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楊千尋真正發現不對的時候，是在七月初賽比完之後。
他終于有了喘息的時間，等結果出來還有一段時間。
但他發現金瑤卻在減少與他相處的時間。
她在躲着他。
事情總會有裂縫的時候。
當他被陸雄拉着跑向辦公室，他才真正意識到。
确實出了問題。
金瑤站在教導主任的面前，臉上面無表情。
她的身側，是之前楊千尋心有抵觸的魏曉東。
門口有不少人在暗暗聽着。
教導主任的聲音暴躁且高昂：“你知道這是什麽影響嗎？沒多久的高考你們倆負擔得起嗎？！”
魏曉東上前一步似乎是要解釋什麽，金瑤卻擡頭說道：“對不起老師，是我的錯。”
辦公室外一片喧嘩，裏面沉默的像沒有人。
魏曉東的神色驚訝又茫然，金瑤斜看他一眼，又低下頭。
他明白，是讓他閉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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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了握拳，知道這件事已成定局。
教導主任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我會通知你們家長，魏曉東和你，你們以後都是要考大學的人，我會讓你們班主任好好監督你們，依情況而定要不要處分。”
楊千尋沉默的站在門口，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周遭的聲音卻淹沒了他。
“啧啧，攤上金瑤我就說沒什麽好事，初中她就拈花惹草，來了二中也不安生。”
“什麽意思？”
“她之前就被別人追，不拒絕也不和人家在一起，最後就說和他只是玩玩。”
“啊，怎麽是這樣啊，她性格不是很好嗎…”
“魏曉東成績因為她都跌出年級前十了，她還想要禍害誰？”
“她還真敢搞對象，把人家弄得考不上大學怎麽辦啊”
這些話越說越離譜，甚至有人還說金瑤和魏曉東在外面也被人碰到過，毫不顧忌的接吻什麽的。
身側傳來陰沉冷漠的聲音：“你看到了？是你親眼看到的嗎？”
說話的人看到楊千尋面色難看又發狠的眼神，不自在的說：“別人都這麽說啊”
“和你有什麽關系？诽謗他人可以報警在派出所拘役也是別人說的你怎麽不聽？”
“別人說你廁所吃飯你怎麽不說了！”陸雄也內心有股火。
離得近的人聽到後慢慢散了。
等金瑤出來的時候，魏曉東似乎有話對她說。
金瑤看到楊千尋，轉頭準備和魏曉東離開。
但楊千尋上前拉住了她，把她拽到自己身後，神情默然的看着魏曉東：“有什麽話和我說就好。”
“楊千尋，我有話和你說。”金瑤拉出自己的手，在他背後說道。
魏曉東看了一眼二人，知道現下時機不對，便離開了。
因為是下課時間，一路上都會有人看金瑤，甚至竊竊私語，興奮而八卦的又轉向楊千尋。
金瑤目不斜視，走到四樓中間廊道，人徹底沒有了。
她轉身看向楊千尋，是之前從未有過得淡然。
“楊千尋，就這樣吧。”
他放在口袋裏的手緊握着，面色如常，仿佛沒聽懂更深的意思：“這件事情就到這，我也比賽完了，晚三我可以給你補課了。”
“我是說我和你。”
“今晚你先把之前做的卷子拿過來，我給你看看錯題。”
“我沒想過和你在一起。”金瑤打斷他。
樓下的四合院還飄着花香，高三的人已經準備好收拾東西離開校園，過兩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
他們輕松又忐忑。
楊千尋也是如此，他的肩膀放松，最終變得和看向陌生人的眼神一樣看着金瑤。
“這就是你要找我談的事情嗎。”
“對。”
他卻突然發了狠，控制不住的上前握住金瑤的肩膀，眼尾居然泛紅，聲音低啞而顫抖：“是不是因為生日沒有陪你，還是因為我管你學習太多，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沒有按時回來你生氣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下次一定按時回來，好不好？”
他手忙腳亂，不知道應該怎麽樣才能讓金瑤開心起來。
金瑤不忍看他這樣，雙手架在手臂上沒有絲毫軟化，繼續說道：“你明明知道，不會無緣無故被傳我談戀愛的。”
楊千尋頓了一下，他又想确認一次：“所以是真的？”
上課鈴聲穿過走廊到達廊道，卻也蓋不住金瑤沉默的聲音。
他明白，這次是結束的聲音。
“為什麽…不肯再等等我呢？”
我明明真的，很想快點再回來你身邊的。
廊道來了一陣過堂風，金瑤眯了眯眼，收緊了胳膊，楊千尋下意識幫她擋住了風口。
他用力眨眨眼，不想自己的狼狽讓金瑤看到。
“我等不到，我和你不是同一路。”
“那你和他就是同一路？”
“誰又能保證以後一定是他呢？”金瑤笑了。
“可我一定是你。”
她反射性看向楊千尋的臉。
淚滴已經在眼睑處搖搖欲墜，他的眼神執着又倔強，像個一定要得到的小孩。
“不管以後，我喜歡的一定是你。”
聲線顫抖，帶着哭腔，明明平常是很冷靜淡漠的男生，卻在她面前紅着眼承諾。
金瑤閉着眼回想前幾日賈木對她說過的話。
“楊千尋這次比賽成績很好，只要不被影響，下個比賽之後會被直接保送。”
前有魏曉東做參考，她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影響楊千尋，更何況是最近的傳言越來越多，等楊千尋察覺到的時候就更來不及。
她害怕楊千尋因為這些而去不到好的學校。
賈木看着眼前的姑娘，也不住的嘆氣：“瑤瑤，想想他的以後，想想你奶奶他們吧。”
金瑤知道他的意思，她應該要做出選擇。
楊千尋忘記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他只記得背對着金瑤擦肩而過，金瑤也沒有挽留。
之後金瑤和魏曉東談戀愛處罰的公被張貼在學校的宣傳欄裏，雖沒有指名道姓，卻也被所有人熟知。
金瑤不再像之前一樣天天下課休息時候跑來跑去，只會在座位上坐着發呆，也不再踩點上學，和楊千尋的時間線完整的錯過去。
而楊千尋，也在慢慢準備要比賽的材料，越來越少的出現在高中教學樓。
等到在聽到消息，是楊千尋回來收拾東西，準備去省外參加學校面試。
那天金瑤沒有出現，請假不在。
楊千尋見到了魏曉東。
“不好意思，一直沒有來得及和你說話。”
楊千尋面無表情，讓他有話直說。
幾個月下來，楊千尋變得和之前一樣，卻更加沒有了少年的朝氣，越顯沉悶。
“我沒有和金瑤談戀愛。”
“什麽意思？”
魏曉東沉默一瞬，卻也笑着說出來：“我喜歡的另有其人。但是現在不能說，可能大家以為我和金瑤走得近了點，就有人告訴了校領導。”
他敲敲鐵質的欄杆，眉宇之間的神情道不明。
魏曉東繼續說道：“金瑤是替我們擋下來的，因為我對象如果被發現是誰，這件事情會更嚴重。我們甚至會被…”
他頓了頓，開玩笑說道：“會被家裏送到精神病院吧。”
楊千尋意識到了什麽，他看向樓下正在慢慢凋零的樹。
一片焦黃色的樹葉左右搖擺着，最後落定。
魏曉東的聲音還在繼續：“他的成績不穩定，不能被影響，上一次的考試是因為我發燒了所以才有了呢麽大起伏，沒想到會直接被發現牽連到金瑤，是我對不起她，我已經和家裏解釋過了，希望金瑤在T市能好好學習，我那邊的朋友也會多照應她……”
“你說什麽？”楊千尋聽到最後意識到不對勁。
魏曉東訝異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嗎？”
“金瑤上個禮拜轉學了。”
“她去了T市那個封閉式學校了，所以我們一直沒有聯系。”
那片樹葉被路過的學生踩在了腳下，楊千尋似乎聽到了清脆的折斷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