趕來的管家更是徑直走過來,一口氣來到汪黎昕身邊,輕輕用手掌拍着他肩膀,後又把他扶到枕頭旁邊說道:“你先好好的休息,剩下的時間交給我們,我們絕對會好好處理的。”
汪黎昕:“…”
其實,不要讓他休息也可以,他現在只是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并不代表他廢了,如果毒素蔓延的話,他現在根本就動不了,可他還能動。他有種明确的念頭,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純粹就是一種挑釁意味,但,昨晚的那波人和和昨天中午襲擊自己的,不是同一撥人。
就在往深層想事情的時候,門口忽然再次進來一個人,這個人并不是自己眼熟的父親,但是,卻是父親身邊最親信的助理。
對方見到他,腳步依舊照常走過來,掌心中握着手機,他先開口道:“少爺,你沒事吧?”
汪黎昕點頭,說道:“沒事。”
對方将手機舉起,操作了兩下,才将屏幕對向他這邊,繼續道:“老爺有話要跟你說。”
手機那頭正好是一個視頻通話。
視頻通話對面坐着的是他父親,他父親身下坐在一張板正且高檔的椅子上,那椅子身後背景板正好是公司裝修,他的右手邊還放着下去書本,左手邊還有鍵盤和電腦屏幕,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嚴肅且不容置疑的語氣,“昕兒啊,沒事吧?”
“沒事。”
汪黎昕不禁坐直了身體。
對方繼續問,“周圍就你一個嗎?”
汪黎昕眼神一變,立即明白過來,扭頭對旁邊的人說道:“你們先出去。”
擠成一大堆仆人面面相觑,立刻出去了。
畢竟這可是主子們的事,他們站在這裏,也只是礙手礙腳,還不如早點出去。
等他們出去以後,汪黎昕手中也拿着手機,連助理也出去,空氣重新寂靜下來,門被關上,他神色正常的對裏面人說,“他們都出去了。”
那邊的人繼續道:“我跟你商量了一門親事。”
汪黎昕頓時控制不住的緊促眉心,“什麽?”
那邊的人将雙手合攏到一塊,“我想你是可以明白的,家族發展到如今壯大,如果不找助力的話,我們很有可能被合并吞噬,雖然我們并不怕他們,但是虱子多了也會撓人,所以,我已經為你選好一個聯姻對象。”
汪黎昕良久都沒有動唇。
他不是沒有想過他父親會安排他的婚事,但是,他無法接受的是,在自己僅僅只有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被定下了。
他知道家族的宏大必不可避免的會帶來些許人的犧牲,他也早已将自己努力當做理所當然,但是在他這麽小就得知未來命運不可擺脫,所接受未來相伴且喜愛的人,也是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時,他就對這産生抵觸心理。
憑什麽呢?
憑什麽要跟一個沒有見過切不認識的陌生人就定下婚約了,他們也沒有感情基礎,也不認識單純的,只是因為家族結合可以讓兩家都好,于是就同意了嗎?
他理智在告訴他答應,但是他情感在告訴他。你也就只是一個孩子,你不可以左右你人生,就像你的媽媽,不喜歡你的父親,從而在小時後離婚般,你也不能拒絕這門親事。
——你聽到了嗎?
那邊長時間沒有回應,視頻裏的人已經有些蹙起眉頭,他皺起眉頭的時候,身上就帶來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硬要用什麽來比喻的話,可能就是鱷魚眯着眼睛威脅無法逃脫的小獵物。
他這副模樣實在是太有氣勢了,汪黎昕只能點頭,并輕聲的從嗓子裏擠出一道鼻音,“嗯。”
對方聽到汪黎昕的回答,面部表情才放松,平緩的擠出個笑容,對他道:“好了,先看好你的身體吧,你也受到驚吓了,這件事我不是通知你,回家我還會與你細細商量。”
說罷,他那邊就先挂了電話。
雖然他的話并沒有說絕,但這種明顯帶着商量的話,本質意義還是想看他服從而已。
汪黎昕脊背拱起來,攥手機指尖非常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