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崽啊
第42章 崽啊
阿信挑了一條小道,三人一路走一路聊,更多的是冉繁殷同他搭話,一點一點套了不少資訊出來,比如他所在的村子就在山腳下,名為華容村,便是蹭了這月華山的名諱,給村子求個平安。
冉繁殷:“華容村同月平鎮可是很近?不知你知不知道這幾日月平鎮上的仙師度化?”
阿信呵呵一笑,回道:“實不相瞞啊姑娘,這仙師早就來過我們村了,你別說,他還真有點本事。”
“真的嗎?具體是怎樣的呢?”
“姑娘既然都來了月華山,往回走也避不開月平鎮,不若就自己去看看好了,老頭子我也講不清的呀。”
冉繁殷悶咳兩聲,白紗輕顫,随後才弱聲應了一句好。
跟在身側的寧淞霧捏緊了攥着的袖口,悄無聲息調動靈力,控制着兩人周身的溫度。
冉繁殷挑唇笑笑,小傻瓜,她在做戲都看不出來嗎?
果然,阿信沉默許久,又問:“姑娘身體不好?怎麽身體不好還跑這麽遠?”
這次倒不用她接話了,甯淞霧應道:“是我太蠢笨了,我們本身是打算去賞一賞所謂的花海絕景,結果我帶路都帶偏了,這一來二去,才跑了這麽多冤枉路。”
“也是,看二位姑娘的打扮,應是富家女子?下次出來還是帶些侍衛仆從的好,這次若是遇到了深山的那些怪物可就不好了。”
冉繁殷訝然:“這裏還有怪物?不是豺狼虎豹這種嗎?”
“哎,不是啊。實不相瞞,以前我們村子也因為這些怪物死了很多人吶,後來仙師出現請神靈庇護我們,還……”阿信搖着頭,聲音卻戛然而止,像是觸到了什麽禁制一般,忽然就斷了。
沉默片刻,他才重新開口:“已經到了山外了,老頭子還有藥草未采,二位姑娘自行離開吧,切莫再迷路了。天色将晚,怪物會越來越活躍的。”
寧淞霧點點頭,道了聲好,并不打算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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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靈力波動确實發生了變化,悄無聲息的情況下,她們确确實實被一位似乎不會運用自己體內靈力的修士帶出了結界。
沒有使用任何的術法。
只是阿信看着兩人——特別是帶着帷帽的成熟女人,猶豫了許久,最終轉身離開,只是步伐有些遲緩。
像是想要提醒兩人什麽。
直到人影消失在遠處,寧淞霧這才低聲問:“師尊還難受嗎?可是受了方才的陰冷的影響?”
冉繁殷笑了,雖然無奈,但絲絲縷縷因此而生的暖意緊緊攀附着她,手心溫度都升了些,反手握住那只一直只攥着她衣袖的手,溫聲道:“你看,很暖和,不用擔心。”
“那就好。”寧淞霧松了口氣,這才将話題轉回正軌:“按着阿信所言,月華村應該是接受過所謂仙師度化的,只是不知為何他不願多說。師尊,可有那種禁言的禁制?”
“有,但他應該沒有經受過,他只是不想說,而不是不能說。”冉繁殷說着,擡手便在少女額前點了幾下,含笑道:“你現在喊一喊我的名字?”
少女努力張嘴,發不出來一點聲音。
“這才是被下了禁制的模樣,他應該是沒有的。”冉繁殷笑着解除禁制,揉了揉少女的頭。
冉長老繼續說:“不過如今也不能說這仙師度人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依着阿信所言,這裏的結界應當是出了問題,妖獸影響了華容村的正常生活,仙師應該是做了什麽,幫了華容村,又收走了一些東西。”
寧淞霧沉思片刻,問:“師尊,月平鎮是不是就是林玉雪當時登記的家鄉?”
冉繁殷點頭,白紗輕晃。
思及此處,寧淞霧擡頭,沉聲道:“師尊,我們去華容村看看吧。”
“正有此意。”冉繁殷克制住想摸徒兒腦袋的沖動,溫聲回複,捏捏寧淞霧的手,“還以姐妹的身份?”
寧淞霧臉紅了,低聲道:“抱歉,師尊,僭越了。”
“為師提出來的,又不是你提出來的,就這麽說定了。”
“……好的,師尊。”
為了不引人注目,加上村子離此處并不遠,二人乾脆就走了過去,到華容村時天色已經黑了一半,村口還有幾個小孩兒在踢石子玩。
石子骨碌碌轉了過來,最終停在了寧淞霧腳側,她頓了一下,輕輕踢了回去。
方才不小心将石子踢過來的小姑娘跑了過來,攔下自己的石子,揚聲和身後的小夥伴說:“我沒有踢丢,不可以懲罰我。”
又轉過來糯聲道:“謝謝你們啊,漂亮……姐姐……”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低聲嘆了一句:“哇,好好看啊。”
寧淞霧笑了,蹲下來拍拍小姑娘的頭,“你在誇我嗎?”
冉繁殷垂眸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這才移開視線。
“另一位姐姐擋着臉我也看不到啊……”小家夥揪着衣角。
不遠處,一起玩的小朋友們催促道:“小桃,你在幹什麽?快過來啦,或者你把石子踢過來。”
“馬上,這邊有漂亮姐姐,我馬上來。”小桃扭着身體回應,腦袋要轉不轉,似乎是舍不得從眼前人身上略過。
“什麽漂亮姐姐啊?”幾個小朋友跑過來,不約而同嘆了一聲。
寧淞霧不好意思摸摸臉。
也沒有這麽好看吧……
她都快被盯羞愧了。
寧淞霧輕咳兩聲,盡量溫了聲音問道:“小桃是嗎?你的娘親和爹爹呢?”
“你,你有什麽事兒嗎?”
冉繁殷上前一步,溫聲道:“小朋友,可以帶我們去拜訪一下你的娘親和爹爹嗎?”
若說青色的姐姐的聲音聽起來好好聽,這位紫衣姐姐說話就更溫柔了,好像……好像鎮裏最好看的那個姐姐!
小桃舔了舔下唇,努力點頭,“好,我帶你們去。”
“你們先踢着,等我回來!”
小桃的家就離村口不遠,遠遠便能看到兩個人在門口坐着乘涼。
【兩年從引氣入體到金丹後期,絕世天才都沒你速度快啊。況且邪修已經被發現了,是不是有點太明目張膽了。】
【她太急了,這是想做什麽啊?】
【我懂一見锺情,但羅笙你是不是有點太黏着柳若映了,到底為什麽啊?這對的情感到底怎麽開始的?!!】
【這個臭屁的死狐貍到底是怎麽當上的妖王?!她配嗎!!】
【賀蘭長老太厲害了,兩年前還是個木頭,如今已經能熟練犯賤到欠揍了,太會養徒弟了。】
【啊,師尊的聲音真是聽幾次都會瘋狂動心。】
【殺意,殺意怎麽帶……】
【師尊,我們所做的都是有用的,有一些東西真的被改變了。】
【我再努力努力,一定可以改變你的結局吧。】
【那可太有了!】“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她連介紹你出去都不行,倘若去了內門你二人的關系就更為……”
冷眸怒視生生打斷了秦思悅的話,那雙眼本就無甚情感微微一冷就讓人害怕,如今這更是帶了極深的寒意,對方才那句話的寒意。
好嘛,不勸了嘛。
秦思悅微扶額,“這麽久了,你還不了解她嗎?她生的真的是這個氣嗎?要本座說,你不若就去內門待幾天,讓她也冷靜冷靜……”
“不去。”女孩這一次的态度倒是分外果決,聲音堅定到秦思悅都不由自主地質疑了一下自己。
她是真的想錯了嗎?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了解冉繁殷,那人若是真的生氣了怎麽還會給寧淞霧留下讓她去內門的選擇,怕不是當場就不會再讓這人有再見光明之日。
一般留了這樣的後手,她想要的就是分開冷靜冷靜,主要是冷靜她自己的那一份。
……怎麽說呢。
兩個嘴巴上鎖了鋼條的女人。
秦思悅又嘆一聲,可一想到今次臨出門時蘭樾翻來覆去跟她說這孩子前兩天淋了兩天的暴雨是多麽多麽的可憐,她一顆不怎麽善良的醫者心也沒辦法扔下這不管。
大有一副,若是秦思悅不管,她可就要上朝暮峰管一管這閑事的意思。
快算了吧,好好歇着吧。
只是無論她怎麽說,這孩子怎麽就不為所動到這般地步,死強。
師徒倆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想把一些真相告訴眼前這孩子,說不定……她會離開。
顯然很難,這孩子對冉繁殷的依賴與信賴才是到達了極點。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再旁敲側擊一二,讓這小姑娘明白冉繁殷的“良苦用心”,也別在這兒傻跪着了。
果然,甯淞霧聞言後陷入沉思,許久:“長老,我還有一事想問。”
“你問?”能想到問問題就是好事。
“師尊內腑有傷,又不讓我幫忙。養心蓮快用完了,可還有其他的藥材可用?”女孩目光忽地亮起,炯炯如火,像是終於找到了站起來的意義那般。
“來,張嘴。”
得了閑空,冉繁殷便專心培養自家這個方才被這搗蛋貓引導着化了形的小狗崽子,甚至還養出來了幾分溫情的味道,就比如此時此刻。
賀蘭眠眠坐在一旁吃飯,一筷尖菜剛添進碗裏,一擡頭便看到自家師姐今日一身松散白衣,頭發亦是随意披着,正挂着溫溫的笑意喂小狗崽吃飯。
那三頭身的小人更是開心到頭頂的絨毛耳尖都在打顫,身後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嘚瑟的不得了,身上也是很明顯被仔細裝扮過,小花衣服下兩條腿架在椅子上晃悠晃悠。
“真是丢我們妖族的臉。”賀蘭眠眠小聲道,不滿地戳了戳面前的飯。
思來想去,這忍不了一點,她乾脆坐直了不滿道:“師姐,你這都快把小五寵上天了!她這樣怎麽學着做個人類,怎麽融入社會啊?”
冉繁殷慢悠悠轉過來看她,輕嗤一聲,“當初誰非要賴在我懷裏才肯吃飯的?”
賀蘭埋下頭哼哼唧唧表達着不滿。
冉繁殷無奈一笑,拍拍小家夥的背,溫聲道:“你先自己吃,師尊和賀蘭長老說一會兒話。”
言畢,又看向那只糯糯唧唧的小貓,伸過手揪一揪貓耳朵,“說你呢,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搗蛋貓。”
“再說了,我們小五現在也有新名字了,不許再叫小五了。”
“嘁。”賀蘭很小聲地嫌棄着。
不就是某個小霧惹生氣了而且不叫哄嘛,現在不讓叫小五了,早幾天幹什麽呢?
不過新名字也确實好聽,冉如錦,師姐如今關系親切之人又多一人,按理來說她是該高興的。
但是總覺得在看兩個幼稚鬼鬧別扭。
秦思悅便是在這時施然走了進來,賀蘭一看來人,笑着招呼她過來吃飯。
秦思悅坐下來,掃視一眼桌上的菜,溫聲道:“這桌上少了個人啊。”
冉繁殷微微垂眸,漫不經心接話道:“她樂意跪着就跪着吧。”
“不跪着,你也不讓她進來不是嗎?”
“……”
秦思悅笑了,揶揄道:“不過,沒事,她也沒在跪着了。”
賀蘭握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你把甯兒勸去內門了啊?”
“不許叫她……”
“師姐!重點是這個嘛?她要是真去了內門,以後想來長老峰就要走很長的申請流程了,你這……”
秦思悅淡然道:“沒去內門,向西去蒼城摘蒼山雪蓮去了。”
賀蘭眠眠方送的半口氣還沒落進懷裏又狠狠提了起來,“她摘什麽去了?”
“蒼山雪蓮。”秦思悅重複了一遍。
“就那個被神獸白澤守着的蒼城?不是,秦師姐你……”
冉繁殷恰在此時幽幽開口,溫聲道:“她願意去便讓她去。”她頓了頓,道:“如錦自己用飯吧。”
言畢,起身離席——盡管在旁的人看來更似是逃一般得離開了此處,只是盡力在穩着步伐。
她輕輕掩上門,将屋外二人關於這雪蓮該不該摘的激烈讨論擋在門外,微微垂眸,下睫已經有幾分潤濕。
喜歡送死是嗎,喜歡冒險是嗎。
【劇情怎麽提速這麽多啊。】
【怎麽還能這樣提速的哇!】
【這段劇情這麽多,思來想去就一句話……】
【……好煩,這有什麽好笑的。】
【若我做的更好一些,是不是可以讓她多看我些。】
【是對我笑的哦,哼哼。】
【都羨慕去吧。】
冉繁殷笑意更盛。
多大個人了,怎的還和好多年前一樣的,孩子心性。
她撩了衣袖,正欲探過手去揪某人的臉,房門忽地被扣響,甚至不等她說請進,羅笙便徑直沖了進來——
“蔣悅被江茫送了過來,正在前廳,掌門說讓我們快些過去。”
*一段時間以前*
與仙門弟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熱鬧場景不同,江茫身邊向來都只有一人。許多年前方入仙門時,蔣悅便笑着蹭在她的周圍,不管她是如何冷臉如何不谙世事,這一晃幾十年過去了,二人一并從外門弟子到內門弟子,從副掌門的親傳到掌門老祖親傳,蔣悅始終賴在她的身邊。
太近了。
江茫想,二人離的确實太近了,近到衆人的眼中只有她這個所謂的劍癡的名頭,卻看不到蔣悅的身影。
蔣悅其實相當優秀,在轉入掌門門下之前,她在修為上最多也就落她半個小境界,精於控法,控法之天賦連她都十分羨慕,在控法之餘還有精力修行一些劍法。
是江茫鋒芒太銳,擋住了蔣悅本該擁有的光芒。
也幸而江茫鋒芒太銳,讓那無魇尊主将蔣悅看作是買一贈一的贈品,毫不在意。
江茫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洞穿的傷口,忽有幾分慶幸。
還好,還好她想的不錯,那上雲宗衆人确乎算得上是有本事的,竟能反過來克制她體內的這經由無魇尊主灌入的不知是何物的東西,還她片刻的清明。
蔣悅收好藥罐,轉過身來正對上一雙清澈通透的眼睛,心下微顫,失聲問道:“師姐,你好一些了嗎?”
江茫撐着自己要坐起來,蔣悅忙搭把手,心底鼓點更盛。
自從拜入無魇尊主門下,她的師姐便好似徹底淪落到劍中世界一般,每日堪稱無知無覺,修為更是不正常地猛猛提升了一大截兒。
她已經許久未曾見過這般清明透澈的眼睛了。
江茫勻了一口氣,道:“小悅,你可以幫我取來我放在另一間房的納戒嗎?”
“師姐……”
蔣悅莫名覺出來了許多的不對,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只是一顆心跳的七七八八,腦袋裏一簇簇冒着的都是不安的預警。
要出事,肯定是要出事。
江茫輕輕搖了搖頭,按着她的手,道:“我現在過不去,所以拜托你了,幫我拿一下。”
“師姐,你若是有什麽安排或是想法,一定要同我講清楚。”
江茫虛弱一笑,道:“你且去,不必擔憂。”
蔣悅不好忤逆她,只得一步三回首地出了門,待她消失在轉角處,江茫松了一口氣,揚聲道:“閣下等我良久,還不願出來嗎?”
“呀,小姑娘好生敏銳呢。”角落裏,一抹紅色倩影漸漸浮了出來,女人懷抱一女孩,快走幾步,在江茫身前蹲下,盯着她身上那道傷口片刻,道:“好生暴力一小屁孩,不知道跟誰學的。”
江茫對她本就提防,如此被盯着看,更是謹慎,試圖退離幾步脫開這人的注視,忽地被揪着胳膊。
“別動,想破局就別動。”
本還被盡數壓制的靈力漸漸流了幾寸出來,江茫面色微變,正要阻止她,唇側忽被按上一根手指,伴随着一聲輕輕的,“噓。”
漸漸的,她放松了下來。
靈力流出為她恢複了些力氣,但那抹東西并未卷土重來,還被寧淞霧反打入她體內的靈力壓制着,保持着她的意識清明。
蕭晚澄覺得好笑,“小天這反應速度不錯呢,估計查明真相也不遠了。不過,道成老賊到底有什麽毛病?”
甯晉钰接話:“畢竟天賦高的勤修苦練,好控制。”
蕭晚澄:“你說的對,這一群傻子。”
傻子本傻沉默着看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很想插話,但無從下手。
終於,紅衣女人松開了她的胳膊,悠聲道:“小姑娘,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江茫:“送小悅去上雲宗,刺殺無魇尊主。”
蕭晚澄自認為自己品性極好,一般不笑人,但還是沒忍住嗤她一聲,“所以說你們這群劍修都是一根筋的憨憨,你刺殺道成老賊不是純送死?”
“所以我送小悅離開,讓她去給上雲宗那群人遞消息。”
“不不不,你也算得上是個高強戰力了,這最終決戰可不能缺了你。”
江茫遲疑了。
她從清醒以後這短短幾個時辰,想了很多種方法卻都未曾想過她還能活下來,更何況她就算活下來了,待那玩意兒反撲,她會再一次陷入昏沉的狀态之中,如何作戰?
至於這所謂的最終決戰,想來那群人掌握的東西肯定比她多,便由着她們安排,她盡全力送消息過去就好。
今時今日竟有一人說她能活,這該怎麽活?
她沉下心,虛心等眼前這位大能繼續說。
蕭晚澄嘻嘻一笑,道:“你接下來,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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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悅回來時,江茫正拖着渾身的傷在桌旁寫信,見她回來,剛好落下最後一筆,慢條斯理地修書封紙。
蔣悅更覺不對,但還是故作輕松道:“師姐,你這戒指怎麽亂扔啊?讓我一通好找。”
江茫柔和一笑,招手讓她過去,溫聲道:“小悅,你記不記得當初上雲宗之行結束時,賀蘭長老贈予你我一個東西?”
“記得,所以……”
“在戒指中找到它。”
蔣悅幾下就找出來了那枚信物,握在手中,另一只手中是江茫遞給她的信封,有些遲疑,“師姐,這是作何?”