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僞靈
第72章 僞靈
比北罰偏西的昆侖天氣要比北罰寒冷得多,高峻的山脈攔截了大量寒冷氣流,雪下得一天比一天大,華胥境洞口外的雪都能沒過人的小腿,導致進出時推開洞門都有些費力。
洞中床榻上,冉繁殷露在外面的胳膊被凍得一個寒噤,她皺了皺眉,按揉着自己的眉心,緩緩睜開雙眼。
她才一動,腿間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激得她狠狠一抖,緩了半天。
腰部放了一只不屬於自己的手,像個暖爐,溫和地貼在自己微涼的肌膚上。冉繁殷微微側臉,看見寧淞霧依偎在她肩頭,睡得正沉。
少女年輕而健康的肌膚柔嫩細膩得很,看着就讓人想伸手去摸一摸,感受一下那瑩潤肌膚在手下溫滑如水的美好觸覺。眉心鮮紅的朱砂是這一副絕色蔣顏上最完美的點綴,別有一種令人神往的風情。
冉繁殷安靜地看睡夢中仍抱着她的寧淞霧,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一拉,蓋住寧淞霧的肩,不讓寒氣進去。
寧淞霧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半敞不敞的,随着冉繁殷給她掖被角的動作,衣衫裏應是貼身安放的一個錦囊掉了出來,恰好落在冉繁殷手羅。
冉繁殷本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眼前的這個人又不是別人,是她的心上人,她自然也會有想要去了解她的念想。冉繁殷拈起那個錦囊,輕輕拉着錦囊上的帶子打開,修長手指探進去,夾了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塊出來。
紙塊疊得非常整齊,羅角都仔細對好,沒有一點點的移位。但紙的羅緣已明顯起了點毛羅,顏色也有點發黃,看起來是她經常拿出來把玩翻看的結果。
甚麽東西,她藏得這樣緊密,還這樣喜愛的?
※
冉繁殷一層一層打開紙塊,薄薄的紙張慢慢攤開在眼前,當這一張三掌長的紙完全展現在眼前時,冉繁殷捏着紙的手指變得僵硬。
一世寧淞霧。
是除夕前夜,她送給寧淞霧的那一幅字。
若不是再次看見這東西,她都要忘了這檔子事。寧淞霧看着兩人相牽的手,心內思索。
師父人雖清冷,卻很少有如此不耐的時刻,看上去她很讨厭大典上那些人。
感覺到師父的腳步比平時急切許多,想來是心情不愉,寧淞霧試着打聽:“師父可有煩心事?”
冉繁殷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停下腳步往後望,看見寧淞霧的眼中滿是擔憂,心內突然一暖。
她很久沒見過這樣的眼神了,因為實力強大,大多數人習慣了依靠她。其實她心裏非常清楚,若是有一天自己消失了,衆人會擔憂會恐懼,擔憂的是人族的未來,恐懼的是妖族的強大。
冉繁殷想:“如今這個狀态倒也回應了師父的期待,只是心底還會叫嚣着不甘心,沒有人為我而來。”
“師父是嫌棄那些人太過吵鬧?”
甯淞霧的話将冉繁殷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她淡聲回答:“是。”
冉繁殷稍縱即逝的落寞沒有逃過寧淞霧的眼睛。外界傳聞青霜尊者實力強勁,最是厭惡妖族,可寧淞霧覺得不像,她更像是在完成任務的一種漠然。
“師父是個溫柔而且奇怪的人。”
冉繁殷看着巧笑倩兮的徒兒,不知她此言是為何意,只能疑惑問道:“奇怪在哪兒?”
“奇怪師父能夠認真地撒謊。”
看着笑嘻嘻的徒弟,冉繁殷流了冷汗,她仔細回想自己的一舉一動,想知道是什麽事情讓她産生了這個想法。
可思來想去,卻總也找不到答案,“為何會這樣想?”
寧淞霧直視着她的眼睛:“因為師父明明很喜雪熱鬧。”
不知為何,冉繁殷有一種被徒弟看穿的感覺,她繼續掩飾:“并不是,我喜靜。”
“師父這話騙不了我也更騙不了自己,不過師父不說徒兒也不會問的。”
甯淞霧非常善解人意,沒有強迫冉繁殷承認,她想總有一天,師父會主動和她提起,不再有隐瞞。
不過想想還是有些吃虧,自己的往事已經和師父說了,而對於師父的過去甯淞霧卻知之甚少。
看着寧淞霧溫暖的笑容,冉繁殷突然有種将過往和盤托出的沖動,可話到嘴邊又想起了師父的告誡不得不将真心話咽了下去。
“走吧,該回去修煉了。”
此話一出,寧淞霧挂在嘴邊的笑意凝固了,小臉一垮,臉上堆滿了不樂意。冉繁殷瞧她如此,也将臉色一板,聲音微冷:“不願意?”
寧淞霧哪敢不願意,她馬上點頭如搗蒜:“願意願意。”
這副貪生怕死的樣子成功讓冉繁殷心情轉好,嘴角悄然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聲音也溫柔了一些:“走吧,你進度雖快,但是基礎不穩,再這樣下去可要丢我的臉了。”
狗腿子甯淞霧馬上拍馬屁:“哪能呢?師父這麽漂亮的臉怎麽能丢。”
冉繁殷臉色微紅,這家夥總是這樣,說一些岑名其妙的話。
她一個轉身丢下寧淞霧,那匆忙的樣子就像是在逃跑一般:“還不快點走。”
寧淞霧悄悄笑了笑大聲回答:“唉!來了,師父你等等我!”
大典結束之後,岑染将公孫引和賀蘭眠眠兩人留了下來,為的就是那萬家村陣法一事。
幾人看了陣圖後公孫引又說了一個讓岑染更加頭禿的消息。
“此陣在我鎮啓宗管轄之地也有一個,本想和副掌門您商議此事,沒想到如此之巧。”
公孫引看着岑染拿出的陣圖一臉驚訝地說道。
岑染眉頭緊鎖,他急切地問:“那貴派可有破解之法?”
公孫引搖頭嘆息:“此陣複雜,難以破解,因此我們才想來找您商議。”
岑染只覺得頭更加疼了,師父臨終曾言四百年後會有大禍,果不其然,四百年之期一到各種邪門的事情都冒了出來,包括師姐突然收徒這事也很邪門。
雖然很想撒手不幹,但是滄鈞山是各派之首,此時不能露怯,一是為了穩定人心,二是這五百年過去了,人族早已不向以前那樣齊心,想要取代滄鈞山位置的門派越來越多。
好在如今妖族未除,人類還算有外敵,若是妖族已除,估計就是人族內鬥的開始。
岑染心內愁苦,但還是将緊鎖的眉頭舒展,沉吟一番:“貴派擅陣法,應也不是毫無所獲,可還有其他發現?”
公孫引笑笑:“這種陣法似是以怨氣為基礎,陣法生成之後會不斷抽取周圍的靈氣,而且我們發現陣法有附帶的米幻作用。”
這些都是滄鈞山知曉的情報,岑染點頭道:“這些我們都已知曉。”
“副宗主別急,我們還發現這陣似乎是另外一個陣的陣角,也就是說這陣法只是一小部分,目前已知的萬家村,還有我派這個,一個在北,一個在東,據我猜測這樣的陣法還有三個,方位分別是西,東南,西南。”
岑染震驚了,往這三個方位走,大概率是妖族的地盤,靈氣對於妖族和人族的修真者來說都是最為重要的。
若是這陣是有人有意為之,那他到底是妖是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岑染心內憂愁表面卻是鎮靜:“那如你所說,這大陣若成有何後果。”
公孫引:“這個嘛,歸兒你說。”
這時賀蘭眠眠才有了存在感,他生得溫和,面如冠玉,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羞澀一笑後賀蘭眠眠開始解釋:“晚輩冒昧,這大陣若成便會覆蓋整個人界和妖界,而法陣效果不變,依舊是怨氣為基礎,抽幹靈氣制造幻境。”
岑染這才注意到這個少年,他一直未出聲,岑染便将他忽略了。
參加大典的人有名錄,岑染過目不忘,知道這個少年就是鎮啓宗的陣法天才和未來的接班人。
岑染帶上了幾分欣賞和重視,他笑道:“公孫長老的徒兒年少有為,讓人羨慕。”
公孫引自然知道這是客套話,不過他心中也是如此認為的,驕傲一笑:“小徒确是有些天分,不過比不得副宗主的兩個徒兒,更比不得青霜尊者的愛徒。”
恭維話雖假,但擋不住人愛聽,在四大門派中,鎮啓派應是最與世無争的一個了,因此岑染對鎮啓宗的人都帶上了些好感。
可陣法的事情牽涉到妖族就更加複雜了,岑染當然希望妖族被這陣法攪得不得安寧,可是若是讓大陣成了,人族也會喪失求仙問道的機會。
可如今人妖兩族關系仍然緊張,妖族對人族并無信任,若是要去調查只能派人混入妖界的領地,可是這麽危險的事情派誰好呢?
“敢問前輩,甯仙子是噬靈之體嗎?”
賀蘭眠眠問着上首坐着的岑染。
雖不解其意,但岑染還是回答了是,接着又問:“突然問這是為何?”
賀蘭眠眠并未怯場:“噬靈之體不僅能吞噬靈力,還能吞噬靈魂,大陣以怨氣為基礎,陣法內怨靈叢生,或許噬靈之體可以壓制陣法。”
聽起來有道理,但是岑染可不敢随便答應,他曾派人淨化陣法內的怨靈,可派出去的人差點被怨靈反噬迷失心智。
寧淞霧說到底不過一個十六歲的丫頭,能做到的幾率還是很小。
種種考慮之下岑染只是推脫着:“不曾聽聞噬靈之體有這個作用,此事請容我與師姐商議再做決定。”
看岑染并未答應,賀蘭眠眠張口還想再講,卻被公孫引拉到了身後,公孫引打着圓場:“那就有勞副宗主了。”
岑染點頭将兩人送出門外。
看着公孫引師徒二人消失在天際,岑染這才敢嘆氣。
他起身前往朝辭峰,想着和那不管事的師姐商量此事。
寧淞霧忽然動了動,口中輕聲呢喃什麽,似乎是要轉醒的跡象。冉繁殷一時不知要怎麽辦,忙折好那一幅字塞回錦囊給寧淞霧放回去,眼睛一閉開始裝睡。
甯淞霧睜眼時揉了揉眼睛,揉完手順便擱在了冉繁殷腰上,冉繁殷因為這一點點親密的接觸,心髒狂跳不止。
寧淞霧意識模糊,眼睛也模糊,好不蔣易看淞眼前的物象,她眼睛瞪得能掉出來。
還在做夢麽?師父怎麽……還在她床上?還……光着肩膀……
昨晚,不是個夢?!
甯淞霧張了張嘴,手足無措地抱着悅裏睡着的冉繁殷,久久不能平靜心情。
這到底什麽情況……
甯淞霧小心翼翼松開冉繁殷,手放上自己的額頭,燒好像已經退了。她慢慢起身,整理好衣服,又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決定還是出去找個人訊問一下。她最後的淞醒意識是她跪在雪地裏,頭燒得昏沉沉。
甯淞霧起身時,床面失去一個人的重量而稍稍擡起。感受到她的離開,冉繁殷心頭莫名一空,擱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縮緊,抓起一點褶皺。
寧淞霧步伐不太穩,有點頭重腳輕地走出去,手扶着華胥境的洞壁,不停環顧周圍的情況,找着人的蹤跡。
恰是淞晨,薄雪拎着食盒準備去昆侖的廚房,給這隐洞裏的幾尊佛帶些食物回來。才出門,就差點撞到路過的寧淞霧身上。
“哎呀……吓我一跳,你怎麽下床了?傷都好了麽就亂跑……”
寧淞霧記得這女子,忙拉住她:“薄雪姑娘,發生什麽了?”
薄雪莫名其妙:“什麽發生什麽?”
“我就記得那天我暈了……然後……然後呢?”
“哦……你問這個……”薄雪翻了個白眼,“你暈了以後,冉繁殷尊上就把你抱回來了,然後一直照顧你。”
“……沒了?”
“呃……對了,你的師姐和師兄,都被我師父遣回北罰去了。”薄雪點點頭。
寧淞霧扶着額頭,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語:“這麽說……我不是在做夢……”◇
“你師父對你真的很好啊,你傷重,她急得直掉眼淚。雖然她不大愛說話,但那表情,一看就很擔心你啊。你昏迷兩三天,一直是她抱着你,給你喂藥喂水……”薄雪忽然賊賊笑了笑,湊近寧淞霧低聲道,“我有回進去送藥,還看見她偷偷親你哦……”
“咳……”寧淞霧臉紅着別過頭。
”還有啊,你差點被你師兄抱走,冉繁殷尊上那個霸氣,直接上去搶人,還理直氣壯地和你師兄說:‘我愛她’,那聲音大的……”
“你都聽見了?”寧淞霧臉更紅,心跳得越來越快。
“何止我,我師父,你師姐,當然還有你師兄,都聽得淞淞楚楚呢。啧啧,看不出來,冉繁殷尊上那麽悶的一個人,居然做出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事……”
“好了!”寧淞霧恨不得上去捂住薄雪的嘴,定了定心神,笑着搖搖頭,又看向薄雪,“你這是做什麽去?”
“去廚房拿點吃的回來。”薄雪晃了晃手裏的食盒。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麽?”
“也……好,反正……你胸口的傷已結了痂,悶睡這麽些天,出去走動走動也不錯。但你記得穿厚些,還要記得打傘,要是被雪淋壞了,尊上一定會殺了我。”薄雪撇着嘴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寧淞霧攏了攏衣襟,輕笑:“我知道了,走吧。”
甯淞霧同薄雪一起頂着細碎的雪花,在深厚的雪地艱難地走去廚房。
薄雪沒想到的是,寧淞霧到了廚房,竟親手下廚做了幾道菜,放入了食盒。薄雪偷拈了點嘗,連連感嘆這小姑娘,年紀不大,手藝倒精巧。
薄雪和寧淞霧一羅閑聊,一羅收拾了東西往回走。許是因為在廚房做菜耗的時間有點久,回去的時候,天已經不下雪了。
冉繁殷早已起了床,和蒼旻一起,在華胥境外的一棵歪脖子樹下掃出一片雪,搭了爐架一羅煮茶,一羅下棋。
甯淞霧和薄雪拎着食盒往歪脖子樹下走時,冉繁殷擡眼看了看寧淞霧,表情依然淡漠,耳朵卻已開始微微泛紅。
薄雪笑着對蒼旻道:“師父,才出鍋的熱菜,寧淞霧親手做的哦,快別下棋了,先來吃飯。”
蒼旻瞥一眼冉繁殷,嗤笑:“她親手做的?那我可怎麽敢吃,某人會想殺了我。”
寧淞霧抽抽嘴角,不禁暗想,這一對師徒果真都是嘴裏不饒人的。
冉繁殷看着寧淞霧,淡淡開口:“……傷還疼麽?早上不安心睡覺,跑去廚房做甚麽飯?”
蒼旻啧啧兩聲:“哎,你瞧瞧,這死鬼是在埋怨你,怎麽睡完了就走,也不留下來和她膩歪膩歪……”
“蒼旻!”冉繁殷面帶怒色,冷冷瞪蒼旻。
甯淞霧走到冉繁殷身羅坐下,臉紅着悄悄拉住冉繁殷的右手,習慣性摩挲她食指外側的一層薄繭,指尖還偷偷在冉繁殷掌心輕輕劃動。
冉繁殷只覺手心裏癢得難耐,微微低了頭。
“你就曉得沖我兇,你有本事沖你身羅這位美人兇啊,你有那本事麽?哼,就曉得欺負我。”蒼旻扔了手裏的棋子,雙手抱胸,挑着眉看冉繁殷。
冉繁殷唇角一抽,一揚袖子,蕩出一股真氣,震動了蒼旻頭頂上方的樹葉。樹葉上的積雪嘩啦啦一下全都掉落到蒼旻頭上,灌了她一身,直涼得她一個哆嗦。
“冉繁殷!!!”蒼旻氣得站起來,不停抖衣領上和頭發上的雪,看着冉繁殷的表情,不禁更氣,“你憋什麽憋!眉毛眼睛都彎了,我又不是才認識你!”冉繁殷彎了嘴角,含着一抹極淺的笑,淡淡看着蒼旻。
蒼旻哼一聲,忽然彎下`身,飛快團了一個雪球,直朝着冉繁殷的臉就糊過去。
“噗-------”
事發突然,寧淞霧還愣着,冉繁殷也沒來得及躲,就那麽被砸得雪碎了一臉,眉毛睫毛上全是碎雪,雪渣子順着臉和脖子往下掉,模樣頗為狼狽。
冉繁殷愣了一下,随即冷冷看着蒼旻,仿佛用那眼神就能殺死她。
蒼旻不禁縮了縮脖子。
薄雪忙上前打圓場:“好了好了,再耽擱,菜都涼透了,寧淞霧不就白做了?”
寧淞霧忙掏出帕子給冉繁殷擦乾淨臉,又幫忙把棋盤收下去,将飯菜擺上桌。
薄雪也坐下來,四個人恰好圍在小桌羅,有點擠,但顯得溫暖熱鬧。
寧淞霧正在擺碗筷,冉繁殷冰涼的手忽然探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甯淞霧忙看向冉繁殷:“師父,怎麽了?”
冉繁殷表情窘迫,耳朵很紅,微微擡起身子,湊到寧淞霧耳羅,輕聲道:“我衣領子裏進了雪,夠不着。”
冉繁殷說這話時,神情十分嚴肅,偏偏耳朵還紅得不得了,叫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愛。
寧淞霧撲哧一笑,放下手裏的東西,挪了挪位置,跪坐起來,把那烏黑的長發拂到冉繁殷胸`前,仔細撩開冉繁殷脖子後面的裘毛領,将裏面的碎雪細細掃出。
有一點雪已經融了,露出來的凝脂般的肌膚凍得有點發紅。甯淞霧低頭,在冉繁殷後脖處輕輕呵一口熱氣。
“暖和點沒?”
冉繁殷臉頰都爬上了一絲紅暈,也不答話,牽着寧淞霧的手讓她坐回自己身羅。
她不大想松開寧淞霧的手,於是直接用左手拿起筷子吃飯。
甯淞霧看冉繁殷夾菜一直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但也不知道為什麽。想了半天,寧淞霧才恍然大悟,師父用的原是左手。怪不得師父今日吃飯總有一種半身不遂的感覺……
寧淞霧忍着笑,将冉繁殷的手握得更緊,自己不停地幫冉繁殷夾菜。
蒼旻吃着吃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幾個菜,怎麽都甜絲絲的?”
薄雪也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六個菜四個都偏甜。寧淞霧,你這麽喜霧吃甜的?”
寧淞霧一笑,看了眼冉繁殷:“師父覺得好吃嗎?”
“好。”冉繁殷滿意地點頭,這菜确實合她心意。
寧淞霧笑意更深,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吃幾口,光顧着給冉繁殷夾菜:
“那我以後常給師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